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
万鹏
风，改变了方向
于料峭之中
我嗅到了
远方泥土的芬芳
我知道
老屋檐下的那窝燕子
正在乘风而来的路上
群山依然身着洁白的盛装
翘首东望
溪水在薄冰下
汩汩欢唱
冰雪化作初乳
哺育绿芽
绿芽在雪被下
给大地编织着春装
所有的蛰伏
都已在春风中醒来
所有的希望
都已芽苞饱胀
迎春花吹响了金色的号角
春天，姗姗而来
梦想，扬帆起航
母亲的春天
山野，残雪斑驳
母亲蹒跚着，俯下身
用目光过滤着
每一寸山坡
拾起一粒粒
风干了的地软
拨开枯黄的蒿草
掐掉苜蓿鲜嫩的芽尖
剜起一棵荠荠菜
抖掉上面的土粒和枯草屑
惨淡的日光里
母亲的身影佝偻
在这佝偻的身影里
我寻见了春天
一盘喷香的地软包子
凉拌苜蓿芽卷成的春卷
荠菜馅饺子蘸着香醋
母亲的春天是如此香，如此鲜
一锹一锹
翻起泥土消融的菜园
仔细耙碎每一个土疙瘩
种下一畦畦葱，一行行蒜
一架豆角，几窝倭瓜
春天，最先拜访的
是母亲的菜园
仔细挑拣每一只鸡蛋
陪伴着老母鸡
孵化二十一天
春日暖阳里
母亲，亲昵呼唤着
一群毛茸茸的“小毛蛋”
去集上买一只小猪回来
给它熬粥
给它拌食
给它挖野菜
用玉米棒棒给它挠痒痒
给它打扫猪圈……
来得最早，也最平淡
在这平淡的日复一日里
长出了
最美的春天
作者简介：
万鹏，甘肃天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