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周年祭
原创作者：霈岳
今天，
我很早就来到墓地，
不大的面积，
我打扫得仔仔细细。
摆放好供果，
在香烟缭绕里，
走进了回忆。
听娘说，
32岁生下我，
你才扬眉吐气。
我上面曾经有三个姐姐，
没有儿子家族的人对你很是鄙睨。
从此娘挺直了腰杆，
带着我走进风里雨里。
凡是我跌倒在地，
娘总是鼓励我自己爬起，
凡是我和小朋友打架，
你总是一句话，
“一个巴掌拍不响”，
不问谁的错谁的理，
都是让我赔不是。
困难时期你带着我够树叶挖野菜，
但是“好吃”的让给弟弟妹妹，
因为他们要长身体 。
家里丢了好吃的我从不被怀疑。
“好衣服”让给姐姐，
因为她要上班挣钱养活家里。
所以我不馋，
把过年过节“分”给我的好吃的再“二次分配”给妹妹弟弟。
我不懒，
挑水拾柴推磨推碾不惜力气。
我不管衣服合不合体，
姐姐没法穿的衣服娘补一补给我，
也不管她们的裤子是右边开口滴。
我爱学习，
一有功夫就看书，
这个时候娘最满意。
我以第一名的分数考上地区一中，
是初中高中五年的学制。
娘为我骄傲，
她处在'“娘们儿”堆里听她们夸儿子了不起！
但是，
娘“骄傲”的背后是五年的晚睡早起，
鸡叫的时候娘已经摊煎饼累得腰疼伸不直！
看着我背上煎饼上学，
娘一边揉着腰眼一边心疼我要走60华里！
娘扶着门框目送我越走越远，
可是你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
仿佛希望有离你越来越近的距离。
我当兵了，
娘没有多么高尚的言语，
只有一个目的，
‘’俺儿起码能够吃饱穿暖，
俺的翅膀不能老是捂着儿子，
让他去自己摔打自己！
有部队拉练路过村里，
娘跑到队伍里一个一个地辨认，
首长给娘敬礼，
撒谎说一定让我回家看你。
年三十深夜的“辞岁”饺子，
娘都是把第一碗盛满，
碗旁边放上筷子，
说俺儿从小爱吃这个，
哽咽着看着饺子泪水不止。
别人的父母都到部队看望孩子，
娘说，
看什么？
吃不愁穿不愁，
让他在部队好好的！
吃谁的穿谁的听谁的！
我“当官”了，
娘没有多么欢喜。
千叮咛万嘱咐，
“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
心里翻腾着，
一阵酸楚一阵悲戚。
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进嘴里，
咀嚼着咸涩眼睛模糊了，
不由得抖动着肩膀抽泣。
娘啊，
你走了，
可知道儿一下子苍老了吗？
这一年我是多么的抑郁?
都劝我“你已经尽心尽孝尽力，
老人家活了101。”
都说娘去世了是“喜丧”，
应该是“哀而不伤”，
可谁知道，
一年里每一次经过娘的床，
我还是要忍不住坐在那里，
恍恍惚惚中和娘说上几句?
半夜里我猛然起床，
到娘的床前看看被子盖得严不严实?
习惯性的还要把熟肉剁碎，
怕娘嚼不动咽不下去?
娘走了，
我的心如刀割惨惨戚戚？
娘走了我就像塌了天塌了地，
像“无主的鬼魂”无所依？
我成了没娘的孩子！
腿跪麻了，
无法站立。
外孙扶着我慢慢地站起。
把斟满的酒轻轻地洒在香炉前面，
再把三柱香燃续。
揉揉眼睛再看看墓碑上父母的名字，
又一次潸然泪下，
感叹我在墓外，
您在墓里！
一步三回头，
别离，
别离……
（农历十月初十，娘去世一周年，于墓地）
编辑：严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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