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每个边上,都有风景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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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原创:人生边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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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公路
多年之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马尔克斯写下的这句话,堪称经典。
经典总是会被反复引用,至于引用经典做什么,有什么意义,引用经典本身是否经典,似乎不是引用者所要考虑的。
要考虑这件事的,是旁人。
比如,我。
马尔克斯那段话,就是朋友王伟在严厉批评我时引用的。
彼时我们正奔驰在高速公路上,车拐了一个弯,转来转去,转进一个小村庄。
车上,除了王伟和我,还有一个女人。
一个陌生的女人。
02
王伟
和我一样,王伟也是个作家。
作家这两字,曾经好像可以代表一切,可如今,什么也代表不了。
但这并不影响王伟对自己身份的吹嘘。
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坦然说,我和王伟能成为朋友,不仅仅因为我们是同行,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比如,王伟这个人看着夸夸其谈,有些不着调,有些不靠谱,但其实很善良。
心思上,很容易被感动,也很容易激动。
有些时候,甚至他会焕发出孩童般的天真,愿意相信一些在现实中完全不可信的事情。
我曾经认真想过王伟的性格问题。
想来想去,我都没有办法想明白——
他到底是因为当作家才有如上特质,还是本身就有这些特性,所以才在后来选择当了作家。
不过,谁在乎呢。
王伟自己都可以无所谓,旁人,更加没必要操那份闲心。
总而言之,知道这个人适合当一个不错的朋友,也就足够了。
更何况对于像我这种路痴加脸盲的人来说,王伟恰好是我最强力的补充。
这家伙,不仅对方位非常敏感,还有过目不忘的认人本领。
对于女人,王伟更是能将此种天赋发挥到极致——
他经常能认出十多年前仅有一面之缘的人。
不用说,这样的人,多半是女人。
王伟有一个关系不错的发小,下海经商,听说生意做得不错,发达了。
这几年,王伟没少往发小所在的城市跑。
不过对于这件事,我始终有些疑心。
按照这货一贯的风格和套路,我严重怀疑他去那里并不仅仅是为见发小。
不用想,还有别的原因。
比如,他在那里找了个情人,或红颜知己什么的。
03
女人
王伟去发小那里是不是为别的女人,目前我尚无法定论,但眼前可就有现成的例子。
一个现成的女人。
要不是她是个女人,要不是她是个长得好看的女人,招手搭车的时候,王伟才不会让她轻易上车。
此刻,王伟这家伙一边开着车,一边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这个女人聊着天。
话题从女人原先住的地方,到她的工作,再到她的家人,什么都聊。
没办法,王伟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任何一个他想聊的女人愿意和他聊。
好像,还聊得挺开心。
就是这个女人,说她以前小时候住过一个地方,叫什么棉花洲。
在槐花洲那里,开着的槐花有上百种颜色。
这还不算,那里的槐花花瓣有婴儿拳头那么大。
还不仅如此,槐花洲的槐花,会欢笑,会像人类那样谈恋爱。
因此,走在街道上,你经常会听到两旁的雌槐树和雄槐树在相互打招呼,热烈低语。
……
这些都是那个女人和王伟聊天时说的。
连傻子都能听出来,女人这样的讲述,明显带有夸张和想象的成份。
更不用说,我和王伟都是作家,对于这种手法再熟悉不过。
可就是这样的一番话,都能让王伟有点进入情绪。
他到底是真的傻,还是装傻,又或者是只要和女人在一起,就会变傻?
我感觉自己有点傻傻分不清了。
不过,管他呢,人家两个一个愿意聊,一个愿意奉陪,关我什么事?
真正关我事的,是我们迷路了。
没错,就在高速公路上,我们绕来绕去,明显是迷路了。
就算我是一个路痴,也能分辨出正常赶路与迷路之间的不同。
04
孤独
误打误撞中,我们转进一条村路。
房子和村路都破败不堪,看样子早就无人居住。
让王伟兴奋的是,居然发现一块村碑,上面的字迹虽看不清,却依稀能辨出一个“洲”字。
“哈!真是槐花洲!”
女人忽然低声啜泣起来。
王伟关切地凑过去,随后仿佛什么都懂了的样子——
“我知道,你是不是许多年没有回过这里了?槐花、村路、房子,都跟你小时候见过的样子相去甚远……但不要紧,我相信你故事里所说的都是真的……”
我冷眼看着王伟,他已经假装不经意地把胳膊搭上了女人的肩头。
事情到此好像可以圆满收场,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几天后当我们应王伟发小之约再去那个城市之时,发现再也找不到那个什么“洲”。
一切成迷。
我才不相信王伟的猜测——
那个女人,来自于另外一个时间系统,甚至可能带我们回到了她的前生。
可王伟相信,还因此用怜悯的眼光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个怎么都不开窍的呆瓜。
《见识冰块的下午》中,王秀梅展示了三个形象:王伟、女人,还有我。
或许,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时间系统里,虽然匆匆擦肩,却怎么也没有办法真的走进另外一个人的世界。
这并非这个时间系统和那个时间系统的孤独,而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孤独。
人生君说
“人与人的区别不在于有没有孤独,而在于孤独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