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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哥哥请人提亲,梅月爹提出条件《换亲》之六、七

作者:马卒
兵哥哥请人提亲,梅月爹提出条件《换亲》之六、七

几天后,赶集回家的梅月爹耷拉着脸对老伴说:“托人打听过了,向阳村张天保家的三小子,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家忒穷。老张家五儿一女,就三间破瓦房,两个大点的儿子都没地方睡觉,一直跟他爷爷睡饲养院,如果不是照顾军属,恐怕他家连平均粮都吃不上,咱闺女嫁过去,没好日子过。”

张家的情况没有给于魁宁留下好印象,这个印象很关键,爱认死理的于魁宁一旦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梅月母亲小心翼翼地说:“看梅月的意思,她是挺中意的!”

梅月父亲哼了一声:“愿不愿意,她做得了主?小孩子知道个啥?”

梅月母亲顿了顿又补充说:“听说那孩子可能留在部队当志愿军(转志愿兵),梅月嫁给她能有什么苦吃?”

于魁宁的倔强劲头上来了:“什么志愿军,还八路军呢,甭听那小子玄乎,究竟是个枝还是个蔓两说呢。”

梅月母亲试探着问:“如果张家托人提亲,怎么回复人家?”

“一切由我,你不用操心。”甩下这句话就催饭。

“饭好了没?快端上炕,喊孩子们吃饭!”

老张家托人上门提亲了,来的人是向阳村威信很高的李会计,李会计为人厚道,诚实稳重,说话有水平,所以张天保请他来提亲。

于魁宁表面上很客气,吩咐老伴端茶上水,一边倒茶一边客气着:“您可是稀客,轻易不到门上来啊,有什么事不要客气,尽管说。”

李会计说明来意。于魁宁说:“按说两孩子愿意这是个好事,但老张家的情况我不说你也清楚,孩子连个住处都没有,当父母的谁不盼着自家的孩子奔个好?”

李会计哈哈一笑说:“你老大哥说得对,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见过谁家娶媳妇住在漫天地下了?老张家困难,只是暂时的,城泽这孩子长得不错,在部队干得也挺好,将来能有出息。这日子吧,还得两个人过,他们又不会跟老张头过一辈子,对不对?”

“现在只是定亲,又不是急着结婚,房子的事,还有时间。”李会计开始避重就轻。

于魁宁沉思了片刻对李会计说:“这样吧,老张家若真心实意要定下这门亲事,咱们按规矩办。我打听过了,现在定亲礼啥样的标准都有,咱们不攀高也不攀低,让老张头准备个一千六百六,咱们选个好日子请亲朋好友做个见证把亲事定下。”

李会计在村里当会计这么多年,谁家什么情况他都一清二楚,因此,他对于魁宁说:“老哥哥,老张头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于魁宁捏呲着眼袋锅子,慢条斯理:“拿不出来,这事就让我难办了。”于魁宁心里明镜似的,他也知道老张头拿不出来。

李会计对于魁宁说:“老哥哥,咱都是有儿有女的人,农村这条件你心里也有数,将心把自心比,这若是让咱拿这么多钱出来,咱也拿不出来吧。”

于魁宁将眼袋锅子对着炕沿磕一下,烟灰带着火星子散落到地下,他吞下口水,说:“现在农村定亲都是这么个条件,这么个规矩,我也没多要呀。”

李会计沉思片刻:“也是,这么地,我把你的意思捎回去,听听老张头的意见,这好事多磨,两家商量着办哈。”

李会计把这话带回了向阳村。老张头双手抱头,“唉”了一声说:“我就是砸锅卖铁头拱地也整不出这么多钱来啊!人家这明摆着就是不愿意呀!”

当天,老张头就给儿子写了信,将提亲一事做了详细说明。

很快,梅月收到了张城泽的来信。张城泽在信中说了他家的经济情况,让梅月向她父母求情,允了这门亲事。他说,困难是暂时的,他们将来一定好好过日子,只要两人一条心,幸福迟早会向他们招手。

母亲经不起梅月软磨硬泡,就对她父亲说:“他爹,人是她自己选的,将来的日子过好过坏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咱们就应下得了。”

于魁宁“哼”一声:“娘们家家的,你懂个屁,将来咱儿子定亲、结婚怎么办?你有钱吗?我告诉你,老张家拿不出钱来就趁早死了这份心。”

梅月写信给张城泽,问他能不能先借钱凑凑,等以后咱俩结婚慢慢还。

张天保这个人,虽然家里贫穷,但平时说话爱夸大,特别爱夸自家的几个儿子,这点,村里人都明白,他是为了儿子好找对象。乡亲们私下说,张天保的话得对半折,含水量太高。

有一年,张天保去了一次当年闯关东的二叔家,回到村里就说东北好,盛产大豆。有人附和着说,东北黑土地,自古就产大豆。这下张天保来了兴致,他说:“你们知道不,收完豆子后,掉在地里的都没有人去捡,如果你是勤快人,一秋下来能捡两麻袋。”引得乡亲们哈哈大笑,大家起哄:“东北的豆子一定是个头大,要不怎么敢称大豆呢。”此后,“大豆”的雅号就成了张天保的专有名词。

张城泽写信把梅月的想法告诉了他父亲,这笔钱对于张天保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老张头拿不出钱,非常生气,爱说大话的毛病又犯了,他放出话来:“他于家的闺女又不是天仙,不愿意拉倒,我儿子马上成为军官了,什么样的找不到,非得找她?”

于魁宁这个老倔强一听就知道老张头是说气话,根本不理他的茬。于魁宁有自己的盘算,儿子没有娶上媳妇之前他不希望女儿定亲。

梅月与张城泽虽然情投意合,但两家大人开始杠上了。渐渐地,两人的书信除了聊这些烦心的事以外已不再卿卿我我了。

梅月选择了通过哭闹逼迫父母同意这门婚事。

“好闺女,吃碗煎鸡蛋吧!”

大清早,母亲破天荒地端着碗来到了女儿的房间。梅月使劲拉了拉被子蒙上头,翻身转过去并没理会。

她恼恨自己的不幸,老天的不公,她甚至想到了死,伤心地哭了一个晚上,红肿的眼睛受不了一丝光亮。

母亲叹了一口气,将鸡蛋放下走出了房间。

梅月乜斜一眼炕头上的鸡蛋,这本是老人或是病人才能吃上的东西,但此时的她一点想吃的欲望也没有,依旧眯着眼睛盯着窗户发呆,窗户纸有很多破洞,破洞上一块舌头状的纸在风中抖动。

她看着舌头状的窗户纸一吸一动的,感觉自己就是这破窗户纸,一直受父母的摆布,受命运的摆布。

邻居家嫂子来了,因为梅月没有去绣花屋。她劝梅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第一次恋爱不成功地多了去了,哪有一谈就成的,你才二十岁,还年轻着呢,傻丫头,赶明,嫂子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

她把给张城泽写的信收好,起身洗了把脸,跟着嫂子无精打采地走向院子,那碗放在炕上的煎鸡蛋变得冰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