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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缘:澳洲的乌鲁鲁红石与中国的大斑石,有着怎样的神奇故事

作者:月间山

上世纪三十年代,封开县古镇杨池镇,是一个商阜繁华的小镇。东通悦城河上游莫村镇,西达广西贺州,北连怀城,南达江口,是四方商贾云集中转歇息之镇。青砖墙灰顶瓦大镬耳屋,非常气派,有岭南特色。镇里商肆林立,商家凡所应有,无所不有,现在镇上保留着许多这样的建筑。

一年秋收刚完,商人贸易活跃起来了,南运北往,东奔西顾的货物运输到这里进行中转结算,商家怕随身携带大量现金不安全,都把钱存到银行里,换成银票,回到当地银行才换回钱。因而杨池古镇银行很多。

镇里有一家莫姓的,就开了一家民生钱庄,在镇上可是认了第二,没有一家敢认第一的。民生钱庄老板莫子轩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祖上经商,到他这一辈开钱庄。他养育一儿一女,儿子跟着他打理钱庄,女儿莫卿佳出落得名如其人,卿本佳人一枚,方圆都知道其美。莫卿佳在南封上中学,与杏花镇的赵楚乔同班。那个年代能上中学的都是大户的有钱人家,赵楚乔家在杏花镇经营商铺。

一天周末,班里的同学组织到邻镇河儿口风景名胜游玩。一大早地雇了辆马车赶马前往。河儿口龙山风景区有小桂林之美誉,山秀,洞奇,水美。秀山风骨夺阳朔,洞奇堪比天上境,水美堪称上瑶池。到达龙山,已是日上三竿。莫卿佳、赵楚乔、顾适之、陈云月、李芷若、钱江文等一群人下马,只见一座座石灰质山高耸挺拔,石壁壁立,隙树间斜,石树掩影,相得益彰,如一幅幅水墨丹青。

赵楚乔:“爬山好不好?”

莫卿佳“好,你看这山石层层叠叠的,间隙树丛也是层层叠叠的,如凌千层叠翠”

爬上山顶,村庄田野一览无遗,钱江文对天长啸,赵楚乔拿着洞箫,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那悠悠的箫声,深沉而浑厚,很容易抓住人心,听得人每一个细胞都想要跳舞。爬山下来,已过晌午。觅得村旁小店,小菜几味,少不了一份杏花鸡,当地时蔬。杏花鸡是当地名鸡,个头小,一只2至3斤,冠鲜红,毛色米白,脚细色黄。杀干净的鸡,提着鸡头在80度的热水里上下沉三次,过三次冷水,然后整只放下去,盖盖小火煮20分钟,捞上斩件摆盘。在煮鸡的当中做点料,干葱沙姜拍蓉,香菜切细碎,加盐酱油拌均匀,浇上热油时噼啪噼啪的声音激发出浓郁的香味,加几滴桂油提鲜。夹一件鸡肉,醮上点料,鸡味浓厚,香味入骨,皮色金黄,口感Q弹脆滑,肉嫩汁滑,鸡味佐料香充盈满腔,绕舌回甘,真乃人间至味。一等人茶足饭饱,稍作歇息。

尔后游双龙洞。洞深延绵上两里,里边宽窄不一,洞内有溪水浅淌。他们发挥着自己的想像,极尽形容所见之像,说着石型的具像,既惊诧又惊叹大自然是一个能工巧匠,雕啄了这些美轮美奂的造型。

莫卿佳叫道:“这似钟乳石!”

赵楚乔说:“这石头似笋!”

顾适之曰:“这个可是王母娘娘的玉箩帐!”

陈云月望着一遍层层叠叠的说:“这个好像百色梯田!”

李芷若:“你看,这一串串的挂洞壁上,似新疆的葡萄沟!”

钱江文也说:“这个仿若双龙戏珠!”

……

出了双龙洞,尔后游白石洞,其景形状各具情态,形神各异,因这洞氧化程度不高,景致更为鲜活,什么封侯拜相的,瑶池蟠桃盛会,如临真境。

出了白石洞,接着游览人类化石遗址洞,他们一边欣赏洞里的人类化石,一边戏谐人的各种众生相。

赵楚乔:“我们中国有十二生肖,赋予人以各种动物的精神特征,是否我们的前身就是他们的本相?”

顾适之:“极有可能的,我爷属牛,就像拓荒牛一样的个性,勤恳本份,开荒种桂的,开拓了百亩桂园。”

李芷若:“有些道理,我爸属马,像马一样,马不停蹄的,一马平川,走闯南北,南货北运,北货南调,创下李庄货运。”

……

他们就这样牛马不相干的,或相干的你一言我一言地搭讪着。游完人类化石遗址洞,到湖里荡舟,湖岸柳树摆弄倩影,湖里水波不兴。一天的游程也就过一段落,尽兴地各自回家了。

一个周末,赵楚乔赶马车去杨池镇进货,他带了杏花镇的麒麟李干,长江镇的油栗子去看望莫卿佳,约莫卿佳帮忙选货。他们来到街上,已是商贩两边一字摆开,各色南北货物以及本地的山里货色依次摆放,吆喝买卖好不热闹。

中秋节将近,赵楚乔听从父亲的吩咐,选了一些上好的红豆,以及上等的湘莲,准备中秋节前造月饼用的。选好了货物,上好了车,捆绑好后,两人到云吞店要了两碗云吞面条,他俩一边吃一边讨论着前程,抗日战争已经爆发了,国内动荡不安,他俩都决定不再升学考大,跟家人经营家业,等局势稳定另作打算,吃完云吞后各自回家。

战事越来越不利,东北沦陷,华北沦陷,华东沦陷,处在粤西最边的县也人心惶惶,听说日本人实行三光政策,进村抢光杀光烧光的大肆屠村,惨绝人寰。风闻日军近了,杨池镇等几个镇的人们,人啊,牲畜,粮食的都躲进搬进双龙洞、白石洞等山洞里。日军进入村镇,里边空无一人,搜刮不到丝毫财物,只好撤退了,杨池镇暂时恢复了往日的生息。

一天晌午,钱庄里没有什么顾客,父亲莫子轩靠在大师椅子上打盹,哥哥莫卿其坐在前柜里边,熟练地上下拨打算盘子,算好了,拿笔记账。莫卿佳看了一会闲书,无聊地四顾看下,对她哥说:

“哥,店里不忙,我陈云月和李芷若她们到街上逛逛。”

“早点回来,不要耍得没日没夜的。”

莫卿佳到了赵云月家,正好赵云月也闲着,她俩来到李芷若家,李家店铺因中秋节在即,却是人来人往,货物轮转,钱银往来的,忙得如蜜蜂采花蜜般进进出出。看到李芷若实在抽不脱身,莫卿佳与陈云月只好告别李芷若,随处闲逛。

她俩沿街一路走来,有老人在门前的枇杷树下晒太阳,有小狗趴在地上吐舌头。打铁铺叮叮当当作响,火星飞溅。木匠拿墨线量木弹墨,开锯,磨子铇光滑,凿雕心里拟定的形状。街上买茅根蔗汁的,开凉茶铺子的,烤红薯的,造地方特色虾堆滞的,贬卖南北水果的,应有尽有。她俩走到炒长江油栗子的店,便买了袋炒栗子,边剥边吃边聊边走。

“卿佳,不知道赵楚乔他们在做什么?”

“楚乔也许在看工人炼豆蓉莲蓉,看工人做月饼吧!你想念顾适之了?”

“才不想他,你和赵楚乔什么时候请我吃喜糖?”

“我和赵楚乔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和顾适之先派糖请我。”

说曹操,曹操就到,真的日里不讲人,夜里不讲神。农贸市场处,顾适之和车夫驾着满马车今年采收的干桂皮停在这里,有北方的药材收购商人,操着厚重的普通话在与顾适之谈价钱。

不一会的谈妥了价钱,顾适之与马车夫把一捆捆的桂皮搬到北方商人的马车上,陈云月与莫卿佳也来帮忙。卸装完这一车的桂皮,每一个人已是大汗淋漓,陈云月拿方帕给顾适之刷掉额上的汗珠,又剥了一个栗子塞到他的嘴里。

天色还早,马车夫在车上打盹,顾适之和陈云月、莫卿佳去逛逛街,不时看见战乱逃亡的人,莫卿佳把他们安置在一些闲置的柴房里,拿了一些平时不用的锅碗瓢盆,柴火米菜之类让他们暂时安屯着,教他们去镇外秋收闲置的田野种菜,去山上打柴,以度战乱之日,静待息战回家。那些逃避战乱的人,更是感激不尽,口口声称大恩人。日薄西山,时日不早了,顾适之便与陈云月她们告别,和车夫一起回南封了。

中秋节前夕的杨池镇比往日多了点与众不同。不少的店铺都装饰得很有节日氛围。店铺两旁贴上贺中秋佳节的对联,店头粘着写上各种月饼名称的如春节挥春大小的字条,让顾客一目了然,随意选购。老广东人应节的物品,街上也一应俱全,孩子玩的灯笼,形状各异,也喜庆的陈列在店上。广东人贺月,月饼是主角,一盒七星伴月,就代表着家的味道,中间大圆月象征家,家里的长辈,旁边的七个小月,象征小辈,家丁兴旺,合在一起,象征家人齐齐整整,团团圆圆。还有红红的杮子,寓意家人六六大顺。还有菱角,寓意家人如红菱一条心。还有一盘炒栗子,一个个爆开口的栗子,象一张张的笑脸,象征家人和乐融融。更少不了一盘炒石螺,石螺去掉螺尾,清洗干净汆飞,锅热衡量着放油,放姜葱蒜小米椒爆香,放石螺爆炒,放盐酱油爆炒,浇米酒爆炒酒气辟去螺腥气,放香蓼、田螺菜、紫苏爆炒,放小茴香八角过面水煮至少许水,起镬上盘。几盏香茗,几杯薄酒,伴着月光星辉,尝一口月饼,咬一口柿子,甜香满齿。掰开菱角栗子壳,嚼一啖,脆生生多汁,粉糯糯松软绵香。喝一杯香茗,甘润顺滑。拿一个石螺,螺尾往内吮一下,调转螺口,往内轻轻用气一吮吸,螺内便离开了它的锅居,汁液与螺肉充盈口里,咬一口肥美的螺肉,柔软而绵韧,味美得让人吮手指。喝一口小酒,酒顺香甘味。这样的中秋节,一家人过得有滋有味的,这就是家里的味道,不管你去了多远,离开了多久,也会心心念念的味道。

中秋节一过后。镇上的喜庆事就多了起来,张家娶媳妇的,李家嫁女儿的。钱家新居入住的,孙家动工建新房子的,刘家老爷高寿诞的,苏家小孩弥月的……

李芷若晌午醒来,拿起床头的书本,这本书昨晚已经看完了,她决定现在就去程溪书院还书。她随意地梳两下齐眉刘海,齐肩短发,蓝襟衫下衬着黑布裙,白袜子外穿黑色绒面鞋子,撑一把油子伞,走到程溪书院,把书还了,又选了一本巜齐文要术》。刚走出书院门口不远,看见莫卿佳手里拿着一封信往邮电所方向走去。

“卿佳,你的信是写给谁的?”

“芷若,楚乔去广西梧州采购货物了,我去询问平安。钱江文给你来信了吗?”

“他来信了,说近排与他爸去连都镇进黑山羊,他家的《人间烟火》秋冬主打菜是做全羊宴的。”

“人间烟火这酒店方圆几里都闻名,你以后是老板娘了。高中毕业了,我们都各自生计,难得谋面的。”

“别开我玩笑了。还不是,人生聚少离多,人这一生,会不断地遇上有缘的人,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但愿人安好。不知道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人活要吃饭,人的一生,也许是一碗的烟火味。钱文江家的《人间烟火》店名起得好。”

李芷若会心地笑了,她俩走到一个叫云裳坊裁缝店,老板是一个六十多岁的清瘦老头子,拿着一把大剪刀在量剪布。老板娘年岁差不多,在绣一件嫁衣裳。卿佳问了老板娘要了图本,选了最新的款色。

“芷若,你也选一款吧,好好地嫁给钱江文。”

“我要先给你做伴娘,把你交到赵楚乔身边。”

……

一年后,秋冬之交的一个夜里,卿佳穿上了云裳坊做好的嫁衣,由装饰一新的马车载着往杏花镇赵楚乔家走去,后边是载着嫁妆的几辆马车。这晚虽有月色,却不清朗,风起似有清霜气凉凉的。那个年代不知什么规矩,迎亲嫁娶的都在晚上的。送亲队伍走到前不靠村后不见店,两边是高山夹峙处,月光被山阻挡,此处可谓月黑风高。突然间,听到马蹄疾速,马嘶鸣不已。不一眼功夫,十几个黑衣蒙面人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送亲队前,挥刀掠夺车上的财物,送亲的人吓得四处逃散,贼头头号九掀开婚车的门帘,掀起卿佳的红盖头来,凤冠霞帔的卿佳惊惶的瞥了一眼。头号九的凶神恶煞顿时全无,眼定定的看几卿佳十几秒,手里的大刀失落地上。本想杀人越货的头号九,放弃了杀害新娘的念头,清点好财物,指挥流罗,押着卿佳回到了百塞山上的老巢里。

百塞山,方圆十几里都没有村庄,成座山有许许多多的山谷,像把山分开百份一样,因而得名。头号九在了了安营扎寨,打家劫舍,是周边几县一大害。他把莫卿佳与她的嫁妆放在一间房,锁上门,就回主厅,点燃火把,把大厅照得如白天般通光透亮。然后吩咐侍从左右,摆上酒肉。和兄弟们大碗喝酒,大碗啖肉。又叫一个侍女,盛了一些饭菜,拿去给卿佳吃。卿佳惊魂未定,见来者是个女的,愿拿出身上的钱物给她,求侍女放走她,侍女没那个胆量,放下饭菜,锁上门走了,把锁匙还回头号九。

大概半更的工夫,厅里的人喝得东倒西歪,有伏案而睡的,有倒地仰卧的,杯盘狼藉,头号九也靠着虎皮大椅歪着脑袋睡了。押寨夫人袁文飞走了进来,眼睛扫视一周又回自己房子去了。

头号九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锅碗瓢盆已被侍从收拾干净。案前已沏好了香茶,东倒西歪的兄弟陆陆续续的醒来,有侍从斟茶放到各人的案上。

袁文飞走了进来,拿起杯茶,放到头号九手里:

“九哥,昨天标回的是什么货色?”

“你一个女人家,理他什么货色。有饭你就吃,有酒你就喝,萝卜心不废的好。”

袁文飞怒怒嘴,显得很不满。这时,门外有通报,有人来续参的。九哥意示袁文飞回避,袁文飞很不情愿的从侧门退去。

进来几个三十多的青壮年,提着货物,从衣袋里拿了几大叠的票子,放到九哥的案上。

“九哥,你要的数,你过目下。”

九哥拿起票子,掂了掂,对里面说:“放人!”

里内带出一个三几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扑到她爹腿前,抱腿大哭,她爹抱起小女孩,向九哥鞠躬,转身和来人一起离开了。

吃过午饭后,九哥想去看看卿佳。卿佳听到有人开锁的动静,立马坐起,拿起张櫈,退到屋角边。九哥进来,正要上前。

卿佳举起櫈吼道:“你别过来!”

“妹妹,你别慌,我是来看看你?怎么了,这么多的饭菜一动也不动的?饭菜不可口?我拿个香梨你吃!”

九哥正要走向前,卿佳从头上拔下发钗,对着自己的胸口:“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

“好好好!我不过来,你放下发钗!”

“你出去!”

九哥看到卿佳态度好坚决,也不好硬来,只好幸幸的走了。

新标来几天都不吃饭,九哥天天都去看新标来的,想收为二押寨夫人的传言,传到袁文飞耳里,她内里恨恨的,上牙恨不得咬碎下牙,不知新标来的何方妖孽。奈何锁匙在九哥身上,不得接近,她只好侍机而动。

这一晚,九哥喝得酩酊大醉,早早摊在床上,打起了鼾声。袁文飞轻手轻脚的从九哥腰间取下锁匙,勺了一碗汤,里面放了鹤顶红,端着去看新标的人。她打开门锁,卿佳一样警觉的抓张櫈子,握发钗,瞪大眼睛看来人。

“妹子,别怕,听说你几天不吃不渴的,饿坏身子怎成?姐姐来看你了,来,喝碗汤。”

袁文飞一边说一边往里走。一道白影从上而下,嘣的一声,袁文飞手里的汤碗应声落地,碎开几片,汤水起白泡沫。一只白猫飞串逃出门去。袁文飞在贼窝里住久了,三下流不光彩的手断见多了,自然的也会耍几下,眼见事情落毒之事败露,便恨恨的推倒卿佳,拿起绑绳就勒卿佳的脖子。

“我本来就要成为人妇,生儿育女,相天教子的,却被九哥抢到这里,九哥几次冒犯,我都以死抗争。我不稀罕押寨夫人的名份,求你放我走吧,你的押寨夫人地位才不会动摇了。”

听卿佳这样一说,袁文飞松开了手。卿佳连续的干咳了几下子才回过气来。袁文飞可不是个善渣,谁敢动她的午餐,她定会手撕这个人的。听卿佳说的有道理,她心生了一计。

第二天一早,九哥和所有的流罗,待从侍婢,包括各站点的门卫都吃过了早稀饭。然后回到各自的岗位上,该干吗的干吗去了。袁文飞没吃没喝,大概几分钟的功夫,所有的人呵哈哈的,身子摇晃几下,脚步趔趄几下子就倒下晕过去了。原来昨天晚上,袁文飞在水缸里放了蒙汗药,人们喝了蒙汗药水煮的粥都被汗倒了。

袁文飞在九哥腰间取下锁匙,打开房门。叫卿佳快走。卿佳早已换好了村妇的衣服,头发抓乱,脸抺火灰,她把那套嫁衣叠上,用方巾包好绑在身上,捡了随嫁里的一些银票子,由江文飞带着,怱忽忙忙的离开营寨,过了山寨门,来到路上。

“我送你到始为止,你一路朝大路走,可以走到镇上,我得尽快回去喝些粥,比他们晚醒,省得怀疑。”

“姐姐,你的大恩大德,妹妹铭记,就始告别。”

卿佳顺着路一路下山,不知过了几条溪,翻越了几座山,她由累又饿,几天的惶恐,令她落了型,成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她只好摘些野果,喝山溪水充饥解渴。走了半天的路,路上一个人烟也不见,没有田野,更没有村庄。她继续上到一座山的山凹处,下岭处远远的似乎有鸡鸣狗吠的声音,她知道离人家不远了,内心松了一口大气,几天来的惊恐万状这才稍微的缓解一下。走尽山岭,穿过梯田,绕过小村,来到一条大路上,她沿着村庄多的方向走。她又累又饿又困,终于晕倒在路边。

当她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洁净的小床上,房子虽小,却窗明几净的。落阳从窗外透进来,室内光明温暖。

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走出来,说道:“妹妹,你醒啦,哥,快进来。”

应声进来一个帅气的青年,身体魁梧,国字型脸,浓眉大眼,炯炯有神。

卿佳看兄妹慈眼善面的,虽有些区紧却不慌张,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里?”

女孩说道:“这是我的家,我和我哥驾车回家,见你晕倒在路上,便把你载回我们家里,妹妹,你是哪里人?你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扬池镇人,被贼人抢劫误入贼营,后经押寨夫人帮助逃脱后晕倒。这里是什么地方,离杨池镇远吗?”

那个青年后俊说:“这里是莫村平岗,距离封开扬池大概一百里路。”

卿佳立马就要回去,男青年说,你现在身子虚弱,不宜远途奔波劳累,先在这里安顿休息,养好身体作最打算为好。我派人去打探打探消息。

过了几天,去打探消息的的人回来说,抢劫婚车的那一夜,有送亲的人赶回莫家,诉说情况,莫卿其立马去邮电所打加急电报给赵楚乔,赵楚乔不一会收到了电报,整个人滩倒在地上。他爸妈怕担误吉时,就让赵楚乔抱一只鸡项拜天地拜高堂对拜,算是完成了仪式。莫卿其叫了几个同龄的青年,骑着马,带着钱,走访周边的贼营,都说没有莫卿佳这个人,其实百塞营是九哥宁要卿佳这个人,也不愿要钱续人,硬说没有抢亲的人。后来,解放军巢灭了贼窝,九哥被吊死在大庙岗上的桐油树上,这是后话。莫家没办法,为了维护两家陈晋之好,只好把家里长得较为标致的侍女李子易嫁了过去。

卿佳听了,经历这些日子里的死里逃生,虽很难受,心有不舍,却不表露悲伤。

“两位哥哥姐姐,卿佳虽然不舍父母,但事已成局,我也不想再回去打乱已成的定局,就让他们各安生息吧,能让我在这住一阵子吗?”

“只要妹妹愿意,这里就是你的家,愿住多久就住多久。”

“打扰哥哥姐姐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哥哥姐姐尊名呢?”

“我叫江阳芳,我妹叫江阳菲。”

“芳哥,菲姐,妹妹有礼了。”

江家是书香门第,祖爷爷曾是云南某县的县令,退休后,曾经在云南带回了两株白茶花,植在后院,现在树型古老却枝叶繁茂,开花如2岁的小孩脸儿大小,重瓣,花瓣白如美玉般无瑕,白花蕊,馨香怡人。父亲为镇上上八都社学的教员,江阳芳大学毕业后,子承父业,从教于上八都社学。江阳菲中学毕业后,为女生辅导员。

莫卿佳见过了江父江母,江父江母都很喜欢她,莫卿佳也是高中毕业的人,她也可以在上八都社学打下下手,比喻誊写刻印学生学习的资料、试卷,抄写歌谱歌词。就这样,寄居无日月,社里无甲子,不经不觉已过一年。收养的大恩,共同的事业,莫卿佳与江阳芳产生了情愫。江父江母为两人举行了中规中矩婚礼。一年后莫卿佳产下一女儿。江阳芳看着这个小美婴,喜欢得不得了,江阳菲更是抱着不愿放手。江父江母也不重男轻女,一家人皆大欢喜的。取名江晨雨。

女儿一天天的长大,身为人母,对女儿的疼爱,使她不时的偷偷想念自己的父母。每当社里音乐课,她会偷偷的想念赵楚乔那深沉浑厚的箫声。尽管江阳芳提议去认外家。莫卿佳就是硬着性子不回娘家,她不想让娘家人知道自己不堪的经历。更是为了赵楚乔断了她心过好自己的生活。她就这样,把自己对家人,对赵楚乔的情埋得深深的,不得释放,终于郁郁成疾,日渐消瘦,已经几天滴水不进了。一个夏夜,夏虫啾啾唧唧,莫卿佳就在这啾啾啾唧唧的鸣声中闭上了眼睛,当时一弯新月,月旁有一粿大而亮的星,万里无云的,月朗星辉里只听得空中一声闷雷,一道电光火石直入窗里,击向卿佳,卿佳魂魄一阵烟气似的从身上飘起来,钻箱箧里的嫁衣里,莫卿佳的身子一下子大了。停柩那天下了一场瓢泼大雨,柩棺却滴水不湿,出殡却雨停了,阳晴无云,有几只白蝴蝶绕棺飞了几圈,后飞走了,上山的路上,又有五只长着长长尾羽的白鹇鸟走在前开路,一直到墓穴,才各自爬在坟沿……

十六年后,都城北郊的九塘湖畔,江晨雨已经脱落得如出水芙蓉般美,带着朝阳般灿灿笑意,落落大方的拖着母亲的箱箧走进都成师范学校,进行为其三年的学习。

郁南县的都成县城与附城镇连在一起,北临西江,水陆交通便捷,有小广州之美誉。都成师范位于都成北郊,三面环九湖,湖边有小山丘,山丘湖边修竹深处有人家。一条大路南北贯通校园,直达沙子岭旧校区。东边是运动场,场边湖四季蓄水,水草丰美,柳树枝条依依袅袅。西边是教师宿舍区、教学楼区、学生宿舍区。后面是一遍茫茫的湖,这湖春夏蓄水水茫茫,莲荷田田。秋天却是植稻谷,金海浪淘,一年两景,是难得的奇景。

“我叫赵楚卿,欢迎新同学到校学习。”

“我叫江晨雨,师兄吉祥!”

赵楚卿接过江晨雨的箱箧,带她到新生宿舍安顿好行李箱,然后去教室注册缴费,帮忙买饭菜票的。都办妥后,已是夕阳西下,快到晚餐点数了。

“师妹,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可到学生会找我。”

“多谢师兄,师兄好走!”

宿舍里陆陆续续有新同学入宿。这是一间大课室改成的女生宿舍,放了十六张上下架床,住着32个女生。

江晨雨分在后面靠窗的上铺,打了晚饭坐在床上,边吃边向窗外望去,九塘湖里种植的稻穗青里还不显黄,稻田边小山丘脚下的小村,有几条吹烟飘飘缈渺,似乎弥漫的人间烟火味,那是奶奶做饭菜的滋味,也许奶奶这个时候也围着围兜,在灶旁忙着生火煮饭炒菜,爷爷在灶前一边添火一边看书喝茶,爸爸也该下课回家了。姑姑外嫁,自己外出求学,家里就他仨人。才到新校,江晨雨不由自主的想起家来。

夕阳的余辉还没有散去,江晨雨来到校园走下,走过宿舍区,乐声悠扬,有吹口琴的,有拉二胡的,有弹陈琴的,有吹横箫的,也有人吊嗓子练声。这校培养的是小学教师,琴棋书画,说拉弹唱,文化的艺术的都接触一些,可谓全才,虽算不上高端,却能上得场面,教小学什么文化类,杂科类也能应对了得。

运动场上有老师与学生打篮球的,跳足球的。场也多的是沿湖边散步的学生。也有三三两两靠在柳树下看书的,说笑的。有几个在树上挂一张小黑板,轮流试教小学语文和数学教本。他们有板有眼的说课教学,认真的书写粉笔字,写要点,讲写演算推理,其他的像小孩一样正端而坐,俨然认真的学生,单纯而好奇,眼里满是探索的光芒。也有支起画架子,画这九塘夕阳一抹红的小山丘,稻杆的青黄混色抹上的余光。

天边山上的火烧云出奇的变幻,似天山的人间,有云峰下金上白,似雪顶。有似仙湖的,有半月似的拱桥卧河上,通不远的楼阁,湖上飘一丝丝的白云似水气,有似树的,不高,枝丫突兀,有似楼阁的,夕阳在阁楼下。那四围低矮的山,因为染了余光,天上的幻景与地上的湖山混然相接,虚实如此的不分。天上仙境与地上人家是如此的接近地气。

不经不觉来校已是一个月,中秋国庆节到了,校园里洋溢着喜庆气氛,排练节目的密锣紧鼓,力求至臻至美,新生刚到,舞蹈乐艺接触不多,国庆晚会的表演大都是师二师三的兄长学姐们。为新生为国庆献上一台文艺盛况。欢快的《高山青》舞,悠扬的《弦子》舞,轻为洋气的《圆舞曲》,都看得江诗雨耳目一新。较多的农村跳出农户的学生,除了对学兄学姐的才艺较为钦佩外,更多的是这节日里,学校杀自养的猪,可以改善伙食,还每人发两个月饼,五仁,豆沙居多,莲蓉是很昂贵的,难得有。但那也是令人开心的不得了,觉得城里的学生生活真的是天壤之别。有酒有月有诗,对影成三人,便是好时节。而此时,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歌舞颂升平,咬饼满齿是中秋。

不过多久,湖里的水稻收割了,农民满湖田里干得火热朝天,割稻的,脱稻谷的,挑谷的,扎稻秆的。那些来不及扎,堆成堆的稻秆成了村里小孩的游乐场,小孩们爬上跑落,在堆顶上弹跳几下,比弹簧垫还要绵软,或从堆顶上翻滚滚下田上,再打几个大风车,或躺藏在稻茬子里打仗子的,抓起泥块就是子弹,捉迷藏的,玩得不亦乐乎!这样的情景也玩不了多久,村民便拿沙包塞窦口积水成湖了。放下鱼苗的,种下莲藕的,待来年夏未收网挖藕。

江晨雨和班上的同学混熟了,周未有时和几个同学去都城县城里,逛逛街,吃一些地方小吃,买一些生活用品,或去邮电局买邮票给家里寄信的。较多的是周未起一个大早,迎着凛冽的北风,跑过九塘路,跑上小山丘,沿山丘大路一路向北,跑向沙子岭才回头。路两旁是栗子树,有村民拿长长的竹杆打栗子。

有一个大早,偶遇赵楚卿也在跑步,便一路的结伴而跑,赵楚卿跑得快,不时往回跑和江晨雨跑一段距离,到达沙子岭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停了下来,觉得有点冷的,赵楚卿检了一些干柴草,生了一堆火,两个人坐在旁边烤火取暖。赵楚卿又到栗子树底下,检了一些自熟脱落的栗了,不一会工夫,栗子带刺的那层外壳燃尽了,露出一个栗棕色油亮油亮的栗子,又过了一阵子,栗棕色硬壳热膨涨,噼嘣噼噼嘣嘣的爆烈,应声弹了几个开壳的出火堆外,赵楚卿检起一个,在两手间来回翻转,又吹几口气,不烫手了才剥开栗子壳,把黄灿灿的栗子肉放到江晨雨手上,江晨雨笑语盈盈的拿起,放到嘴里轻咬一口,粉糯松软,香滑甜润,觉得这是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栗子了。

“晨雨,你的家乡有栗子吗?”

晨雨答道:“少有,较多的是从外面运来贩卖的。楚卿哥,你的家是哪里的?”

赵楚卿刚好放了一下栗子入口,他嚼了几嚼,吞咽下去才说“我家在杏花镇,也没有栗子,麒麟李倒是很多,天下第一大石——大斑石山脚下就有一片李树林,果子比三华李子大,大的有如乒乓球,紫红的皮色,上面有层粉霜似的,甜酸可口,甜润多汁,过了年,四月份上市,到那阵我带点给你尝尝。”

“你讲得那么好,我好像现在就吃到了似的,那我是很期待的,冬天到了,春天不会远,李花白,李子红的时候,记得带给我尝鲜呵。”

“我不但对麒麟李子很期待,对那大斑石也很好奇了,这是一座怎样的山?”

“以前是澳大利亚的乌鲁鲁红石是世界第一大石,高348米,长3000米,周长9400米。那座山光有石,寸草不生,后来裂开了。杏花镇的大斑石顺理成章的成了世界第一大石。它一石成半球形石山,整座山没有一丝的缝隙,高191.3米,周长4100米。山顶植被茂密,四季叠翠,茂林修竹,山花灿烂。东眺望麒麟山,东临白马山,山西南面的石壁有如刀削般峻峭,从上往下望,壁面是条条大水冲刷的白痕,似一山巨大的瀑布飞泻而下,从下往上看,壁立千仞,难以攀爬。山下有庙,有杏李林,有稻田,四时不同,其景也不同也,真的妙乎!乐哉!”

“楚卿哥,你说得那么好的让本仙人动凡心了,我都想亲临大斑石,亲手摘下麒麟李子,美景美食当前,美不胜哉!能在庙里许下杏花愿,许一后生俊俏给我,十里春风,杏林桃李花开,岁岁结桃李子的,恒久永伴,此生足矣!”

赵楚卿心里想道:“眼前不就有一个人吗?”

就这样,两人边吃也聊的,都觉得十里春风荡漾,十里桃花粉灿似酒,花香微醉,都不如你眼里的我,我眼里的你惹人上心。栗子吃完了,江晨雨心念念家里的蒸红薯,山坡上下就有一畦畦的红薯,有挖了的,有没挖的,红薯藤蔓都给霜打蔫了,叶沒绿了,像煮熟了的。时下接近晌午,地里没有人,江晨雨走到红薯地里,拿一条木棍子,爬开藤叶,撬了几撬,露出红薯来,把它拔起拧断藤。不一会了就捧回了一大捧,火堆火刚好过了明火,炭火正旺,江晨雨把红薯丢下炭火里,赵楚卿用棍子拨翻炭火完全盖过了红薯。

“楚卿哥,你怕不怕人家发现红薯被偷了,骂我好吃红薯懒种地吗?”

“晨雨,你放心,不会的,这里的村民都很纯朴,我早年刚来时,和同学到村边的红薯地玩,都说想吃心心念念红薯,村里的婆婆听我们说了,就煮了一锅红薯让我和同学们吃个饱,你偷这几条的算不了什么!”

烤熟的红薯又绵软,爆皮滴糖,剥开皮,有红馕的,绵软甜美,有黄壤的,粉糯松香,甜蜜。各具特色,比栗子美味饱肚。個计过了饭堂打饭时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挖了些来煨烤,直到填饱肚子为止。虽然新挖的红薯没怎么上糖,却很解乡味……

一晚上完了晚修,休息的钟响了几下,宿舍的灯全熄了。窗外月华水乳交融,学生们也渐渐的入梦来。江晨雨却被远处的洞箫声惊醒来,那床头的箱箧似乎也动了几下,迷迷糊糊,身子颤栗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上了身,慢慢起来,不惊扰人的轻手轻脚下床,开门虚掩上门后寻声而去,径直走到运动场边柳树下,看到赵楚卿面对湖水,深情的吹着,竞不觉有人来到身后边。

“你吹的是巜春光花月夜》吗?”

赵楚卿停下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同学赵楚乔他吹这支曲子也吹得很好。”

“赵楚乔是我家父,我从小见他吹,也不时的拿来练下,就会了”

“你家父好安好?”

“家父早年仙逝,这箫是他的,我今夜无眠,思父了”

“你这箫上是否刻有个卿字的。”

“确有这字,这卿字是我名字上的一个字。”

“确切地说,这卿字应该是我名字上的一字。”

赵楚卿回过头来,见到的是江晨雨这人,而声音与情神却不大似江晨雨,说的话更令他惊诧不已,似乎是另一个人。赵楚卿放下箫,两手拉着江晨雨,抖了抖:

“晨雨,你怎么了?”

江晨雨霎时激灵过来,问道:“楚卿,你怎么在这里,还不睡呢?”

“江晨雨,你知道这箫的来历吗?”

“楚卿,我第一次见你吹箫,怎么知道呢?”

“那你刚才说的却是知道这箫的来历着。”

“我刚才说什么了?”江晨雨满脸疑惑的不解。

赵楚卿也满脸疑惑的,不知道怎么说来。就说:“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过完年,九塘湖里的水越来越深,湖里开始有一田田的荷叶,浮游着一些水生植物,湖边上的板厕又可以用了。江晨雨有一个午后去小解,手上的上海牌女表不知怎么的,自己脱扣掉下湖里了。这湖水少说也有1一2米水深,一米六不到的江诗雨怎么也不敢下水寻找。宿舍的同学都出主意,拿竹杆子挑,最好是有勾的勾上来。但这水里有一悠悠水茜草,怎样打捞,这手表可以说是人们最贵重的物品,能拥有的人也不多。江晨雨既心痛又心急,急忙的跑去赵卿云宿舍说了此事。赵楚卿两话不说,脱剩短裤,跑到湖边,跳下湖去,潜入水底,在泥水水草之间摸着,摸了一会,不见,浮出水面。这时,江晨雨的箱箧动了一下,似乎有一条薄纱似的烟气从窗口飞出,绕着楚卿,楚卿问清楚晨雨表掉下的确切位置,再次潜入水底,大约几分钟的过去了,满头水茜草的赵楚卿手里拿着闪闪亮的手表浮出水面,游到湖边,同学们正要伸手把他拉上来,赵楚卿却凌波微步的,有如水上飘似的,从水面一弹跳,有如神助一般轻轻的跳上了湖边。观看的同学们惊呆了一下子,随后都鼓起了掌。赵楚卿随即去水池的水笼头蹲低,就着水从头到脚,每一个角落用香皂冲刷几遍了。

宿舍里的同学,以后看到江晨雨,都想起赵楚卿出水满头行草的样子,就在宿舍里笑着读了好一阵子巜诗经》里的一首诗:

参差行菜

左右流之

求之不得

吾寐思服

江晨雨追打着女伴们,追这个这个不读了,另一个又读起来。女伴们似乎是钦羡晨雨,似乎是提示晨雨,得此一人,能为你不顾一切,这个心不要错过了。江晨雨羞赧了一阵子。

过了不久,赵楚卿的年级回各自的县小实习了。他回到本县江口小学实习。那阵子各自忙各自的。江晨雨早上和同学练舞蹈基本功,傍晚练琴,下晚修前到湖边练声,周未结伴到湖边人家写生,或到校图书馆看一个午的书,生活既新鲜又充实。

一个月后,赵楚卿实习完结,顺便回了趟家,带了一箱麒麟李子回来,放了些在宿舍,请舍友品尝,其余的全部都拿给了江晨雨。江晨雨那些女伴们又挑又选的,都挑选大而红熟的,争争闹闹,桃李不言,自下成蹊。可李子才刚入她们口里,也塞不住她们的嘴,又朗朗颂歌取笑他俩人:

桃之夭夭

蓁蓁其实

之子于归

宜其家室

在她们的抢闹中,赵楚卿和江晨雨偷偷的溜了出去,来到湖边的柳树下。江晨雨一边拨弄柳条一边颂唱:

碧玉妆成一树高

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

二月春风似剪刀

赵楚卿说“晨雨好唱功,唱得湖水起了涟漪,柳条也随风而舞。不过,这弯弯的柳叶,不如你两弯叶眉美,那清澈的湖水,不如你的眸子有灵光。”

“楚卿且不要见笑我,你且说说初上讲坛的感觉,好生让我也有个提防,到那阵自己操鞭的,不那么乱了方寸。”

“我觉得首先自己要吃透教本,做到胸有成竹,不看教本也能讲下去,这样才心不慌,淡定了自然能压场。其次是注意语速,要讲慢些,咬字清楚,有张有弛,让学生听得明白,学生听得懂就自然跟着你指挥捧走下去。再者眼睛平视,视觉广宽,让每个学生都感觉得你的眼光好像看他们,学生自然不敢造次了。”

“噢,上堂课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在里头,你上课学生们都听话吗?”

“那些孩子头其实都单纯,只是有的聪明,有的乖巧,有的文静,有的好动,有的贪玩,有的厌学,不论什么类型的学生,在教学上从严,在生活上的关心从细,辅导上从精,公平公正的对待每一个学生,挖掘每个学生的优点入手,引导其积极奋发,教师没有偏颇,学生自然服你了。”

“那些学生都喜欢你上课吗?听有些师姐说,她实习的班,讲得也清楚,学生听得也明白,随堂练习新讲知识,学生也会做,可是带教的老师就是不信任,实习老师讲的课程,她都留堂再教一次的。”

“这样的情况也有,也许是带教老师觉得实习老师讲不透切,或深广度不够,补充扩展一下是有的。上课前做足准备,多参考,多询问带教老师,她还是放心你上课的。”

“带教老师都有父母心,恨铁不成钢,对学生非常严格。而我们实习的青葱年少,教中有严,课余有和学生一样的玩心,下课了,可以和学生一起玩挤油的游戏,为了“六.一儿童节”的演出,我们倾尽所能,辅导学生唱歌,跳舞,讲故事,演小品,像给他们的身子里注入新鲜血液一样,令他们兴奋又活跃,他们都乐意接近我们。实习结束,全校师生欢送我们,有的手捧鲜花,有的敲锣打鼓,有的举彩旗,有的舍不得我们走,流泪痛哭。回校没多久,我已经收到好几封学生的来信了。”

“听你这么说,我对前路也不那么渺茫了。你若花开,蜂蝶自来,我也得做好自己,多种些花,植好花,才能驾御课堂。”

学年接近结束。各级都进行期末考试。毕业班的各科是省命题的发毕业证考试,兼进升学历选拔题试。赵楚卿等几名同学成绩名列前茅,实习成绩优,品行优秀,被选拔去肇庆教育学院进修两年。期间两人书信往来,你侬我侬,恨不得将你我如泥人一样一齐打碎,再和在一起,后捏一个你,再造一个我,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两年后,赵楚卿大学毕业,江晨雨师范毕业。

各自工作一年后,赵楚卿与江晨雨回到杏花镇。

“见过阿姨!”

李子易说:“楚卿和我说过你,你叫江晨雨,好美的姑娘。”

江晨雨拿起赵楚卿的洞箫问道:“阿姨,你可知道这洞箫的来历吗?”

李子易拿箫,看了看,说:“这箫是莫卿佳送给赵楚卿的父亲赵楚乔的。”

“吓,莫卿佳可是我妈妈!”

看着两人疑惑,李子易就把往事的缘由道个明白。这样算来,赵楚卿与江晨雨可是表兄妹,但却没有血缘关系。

随后赵楚卿带江晨雨游览了大斑石,登临了麒麟山,爬上了白马山。李子易带他俩来到杨池镇,教他俩见过外婆外公舅舅舅妈。江晨雨打开母亲的箱箧,重新整理母亲的嫁衣裳,有一股轻烟气缓缓从衣裳里升起,轻轻盈盈绕堂一周,然后依附在江晨雨身上,“江晨雨”随后便熟练的打开自己的房门,换了一身从前的衣服,再来到堂上,父母不由的异口同声唤道“莫卿佳!”,莫卿琦也惊叹道“妹妹!”。江晨雨一一应答,俱从前的声息。赵楚卿又一次的张大嘴巴,惊叹疑惑,再次看见不同神情的江晨雨。想到江晨雨讲过她母亲的情况,也问了母亲自己父亲的经历,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是取父姓,赵楚乔与莫卿佳各取一字而成的。便问道:

“你是江晨雨还是莫卿佳?”

一个声音说:“莫卿佳!”又一个声音说:“江晨雨!”

莫子轩似乎觉察到其中的窥窍,他沉思了一阵子说:

“大家别惊慌,卿佳,爸知道你受的委屈,爸爸妈妈没有一天不思念你,你妈都哭干了眼泪了,这些的苦也过去了,别再屈心里了,现在你也回家了,别再惊吓小辈们了!”

似乎有一个嘤嘤痛哭的声音从江晨雨口里发出,接着一股轻烟以她头上冒出,绕堂一周,绕过高堂身边,再绕过列祖堂前,后从天井缓缓而上,似有电光一闪,轰雷一响,这电光似牵引的线,让这股轻烟直上云霄而消失了。

江晨雨又一激灵的回过魂来,两膝盖着地,拜跪送别母亲。

为了完成母亲的宿愿,江晨雨把父亲江阳芳叫到杨池镇,她决定从杨池镇出嫁去杏花。

江阳芳到了杨池镇,初见外母外父,说来道长,悲喜交集。

这天,江晨雨头戴凤冠,身披霞帔,来到了赵家,江阳芳与李子易主持了婚礼,赵楚卿与江晨雨行婚礼仪式那时,屋上空有五彩祥云,依稀似乎可见赵楚乔与莫卿佳站在云端,微笑的见证一对碧人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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