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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湖岭的水怪—会发光的躯体

作者:佛家沧渊
哑巴湖岭的水怪—会发光的躯体

果然到了秋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就连撒下来的光,也像镀了一层金边,照在地面上时,脆黄脆黄的落叶满天飞,在金黄色的阳光下,全身疲惫,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很草率地随着风的方向,随风而去。

晴天的时候,连风也很温柔,吹翻了还未掉落的黄叶,像清晨的露珠,光芒四射。

但是秋天,有一种说不出的苍凉感,特别是起风的时候,好像是风吹进了空洞的心,一片横扫,居然微微发痛。

小镇的天气诡异多端,清晨的时候还是一片迷雾,出门的时候凉飕飕的,但到了中午,阳光和谐地照在地面上,冷风也变了态度,同学们将厚重的外套脱掉,操场上又多了欢声笑语,篮球场上变得热闹起来。

乔厘梦脱去外套,挂在臂弯里,不停地用手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跟着白卿出了学校的大门。

白卿问乔厘梦:“你下午不用上课吗?”乔厘梦反问白卿:“你下午不用上课吗?”

白卿的语气里有一丝得意,他说:“我能保持在全年级第一,你能吗?”

乔厘梦撇撇嘴,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因感冒请了三天的假,今天是第二天。”

白卿的嘴角微微拉起,拉了拉肩上的书包袋,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许久,缓缓说道:“既然如此,我带你去个地方。”乔厘梦学着白卿的模样,偷偷重复着他的话:“既然如此,我带你去个地方。”听见身后的人没有回应,于是转头去看,刚好看见乔厘梦手舞足蹈,摇头晃脑的样子,乔厘梦急忙收回手,一本正经,然后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勉强跟你走一趟。”

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哑巴湖岭的方向,为此,司机还特意问了他们一遍,白卿寻了一个借口,说是这条路上的某个地方,有一种奇特的草药,可以治疗脸上的暗疮,可司机看坐在身后的两人,皮肤光滑白皙,便摇摇头,肯定又是撒谎,这倒也不奇怪,毕竟哑巴湖岭那个地方,对于好奇心极强的年轻人,他们总是有意无意地会在那个边界上晃荡。

为此,他们在距离哑巴湖岭有一段距离便提前下了车。

乔厘梦东瞧西望,生怕四周有什么人看见他们闯了这片禁区,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阳光很好,所有的地方一览全余,四周空无一人,白卿倒好,大摇大摆,毫不顾忌四周,乔厘梦紧跟他的脚步,走出去一段距离,她怯弱地问:“倘若再往前走,那就是禁区,听说人类有去无回,白卿,你确定你还要继续往里走吗。”

“怎么,你怕了。”白卿用了激将法,乔厘梦立马就提起精神,还特意向前跨出两步,马尾甩出六亲不认的姿态,用坚定的口吻回答:“怕,我乔厘梦何时怕过。”不巧的是,一只乌鸦飞过他们的头顶,拍打的翅膀撞击着叶子,发出响动,乔厘梦下意识地向后退,卷缩在白卿的身旁,他像是得意地笑着,又努力地将笑容憋回去,一脸严肃。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那片铁网处,高高的铁网将那个地方化成了分界线,站在外面往里望,有一层薄薄的雾,缓缓流动。

铁网被扎得格外紧实,竖起无数颗小刺,就想这样钻进去,完全没有可能。

乔厘梦靠近铁网,用手指在铁网竖起的刺上扎了扎,“啊”了一声,急忙收回手,凑近眼前一看,食指的指尖冒出一颗血珠。

白卿快速靠近她,将她指尖的鲜血捂在手里,快速用一张创可贴贴在患处。乔厘梦瞬间看得目瞪口呆,却没有丝毫想收回手的意思。

刹那间,她感觉自己的腰间被一只大手揽住,还来不及反抗,一眨眼功夫,她已经穿过了铁网,身处迷雾之中,也不对,迷雾在她的身后,该怎么形容,那一层迷雾,就像是人工制造的烟雾,就这样上下缓缓流动。

她抬头看揽着自己腰的人,那张苍白的脸在若隐若现的阳光下,毫无血色,就像一张没有鲜血供养的人皮脸。

乔厘梦的记忆有些熟悉,她似乎来过这片林子,沿边的那条小路,不正是那晚喝醉的卫姜风回家的路吗?

乔厘梦回想,那晚她到底将卫姜风送到了何处,自己又是如何回到家躺下的,仔细回想起来,很多事情确实是不合常理,这便验证了她的猜测,那么,既然卫姜风是可爱的白狐狸,乔厘梦忍不住抬头又忘了那张脸,他又是什么呢?

只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双腿已经离了地,乔厘梦这是第二次被人裹挟在树林间穿梭,确切说这一次很享受,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不惧怕从空中跌落,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树枝刮着脸,头发是顺着风,眼前被吹得干干净净,更重要的是,没有一种逃亡心理,和上次相比,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阳光从高大的树丛里照进来,分布洒落于地上,地上就像堆着一颗一颗的钻石,发出水晶的光芒。落叶一片一片,微光一束一束,树枝也只是微微招手,暖风习习。

乔厘梦看着脚下的风景,为之震撼,被世人列为禁区的地方,一片住着怪兽的森林,没想到让人如此心旷神怡。

众人的想象中,灌木丛覆盖整个地面,被迷雾缠绕,或许无法看清眼前的路。然,高大的树木似是被多年攀爬而树干光滑,干净的地面铺满了草坪,即使是秋天,地上依旧开满了许多小花,外面的世界已经萧条,这里还充满生命,黯然生机。四季常青的高大树木是这片森林的避体衣,她将这片土地遮挡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世人皆误会以为,树木之下一片狼藉。

他们越过山丘,横穿树木丛,越过山顶,像是走了很久的路,眼前已经看过很多的风景,但这不过是眨眼工夫,一个瞬间的事。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半山腰,这里有一座长长的桥,连接着两座山峰。白卿将乔厘梦落在桥头,望向乔厘梦的目光之中,与平日里不同,虽有几分闪躲,但凌厉的目光温柔许多,似乎他的黑眼圈,比平日里也重了许多,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在期许着什么,寒霜变成了含情脉脉。

暖风而过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被风吹乱几缕,轻轻地搭在有些高凸的眉骨之上,浓密的眉毛下,那双深情的眼睛望着乔厘梦,像是酝酿了许久,他说:“我……对你的感觉与他人不同,这一点你应该是清楚的。”

乔厘梦用手理了理头发,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意境里走出来,眼前还是一片美景,但这座桥,她的大脑有几分眩晕,长长的桥梁,看不到那边的尽头,桥的那头有一片灰雾,望过去,像是通往地狱之桥,心里莫名生出几分畏惧。乔厘梦说道:“白卿大人,这是你的感觉,我怎么能知道你对我的感觉是什么呢。”

“那你对我的感觉是什么?”白卿问。

“神秘。”乔厘梦回答。

“仅此而已吗?”白卿追问,只见乔厘梦点点头,一脸坏笑。

正午的阳光正是热烈,太阳就像一个火球,悬挂于正空之中,洒下来的光,将每一个角落照亮,无处可逃。

神秘二字已将白卿那一阵狂烈的心收缩,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午的阳光,迅速低下头,阳光刺得睁不开双眼。

他将书包扔在一旁,向大桥上跨向几步,所站之地,没有任何东西遮挡住直射下来的光,乔厘梦惊讶得微张着嘴,用手捂住半圆形的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眼珠就快要挤落下来,大桥上的白卿,只见他将外面的大衣脱掉,开始解牛仔衬衫的衣扣,双手在光下微微发抖,他的脸,里面像是镶着水晶钻石,经光一照,散发出水晶的光芒,像水珠一样挂在苍白的皮肤表层,晶莹剔透,金光闪闪。

乔厘梦想过无数种,让他露出真实的面容,可她想象里的每一种,没有一种与这种接近,她的想象里,他应该是狰狞的面容,或许是奇怪的头型,再或者满脸奇怪的肤色,但唯独这一种,金光闪闪,晶莹剔透,有些被灼伤的火红感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果然,吸血鬼都是畏光的。

牛仔衬衣解到肚脐之上,他往下一拖,整个胳膊暴露在了阳光之下,而此时,他的脸上和手上,像是一张纸的表层,被火烧开,边缘有一层火红的光,但迅速之后,又复原。

乔厘梦曾经看过一些关于吸血鬼的书,若想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解肢,斩首,焚烧。

心头一凉,迅速冲上大桥,一把拽住白卿的手,往桥的这头拉。被她握在手掌里的手腕,一片冰凉,皮肤的灼伤,像是跳动的经脉,在她的手掌里酥酥麻麻。

两人站在桥头,乔厘梦望着他半裸着的身体,牛仔衬衣挂在腰间,她紧忙将它拉起,挂在他的手臂上,但由于白卿比她高出一个高头,拉衣服的时候踮起脚尖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来回旋转,稍不留神,双脚没有站稳,不偏不倚,正想帮他扣纽扣的时候,踩在了一处凸起的地面,整个人倒进他的怀抱,脸就这样贴在他的胸脯之上,他的心口处,有起伏的心跳,但他的皮肤表层,没有任何温度。却不知为何,白卿双手扶住乔厘梦的双肩,将她推开自己的身体,又是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尴尬之余,乔厘梦跑向大桥,捡起白卿的大衣,露出狰狞的表情,在心里咒骂自己:“你简直不要脸,要矜持。”

即使再警告自己,回头看见那张帅气的脸时,依旧无可救药地想要多看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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