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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商灯|春秋杯规则批判

迎春杯结束转眼半个多月了,要是从猜射结束算起都有一个月了。

原本想写完六边形战士之后趁热打铁再写一篇,结果炉子也冷了,热饭也馊了,连谜圈的热点都换了好几个。所以说,这个公号没人看是有道理的。

不过,既然想法已经在脑子里呆了那么久,该说的话总是还是要说一说的。

云商灯|春秋杯规则批判

说起来,迎春杯和赏秋杯办到现在,今年已经是第二十一年,这次的迎春杯是总第41届。这41届里,我真正参加了的应该不足十次,算不上是个熟客,但几乎每年都潜伏在红队群里面,只有一颗红心,不做两手准备。生是红队的人,死是红队的死人。起初自然是因为只有谜苑的人才去蓝队,后来则是红队脸熟的更多,反正不做什么贡献,在红队泡着可以更无赖一些,就这么混成了习惯。

这么多年,春秋杯的赛制几乎没怎么大改过,一直是两队对抗,互相出题给对方猜。无非是些补丁,比如现在规则中的比赛分三场、每队有10张揭字卡、可设置悬红谜作等。也许还有过其他的补丁,毕竟我也没有持续关注。虽然公告里也有些谜作要求等内容,但以我的感受,似乎并没有严格执行。

除了短暂存在过的BT杯之外,春秋杯怕是谜圈最大的异类了。对于一项持续时间这么长、参与人数这么多的比赛,说它“异类”似乎有些奇怪。但事实是,春秋杯简直成了一个筐,什么谜都可以往里装。几乎所有其他地方不适用的谜作,都可以拿到这里来。有BT的、有情色的、有僻底的、有俗鄙的,有新人练习作、有大神残次品……有很多人玩累了、玩腻了,发誓不再玩了,但也有很多人一直沉溺其中,乐此不疲。

云商灯|春秋杯规则批判

春秋杯吸引人的地方在哪里?

也许是它的自由奔放,时时会有脑洞大开的谜作,你永远想象不到对方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猜中之后即使大骂三声,也会觉得这才是春秋杯的味道。

也许是它的开放包容,什么基础都可以入群,都可以随意抛谜,小白不必纠结谜作水平太菜,大神不必担心谜作不能入选,就像是开一个自助趴体。

也许是它的不成体统,猜到猜无可猜时,只管把诸底报去,穷举竟也可以成为猜射法门。待到祭出揭字大法,更是一片昏天暗地。

可是,春秋杯一直伴随着各种争议,这里面当然有人的因素,但恐怕更多的,是规则(如果可以称为规则的话)所引起的。

春秋杯,成也规则,败也规则。

“两队对抗”就是春秋杯最大的原罪。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采用“两队对抗”,参赛者的争胜负之心必然会使得制谜选谜时倾向于选择难度大的谜作,思路比较奇怪的谜作。一队选用大量难题偏题怪题后,另一队如果不选用这类谜题,必然会给猜射带来极大的被动。所以,“黑暗森林”法则的作用下,双方只能尽己所能不断推高谜题猜射难度,一发而不可收拾。

当BT杯停办后,诸多玩家对所谓BT谜作的偏爱,与BT谜因剑走偏锋而自带的难以猜射的特质产生共振,从而促成了实际上的春秋杯与BT杯的合流。BT谜充斥于春秋杯也就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改为三轮比赛,计算总分,是一种有效的平衡方式,可以对不同难度谜题的分布有一定的引导效果,同时也增加了一定的偶然性。但这种方法最大的弊端就是很容易使第二场成为鸡肋,或者可能使第三场成为BT谜的重灾区。

因为采用“两队对抗”,每队制谜数必然不能太少。比赛本身需要大量谜作,赛制又并未明确谜题总数是多少。为了在最终确定谜题数量时不至于被动,两队也都只能在制谜时多多益善,因此谜作水平良莠不齐。而对谜数不足的忧虑又必然带来少数制谜大户的谜作占比过多,进一步使得谜作配比失衡。

尽管备选谜可能已远远大于比赛最低需求,但双方都不会为保证质量而主动提出缩减赛题数量,所以最终确定的谜题数量必然是虚高的。即使经过内部筛选,也只能是一个较低门槛下的筛选,谜作的整体水平缺乏保证。

由于是按比例评选佳谜,谜题数量的虚高相应地使得佳谜数量也会虚高,佳谜总体质量自然也难以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准上。此外,赛题风格过于混杂还使得佳谜投票时难以产生较为一致的标准,佳谜结果很容易产生极大的争议。

同时,随着网络灯谜的发展,各类谜会、谜赛不断出现,谜题应用场合不断增多,对谜题的需求也大大增加,大部分人的存货想来都比较有限,必然会对谜作的去向进行分配和筛选。自认为的上品会留给清风杯,自认为难度较低的会留给谜会,高不成低不就或者有一定瑕疵的,便流落到了春秋杯,这也一定程度拉低了春秋杯的谜题质量。

因为采用“两队对抗”,每队队员数量也都不可能很少。比赛的整个过程也就成了一场超级社交活动,天然的敌对意味叠加上极致的娱乐追求,催生了部分对对方不够友好或格调相当低下的谜作。这些谜作在非两两对抗的比赛中是很难出现的,而且也大都成为了拉低比赛印象分的重要原因。

其实这种两队互制互猜的比赛,早在春秋杯以前就有过,那就是游子吟谜社当年的“玻璃杯”首届东西谜网对抗赛,以及华清杯的前身京游赛虎大会。不同的只是,当时的媒介不是QQ,而是email。

1997年的“玻璃杯”是游子内部赛,其时社员大都分布在北美各地,比赛大体依据社员所在地分成东西两队,共60条谜作,分两场,每场各出15题。最后双方一比一战平,并评出了十佳谜作。从《谜径通幽》中留下的记录来看,比赛总体还算精彩顺畅,但双方各有一谜揭底后令对方愤愤不平。

同样是1997年的京游赛虎大会,跟现在的春秋杯更相似些,两队对抗、多轮比赛、赛题加权。由于是两个组织之间的比赛,即使是友谊赛,也难免更添了些对抗意味。在《华清杯杂忆》中就提到过,根据《谜径通幽》的记录,比赛第二轮,游子队和北京队不约而同地刻意在谜题上设置障碍,而北京队尤甚,并在猜射结果上产生了严重的失衡,由此激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抗议。虽然冲突最终得到了化解,但这一赛制的缺点却暴露无遗。

幸好从接下来的第二届比赛开始,京游赛虎大会变成了三队、四队参加的虎鼎杯,再到更多队参加的华清杯,并通过赛制更改和程序的辅助回避了两队对抗的弊端。

而相继而起的风云杯、省际杯等,乃至于去年的消夏杯,都是多队互制互猜。虽然这些比赛具体的赛事流程、计分方式等有所不同,但总的精神却是一以贯之的,都可以较好地解决比赛中制、猜、评三个角色完全重叠的问题。

只有春秋杯,在两队对抗这条路上独自坚定而执着地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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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杯能不能改成多队对抗从而从根本上摆脱这一困局呢?理论上也许可以,但实际却几乎不可行。

看起来不过是在组织赛队的时候增加一支,搞成红、黄、蓝三原色,但由此带来的很多变化却是颠覆性的。

第二届虎鼎杯也是三队对抗,但那时比赛工具还是email。email是非实时的,也不适于全员参与,所以那时候比赛过程中不过就是各队联系人彼此不定期通过邮件联系。各队人数有限,谜题也有限,互动次数也不需要太多。

但现在,使用QQ这种即时通讯工具,即时猜射即时报底就成了自然而然的需求。每队如果需要同时猜另外两队的谜,就意味着除了一个集中的联系人群外,还需要同时建立三个猜射报底群,猜射信息还需要及时反馈到联系人群。在不同的群进行猜射,难免会造成判中尺度的不一致,甚至存在下意识的两群之间的利益交换(故意作弊不做考虑,毕竟任何赛制都存在作弊的机会和可能)。而且多个群同时猜射也必然会产生很大的混乱,很容易造成串群。

前面提到的其他比赛都是借助比赛平台来减轻组织者和联系人的工作量,并利用程序来实现最大程度的公平、公开和公正。但春秋杯如果也移植到比赛平台上,无疑也就失去了它的诸多特色,很可能最终越来越与其他比赛趋同,并不是正确的选择。更何况,现有平台都不能兼容春秋杯,比赛平台的开发也并非易事。

鲁阳杯算是另外一种尝试,可惜最终没有持续下来开花结果。瓶颈还是谜题的需求量上,赛队分拆后,制谜数就会断崖式下跌,群猜的谜数需求也远远大于与笔猜更加类似的清风杯和春秋杯。不过即使能够稳定下来,这种赛制也显然不是春秋杯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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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春秋杯是不是就“无可救药”了?其实也不至于。

春秋杯即使按现有的规则玩下去,也是一样有市场的,春秋杯本来就没有要迎合谁对标谁,否则也就不是春秋杯了。

更何况谜赛就像综艺,时间长了都会有疲态,清风杯的前景也未见得就比春秋杯好到哪里去。虽然说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但不等于说合理的就会一直存在下去。所以担心生存这种事不是春秋杯的第一要务。

两队对抗的问题如果是致命的,就不会一直坚持下来。实际上,只要采取必要的缓和措施,淡化竞技色彩,并能够在规则上做适度引导,未必不会有很大的变化。春秋杯已经打过很多次补丁了,再打几个也并不算什么。问题只是有没有好的补丁可打,组织者(如果有的话)愿意不愿意打而已。

所以接下来也会胡诌一些补丁的想法。这些想法并不都是针对两队对抗的原罪的,也会针对一些“次生灾害”。有的具有一定的可行性,有的可能就已经单纯是脑洞了。反正说错了也不扣钱,真要是万一被传说中的组织方采纳了,我不另收钱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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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队对抗情况下,统一谜题难易尺度是不可能的,为了避免一味求难求偏求怪,只能是尽可能降低比赛的对抗色彩,提高娱乐性和偶然性,让参与者能够自觉地放弃一定要压对方一头的想法。

不计算猜中数当然最直接,但估计没有打分的比赛吸引力也会大大降低。所以还是得在计分方式上做文章。

比如,一种方式是,要求两队自行将谜题分为6组,每组分别分配1~6不同的分值,但分值无需按顺序排列,并将分值私信告知主持人。比赛时每轮从对方的6组中任意抽取两组做为当轮比赛使用的谜题,当然,抽取时是不知道对方的分值的。每轮比赛的胜方可以获得对方两组谜的总分值,但具体分值是多少,需要比赛结束后由主持人统一公布。

这样一来,6分组的题可能会和1分组的题抽到一起,而换来的甚至可能只是对方的1分组和2分组的3个积分,比赛偶然性变得大大增加。这样除非所有的题难度都很大,否则难题的效用将大打折扣。同时,由于不到最后主持人揭晓,谁都无法确定本队是否获胜,也就不存在哪一局战略性放弃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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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说说BT谜与情趣谜。

经过多年的发展,BT谜和情趣谜都已经是春秋杯上必有的组成部分了。BT和情趣作品的大量充斥很大程度上会破坏相当一部分人的猜射体验和最后阅读谜题的观感。但这两类谜都很难完全从春秋杯中移除,甚至于移除之后实际上也会使春秋杯大为减色。

所以,对于BT和情趣,宜疏不宜堵,应该给予合理的有效的展示空间,但适当进行差异化处理,避免对其他谜作造成太大的冲击。

比如,给BT谜和情趣谜增加特殊标记,未标记者默认不涉BT手法或情趣因素。或者,可以每届比赛安排BT专场或情趣专场,专场中可有BT和情趣,非专场不得出现BT和情趣。

更进一步地,还可以将BT和情趣分拆到两届比赛中,情趣谜仅限迎春杯,BT谜仅限赏秋杯,这样,对情趣或BT有较大抵触的,可以选择错开参与,同时还可以增加迎春杯和赏秋杯二者的辨识度。

在评佳时,好的BT谜或情趣谜有时会被认为有先天不足,较难入选,即使入选也会有很大的争议。但BT谜和情趣谜都有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也都有各自的关注者和喜好者(虽然有的未必愿意承认)。所以,在佳谜榜之外,另行评选BT榜或情趣榜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此外,对于低俗谜作和人身攻击谜作是需要严厉打击的,包括过于露骨已近于色情的情趣谜也是不应提倡的。春秋杯应该通过讨论形成明确的制谜底线,互相监督,共同执行。必要的话,甚至可以通过邀请不参赛的谜友设置审查组进行评判,对作者予以适当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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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谜题数的控制同样有必要考虑。

春秋杯有必要控制谜题总量,否则难免造成谜题总体水平的下滑。尽可能在赛前明确比赛的总用谜数,给两队留出较为充足的筛选空间,不宜等到最后才通过协商确定谜数。

春秋杯有必要控制每人的谜数上限,避免出现单人谜作占比太大的情况,这种现象肯定是不健康的,也是不利于比赛长期发展的。

春秋杯有必要控制每人的上佳数量,避免佳谜榜沦为某人的猖狂自我表演。嗯,个人名义严重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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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杯还有悬红的设置。

悬红的谜在我看来有不小的炫耀成分,你看你看,这条你猜不到,你要是能猜出来我就发包。

如果往好了说,那就是通过对猜中者的奖励,体现猜制之间的惺惺相惜。

那么,包括非悬红在内的那些没有被猜中的谜呢?是不是也该小惩一下?

清风杯中,谜题打分和团体制谜成绩可以平衡这个问题,出了烂谜是会付出代价的。但在春秋杯上,烂谜却几乎对本方有益无害。

唯猜中论的背景下,谜题的优劣并不是最大的矛盾点。但如果谜题已经到了无法猜中的程度,矛盾就会被激发出来。所以不妨让那些没被猜中的谜作者也发个包给猜射队补偿一下才是。

说到底,谜是要用来给人猜的。也许有些谜本就是不可能被猜中,是需要揭底后才能发现妙处的,但这样的谜不该出现在比赛中。如果赛题没有被猜到,不该被视为成功的标志,而应该反思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即使是春秋杯的谜也应如此。

这就像老师设计考题,最后的大题一定是很难做的,但如果所有同学都答不上来,那题目就失去价值失去意义了。这个难度如何才能控制得恰到好处是个功夫,但绝对值得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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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叨了这么多,篇幅已经严重超出最早的计划了。以上基本上就是我一直以来对春秋杯的一些思考和批判,重点还在于规则设计相关的问题。还有些管理层面的问题,既非我所关注,又非我所擅长,所以就略过不提了。

如果你读到这里还没有看到你想看的内容,那就在留言里做个补充发言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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