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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过去,我们依旧怀疑城市生活,却再难相信“诗与远方”

大约十年前,"从北方逃往北方"这个词首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引发了很多讨论。在南方周末刊《从北向广阔逃亡》中,文章作者写道:

逃离大城市的压力后,迷失在小城市的平庸和治本之中。在他们选择城市的背后,是城市对他们的选择——向北或小城市,拒绝这些在经济上和精神上无根的人。这些年轻人艰难旅程的背后,是近一代普通年轻人挣扎着安定下来的未来和希望。

十年过去了,人们仍然怀疑城市生活,但很难相信诗歌和距离。一些年轻人似乎在选择离开或留下时负担更重。其他人则更积极地选择离开。他们的目的地各不相同,地位也各不相同。

在本文中,我们想探讨最近出现的"返乡"热潮。在这里,"返乡"不是狭隘的返乡或返乡。目前,我们用"逆向城市化"的概念来定义,就是从大城市向中小城市、农村郊区的迁移。

本文从最近的一次"低欲望乡村生活实验"开始,以恢复和分析当前关于离开城市和回归农村生活的争论。接下来,我们将回到"向北逃生"的源头,比较这两波"返乡"浪潮的异同。最後,我們回到問題本身,了解「回歸家鄉」背後更根本的靈性召喚。

十年过去,我们依旧怀疑城市生活,却再难相信“诗与远方”

编写|清子

01

"返乡"争议:

谁有权解读农村生活?

让我们从前一时期的争议开始。六月初,一篇题为"我为什么选择在山村的低欲望生活?这是一场反对现代奴隶制的无声斗争,这篇文章在豆瓣中广泛流传。在文章中,豆瓣的使用者夏冰宇分享了他如何决心辞去大城市的白领工作,回到浙江西部,过着闲置的野鹤和内山的生活。在返乡之前,"夏冰雹"和大部分城市中产阶级青年,"挤在一间小出租屋里""60%的工资都交给房东",每天还要"打卡如机器",在琐碎的过程中度过,机械化重复工作,时不时担心自己"迟早会变成报废的螺丝"。

《夏日冰雹》中关于城市职场生活的啜泣无疑戳中了不少网友的痛心,但她"低欲望"的乡村生活经历却引起了不少争议。文章发表后不久,另一位豆瓣用户@X316写道:"'低欲望的美好乡村生活'真的像看起来那么美丽吗?从民宿到茶园,我讲到我真实的农村生活经历和对返乡的操作考核,质疑夏海尔所谓回归乡下低欲望的生活,是城市中产阶级对乡下的浪漫想象,农村生活远非她的笔下那么安静和美丽。她低欲望的生活无非是"赚钱在城市工作,在乡下度假"。

十年过去,我们依旧怀疑城市生活,却再难相信“诗与远方”

电影《小森林》是一部剧情片。

这场辩论涉及许多方面,焦点一直集中在城市生活是否糟糕以及返回农村是否可行这一老问题上。在《思考市场》上发表的《低欲望农村生活论:城市青年的困境,村庄不是"解药"》一文中,作者曾提出,整个辩论并没有逃脱"诗村"和"残酷的底层"的二元想象框架,两者之间的直接区别在于对农村解释权的争夺。

城市中产阶级对农村的双重想象的话题并不新鲜。一方面,在消费主义的岁月里,乡村早已不仅是"诗意与远方"怀旧的化身,更是收获了新一代的网红符号。以曾经破产的文化房地产项目Anaya为例,由于其建立在海上的地理优势,它已成为成千上万文艺青年的度假胜地。据《燃烧的金融》报道,每年有近40万人来安屋打卡,社区服务业务运营获得高达5亿元的营业额,人均消费达到1250元。今年的端午节期间,安那屋的住宿价格涨到了每晚7000元。

另一方面,人们对浪漫化农村的批评往往会放大农村社会落后、残酷和暴力的一面。这也导致了农村社会的进一步内在化和神秘化。这可以在之前的重磅炸弹文章"残酷的潜在故事:中国农村的视频软件"中看到。

从某种意义上说,以上两种关于农村生活的叙事,是城市化和现代化的必然结果。Rowarine在《地球崛起》中做了系统的讨论。她将近年来回国的各种叙事总结为"怀旧"和"怀旧"。一个是以梁宏和黄光为代表的知识分子"回国日记"。他们关注农村社会在现代化进程中的浮夸,哀悼是非,憎恨现代性暴力对农村的破坏性影响。另一种是以各种"反亲戚"为代表的"春节回家救身"为代表的"村冤情"模式。他们所表达的是,年轻人在接受现代生活的价值观后,不得不面对来自当地社会的旧沉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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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合唱团春节自助指南视频的截图。

围绕目前关于年轻人离开城市、重返农村的讨论,往往被上述批判话语所主导:农村的浪漫化反映了城市中产阶级的自我放纵,掩盖了农村社会的残酷现实......但事实是,不同的人的经历是不同的,普遍的批判话语并不能概括真实情况。

02

两波:

从向北逃到广阔,再到无尽的奥德赛

今天的年轻人离开城市回到农村的愿望不仅仅是最近才有的。早在2010年,《逃离北方》就入选当年"房地产十大热词"。也是在那一年,中国社会刚刚经历了第一波城市化浪潮,一线城市物价上涨。许多在前线作战的年轻人(也被称为"蚂蚁部落")首先离开。

据当时的统计,北京的房价同比上涨了42%。某金融机构发布的《2003-2011年北京商住交易趋势报告》给了我们更准确的对比数据:2003年,北京楼市商品房平均成交价为4456元/平方米,至2011年,北京楼市商品房平均成交价为21929元/平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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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蜗牛之家》(2009)。

面对买房的无望现实,"选择留在北方,像沙丁鱼一样被挤压,或者选择在家里做咸鱼"已经成为许多年轻人心中疑惑和选择的一年。社交媒体上关于"大城市床与小城镇房屋"的激烈辩论。双方强调开放、多元和相对公平的城市生活机会的论点在今天看来可能是新的,而后者则指出了交通拥堵、空气污染和激烈竞争等"城市疾病"造成的一系列问题。

随着媒体对这群年轻人的后续报道,人们逐渐发现自己无法逃脱。城市文明的实践,不仅洗去了农村的声音,也洗去了价值观和生活方式。从这个意义上说,虽然城市生活是千差万里,但家乡封闭的熟人社会却是一片狭窄的水域,已不再融入人网。

"逃离大城市的压力后,他们迷失在小城市的平庸和治愈中,"作者在《南方周末》发表的"从北方逃到宽"专题中写道。在他们选择城市的背后,是城市对他们的选择——向北或小城市,拒绝这些在经济上和精神上无根的人。这些年轻人艰难旅程的背后,是近一代普通年轻人挣扎着安定下来的未来和希望。"

十年过去,我们依旧怀疑城市生活,却再难相信“诗与远方”

电影《山川的死人》的照片。

在随后的几年里,"向北逃"的声音逐渐被"向北逃回宽阔"所取代。同时发表的代表性文章包括《北京难离开》和《南方人民周刊》的《北上,逃或逃回去》。》。后者讲述了几个年轻人从大城市回到家乡,最终发现自己在家乡"异国"的故事:一个在上海IT工作的年轻人回到家乡,躺在"系统"里,发现自己稳定生活的后背是"人和背景";

现在回想起来,"从北逃到广州"的年轻人所面临的尴尬,就是无法在大城市谋生,无法在家乡的漂泊中安顿下来。这也是在城市化浪潮中长大的一代人注定要面对的命运。

十年过去了,一股城市化浪潮席卷了几乎每一寸土地。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到2019年底,中国城镇化率首次超过60%。与此同时,农村社会漂浮着,转向了。随着人口不断外流到城市,农村在许多学者口中已经从一个相对封闭的熟人社会变成了一个半熟人的社会。这也意味着人脸、血缘和家庭纽带的沟通规则已经松动。但与此同时,各地区城市化发展极不平衡。长三角地区普遍高度现代化,曾经占据竞争优势的传统工业城市(如东部三省)正在失去发言权,人口流失现象越来越严重。

十年过去,我们依旧怀疑城市生活,却再难相信“诗与远方”

电影《钢铁的钢琴》中的一出戏。

与此同时,我们今天看到的回归浪潮更加流动和多样化。与十年前广泛返回家园不同,这一次年轻人的返乡选择开始变得更加多样化,甚至不仅限于传统城镇,而是欠发达地区。

我们看到两种类型的"返乡":一种是以"隐吧"为代表的普通年轻人,他们大多来自冷酷的背景,背负着都市梦,转过身来不止一份工作(或者做过很多工作),选择在经济欠发达地区购买/租用一套廉价的人工耳蜗, 关起门来生活。不久前,《制造先生》一文《迷失的年轻人:请给我推荐一个藏身之处》文章报道了"隐蔽的酒吧"中一个名叫杨明伟的隐居故事。杨明伟出生于江西省上饶市,前身隐居,曾到上海、北京等城市漂泊上班,做过保安、建筑、装修、淘宝客服、游戏培训等工作。十年的城市漂流换来了一笔小小的储蓄和一个黯淡的未来。去年冬天,他来到河南河壁,以3.7万元的价格在该地区买了一套两居室、一居室的房子,过着一周只有一扇门的隐居生活。

另一类是以"夏雹"为代表的中小城市青年,他们一般都有较高的学历,在一线城市也有不错的白领工作,他们的离境更是一个积极的选择,目的地也比较多是浙江、云南等比较发达的开放村镇地区。对于这些人来说,离开城市回到农村不是一种文化或生活方式的选择。

但是,无论哪种方式,与十年前相比,今天的年轻人面临的选择仍然艰难。这个难点在于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外部的物理环境难以摆脱,是难以摆脱一套与"效率"和"成功"相关的社会价值体系和缺失的社会保障网络。所以,即使夏冰跑到浙江的乡下,她的生活还是不是很低的欲望。在山树之间,她的中产阶级梦想脱颖而出,令人眼花缭乱。杨明伟跑到河南省的海碧,却在一次罕见的洪水过后才发现,它并不是出天。

03

怎么可能"回家"?

自古以来,做一个快乐的人似乎与回到农村有关。古陶渊明《东篱笆下的菊花,悠闲的看南山》离得很远,现在已经被挪用为"面朝大海,春暖花"的营销技巧。

撇开目前关于"返乡"叙事的争议和现实困境不谈,我们看到了一个更值得注意的社会现象: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正在积极选择离开城市,重新找到自己的栖息地,比如上面的"夏冰雹"。而像杨明伟这样的生活现象,也引起了很多国内外学者的关注。

对此,学术界提出了"逆向城镇化"的概念。当然,"逆向城市化"是一种进口。首先由美国地理学家波恩提出。在他看来,"逆向城市化"的出现是"城市化到一定阶段,城市功能自我优化,减少内部空间压力和必然的冲动"。

十年过去,我们依旧怀疑城市生活,却再难相信“诗与远方”

照片 美国甜心。

学者张辉在他的论文《中产阶级反城市化的现象:以大理为例》中梳理了"逆向城市化"概念的历史背景。她指出,"逆向城镇化"最早出现在西方国家的工业化过程中。1970年代以后,发达国家的城市化达到70%,大城市人口开始停止增长甚至减少,人口和其他资源逐渐流向中小城市,特别是大城市周围的郊区小城镇。

在她的书中,她以大理的新移民为研究对象,探讨了大理"逆向城市化"发展的路径和模式。她首先肯定了这种反都市生活方式作为"城市病"解决方案的有效性,并承认当前"不尽如人意"的逆向城镇化发展将对当地居民和生态产生负面影响。后者也是该市中产阶级长期遭受的疾病之一。

张晖没有提到的,或许是"回家"欲望背后更复杂的精神诉求:它不仅关乎人们对现代都市生活的不满,还是普遍的失落,更关乎一个年轻人在一个不允许失败的环境中,试图找到出路,一种可能性。

但是,如前所述,"回家"的可能性并不取决于你在哪里,而是取决于你是否有足够的勇气跳上一个价值体系,重新探索和创造一个可能失败的生活。从这个意义上说,"回家"寻求的更多是精神上的突破。如果娜拉在一百年前就把"离开"的遗产留给我们,那么离开后该怎么办,或许就是时代摆在每一个"返乡"的人面前的命题。

十年过去,我们依旧怀疑城市生活,却再难相信“诗与远方”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作者:青青子;编辑:青青子;步行;校对:珍妮。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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