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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年味”,剪窗花

文 | 李颢

近几来“年味”的话题格外流行。人们都说现在过年越来越没有仪式感,没有味道,没有气氛,就连央视绞尽脑汁编导的文化大餐“春晚”也渐渐不能满足人们的胃口。物质极大的富裕,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做了。每当新年来临,各大酒店生意火爆,酒店包饭成为过年时尚,甚至以此来炫耀孝敬父母的方式,似乎酒店越高档,饭菜越昂贵,越能彰显孝心和自我。有人说年味是品出来的,有人说是闻出来的,还有人说是钱花出来的。而我则不敢苟同,更喜欢幼年时过年的那种氛围,我这里说的"年味”更多是对当年人和事的回味,年味使我想起了小时候与奶奶“剪窗花”的快乐。

奶奶的手艺并不特别高超,她剪的窗花无非就是那么几样,诸如吹喇叭的小人、雪花、福字、喜鹊登枝,各种小动物什么的,却给我们增添了太多的欢乐。

一进腊月门,她就忙活起来了。翻箱倒柜的,拿出柜子里的大笸箩,还有一卷卷各色的彩纸。手起刀落,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起落,一个吹着喇叭的小人便在她的手上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起来,在她低头敛目的动作上,竟看不出平日的粗糙来,那时,我竟羡慕起她的手艺来,吵着嚷着让奶奶教我。

寻“年味”,剪窗花

(图片选自网络)

奶奶教我剪窗花要从中间开始,先剪开个小窟窿,小空隙,再慢慢的剪一个一个的毛刺刺,剪刺刺、牙牙是最见功夫的,毛刺刺越细越尖越好。所有镂空的地方都要剪的光滑流畅,不能出现拖泥带水的现象。动物里面猫剪得好就是最高水平,猫的身体全要剪成满身都是又尖又细的毛刺;花里面梅花最考验人的手艺,朵朵梅花要剪出各种形态,要有含苞待放的,半开的,怒放的。奶奶说你不要觉得剪窗花是一件容易的事,当我们拿着剪刀剪窗花时,要十分用心,剪子该下多深,力该用多大,都要把握好。我看见奶奶剪窗花时,常咬着牙,屏住气,在关键环节剪刀根本停不下来,你不能说,剪半拉猪,累了放下明天再剪半拉猪。

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剪周边,周边剪完,把中间的几个小订捻子去掉,我们把熏样拿掉,啊!快快看,鲜活的白菜,毛茸茸的小鸡,红彤彤的山丹丹花,卧着的、趴着的、半蹲着的、跑着的、站着张望远处的狗,身体健硕的黄牛,低头啄米的小鸡,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红公鸡......而我,则在一旁把小猪剪成了四不像,把奶奶都逗得哈哈大笑。就这样年复一年日积月累中,奶奶将日子剪成这些小物件,若干年后我们再看,仿佛是潘多拉的魔盒。

奶奶从小没念过书,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她只认识一个字,也只会写一个字,就是“福”字。每当父亲写春联时,她会围在桌前,喜滋滋的。每次,父亲都会将“福”字留给她写,有时多写一笔,有时少写一笔。大红的纸上配上墨字,倒也有些喜庆。写好后,她就四处张贴,屋子的门上,窗上,仓房的门上也都贴上,而且还要倒过来贴。一次,我告诉她贴反了,她竟沉着脸骂我不会说话,应该说“福到了”。我想,她的内心深处,一直祈求着幸福日子的降临。

她大大咧咧的,也有温柔的一面。不仅会剪各种窗花,也会折纸花。有时春节、端午等节令时,都叠好些大红或大粉的花,挂在镜子上,还有孩子的摇篮上。童年虽然已经走远了,但在记忆之外,却还有一些温馨的往事,停在过往之处,譬如那些贴在儿时记忆上的窗花,还有我与奶奶那时的幸福时光。而现在,又是一年过年时,我又拿起了剪刀,学着奶奶的样子,剪出一个个花样,剪出我怀念的“年”的味道。

除夕夜,瑞雪舞;祈平安、五谷丰。家家户户,窗明几净,团圆喜庆。那红彤彤的灯笼,笑吟吟的春联,轰隆隆的鞭炮,最是窗上那一朵朵牡丹红梅、一颗颗南瓜白菜、一群群鸡鸭牛羊、一只只燕子喜鹊的灵魂在祝福歌唱,把年的味道传播的温馨久远!

(微山农商银行 李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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