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的美好讲给全世界#
她坐在窗前,戴着一副老花镜,手捧报纸细细品读,那专注的神情,活脱儿一个学问高深的老教授。
她坐在小凳子上择菜,枯槁干瘦的双手青筋暴跳如蚯蚓,粗糙鳞状赛过柏树皮,可依然挥动自如,让人不由想起她曾经光滑灵巧的手。
她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即使这电视剧长达100集,但凡是她爱看的,铁定雷打不动每集必看。随着剧情的跌宕起伏、爱恨情仇,她或是朗声大笑,或是泪眼朦胧,或是慷慨陈词,或是急不可耐……她超级喜欢剧中风度翩翩、铁骨柔肠、侠肝义胆的帅男人,无论是《上海滩》里的周润发,还是《永不瞑目》里的陆毅,她皆用年轻人的口吻说:“帅呆了。”
她在楼下的花园草坪中与三五成群的老太太乘凉聊天,唯有她声大如钟,头头是道。那言谈举止中透出的幽默,令老太太们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她去菜市场买菜,小贩们打老远争先恐后招呼她,因为她从不讨价还价,更不会为了几分几毛钱的蝇头小利争长论短、寸步不让。
她迈着蹒跚的步子去散步,偶尔遇到多年不见的熟人,她总能一眼认出并大声喊出他们的名字,而他们则在目瞪口呆之后恍然大悟。逝去的陈年往事她信口道来,那超常的记忆力无不令人啧啧称羡。
由于年老萎缩,她身高只有1米5,看上去又矮又胖,尽是褶子的脸宛如满是沟坎的核桃壳一般。然而她的头发却少见银丝,近乎黑发如昔。因为患有高血压,她时时不忘控制食欲,像年轻人一样嚷嚷着要减肥。她逢人便甩出雷人的话:“我要减肥,晚上只喝一碗稀饭吃点菜,然后马上取下假牙,叫它想吃也吃不成!”
每逢节假日,她总是像孩子似的兴奋莫名。为准备佳肴美味,她忙前忙后不知疲倦。她呼三喝四指挥着承欢膝下的儿孙们,那神气十足的派头如同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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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八十高龄的老母亲。她抚育拉扯大了五个儿女,又亲手带大了五个儿女所生的五个子女。从外表看,母亲简直没有一点可以称作美的地方,可我最近却越来越感觉到母亲的美和魅力。当我又一次回到母亲家,看见母亲戴着老花镜在窗前看报纸的情形,不由脱口而出:“老妈,你好美啊!”
母亲惊愕地抬起头看着我,同时伸出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你没发烧吧?别说我现在是一个丑八怪的老太婆,就是年轻的时候也压根谈不上美女一说,不信你去看照片。”
父亲在一旁插话说:“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跟你妈开这种玩笑?”
我忙不迭解释:“我一没发烧,二没开玩笑,这是我的感觉,一种发自内心的特别强烈的感觉。妈,你看你都80岁了,啥事都自己干不说,而且比我们干的还欢呐。你那来的这么大精神头呢?”
母亲干巴巴地说:“还不是因为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