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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小年的记忆,你还残存多少?

当“春节”这个词语越来越强势替换了“年”,过年,这个曾经带着暖意,带着期盼,带着故乡烟火气的仪式,就越来越淡了。

小年,是曾经过年之前最重要的程式,记忆里,这一天比过年之后的元宵节更重要。

这一天,母亲会将厨房打扫一新,会给灶王爷献上力所能及最好的祭品——印象里,应该是有一块红烧肉的。不知道,灶王爷是不是喜欢吃肉,也不知道灶王爷喝不喝酒。没见过,母亲给灶王爷上酒。记忆里,那时候家里是没有酒的。父亲母亲都不喝酒。

母亲还会点燃三支一柱的香,在灶王爷面前会祈求新一年风调雨顺家人平安能吃饱穿暖,然后恭恭敬敬的把香插在以一只碗盛满灶灰的香炉里。

整个仪式很简单,母亲做起来自然而然。

北方小年的记忆,你还残存多少?

那时候,灶王爷是以一张小开本年画的形式被供奉,记不清楚灶王爷的长相了,恍惚记得灶王爷戴着乌纱帽,胸前还抱着几只元宝。

此刻想来,那时候可以居家被供奉的神仙,比如财神爷,比如灶王爷,比如保家仙……都长得差不多,小孩子很难把几位神仙的模样分辨仔细。当然了,在和小伙伴一起玩耍面前,区分这几位神仙的事情引不起孩子的兴趣。

这一天,是过年前吃第一顿饺子的日子。

谁家过年不吃一顿饺子。这句俗话,至今依然通用,只是在这个饺子早已成为寻常主食的时代,很多年轻人再也无法想象那个盼望过年能吃一顿饺子的岁月。

因为一年一度的奢侈,那时候的饺子是无上美味,一点也不次于如今吃一顿满是山珍海味的大餐。当然了,这已经是一个很多人连山珍海味都吃腻了的时代,也是依然还有很多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代。

锦衣玉食,难免让一些人越来越油腻,也让一些人活得越来越诡异,像一具具行走的尸体。

小年这一天,除了吃饺子之外,偶尔还会预知自己过年时候是不是能有一双新袜子。如果能有一双新袜子,这个年就会过得格外暖。没有,也并不沮丧,小伙伴一喊,又是出去一通猛玩,回来时候早已忘记了袜子的事。

此刻想来,那是一个让父母无能为力的时代。承诺给孩子一双新袜子的美好,都沉浸着父母举步维艰的辛酸与无奈。

有哪一对父母会像把亲生儿子两万七千元卖掉那对畜生父母一样恶毒呢!

因为儿时的无能为力,让父母总是心有不甘。如今那种苦日子早就过去了,父母也不再会因为一双新袜子而纠结。只是,曾经的一些记忆,父母记得比孩子记得更深,那记忆里的苦涩总是时不时泛出来,混合到今天的甜美幸福之中。

父母,至今保持着苦日子时候养成的勤苦节约的习惯。剩菜剩饭热了又热,任何破败不堪的家什修了又修,褪色破损的衣服也还是补了又补穿了又穿……苦难填充的底色,很难磨灭。之前总是不懂他们的心事,如今懂了。

北方小年的记忆,你还残存多少?

这一天,还要为接下来的过年做好杀猪宰鸡炸丸子蒸豆包贴对联贴窗花点灯笼放鞭炮的准备。

蒸豆包是过年之前一桩大事。有时候会请一两个邻居过来帮忙。蒸好的豆包被院外零下30度左右的空气冰冻之后,一个个码排到大缸中,然后封好缸口,外边再盖上父亲新从山坡上砍来的松枝,要盖厚厚一层。

这就是延续到整个春天过去这一段时间最奢侈的主食。正月里看戏或者露天电影回来,母亲烤好一个豆包等着你,极偶尔,还会烤好几只饺子等你回来,吃完了才睡觉。

所谓美食,至今没有超越母亲深冬夜里烤好的豆包或者饺子。物质的稀缺,母爱的厚重,才是这些食物让我终生难忘的配料。

很久没有吃过母亲烤好的豆包和饺子了。

小年吉祥!

2022年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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