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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田‖一曲平凡女性的赞歌——周旭明长篇小说《苍茫》读后感言

张春田‖一曲平凡女性的赞歌——周旭明长篇小说《苍茫》读后感言

一曲平凡女性的赞歌

周旭明长篇小说《苍茫》读后感言

文/张春田

我与周旭明老师的村庄毗邻,之前一直未曾谋面,直到家乡政府举办的一次文化节的开幕典礼上经墨馨老师引荐才得相识,那天我是以村民的身份参与,他是区作协秘书长是受邀的嘉宾。早在几年前从朋友圈和一些文学交流群得知他的长篇小说《苍茫》已出版,作为本乡本土的读者,我一直渴望拜读大作。

机缘巧合,终喜得签名的赠书,一时便爱不释手。

作为一名低文化程度的阅读者,在社会底层的生活圈子铸就了视觉的狭窄,对新疆的文学作品我读之甚少,就连刘亮程的《一个人的村庄》我都没有读过。

上世纪九十年代诗人杨牧的自传体记实文学《天狼星下:中国第一百万零一个盲流的历程》轰动文坛,我有幸在报刊亭购到了刊载全文的九四年三、四两期《飞天》,只是后来搬家时被当做废纸处理了,对于诗人所讲述的故事随着岁月的浸浊和年龄的递增淹没在记忆深处,只记得天狼星下便是新疆,从苦难中走出的诗人走进了文学殿堂的上座。

还有,牢牢记住了“盲流”一词。

为了弄明白“盲流”一词的释义,我查阅了它的出处:在大陆特指1953年到1989年30多年间农业剩余劳力或其他摆脱当时户籍管理自发迁徏到城市谋生的人们。还有一种解释为逃荒,避难或者谋生,从农村常住地迁徏到城市,无稳定职业和常住居所的人们称为盲流入人口,简称“盲流”。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观现在的社会,遍地皆“盲流”也!

按此释义,“盲流”是现在打工仔农民工的前身,是大哥呀。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是全国“盲流”涌入新疆的高峰时期,一窝蜂似的去那里讨生活:摘棉花。

那时,沿海地区的建设刚刚起步,北上广只是一个概念。一些怀揣梦想有资本的精英人士南下创业,大多数靠卖力气生活的人们选择西进新疆。浩浩荡荡的“盲流”大军对铁路干线造成超负荷运转,陇海铁路的西安,宝鸡,天水,兰州诸车站的“秋运”比近些年的春运壮观多了。乘客在车站候车室容纳不下便挤在了车站外的广场上,车站工作人员便在广场搭起了帐篷,乘客们或坐或睡挤在下面,忍饥挨饿期盼着一张入疆的车票。

喧嚣过去后,这些年“盲流”一词似乎在书本上消失。——在我阅读过的文章中没有见到过。可能是我的孤陋寡闻吧!

那些年,周旭明老师和诗人杨牧一样是入疆的“盲流”中的一员,在天狼星下历经过艰辛。不然,他怎么能熟识那里的山川草木,记录那些人物故事,写出磅礴大气的《苍茫》。

绵延千里的祁连山与高耸入云的昆仑山,遥相呼应,像两座顶天立地的巨人……

这是《苍茫》的开篇,作者引领你看兰新线上行走在河西走廊的火车,玉门关外的山川河流,雄关漫道,大漠风烟。

他笔下的棉花是这样的:一朵朵开得像雪疙瘩,白绣球。一层层,如牡丹绽放;一束束,似梨花压枝……

来了,到了新疆,到了棉田,这些从天水秦州齐寿山下走出的摘棉人来了。王蕊兰,杨莲莲,朱银花,刘艳艳,梅梅,菊菊……

女人,都是女人。她们有老有少,有怀揣几年摘棉经验的老手,也有初来乍到的新人,不远万里,来在这日烤蚊咬的棉田期望挣点补贴家用的零钱。

俗语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的女人放在一起便是戏中戏。我很佩服周旭明老师对人物性格与内心世界的把控,把争强好胜的杨春春,笨手笨脚的朱梨花,妒忌心极强的李秀娥一众人物刻画的活灵活现。棉田中的明争暗斗不外乎都是想多摘几斤棉花多挣几元钱,争不出宫斗剧中的场景。因为她们的本性是善良的。

《苍茫》的主角张小珍,在继母的眼中她就是一笔活期存款,一出嫁彩礼就是一二十万,能给儿子换来媳妇,能盖一溜砖房,怕她上新疆跟上人跑了,死活不同意她来,最后继母还是拧不过她的软磨硬泡,只得发话“挣一堆干净钱回来”。没成想继母的担心并不多余,她在棉田里认识了武威青年庞天军,碰撞出了爱情的火花。

身体的艰辛和精神的苦闷如绳索缠着的这些女人,为了发泄,她们竞展歌喉。

我不得不说周旭明老师文笔的精巧,他把流传于西秦岭齐寿一带的山歌溶进了《苍茫》:

“有心的麻雀没心的鹅,

痴情的妹子为谁活?”

“早起出门一把火,

到晚上回来一把锁。”

这样的词曲在齐寿山前岭后,田间地头,随处可听:

悠悠的白云是上天的魂,

有情的人家就有精神。

花开的时候是一盆子火,

花谢了再美是一坨子冰。

多年以前读路遥的《人生》,听刘巧珍口里唱出《信天游》时我为之感动,今读周旭明老师的《苍茫》,听这些乡里乡亲“打”的山歌,觉着非常亲切。

四十多万字的《苍茫》分上、中、下三部,如果说上部只是铺垫的话,那中部和下部就是故事的高潮。中下部的故事虽然还是以棉田为场景,但主线是张小珍和庞天军的爱情。

不是所有千里的姻缘一线都能穿,相反,千里的爱情注定是曲折的。

张小珍的父亲和继母都来到了新疆,对女儿的婚事横加阻拦,以至张父刚下火车因为尿憋不认识字找不见厕所闹了笑活,庞天军的母亲生病住院致两家的冲突升级。

细品《苍茫》,周旭明老师把一个情字用的淋漓尽致。乡情,亲情,友情,爱情。

就连河南人茂盛和李冬梅的偷情都安排的极其自然,毕竟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一个为了钱,一个为了女人,各取所需。这活计听起来不太光彩,然历史悠久。以至最后他们私奔时误入贼窝,还是老板谭瑞文和众姐妹把他们救了出来。

庞天军的母亲住进医院,除开和他谈着恋爱的张小珍不说,八杆子打不着的远道而来的摘棉女集体到医院探望,这就是齐寿山下走出的女人们的胸怀。

《苍茫》以平铺直叙的手法述写,对话多于白描,这样读起来有身临其境之感。一部作品最大的成功在于把读者引入里面感受而不是在外面围观,这正是《苍茫》的成功之处。

同样都是获得茅盾文学奖的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和刘震云的《一句顶一万句》,读《平凡的世界》能使人跟着作品中的人物游走,读《一句顶一万句》就像听一个人讲故事。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感受。我喜欢在书中游走而不愿意听讲。

《苍茫》无疑就是能带动读者在书中游走的作品。

周旭明老师生活在农村,还是偏远山区的贫困农村。见惯了因贫穷变的自私,狭隘,愚昧迷信的人,说贫穷是万祸之源一点不假。重男轻女的陋习洪水猛兽般肆虐着日渐萎靡的农村。这些在《苍茫》的中下部尤为凸显。

为了给儿子结婚,张小珍的继母挖空心思向女婿庞天军“借”了十三万元钱,而当庞天军和张小珍赶回天水参加弟弟的婚礼时又发生变故,以致张小珍被继母软禁,庞天军被族人暴打出逃,直到最后小珍妈被能能人骗色骗财才醒悟。

说到底小珍妈的“恶”还是透着骨子里的善。

最后还是一起摘棉的姐妹们相帮张小珍才转危为安,以大团圆收场。

苍茫天地远,

人生多磨难,

棉花本应暖,

却也透心寒。

……

贾平凹在《秦腔》的后记中说要为故乡树一座碑子,而《苍茫》就是一座劳动女性的碑子。

是一曲平凡女性的赞歌!

期待周旭明老师又一大作《青山冢》的出版。

张春田‖一曲平凡女性的赞歌——周旭明长篇小说《苍茫》读后感言

作者简介:

张春田,农民,秦州区齐寿镇人。有作品发表于报刊微刊,区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