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想,或许孩子眼中的善意才是世界的本质,或许最简单的快乐才是生活。
像丰子恺说的——
「在孩童的眼中,这个只生欢喜不生愁的世界,才是世界的本相。
这个世界不是有钱人的世界,也不是无钱人的世界,它是有心人的世界。」
来自暴力街区的音乐
麦德林,一座充满魔幻色彩的城市,一座由毒资建立起的城市。 这里拥有最宜人的气候和最现代化的设施,却也充斥着泛滥的毒品和暴力灾难。
1980-2012年,在麦德林就有87104人被杀害。
13号街区,曾是哥伦比亚因暴力而臭名昭著的一个街区。
每个月十五起以上的凶杀案,让它一度是政府都束手无策的黑色地带。
但就是在这样一座城市,我们遇见了一群在动荡不安的村落和贫民窟里,仍然坚守梦想、希望用音乐抵抗暴力的年轻人。
他们用艺术化解暴力,建立son bota艺术区,用音乐、舞蹈、戏剧,将更多的孩子们从暴力中解救出来。
我们到达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充满活力的“艺术街区”。
艺术让这些年轻人重拾青春的快乐、奋斗的动力,也有了更多人生的选择。
“当你发现自己的邻居是律师、工程师,有的人还出现在电视上,你会发现自己其实有太多的选择可以去做、去实现,而不只有一个(成为杀手)。”
废墟上的大提琴师
说到音乐,我想起了我们在巴格达见到的一位朋友。他叫卡里姆·瓦斯菲,美籍伊拉克人,是一个著名的大提琴师。
那天,我们回到酒店刚坐下,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就在离我们大约三公里的地方,空中升腾起了浓浓的黑烟。
等我们赶到爆炸现场,看到废墟之上有一个穿着一身礼服的中年男人,在废墟中找了个平坦的地儿摆上一把椅子,拿出了一把大提琴,演奏了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
音乐在废墟上响起,所有人都伫立原地,静静地看着、听着。人们都沉浸在大提琴师的旋律里,忘了刚刚发生在这里的爆炸和死亡,忘了生活里每天不可遇见的危机。
“战争一直在制造破坏,破坏房子,破坏生活;我想通过我的音乐,来重建人们的生活。十几年来,我会去每一次爆炸后的现场演奏,不管有没有观众,有没有掌声,我都会去。我没法去谈判桌上争取和平,所以我想在废墟之上,用音乐来传递我对和平的信念。让所有深受战争残害的巴格达人、伊拉克人,都能坚持生活下去,一起去看到明天的希望。”
贫民窟乐团
我们来到肯尼亚首都内罗毕最大的贫民窟——科罗戈乔。
近20万人蜗居在这个不足1.5平方公里的地方,和我们看过的其他贫民窟一样,混乱拥挤,房屋破败,充斥着毒品与暴力。
但笼罩着一个地方的,绝不会只有黑暗。
在这片不大的土地上,我们发现了一个属于音乐的角落。
我们抵达时,赶上了排练时间。提琴、黑管、长号…… 悠扬的乐曲从孩子们的手指间流淌出来。
眼前的景象让我有些难以置信:在这个卖掉一座房子都买不起一把小提琴的地方,怎么能组成一个乐团?
向导告诉我们,这是一个在公益组织帮助下建立起来的社区活动中心,孩子们可以到这里来学舞蹈和音乐。
自2008年成立以来,这个社区已经帮助了超过650名儿童。这里的大多数乐器,都是由其他国家的音乐学校捐赠的。
音乐和舞蹈,为他们找回了童年的快乐。
从音乐教室出来,我们意犹未尽,跟着一群孩子来到了足球场旁边。
男孩女孩们围成一个半圆,准备着合唱。看到我们来了,他们笑容变得有些腼腆。
孩子们一开口,在场的人都安静了。
我看到了梁红睁大了眼睛。
他们用阿卡贝拉演唱了Celine Dion的《 A New Day Has Come 》。
点亮光明,黑暗不复存在
满心喜悦,痛苦烟消云散
寻回坚强,懦弱一挥而去
我看到孩子纯真的眼神,万籁寂静
我看到一道光芒划过天际,几乎夺走我的目光
不敢相信,天使触动了我,赐予我爱
就让大雨滂沱落下,洗去我的泪水
就让大雨注满我的灵魂,淹没我的恐惧
就让大雨粉碎心墙,等待新的曙光
因为真爱来临
耳边动听的歌声,和眼前的乱象形成了奇妙的反差。
我是个喜欢音乐的人。
以前有点情调的时候,喜欢点根雪茄,用家里的Hifi大音响听木村好夫的《柳濑小镇》。
音乐就像姑娘和花一样,各有各的美。
眼前的音乐,让我想起了在埃塞看到的沙漠玫瑰。一片荒芜之上绽放出来的鲜艳花朵,格外地让人心动。
从贫民窟出来,梁红说她有些触动。
音乐太美了,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
对于很多人而言,学一种乐器、参加合唱团,是一件很轻易的事,也是一件很难坚持的事。
但在这里,排练教室没有隔音墙,孩子们也没有被擦拭的反光的崭新乐器。
我们依然感动于孩子们拿起乐器的专注神情,依然沉醉在这个来自贫民窟或许并不专业的阿卡贝拉中……
音乐为这里的孩子们带来快乐,也可能是孩子们走出贫民窟的途径。
我们期待着若干年以后,他们中的谁就会成为一名音乐家。
或许,不管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不管是经历的是幸福还是不公,总有人格外地努力,过着向上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