天天看点

那些年

作者:红炎

将身儿来至在大街口

尊一声过往宾朋听从头

一不是响马并贼寇

二不是歹人把城偷

杨林与我来争斗

因此上发配到登州

舍不得太爷的恩情厚

舍不得衙役们众班头...

书房里,智明坐在电脑桌前,双脚搭在桌子上,旁边还泡着一杯绿茶,电脑音响里传出京剧的曲子。他一边哼着曲子,一边随手拿起绿茶喝了一口。茶香随着口腔流进了喉咙,智明舒服的自语叫了一声:“好茶!”年纪轻轻的小伙,仿佛提前过起了退休的生活,好不快哉!

他的朋友对他的兴趣爱好已经司空见惯,别人喜欢喝咖啡,他爱喝茶;别人喜欢流行音乐,他却对京剧情有独钟。很多时候,智明在他朋友面前也自嘲:岁数大了,就好这个。

他才30岁...

一阵脚步声传来,打断了他刚忙完,正休息放松的惬意时间。

来人也不敲门,直接进来了,对智明说:“明哥,楼下来了位巨好看的美女,说是来找你的。你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认识美女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智明:“我说峰子,把你口水擦擦。 不是我说你,这么些年,咱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个美女就把你激动成这样,出去别说我认识你。”

于是,智明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跟峰子说:“遇到事情一定要冷静,不要大惊小怪,这成何体统,让人看了笑话。不要说美女,就是仙...”

仙字刚说出口,智明已经走到楼梯转角处,看见了楼下客厅里正坐着一位穿着碎花裙的女子,扎着马尾辫,画着淡妆的脸,确实是很好看。可是,正是这个别人看起来沈鱼落雁的美人儿,在智明眼里却犹如看见贞子般的恐怖,顿时想大声叫起来,但是,又怕女子看到。于是,压抑着的呜呜呜声从智明的喉咙里传出,一个转身,跑回了书房。

峰子纳了闷了,这大阳真打西边出来了?这么些年,从没见过智明有过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而且,刚刚他还在训自己遇到事情要从容,怎么到他了,这么的不淡定。

当峰子打开书房门的时候,正看到智明往电脑桌子底下钻。 “是我,别钻了” 智明伸出头,看到是峰子,语无伦次地说:“快快快,把把门反锁上” 智明看到峰子把门反锁上了,才从桌子底下出来。

峰子看到智明说话都结巴了,顿时来了兴趣,恶趣味地装着记者采访的样子,拿手机当话筒,伸到智明面前:“明哥,我采访一下你,请问你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智明烦躁地推开了峰子的手:“看我笑话是吧”说着,回到电脑桌前,拿起泡好的绿茶, 连喝了三杯,才使自己冷静下来。 峰子看到智明恢复了从容,八卦心起,问道:“老实说,你跟下面那位美女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别瞎说,我跟她可没发生关系。啊...不是,怎么说呢”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她要是你的菜,我不跟你抢”

智明白了峰子一眼,喝了口茶,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其实,我不是怕她,是怕她老爸。小时候,我跟她是邻居,关系非常好,但我们并不同姓,我管她爸叫叔。我们年纪差不多,小学到中学都是在同一所学校念书。那时候,她学习成绩好,我呢,比较调皮。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每个父母对自己的孩子的期望嘛,我叔怕我带坏她,影响学习,就严令禁止我跟她玩。但小孩子哪管那么多,该玩还是玩。我叔看到我跟她玩之后,揍了我好几次,都揍上瘾了...以至于后来看到我,不管我有没有跟他女儿在一起玩,都先揍我一顿再说。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心里就蒙上了阴影,看到她我就躲。直到现在,我都没从阴影中走出来...初中毕业后,她家就搬到了县城。虽然不经常见面,但还经常联系。后来,她高中、大学,出国留学,还在国外工作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就比较少联系,她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今天怎么跑到我家来了”智明想不明白的挠了挠头。

“那就去问她啊.你小子不会怂到不敢见她吧。再说,人家都找上门了,你不接待一下,这有违待客之道啊”峰子唯恐天下不乱地说着。

“谁怂了?我就不知道怂字怎么写。不就是见她吗,我们村的最高行政长官都见过,还怕见她,笑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峰子激将成功,智明说完就抬起腿往一楼走。 快走到一楼的时候,智明发现客厅的女子已经看到他了,于是,快步走到女子面前,装着很激动的样子说:“念恩小姐光临寒舍,真是如沐春风啊!这个,我叔他有没有...来”

智明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往左右看了看。 念恩看他这样子,抿嘴一笑,说:“放心,就我一个人。这么久不见,你拍马屁的功夫还是那么好哈”

智明听到叔叔没来,拍拍胸口,顿时放下心来。只要他叔叔不在,胆子就大。于是拿起待客之道,问:“你是喝开水、井水、还是自来水?”

念恩一听,柳叶眉竖起,怒道:“你皮又痒了是吗?”

智明说:“哪能啊。这是我接待客人的最高规格。别人想有这个待遇还没呢”

“我看你就是欠揍了”

智明呵呵一笑,顺手烧起了水。走到茶几前拉开抽屉,拿出一罐茉莉花茶。“刚跟你开玩笑呢!我要是没记错,你的习惯要是没改的话,这茉莉花茶是你的专属吧”

“这还差不多”

智明一边泡茶,一边跟念恩聊着过往。打开了的话匣子,很难收住。

终于,念恩在喝茶快喝到饱的时候,收住了话题。对着智明说:“这次来找你,有三件事要跟你说”

智明抢先说道:“我没钱”

念恩喝茶是挨着智明坐的,听到他这么一说,伸手掐了智明一把,把智明疼得嗷嗷叫。

智明用另外一只手摩擦着痛处,以减少疼痛,一边说:“玩笑,玩笑!你说吧,我听着呢”

“带我去看看伯父伯母”

“这也不是时候啊,明年清明的时候再来呗”

“小时候,伯父伯母待我如亲闺女般,他们走的时候我没送,现在我回来了,想去祭拜一下。这点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

“不是,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干嘛...”嘛字说出口,智明看到念恩认真且不容反驳的眼神,顿时服软,“好吧,反正也不远。你等一下,我准备点东西,总不能空着手去看他们吧”

“不用了,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车上”

“你倒是真有心了。要是刚刚我拒绝带你去祭拜他们,你是不是也会逼我就范,一定要带你去啊”

“那肯定了,你知道我的性格,不达目的不罢休”

“那走吧,小路,车子开不了,反正也不远” 智明帮忙提着祭品在前面带路,一边跟念恩诉说着小时候的往事。

“看到那条小沟没有?小时候我们一帮孩子,夏天的时候,晚上都会到那里洗澡。有一次,你非得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也要到那里洗澡。女孩子怎么能跟男孩子一起洗澡,说了你也不听,然后被我打了一顿,哭着跑回了家。以至于后来的几天,我都被你爸追着打。记忆中,这是我唯一一次打你,还把你打哭了的”

“我那时候哪懂这个,看见你们一起洗澡好好玩的样子,我就想着跟你们一起玩嘛”

忽然,智明看到路边的小树上有一条变色龙,指着那里跟念恩说:“看到那变色龙了没有,现在还怕不怕?”

念恩摇着头:“早就不怕了”

“小时候,二狗抓了一条变色龙吓唬你,我把变色龙直接塞他裤裆里,后来他再也不敢惹你了。”

念恩听着智明说起小时候的事,笑了起来,笑得很纯真,很可爱。

“就这么玩着、闹着,不知不觉间,忽然回头一看,才发现,我们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犹如弹指一瞬间”

聊着聊着,目的地到了。念恩发现,坟前干干净净的,没什么杂草,就剩一些没有分解掉的祭品。 智明说:“左边是我妈,右边是我爸。他们走了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犹如行尸走肉般,一点精神都没有。当时欲行古法,守孝三年。但又因生活所迫,权衡之下,把工作辞掉回家发展。这两三年才慢慢恢复过来。平时有事没事,我都来看看他们。”

念恩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于是,默默的把祭品摆好,把香烛点上。

一切准备就绪,智明对着坟墓说:“爸妈,念恩丫头来看你们了。这些祭品都是她孝敬你们的,跟我没关系哈”

念恩站在坟前,说道:“伯父伯母,原谅我当时没有回来送你们。我这次专程来看你们,给你们道歉了” 说着,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

智明看到念恩跪下来的瞬间,内心就猛的颤抖了一下。等她磕完了头,向她鞠了一躬,以此代父母还礼。

行礼结束,念恩聊起了曾经“以前,我去你家,伯父伯母总是把好吃的东西都给我吃,你都没份。以至于你吃醋的跟伯父伯母说,到底我是亲生的还是你是亲生的。只是,突然间发现天人永隔了,总让人感觉这发生的是那么的不真实,但这又是真的。”

“曾经我也以为这不真实,只是现在我已经接受了。好了,给他们烧点纸钱就回去吧。 以前活着的时候没让他们做成富翁,走了之后总不能还让他们做穷鬼”

回到家,客厅里,念恩直勾勾地看着智明说:“第二件事,六年前,你说的话可算数不算数?”

“六年前,我说了什么?”智明真有点记不起来,或者没领悟到念恩的意思。

“难道你想赖账?那我提醒你,当时我出国,你到机场送我。我说,如果你到三十岁还未娶,我也未嫁,到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你当时可是答应了的。不要说到现在你要反悔,下个月18号就是你三十岁的生日了”

智明没想到念恩居然把这句话记在心里那么久,顿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原因。原来,她一直喜欢着一个人,喜欢到谁也无法代替的那种喜欢。

智明很感动,也很茫然,不知道怎么回复她。说不喜欢吧,那是骗自己,自己确实喜欢她。说喜欢吧,现在的状况,两袖清风,人家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让她跟着自己吃苦?

在抉择两难的时候,最后,智明还是打算实话实说“我没有忘记,只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有你这句话就好了,我说你配你就配”念恩很霸气地说着

“我等你生日的时候向我求婚”

“你好好计划一下。第三件事,抽个时间来看一下我爸爸。”

智明一听到要去看叔叔,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但看到念恩看向他不容拒绝的眼神,只好点头答应,话都没说一句。

念恩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跟智明说“我刚回来,下飞机直接来你这了。饭我就不吃了,我回家看看我爸妈,记住你说过的话”

智明也不跟她客气,送她出了门。走回来的时候,越想越不对劲,念恩怎么只叫我去看叔叔,不看婶婶。

大概半分钟后,智明大概确定了一件事 不好,叔叔应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