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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以德报怨

作者:青云讲故事

“教熟徒弟打师傅”,这句话几乎成了武师们的口头禅。所谓打师傅不是真打,而是徒弟们向师傅“讨手”的一种方法。教场的武师又把这种方法叫作“文进武出”。这可以说是武林中的一种陋习。据说曾经发生过好多次因为徒弟向师傅“讨手”而闹出人命案的事。

相传,在很早以前。李家村请了个名叫刘金州的教场武师。这年年底,他教完了场子准备回家过年。临行前徒弟们为他办了一桌酒,一来为师傅送行,二来准备为师傅“讨手”。徒弟们的心思,师傅是最清楚的。刘金州表面上装做若无其事,行动上则处处小心提防。

当天中午,当刘金州准备进门喝酒时。路边突然冲出一条恶狗,那狗就像受过专门训练一样,它悄悄地跟在刘金州后面走着。走到离刘金州只有两三步的时候,就猛地向上一冲,眼看狗就要咬着刘金州的后脚时。他把右脚向后一钩,不歪不斜,恰恰钩在狗的下巴骨上。狗叫都不叫一声掉头就跑。

两个“讨手”的徒弟心想:“这怎么回事呢,那狗为啥叫都不叫一声呢?莫非刘师傅会点狗穴?”

他们追过去一看,原来那狗子下面的两颗尖牙,像两颗钉子一样,穿过舌头紧紧地钉到上巴骨里去了。狗嘴扒都扒不开,还怎么叫得出来呢?这算是徒弟们讨到了第一手。酒席开始后,刘金州坐在上席,坐上席正好面朝大门,背靠“鼓皮”。

酒过三巡之后。有一个徒弟悄悄地溜到鼓皮后面,拿起一根铁枪,对准刘金州的背心,大吼一声:“师傅,看枪!”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那铁枪已刺破了鼓皮,直冲刘金州的背心捅来。当时刘金州左手正好端着满满一杯酒,右手还夹着一个肉丸子。听到喊声后他左手仍然举着酒杯,右手迅速将肉丸子送到嘴里,再放下筷子,身子向右稍前一侧,右手向后一抓就把枪尖捉住了。再往前一拖,一抬手那铁枪飞了出去,正好插在大门中间。左手上的那杯酒晃都没有晃一下。与此同时,持枪的徒弟被拖得向前一冲,就听得“咔嚓”、“哎呀”两声,一个脑壳从鼓皮里面伸了出来。疼得又喊又叫。这算是讨了第二手。

民间故事:以德报怨

吃完饭之后,徒弟们又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后院的西边,请师傅坐在那里晒一会太阳,喝一杯茶,抽一锅烟。刘金州坐定之后,大徒弟端了一杯茶敬给他。接着二徒弟又拿来一杆水烟筒送给他,等他刚刚把烟筒接住时,二徒弟便顺势往下一蹲,双手抱住刘金州的右脚用劲一拖。刘金州一个右转身,双手将茶杯和烟筒往地上一放。同时两手撑地,右脚向前一缩,左脚抬起向后一蹬,把二徒弟蹬出一丈多远,三尺多高。落下来正好一屁股坐进了墙旯旮边的竹筐里。

本来,徒弟们见准备讨教这三手就算了。哪晓得事不凑巧。竹筐里有一把镰刀。二徒弟的屁股恰恰坐到那把镰刀的刀刃上。屁股上割了一道五六寸深的口子,血流不止……

大徒弟一看眼睛都气红了。只见他一个“黑虎钻裆”向刘金州扑去。刘金州不慌不忙地后退一步,将大徒弟的双手拨开,接着上前半步,来了个“双风贯耳”,就听见“哎呀”一声,大徒弟倒在地上七孔流血,当时就死了。刘金州本来是想露一手,哪想到出手太重,竟将大徒弟打死了。另外八个徒弟见二师兄伤了,大师兄死了,硬是气炸了肺。八个人便不顾死活的一齐向刘金州扑来。他们根本不是刘金州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打得东倒西歪。

民间故事:以德报怨

刘金州见闹出了人命案,也无心再打,只想找机会逃跑,因为徒弟们已经把门堵死了,所以他准备跳墙,刘金州把身子往下一蹲再往上一纵,来了个“燕子腾云”。眼看他已经飞过围墙,突然院墙外面平地飞起一个人来,只见她当头一掌便把刘金州劈了下来。那人又在空中翻一个跟头也落进了院子里。她一进来就把八个徒弟都惊呆了。他们硬是不敢相信,站在他们面前的竟是村里看不上眼的李二嫂。

李二嫂一跳进来就对准刘金州的头顶来了个“雪花盖顶”,等刘金州举手来挡时,她却在下面使了一个“鸳鸯腿”把刘金州拌了个四肢朝天。

刘金州见自己在一个女人面前连输两招,心里很不服气,他一个“野鸡打滚”,便站立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双龙戏珠”冲上去直取李二嫂的双眼。李二嫂等他冲到身边时,一闪身抓住了他的双手。借着刘金州冲来的惯性力量,来了个“顺手牵羊”,同时转过身来又在他屁股上补了一脚。刘金州稳不住步子,像饿狗扑食一样向前冲了十多步,一头撞到院墙上。

本来那“顺手牵羊”的力量就够大的了,再加上补了一脚,力量增加了一倍。刘金州这一头便碰破了院墙,头也嵌在墙窟窿里面去了。幸亏他功底较深,不然的话这一招顶不住就送了命。

八个徒弟围上去要动手,就听见李二嫂说:“且慢!我要叫他死个明白!”

说着,便冲上去分开众人,一掌推垮了院墙,把刘金州拖到了院子中间,对他说:“你身为武师,却哪有一点武德,竟忍心在自己徒弟身上下此毒手,真是枉为人师。今天我要你以命相抵……”

说着就要下手,八个徒弟更是一一摩拳擦掌。刘金州见形势不妙,连忙跪在地上求女菩萨饶命。又说他是一时慌乱才失手误伤了人命,他愿意披麻戴孝为大徒弟送葬,情愿给大徒弟的父母当儿子抚养两个老人;又说他要把这一年的工钱全部拿出来,安葬大徒弟,为二徒弟治伤看病。

李二嫂是个软心肠的女人。她觉得:“杀人也不过是头点地,既然人家赔了礼,认了罪,也就算了。反正人死了又不能复生。何必又去多伤一条人命呢?”

李二嫂说了他几句之后就把他放了。其他人见李二嫂松了口,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第二年春天,刘金州真的把行李铺盖都带来了。他白天为大徒弟家耕田种地,夜晚继续教武场。对徒弟们比先前客气好几倍,对李二嫂更是左一个“恩人”右一个二嫂的,叫得甜蜜极了。李二嫂以为这个人真的变了。所以对先前那件事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哪晓得刘金州表面上把李二嫂当恩人。心里却把她当仇人。刘金州晓得论打,他不是李二嫂的对手,要害死她就必须另打主意。自从那次交手之后,李二嫂也引起了全村人的注意。

先前包括他的男人李老二在内,没一个人晓得她会武功。因为她早已是全村出了名最怕丈夫的女人。不管李老二是打也好,是骂也行,她从来不还一下手,不回一句嘴。这样一个软弱的女人,为啥突然变得这样武艺高超呢?

原来,李二嫂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在街头讨饭为生。有一天, 她讨到了一个大户人家门口,被他们收留做了佣人,取名为梅香。梅香的主人是一个武术世家,她除了做完自己应该做的事之外,便和主人一起操练武艺。因为她聪明好学,又能吃苦,所以三五年之后,梅香不仅掌握了十八般武艺而且特别精通岳门拳术,被人称之为“岳梅香”。

后来岳梅香的主人不知为什么得罪了官府,被官府来了个满门抄斩,只跑出了一个岳梅香。为了谋生,她便一边流浪,一边帮别人做点针线活。有一年岳梅香在李家村帮人做棉衣时,经人介绍便与本村李老二成了亲。李老二这个人不十分精明,这正合梅香心意,便于容身。成家之后里外都得岳梅香一个人操心。李老二虽不太能干,但有一股夫权气概,碰到什么不高兴的就爱拿老婆出气。打打骂骂是家常便饭,岳梅香从不和他计较,自从那次岳梅香露了一手之后,李老二才不敢再打骂老婆了。

刘金州打听到这些情况之后,心里便想好了一条毒计。

有一天,刘金州趁李二嫂不在家,便找到李家对李老二说:“你老婆有那么高的武艺,你不学点本事怕不行吧。”

李老二说:“不碍事,我老婆从来不打我,只有我打她。现在我不打她,她更不会打我的。再说我就是学到你那么高的本事也不见得能打赢她呀。”

刘金州说:“明里打当然打不过,如果我教你一个办法,你就可以降住她,不信你今天晚上可以试试。等她睡着以后你在她心口窝里用中指点三下,以后她就不敢再打你了。”

李老二问:“那是啥原因呢?”

刘金州说:“心口窝有个笑门穴,你一点她就笑,一笑就不会打你了。”

李老二傻乎乎地,当天夜里等岳梅香睡着之后,真的在她心窝里点了三下。岳梅香尖叫一声便惊醒了。黑暗中她看不清什么人在对她下此毒手。她本能地用手一拨,就把李老二甩到床下去了。点灯一看才知道是自己的丈夫。

李二嫂感到奇怪:“他怎样懂得等我睡着之后,点这致命穴呢?可能是刘金州用的毒计。”

经再三追问果然是他,李二嫂并没有埋怨自己的丈夫,她知道点了这种穴之后就只能活七天了。李老二同样是受害者。李二嫂为了不让自己一身的好武艺失传,她利用这七天的时间把几套岳家拳要领,传给了李老二。

第七天晚上,李二嫂带着她当初挑行李用的大铁枪来到习武场。习武场的四角挂着四个用夜壶做的菜油灯。把整个习武场照得和白天差不多。刘金州正在带徒弟们习武。李二嫂走到场子中间,把枪杆倒过来往场子中央一插,然后一跳就坐到枪尖上去了。

她翘着二郎腿,高声喊道:“刘金州,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我死,我也要你活不成。你说今天是文了还是武了?”

刘金州原以为前几天李二嫂要来找他,所以身上一直带着暗器,今天下午没有看到李二嫂露面,便断定她已经卧床不起在家里等死了。所以来习武场把暗器藏在卧室的包袱里。谁料到李二嫂突然来这一手,便估计自己今天是活不成了。但是,他又想,李二嫂顶多还能活两个时辰,尽管她还能玩出“倒坐枪尖”的绝技,但毕竟已是一个元气将尽的人了。想到这里他喉咙也粗了许多。

刘金州笑了一声问道:“文了便怎样,武了又如何呢?”

李二嫂说:“想文了,你自己就上来送死,我可以留你一个整尸,要武了我俩可以决一雌雄,我要你开膛破肚,看看你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刘金州说:“早几天也许办得到,今天只怕连三岁小孩也不会怕你了。”

李二嫂说:“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那就趁我归天之前先送你下地狱吧。免得你再活在人世上害人。你说是徒手还是用枪吧。”

刘金州知道用枪他占不了便宜。李二嫂是长枪铁杆,他是木杆短枪。不用枪也打不过李二嫂。要活命只有一个办法,拖延时间。拿定主意之后,刘金州既不说话也不动手。

李二嫂猜透了刘金州的恶毒用心,只见她说了声:“我叫你这条狗马上就死!”

民间故事:以德报怨

便纵身跃起,左脚站在枪尖上,将身向下一压。霎时间,就见那根离地面还有五六尺高的大枪,像竹蒿插烂泥一样往地下直钻,一转眼枪杆就全部埋到地下去了,地面上只剩出一节七八寸长的枪尖。李二嫂从枪尖上走下就直接去抓刘金州。

刘金州为了拖时间,便一步一步向后退,当刘金州退到离枪尖还有丈把远的时候,只听得李二嫂大吼一声:“哪里走!”

便一个箭步飞到了刘金州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刘金州的双手,把肚子面对枪尖用力一拖。一声惨叫之后,刘金州的肚皮就被枪尖剖开了。李二嫂见刘金州已死,随手拔起长枪就准备回家。突然只觉得心中一阵疼痛,倒在地上人事不知。李老二闻讯赶到,将她背回家放在床上,不到一个时辰就断气了。

李二嫂虽然死了,可是她那种讲武德,维护武德的精神却在民间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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