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男人和儿子正在吃饭。女仆端来一碗肉汤,揭开盖,抓住少爷的手,拼命往他嘴里灌。男人惊呆了,猛扑过去掐住女仆的脖子。女仆红着眼,大叫:这毛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种……
瞬间,男人怔在那里;几分钟后,他用颤抖的、但又异常激动的声音问道:
“你说?你说什么?!”
男人是当地的小富商,一直做着呢绒买卖,赚了不少钱。10几岁开始,他就爱恋隔壁一个没落家族的小姐。功成名就后,他终于如愿娶她为妻。
和其他男人不一样的是,未娶之前,他深爱;娶进家门后,他爱得更深了。可以说,他的眼睛里除了钱,就只装得下他的妻子。
一转眼,5年过去了,但他们一直没怀上孩子。
男人对此很焦虑,但他太爱妻子了,因此表面上男人什么也没说,每天依然宠着爱妻,而且他们还结识了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名叫杜尔图尔。
杜尔图尔每星期来家里吃三次晚饭,还给妻子送花,邀请他们夫妻俩看戏。看着妻子玩得开心,男人当众宣称:
“一个人在世上有这样一位伴侣,有这样一位朋友,幸福得像在天堂一样!”
如此几个月后,他的妻子终于怀孕了。
男人高兴得手舞足蹈,对妻子寸步不离,甚至连老女仆都在抱怨他抢了她的活,大嚷着要把他赶到屋子外面去。
当然,“幸福”是个神奇的东西,来得太快,消失得也快。
妻子分娩时难产死了。男人哭得像个泪人儿,但看看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儿子,他擦干眼泪,决心要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儿子身上。
儿子很幸运,即使没有奶喝,但也慢慢长大了;即使没有母爱,但有用不完的父爱。儿子要什么,男人就给什么,放在现在,可就是典型的“宠溺”式养育。
而且,儿子除了男人的父爱,还有杜尔图尔的爱。杜尔图尔经常来男人的家里,带来各式各样的玩具,抱着孩子在怀里跳,用短胡子故意扎孩子玩……
整个家里,就只有老女仆不待见这个孩子。她经常嚷道:
“有你们这样带孩子的吗?再这样,他就真的变成猴子啦!”
很快,孩子9岁了。
但孩子什么字也不识,身子非常单薄,只吃蛋糕和糖果。老女仆经常抱怨两个大男人,把孩子宠坏了,不吃饭光吃零食。
男人笑哈哈地看着老女仆--这个曾经也带大了他的老妈子,说:
“有什么办法呢?我的老妈妈?我太爱他了,看来你也只好随他去了。”
某天晚餐上,男人和儿子正在吃饭。只是,他的儿子面前,摆着他最爱吃的蛋糕。老女仆看不下去了,端了一碗肉汤上来,盛了一碗放在少爷面前。
小少爷闻了闻,推开碗,大叫一声“呸”。
老女仆怒了。她抓起小少爷,摁住双手,再拿起汤勺,使劲往嘴里灌。
小少爷大哭起来,双手双脚乱蹦,捋着舌头往外吐,脸涨得通红,仿佛要憋死了一样。男人一开始目瞪口呆,接着,他猛扑过去,掐住女仆的脖子,摁到墙壁上,嘴上大叫道:
“滚出去!滚出去!……畜生!”
老女仆挣脱开,瞪着血红的眼睛叫道:
“您这是怎么了?想打我?就因为我让孩子喝个肉汤?您再这样给他吃蛋糕,他会吃死的……”
男人从头到脚抖动着,嘴巴里一直在叫:
此时,老女仆疯也似的瞪着男人,声音颤抖地说:
“您以为您可以这样对待我吗?这个毛孩子,他根本不是你的种!……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秘密,就您蒙在鼓里……”
女仆逃了出去。她知道,她的主人,今晚要发狂了。
第二天早上,女仆早早清理好昨晚一片狼藉的餐桌,打扫好卫生,弄好孩子,只等着男人出来找她算账。但她左等右等,怎么也没见主人出来。
于是,她轻轻地走到男人房门口,侧耳听着,没声响。她推开门,只见男人高大的身子,正挂在屋顶的横梁上。
桌上,摆着一封信,上面写着:
杜尔图尔先生,我去了,我把小家伙托付给您。
@忆子说育儿
这个故事出自著名短篇小说家莫泊桑的小说《小家伙》。故事里的男人,充满了悲情色彩。
其一,世间上有一种痛,叫做“被绿了”;而痛上加痛的是,被自己的好朋友绿了。这个男人,就是这么一个悲情者。
其二,溺爱不是爱,而是对孩子的一种甜蜜的摧残。为人父母者,不知此理的人实在太多,故事里的男人如此,现实中很多父母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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