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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劈腿后,我对男人免疫,可我妈亲手帮我挑好了老公

作者:搞笑园长
被劈腿后,我对男人免疫,可我妈亲手帮我挑好了老公

四月花开,微粒浮尘间都掺杂了香气。

下班铃声响起来,办公室一阵窸窸窣窣,丛佳一边关电脑锁抽屉,一边和邻座的同事商量待会儿要去新开的某某饭店打牙祭。

说起滋味一绝的烤鸭,口水都差点掉下来,丛佳乐得不行,又约同事周末去乡镇桃花节一游,就当踏青。

讨论得正热闹,行政部大姐凑过来挤眉弄眼:“佳佳,你先别操心桃花节了,眼前儿就有朵现成的桃花在等你。”

话毕,大姐冲前台的方向努努嘴,丛佳顺着看过去,不由在心里大喊老天爷——这个祖宗怎么又来了?

前台边上放了条长凳,长手长脚的许风规规矩矩摊下去三分之一个屁股,从身形上看,他和那瘦瘦窄窄的凳子像是分属两个物种的兄弟。

这么想着,丛佳抓马的心情似乎开阔了些,竟突然来了兴致去逗逗这个愣头青。

她向同事摆摆手,示意她们看自己的表演,随后风风火火蹿到许风身边:“我妈又给你布置任务了?”

正在看书的男人猛一抬头,黑框眼镜后的表情是先惊后喜,眼里有无措和强自镇定:“啊……那个……对,我要去送一份文件,老师让我顺路接你一趟,说是已经跟你讲好了的。”

丛佳一拍脑门儿——下午好像是收到她妈发的信息来着,不过那会儿她正在开会,瞅一眼就把手机扔到一边去了。

看着许风一脸茫然又眼含期待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丛佳突然就想,这个呆瓜,到底知不知道他口中的老师藏着怎样的小心思?

不过没容她多想,就有手机铃声切断了她的思绪。

许风手忙脚乱地合上那本看上去比词典还要厚的书,然后恭恭敬敬答话:“是的老师,我正在丛佳公司呢,她刚下班,嗯嗯知道,我会小心开车的,您放心……”

丛佳歪着脑袋看许风认真接电话,穿堂风拂过他的脸,耳后细碎的绒毛清晰可见,像极了初生婴儿般的单纯与静好。

也不知道是哪一刹那徒生的良心,让丛佳决定不再逗弄眼前这个“听命行事”的男人。

左不过就是她妈怕她再飞蛾扑火的爱一次人渣,所以才紧着把自己的得意门生往她跟前推罢了。

妈妈的爱,她自幼便深有体会。

2

有一个做大学教授的妈,丛佳自小受到的教育便不同于其他孩子。

当身边一众小伙伴都在父母的耳提面命中哀嚎作业山一样压弯了他们“脆弱”的脊背时,丛佳是小区里最快乐的孩子,她拥有了特别完整的童年。

她妈有自己的一套育儿和教学经验,多年以前就坚持“佛系”,说是要让女儿自由发展,长成方的圆的还是扁的,看她自己造化。

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是真的由着丛佳疯去。

那时丛佳周一到周五上课,晚上只消认真完成家庭作业就可以,再不会有课外练习等她去临幸。

周末时,别家孩子赶场似的在两个补习班之间来回蹿,丛佳却回到了郊区爷爷奶奶家里,系上围裙,帮奶奶生火做土灶大锅饭,下午又盖上宽沿的大帽子,扛着鱼竿和爷爷在水田边待一下午。

丛佳钓鱼的技术不行,可她捣蛋的本事却丝毫不逊于乡间的孩子们。

上树掏鸟蛋,惊得出了壳的幼鸟瞪圆小眼睛瞅她,叽叽喳喳唤回觅食的鸟妈妈,要不就是下水摸鱼苗,搅浑一塘静水,坏了爷爷好不容易做好的饵窝。

天高地阔养成了她大大咧咧的性格。

时间再往后奔腾,丛佳成了一个主意特正的姑娘,小到剪什么样的发型,大到高考填什么志愿,她都有自己的想法。

多年散养,丛佳不仅没有长歪,还意外出落得根正苗红,每一个人生节点的分岔路口,她都仔细思量之后妥帖做出决定,这让她妈自豪到无以言表。

收到重点大学通知书的那个暑假,是她妈人生的高光时刻,哪怕就是饭后走在小区里散散步,都会有人凑上来恭维她教女有方,还意图向她取经。

许是自小到大丛佳的省心让她妈戒备全无,所以大学那几年里,她妈管她更少了,她依旧能随心所欲地吃喝学习,还随心所欲地谈了场恋爱。

3

那日,丛佳和室友去宿舍楼下的移动公司咨询无线网络,男生和她们隔开在服务台的两边,好脾气地给她们介绍业务。

最后还建议了一款性价比最高的套餐:“可以先试用两个月,两个月之后就放暑假了,你们等暑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续费。”

初夏风暖,昏昏欲睡的午后,空气里映出男生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和眼中灼灼笑意,温柔的声线衬得他整个人都熠熠生辉,丛佳的爱与向往就在那一刻破土而生。

丛佳向来都是行动派,喜欢了,去表白,这是最符合她脑回路的行径。

窗户纸比纱还薄,男生的回应给了丛佳双向奔赴的惊喜。

最初他们有很多话要讲,晚上去轧操场,800米的圈他们走到忘记数数都讲不完。

男生说他大专毕业后与朋友合伙,在校园里开了这么个加盟店,创业路艰辛却不曾放弃,只是家境太差,怕辜负丛佳给她的青眼。

丛佳笑笑地扑上去,挂在他身上撒娇说自己好命,找了个上进心蓬勃的男友,转头将自己的过去嘚啵嘚倾倒干净,将她欢乐的年少时光,也讲她开明知性的母亲。

潜意识里,丛佳在安抚男友的心,其实她已生出了一场恋爱到终老的绮念,她怕男友自卑,故而开始照顾他的脆弱心灵。

时光漫漫,丛佳有了恋爱中女生的神韵,开始母性泛滥,将她的迁就与照顾覆到了俩人之间的所有相处中去。

店里生意不好,男友忧愁烦恼,丛佳拜托相熟的同学去办业务,差价她自掏腰包的给人补过去;

铺面到期,房东要涨租金,丛佳主动承担了男友的生活费,除了一日三餐之外,还管给人买鞋添衣;

俩人闹矛盾,丛佳受不住冷战,总是率先举手投降的那一方。

天长日久,竟宠得男友愈发过分,背着丛佳和新入校的女生黏黏糊糊不清不楚。

大四那年寒假,丛佳回老家过年,是她妈发现她不对劲,整日捧着手机神神叨叨,有时眉开眼笑,有时愁云惨淡,这样的女儿,简直让她妈脊背发凉。

母女俩一沟通,丛佳忍不住泪水涟涟,将这场恋爱和盘托出。

在妈妈的分析之下,丛佳从那段关系之中跳脱出来重新审视自己,才惊觉她已沉沦在深渊里。

“佳佳,男生自卑不是错,可有些人因为自卑越发向上,他却用自卑当成保护色,换得你的理解与包容后,再反噬你,这样的人,你有什么放不下?”

丛佳才终于如梦方醒,快刀斩乱麻地处理掉那段关系,而后专心扑到毕业设计上。

后来她选择回到家乡的城市工作,却不想自那之后,她妈就有意无意地将自己正在带的直博生往她面前推。

算起来,这已经是许风第三次奉命来接她回家了。

每次来都是一样的配置,安安静静在前台边上坐着看书,消瘦身形与长凳融为一体,安静又莫名戳人笑点。

只是一想到这人是妈妈指派来的,丛佳心里就不得劲。

她还是习惯自己做主,不希望接收别人硬塞给她的东西,人和物都是。

况且她也没那个心情。

4

从公司到家也就半小时的路程,可赶上了晚高峰,丛佳愣是在许风的车上坐到腰酸屁股痛。

第三次急刹车时,丛佳的火爆性子和碎嘴没收住:“你驾照是不是刚拿的?你要颠死我吗?哎呀我的妈,我的奶茶都洒了……我衣服……啧啧,也不知道这能不能洗掉……”

她叨叨叨说了很多,一边说一边找纸巾,等她抿干衬衫下摆上的水渍抬头时,正好对上许风一双无措的眼。

许风握着方向盘的手握紧又松开:“那个……我刚才搜了一下,前面拐角过去有个奶茶店,和你这一个牌子的,我再给你买一杯吧。”

看他目光盯着漏掉的奶茶,丛佳才反应过来他是误会了,于是赶紧收起她破马张飞的急脾气:“我不是为这奶茶,也不是怪你……哎呀,我就这性格,对不起了哈……”

她还没说完,绿灯亮了,许风一脚油门踩下去,顺带着连她没说完的半截话也给踩了回去:“这性格挺好的,直来直去。”

杨树花从车窗飘进来,拂在丛佳的脸上,丝丝缕缕的触感,有些痒,又有些……发烫,她回想着许风那句话,心跳的频率竟然快了些。

她想……是被夸了吗?

自从和渣男友分开后,她对男人是免疫的。

人大概都有一套自我防御系统,受过伤害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抵抗,就是自保。

后来还是买了奶茶,丛佳说不要,许风却说喝些甜的心情好,就当是工作一天后的放松。

咬着吸管,丛佳用余光瞄着许风,心想这个男人似乎也不像表面上看得那样呆板。

晚饭时,丛佳听许风和她妈聊毕业论文的事,好多专业术语她不太懂,可她知道论文被国际学术性报刊接收代表着什么。

她放下筷子,以接近仰望的姿态看许风,恨不得眼中都飘出佩服二字:“合着你是看着呆,其实私底下憋着大劲儿呢呀,那杂志我听说过,我妈自己都没过过呢。”

说着话,丛佳被她妈用筷子轻轻甩了两下手背:“就知道拆你妈的台!”

许风腼腆的笑,二十八岁的男人,乐起来如同小朋友一样纯粹。

那天晚上临睡前,丛佳收到许风的微信,叫她用小苏打混合着洗洁精去除奶茶渍:“实在不行……我赔你一件。”

丛佳从床上跳起来,捧着手机把信息摊开在她妈面前,小老太太眉眼舒展,是那种自家大白菜寻到肥沃土壤的喜悦。

5

邀许风去桃花节,是丛佳临时的临时决定。

那顿晚饭之后,她和同事们聊起许风,多说了几句,关于他的论文,关于他的灵动,同事们起哄叫她把人喊出来:“让我们见识一下活的,不死板的学霸。”

丛佳编好了信息发过去,问许风周末是否有空,随后的一个下午都没有回应。

她隔五分钟就去瞄一眼手机,被暗下去的屏幕搅得心神不宁,快下班时才接到许风的电话。

隔着听筒,许风的声音有种不真实的激动与歉意:“做了一下午实验,头昏脑涨,刚看到信息,我周末可以的,你和同事们喜欢吃什么喝什么都发给我,我来准备。”

噼里啪啦说到最后,许风又试探着加一句:“你……你没因为我不回信息就换人了吧?”

手机在丛佳掌心里微微发热,她刚刚四平八稳的心又轻轻飘起,她能感觉到许风的小心翼翼,像极了当初她面对前男友时的卑微。

天气很给面子,周末时蓝天白云。

丛佳在家门口等许风来接,她看到后排座位上满满当当都是打包好的便当盒与方便袋,果香茶香钻进鼻子里,和春天尤其相配。

他们一行六个人,在镇上的湿地公园架烧烤炉,周边是成片的桃林,落到地上的粉色花瓣有些是完整的,有些零落成泥,都是别样风味。

忙活烤串的许风像是被展览的猴儿,丛佳的几个同事都围到他身边去打量,还顺带揶揄。

“博士生不都是书呆子吗?该是生活不能自理,你怎么样样都拿手呢?”

“就是就是,想得周到,带的全是女生爱吃的零食,这还能上手生火烤肉,可了不得。”

……

年轻人开起玩笑没节制,许风都回以微笑,并不多言。

后来众人拱到丛佳身边作总结:“一看就是家务熟练的好苗子,开得起玩笑,话不多,最重要还是学霸,试试你不会亏的呀。”

丛佳眉眼弯弯,唇角翘翘,心里生出勇气。

6

后来日子轻快,丛佳的抵触情绪也尽消。

她开始和许风互传微信,偶尔打电话聊上几句,更多的时候,还是许风安安静静来守着她下班,再一起回家去。

那时她妈正在替许风改最后一篇大论文,当面沟通论文成了他们每天见面的保护罩,似乎也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五月初的某天,槐花更替上场时,丛佳打电话给许风,说自己脚崴了,问他能不能接她一趟去医院。

许风赶来时,额前的头发都能滴出水,可想而知他是用了怎样的速度赶过来。

他将丛佳背在后背走进电梯,隔着排骨一样的身板,丛佳能听到他跳如鼓擂的心,丛佳分不清那是他剧烈运动之后的正常反应,还是因为她在背上,他才紧张至此。

为了缓解气氛,丛佳故意岔开话题:“看你瘦的,没想到力气还不小啊。”

许风没说话,丛佳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他微微发抖的肩胛骨都透出担心。

脚踝骨裂加错位,复位时的剧痛让丛佳死死抓住许风瘦长的小臂,等到都处理完毕,她才看到许风青筋毕露的胳膊上有清晰两道划痕,一定是她刚才用指甲抓过留下的印记。

后来他们说了什么,丛佳也记不太清,她只是清楚记得,送她到家门口后,许风就突然锁了车门,快速说话:“我就要毕业了,以后就没有正当理由再去接你下班,所以我想再给自己找一个不需要借口的身份。”

丛佳心跳加速:“你要干嘛?”

许风的脸从白转红,又很快一片莹润,眼睛里是洞穿一切的神色:“佳佳,我想做你男朋友……那个,老师叫我去接你,不就是想让我从学生变女婿吗……”

长久的静默之后,丛佳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她伸手推了许风一把:“我还以为你是个呆瓜,原来你什么都知道,我妈这教授当得可真行,遇上好的,先给自己闺女留下了。”

许风顺势拉过丛佳的手,一边放在掌心里紧了又紧,一边嘟囔道:“说起来老师还是对我好,亲闺女都给我了。”

这反向思维打了丛佳一个措手不及,愣完之后,她除了傻乐,其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一刻她突然想偷个懒。

从小到大她都万事自己做主,偶尔听一回妈妈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

毕竟妈妈给她选的这个人,真的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