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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采风:再话脰枕

1.高密方言“豆枕”(音),当为“头枕”,即枕头之倒。头繁体作頭。《说文》:“頭,首也。从頁豆聲。度矦切。”(2022.02.07)

后来发现,方言豆枕为頭枕,错了!他处看到《公羊传》中的“万怒,搏闵公,绝其脰”,我知道我错了。闵公被宋万扭断了脰。脰为颈。故,脰枕,才是枕头的方言正字。脰枕是颈枕,符合我们枕枕头实情。可见,方言也很科学。(2022.03.09)

《公羊传·庄公十二年》:万尝与庄公战,获乎庄公。庄公归,散舍诸宫中,数月然后归之。归反,为大夫于宋。与闵公博,妇人皆在侧。万曰:“甚矣,鲁侯之淑、鲁侯之美也!天下诸侯宜为君者,唯鲁侯尔。”闵公矜此妇人,妒其言。顾曰:“此虏也。尔虏焉故?鲁侯之美恶至?”万怒,搏闵公,绝其脰。

2.高密方言“奇好”(音),有的地方称“怪好”。当为“綦好”,綦者,极也,即极好。“綦好”之“綦”,如《荀子》中的“口欲綦味”。《荀子》真语言文字宝库也。后人不识,写作“奇好”,“奇怪”又为一词,故有的地方方言又讹为“怪好”。

焦子栋:“奇好”在兰陵除了“怪好”,还有“稀好”之方言。都是“最好”或“非常好”的意思。“奇”“稀””綦“三字相谐,既是方言流变,也是古音化石。

民俗采风:再话脰枕

烟台街 —— 民俗采风 :再话脰枕

徐言起

在《烟台晚报》烟台街版上看了一篇有关胶东老黄县方言的文章《脰枕》,很亲切。因故乡招远辛庄镇离老黄县较近,仅有一条“界河”相隔,河东是黄县,河西是招远,故很多风俗俚语很相近。下面就把我所了解的故乡有关“脰枕”的习俗,给大家描述一下。

“脰枕”即枕头,“脰”字意为脖子,脰枕,在故乡词汇里,应是很古老了。现今已很少人使用方言相称,但在故乡婚嫁习俗礼仪中,有很多环节与脰枕有关,在老一辈人中脰枕的称谓很难改变。脰枕是人一生必备之物,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姑娘出嫁陪嫁中的重要物件。按故乡老规矩,女方出嫁前要自己缝制一对双人大脰枕,差不多长有150—160公分,大多用粗青布缝制,中间是圆柱形的,直径有30公分左右,两头有圆形的,也有正方形的。多绣有图案,有鸳鸯戏水、龙凤呈祥、百子图等,质量高低,主要看刺绣水平。刺绣大多由姑娘出嫁前亲手所做,从中可以看出姑娘是否心灵手巧,针线活如何。一对绣工精巧的大脰枕,往往能得到婆家女性们啧啧称颂。大脰枕往往随女方其他陪嫁,婚前一天,由男方派人抬走,并随被褥等物一起铺放在炕上,一对大脰枕在婚房中显得格外醒目。婚前搬陪嫁的规矩,在故乡称为“抬柜桌”,多由新郎的同族兄弟承担,少年时我也多次参与同族长兄婚前“抬柜桌”的活动,虽然抬不动大衣柜,顶箱柜,老式柜桌等大件,更不敢抬大镜子、梳妆台等易碎物品。但扛个脸盆架、背个大包袱倒是轻松自如。大脰枕的填充物大多是谷糠、麸子之类,最起码也是经过脱粒之后的麦秸秆。女方陪嫁抬回后,男家开始铺设新房卧具,这是布置新房的最后一项工作。铺床时通常要请两位命相符合要求且儿女双全的婶子或嫂子来做,边铺边唱喜歌。铺好后还要让一对童男童女到炕上蹦跳,叫“滚炕”。俗信新房铺好的炕不能空着,这天晚上还要请人“压床”,请来的多是一个小男孩。

之所以说大脰枕重要,除了是以后生活必备之物外,同时也是老规矩婚礼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道具:楦(xuàn,将物体的中空部分填实)脰枕。当婚礼进行到闹洞房将结束时,新郎新娘即将洞房花烛,这时为讨吉利,有一个楦脰枕的节目,提前准备好铜线、栗子、枣等物,等婚礼主事人一声令下,家中几位近亲女性,将准备好的吉利物放入大脰枕中,主事人边指挥边唱喜歌:一放金,二放银,三放一个聚宝盆;或大一把,小一把,一胎两个胖娃娃,两个娃娃真是好,长得可爱又聪明。大脰枕是夫妻两人婚后共枕之物,也是两人永结同心、永不分离的象征之物。老电影《李双双》中有句台词:天上下雨地下流,小两口打仗不记仇;白天吵架闹别扭,晚上还是一个枕头。

故乡也有一则与大脰枕有关的典故。我在辛庄镇上中学期间,班里有一个同学,我偶尔听见他的同村同学叫他“大脰枕家的”,很纳闷。细打听缘故,才知道有个典故。原来,这个同学的父母结婚早,女比男大,相差五六岁,男方也就是十三四岁光景,可能男方家里缺劳动力,所以早早就把婚事办了。结婚当天,新郎官还不知道啥意思,竟和玩伴们在街上抢起鞭炮来,滚得满身泥巴。新婚之夜,新娘子要和新郎亲热,小小的新郎官哪知人事,气得新娘一脚把新郎官踹到炕下。住在对面屋的婆婆一听新房里传来“扑通”一声,赶忙问:什么东西掉炕下了?新娘也算聪明,急中生智地答道:大脰枕。婆婆没放声,此事就算蒙混过关了。不知何故,第二天,此事传得满村皆知,于是好事之人,便给他家起了个外号“大脰枕”。虽然以后他家生了几个儿女,但外号却叫了几十年,不知现在是否还有人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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