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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外人》:因母亲下葬没流泪而被判死刑,这个世界能有多荒诞?

作者:5分钟快读

莫尔索出于生理本能误杀了一个阿拉伯人。

但经过检察官的一番推理后,他的罪行却立刻上升到了穷凶极恶的故意杀人罪了。

当然,检察官的推理也并没有脱离现实,他的证据环环相扣,直至追溯到了莫尔索母亲的葬礼。

那么,莫索尔到底在母亲的葬礼上做了什么,以至于检察官会因此为他定了死罪?

大家好,今天为您带来法国阿尔贝·加缪创作的作品《局外人》。

《局外人》:因母亲下葬没流泪而被判死刑,这个世界能有多荒诞?
“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在昨天,我搞不清。“

这是莫尔索收到的养老院语焉不详的电报后的反应,他连母亲死去时间都不清楚。

实际上莫尔索已经一年没来探望过母亲了。

由于薪水有限,老年孤独,莫尔索不得不将母亲送进养老院。至少在养老院,会有人照料她,会有同龄的人与她相伴。

而在家,母亲会一言不发,枯坐一天。

而且,在送去养老院后,莫尔索再来接母亲回家,母亲非常不习惯,经常默默哭泣。

也因为这个原因,莫尔索从去年来,再也没探望过母亲,当然也有路途遥远,耗时耗钱的原因。

莫尔索还是下班后挤上公交车、再坐上汽车,然后走两个小时的路,跨越八十多公里为母亲守灵。

莫尔索到时,母亲的棺材已经合盖,棺材上的螺丝钉闪闪发亮。

门房跑过来,想为莫尔索打开棺材,让他再看自己母亲最后一眼。

莫尔索阻止了,坦率地说:“不想”。

莫尔索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确实有些难为情,众人都期待着他嚎啕大哭,以示亡灵。

可是莫尔索不想哭,那不是一种对母亲的死无动于衷的感觉,不过是他不想哭而已,得

允许有些人直面冲击时是下意识逃避的、安静的。

《局外人》:因母亲下葬没流泪而被判死刑,这个世界能有多荒诞?

在母亲的灵房,莫尔索喝了牛奶咖啡,抽了烟,还瞌睡了一会。

其实是犹豫的,在母亲遗体面前这样做会不会有些过分?

但莫尔索转念一想,逝者已逝,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行为而已。

没过一会,母亲的院友们也要来守灵,这是养老院约定俗成的风俗,但莫尔索却觉得,这些人似乎专来审判他的。

他们静悄悄地进来,如同幽灵一般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全都坐在莫尔索对面,用陷在皱纹里浑浊无光的眼睛打量着莫尔索,连带着拘束地点头,让人摸不清头脑。

过了一会,其中一个老女人低声啜泣起来。

其他人则是神情沮丧,愁容满面,有的盯着棺材,有的盯着手杖,反正要盯着一个事物,继而一声不响。

莫尔索很不愿意听那个老女人这样哭,他总是与这些人格格不入。

他想的是:

“如此接近死亡,妈妈一定感受到了解脱,因而准备再重新过一遍。任何人,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哭她。”
《局外人》:因母亲下葬没流泪而被判死刑,这个世界能有多荒诞?

这让人想到庄子在妻子死后“方箕踞鼓盆而歌”,非是没有丧妻之痛,而是这位大思想家认为妻子的去世是一种“超脱”,他不应当伤心,而应该感到高兴。

是啊,莫尔索自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母亲死后,他一滴眼泪没流。

反而是全场的寂静无声,让莫尔索喘不过气来。

就这样一夜昏昏沉沉的守灵结束。

莫尔索瞌睡了好几回,那些老人也是一个个蜷缩地睡了会。

只有一位老人下巴支在拄着拐杖的手背上,两眼死死盯住莫尔索,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等这场苦熬结束,众人都是面如死灰。

接下来就是送葬,那些老人不用去了,只有院长和莫尔索两个人去送葬。

院长感叹:“这是一个讲人道的问题。”

在养老院,那些养老者只能参加守灵,而不能去送葬,这无疑是减轻了老人受累的程度。

但院长一定没有考虑过老人的意愿是什么,真正的人道应该是老人们可以遵从个人的意愿决定是否参加一系列的下葬活动。

当然在集体生活中要遵从自己的意愿会显得“没有人情味”,索性制定“人道”规则让事情显得体面又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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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葬队伍出发时,太阳正高悬天上,热气逼人,直冲大地。

莫尔索已经不耐烦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墨迹到现在才出发。

周围的田野早也弥漫一片虫噪声与草簌声,燥热升起,汗水流满脸颊,莫尔索忍不住拿手帕扇风。

院长倒是庄严地跟着走着,显得一本正经,额头也渗出一些汗珠,却没有任何小动作。

之后的一切进行的很快。

人们穿着丧气阴森的黑色衣服,灵柩也是油光闪亮的黑,莫尔索置身其中,十分地晕乎,加上一宿没睡的疲倦,太阳的燥热,使得莫尔索更加地晕头转向。

他已经记不清丧礼具体做了什么,一切那么合乎常规,等母亲的棺材上撒满血红色的泥土,莫尔索立刻要远离这里。

等他坐上汽车,开往市区,想到即将要躺在床上睡12个钟头,莫尔索才感到喜悦。

第二天是周六,莫尔索决定去游泳。

他一头扎进泳道,看见了玛丽。

玛丽以前与莫尔索是同事,那时两人颇有好感,不过,不久后玛丽辞职离开,他俩就来不及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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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里,莫尔索搂住玛丽的腰,询问她晚上是否要看一场电影。

玛丽没有拒绝,一直在笑,女生面对邀请时没有拒绝就是同意。

于是,莫尔索打算穿上衣服带玛丽看电影,在他系上黑色领带时,那是守丧的标志。

玛丽有些诧异,还惊得后退一步,但并没有说什么。

这对莫尔索来说无关痛痒,他觉得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反正,人总得有点什么错”。众人的观念与他有什么关系,他总得为自己而活。

电影没什么好看的,但是让两人关系突飞猛进,黑暗中互相摸索的触碰让人心神荡漾。

电影结束后,玛丽就随莫尔索来到他的住处。

玛丽走后,莫尔索一阵无聊。

他就坐在窗前,看着芸芸众生忙忙碌碌。

母亲已经入土为安,而他的生活没有丝毫改变,忙碌也是别人的,生活还是老样子。

同楼层的有个邻居叫雷蒙,个子矮小,宽肩膀,塌鼻子。

不是很招人喜欢,但他很喜欢与莫尔索搭话,也时常邀请莫尔索去房间坐坐。

这次也是找莫尔索聊天,一边说,一遍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卷相当肮脏的纱布将右手包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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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刚刚跟一个找麻烦的家伙打了一架,说着就开始问莫尔索,愿不愿意做他朋友。

莫尔索坐在床上,很坦率地说“做不做都可以”。

雷蒙却很高兴,他取出香肠,在炉子上烹调了一番,接着又摆上酒杯、盘子、刀叉与两瓶酒。

与莫尔索边吃边聊,其乐融融,并讲起了他的故事。

那个找麻烦的家伙是个雷蒙情人的兄弟,那个情人不工作花钱如水,并且对雷蒙不忠。

雷蒙气愤地打了情人几顿,但是还是对那情人抱有感情,想请莫尔索帮忙写信侮辱她,让她悔恨。

莫尔索帮雷蒙写了这封信,写得很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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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做不做雷蒙的朋友也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甚至是玛丽问他爱不爱自己,莫尔索也是觉得这问话毫无意义。

莫尔索确定自己不爱玛丽,但是结不结婚都行,如果玛丽要结婚,那就结婚,这对莫尔索来说无关紧要。

之后雷蒙邀请了莫尔索去附近的海滨木屋去过星期天,莫尔索也带上了女友。

他们出发时,有一伙阿拉伯人正在烟铺橱窗前站着,冷冷地看着他们,雷蒙说其中一个家伙就是他那情人的兄弟。

大海平静泛着蔚蓝,远远地,就能看见一艘小小的拖网渔船缓慢驶来。

人走在沙滩上,伴着清凉的海水,很惬意。

但是午后,太阳几乎是直射在沙滩上,照在海面上的强烈反光也叫人睁不开眼睛,热气从脚底冒起,让人喘不过气。

这时,那群阿拉伯人过来了。

雷蒙的手下意识伸进口袋去摸枪,但是对方并没有动手。

雷蒙紧盯着对手的眼睛,问莫尔索,自己要不要把人给崩了。

周围一片静寂和酷热,莫尔索其实是想说“不”,又害怕雷蒙性子急,心里恼火,非要开枪。

便委婉地让雷蒙把手枪交给自己,自己替他开枪。

手枪一拿出来,那些阿拉伯人就开始往后倒退,很快就溜到大岩石后面去了。

一场事故就这样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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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莫尔索自己开枪了。

那时,他一个人漫步沙滩。

海滩上满是炙热,大海在急速而憋闷地喘息着,层层细浪拍击着沙岸,阳光在此时落在沙砾、贝壳上,不断反射出一道道光剑,刺得人睁不开眼。

莫尔索就这样意外地见到那个阿拉伯人,他正一个人仰面躺着,双手枕在脑后,一看见莫尔索,就稍稍欠起身来,把手伸进口袋。

莫尔索自然而然就紧握着衣兜里雷蒙的那把手枪。

这时候的阳光晒得人脸发烫,眉头上已聚满了汗珠,与安葬母亲那天的太阳一样,让人难受,莫尔索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下,那个阿拉伯人立刻抽出明晃晃的刀子,在阳光下对准莫尔索。

聚集在眉头的汗珠,一股脑儿流到眼皮上,莫尔索感觉视线一片模糊,那灼热的刀尖闪闪发亮,就像一把耀眼的长剑直逼脑门。

莫尔索此刻感觉天旋地转,全身紧绷,那一瞬间,手触到光滑的枪托,伴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一切都完了。

当莫尔索把汗水抖掉,他又对准尸体开了四枪,急促又无力,彻底地打破了海滩上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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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莫尔索被捕后,一连被审讯好几回。

奇怪的是,司法审讯对杀人案件的来龙去脉不感兴趣,而是专注于了解莫尔索的私人生活,特别是对母亲的死亡后的表现。

一名律师曾来狱中探望过莫尔索,律师自称自己有把握胜诉,关键是莫尔索得照他说得来。

预审推事们已经了解到莫尔索在母亲下葬那天表现得“无动于衷”,这将至关重要,莫尔索最好是说自己那天是控制住了自己悲痛的感情,才没有嚎啕大哭。

但是莫尔索很不理解,安葬那天的事跟自己犯案的事有什么关系。

他拒绝律师的提议,那对于他来说,是在说假话,而莫尔索不屑说假话。

当莫尔索被带到法庭时,整个大厅,人群爆满,所有人都盯着莫尔索。

众多人拥挤在门窗紧闭的大厅,让莫尔索有些头晕脑胀,而他往法庭上看一眼,也没有一个人的面孔是清晰的。

人太多了,但都是陌生人,一旁的法警告诉莫尔索,这是报纸炒作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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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法庭响起铃声,场面才安静下来。

律师如鱼得水得跟报社记者握手,跟同事打趣说笑,最后才来到莫尔索跟前,与他握了握手,嘱咐他发言要简短,不要主动说话,其他的他来代劳就行。

实际上,莫尔索并没有杀人意图,当时冲动应激行为是应该可以量刑的。

但是,法官对于案件本身问题一提带过,他们专注于询问莫尔索关于他母亲的死,与女友玛丽的关系方面的问题,关注于他的社会道德问题,远远超过案件本身。

检察官甚至激动地站起来,神态庄严,一字一句地指责莫尔索,竟然在母亲下葬的第二天,就去娱乐,就去搞不正当男女关系,就开始放声大笑,那么他这个人不言而喻是个冷酷无情、蓄意杀人的魔鬼。

这话说完,全场鸦雀无声,先手树立道德标杆的人往往最有说服了,你一旦反驳,那就是没有“道德”。

其实在律师跟检察官进行辩论时,莫尔索多次想发言。

因为他已经隐约感到不安,众人都在宣判他有罪,他罪无可赦。

是的,他不该枪杀那个阿拉伯人,他感到抱歉,可是这场审判,似乎与他无关。

莫尔索的律师告诉他“别出声,这样对您的案子更有利”,甚至在庭长宣判要在一个广场上将莫尔索斩首示众,询问莫尔索是否有话说的时候。

律师握住莫尔索的胳膊,莫尔索考虑了一下,说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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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莫尔索已经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了。

法庭完全是把自己撇开的情况下处理这桩案子的,自己的命运由他们决定,根本不需要征求自己的意见。

他们情绪激昂,比莫尔索本人都了解他自己。

索性莫尔索也不在意,他拒绝神父为他祈祷。

神父尊崇的上帝与他没有关系,他将义无反顾地面对死亡了,就像母亲一样,也许一切可以可以重新来过。

但是“为了善始善终,功德圆满,为了不感到自己属于另类”,莫尔索期望处决他的那天,有很多人前来看热闹,他们都向莫尔索发出仇恨的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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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加缪展示的是一个荒诞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们完全标榜道德,甚至用道德取代法律。一旦触碰,就如莫尔索一样于世不容。

但我们在现实生活在还是会遭遇很多抉择,就像加缪所说:

“大部分人总是表里不一,他们做的往往并非他们内心真正渴望的。他们都有一种群居意识,惧怕被疏离与被排斥,惧怕孤单无依靠。”

而我们在这世间存活,也不得不用世俗的标准衡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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