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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包工头的爱情:当事人口述 作家代言整理

俗话说得好,娶妻娶贤,娶一个贤妻可以让一个男人少奋斗二十年,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我也不例外。

我叫何平仲,1965年出生在南部县的河东镇,家里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加上我四个。我天生不具备读书天赋,勉强上了个初中一年级就辍学了,那时候才14岁,在家里浪荡了两年,无所事事,帮助家里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十六岁的时候,跟着家乡人去武汉、桂林等地建筑工地打工,干一些粗杂的活儿,每天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码砖、铲灰这种粗活都干活,吃住都很差,几个月下来整个人都骨瘦如柴。

就这样在工地上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几年时间,后来经亲戚朋友介绍,我认识了前妻,当时我才21岁,女方19岁,我当时年龄尚小,心智尚不成熟,就这样稀里糊涂结了婚。那个年代,我们的想法都很简单,哪里知道什么爱情,婚后分分合合,吵吵闹闹,虽然性格不合,但这段婚姻勉强持续了十二年,最终我们协议离婚,儿子跟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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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我孤独、彷徨,加上事业没有起色,整个人恍恍惚惚、浑浑噩噩,不知道前路如何,当时我已经快37岁了,人到中年,我这个年龄加上离异还带个儿子,经济又拮据,要想再婚恐怕是不可能的了,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努力赚钱把儿子养大。

家里都认为我还年轻,应该再找一个,这件事情一直放在我的心里。直到2002年腊月二十六,春节前几天,我从工地回家过年,在柳林市场买菜,卖菜的宋开英是我当时在柳林市场卖鱼认识的,一直都在她那里买菜。

宋大姐非常关心我的生活,我们也认识几年了,当时我把菜钱给宋大姐的时候,宋大姐关切地问了句:“兄弟,听说你离婚了,毕竟你还年轻,我有个亲戚,今年29岁,也是离异,你可能也快四十了哈?要不要你们两个见个面嘛,看看有没得这个缘分?”

我当时犹豫了一下,面红耳赤的挠了挠后脑勺,说:“宋大姐,我现在还有个儿子哦,况且我今年37岁,大她八岁,人家得不得同意哦?”

宋大姐笑了笑,说:“缘分到了,都不是问题,她也有个女儿,现在跟到男方,她在正街五星卖鞋子,你要是愿意,我晚上跟她说一下,看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见个面?!”

“要得,要得,如果我们两个真的有这个缘分,宋大姐你就是我的恩人呀!”我提着菜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家里。

晚上,宋大姐来到我家里,向我说明了情况,表示对方很愿意和我见面,约定好第二天在禾杨酒楼见面。

第二天,我,还有宋大姐,加上宋大姐介绍的对象刘莉在酒楼见了面。我见到刘莉的第一眼,就被她深深吸引了,她的穿着,气质,谈吐让我耳目一新,当时心里很激动,有一种想和她结婚的冲动。

宋大姐面对刘莉介绍我说:“小何这个人还是很不错,勤快,踏实,肯干,人也老实,也是刚从武汉回来过年,我跟他认识几年了,那时候他在柳林市场上卖鱼,我也是接触他几年了,不然也不敢给你介绍!”

刘莉一边听宋大姐说,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好感,听宋大姐说完后,刘莉又回过来问我:“听说你离过婚,当时为啥离婚呢?”

“我从小也是读书不得行,勉强把初一读完,十六岁就跟着老乡出去打工,这几年也尝过辛酸苦辣,做过小生意,卖过鱼,也在工地上铲过灰,到21岁该结婚了,家里给我介绍了我前妻,当时19岁,我们年龄都小,都不成熟,结婚后发现很多地方我们都不一样,性格不合,在很多事情上有分歧,经常吵架,家里也劝我不要离婚,所以这段婚姻持续了十二年,但是我实在忍受不了了,我们才协议离婚!”我坦诚地说。

刘莉问:“那你埋怨过她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埋怨,好聚好散嘛,毕竟这件事情我们谁都没有错,就是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我是希望她以后过得好,都过去了,我也单身几年了,本来也没有想再找,毕竟我现在有个儿子,经济水平也不好,直到昨天碰到宋大姐才跟我说起你。”

刘莉很满意地笑了笑,说:“你倒是很坦诚,我的经历也跟你很相似,与前夫感情不和,现在有个女儿跟到他的,我现在一个人过,在正街卖鞋子,我倒觉得你身上有几个优点,首先是坦诚、又肯吃苦,上进,衣品也好!”

面对刘莉的赞扬,我的心里美滋滋的,轻飘飘的,感觉要飞起来一样,我知道这是缘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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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姐看了看我们两个,沾沾自喜说:“你们两个能成,我也很高兴,我这个媒人做了一件好事,那你们慢慢聊,我就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

宋大姐起身要走,我们俩留她吃了饭才走。

缘分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我原本打算不再娶,随缘,没想到我与刘莉从腊月底认识,并同居,到2003年的四月,仅仅四个月时间,我们走进了婚姻殿堂。当时我的父母为了支持我,出了几万块钱在南部给我买了房,我和刘莉在酒店完婚,我记得她当时穿了一身旗袍,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在我眼里,她就是天仙,完美无缺,我当时作为新郎官,我的眼珠子都要落在她的身上,当时在场道贺的宾客,赞不绝口,都说我娶了个好女人,一个个都是羡慕的眼光。

结婚一个月后,刘莉怀孕了,当时我的压力更大,作为男人要养家糊口,孩子生下来需要花很多钱。我当时又没有上班,挣不到钱,刘莉怀孕还要去鞋城上班,养我们一家人,我当时压抑得很,自责得很,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老婆,每天刘莉去上班,自己就在家里做家务,做饭,我想死的心都有,觉得自己就是个窝囊废,不能养老婆和孩子。

但是刘莉无怨无悔,对我没有任何怨言,她总是不断地在我身边安慰我、鼓励我,刘莉怀孕两个月后,也就是2003年的7月,她陪我一起去武汉找工作,由于自己没有文化,只有在建筑工地的经验,根本找不到啥子正儿八经的工作,我们路过武汉大学校门口的时候,在武汉大学门口餐馆点了个武昌鱼,当时囊中羞涩,就点了一个菜,刘莉怀孕在身,我自己不吃让她吃,我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不能亏待老婆和孩子。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老家有人介绍我捉黄鳝的工作,我们又从武汉回到南部,开始日复一日地捉黄鳝,挣得不多,每天挣几十上百元,入不敷出,要养家糊口仍然很拮据。

这时候,我的老婆刘莉已经怀了身孕,十月怀胎,举步维艰,行动不方便,我为了维持生计,在阆中等地捉黄鳝,不在她的身边,我未能尽到做丈夫的责任。

在刘莉怀孕的日子里,她有两三个月,挺着大肚子,和我一起骑车去捉黄鳝,后来她行动实在不便了,我告诉她说:“刘莉,你就不用跟我去了,我一个人可以的,你站在行动不方便,就待在家里吧。”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守在你身边,我才觉得踏实。”刘莉满含深情地说。

我没有在她身边,父母也不在她身边,我记得当时刘莉生产时,我正在阆中的老观镇捉黄鳝,我之所以清楚的记得是腊月初二,寒冬腊月,那是因为这段记忆让我自责一辈子,我的老婆一个人在家,当时身上只有500元钱,没有钱去医院生产,就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生产并接生,自己剪掉了脐带,真的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现在想起来真的很痛苦。

第二天,我的岳父才给我打电话说:“平仲,刘莉生了。”

我高兴地问:“生的啥?”

“是个千金。”岳父说。

我问:“刘莉怎么生的?她一个人去的医院?”

“她说她身上只有500块钱,我们不在她身边,她自己在家就生了,我们也是刚刚晓得。”岳父自责地说。

我当时挂断了电话,一把鼻涕一把泪,内疚地说:“刘莉,真的是辛苦你了,你一个人在家生孩子,太危险了。”

我当天就赶回了家里,将捉黄鳝挣得四百块钱交到刘莉的手里,刘莉紧紧拽着手里的四百块钱,抱着我哭了。

刘莉生完孩子后,家里仍然很拮据,我记得有一次,家里面没有菜油、猪油,家里只有面条,老婆没有奶给孩子吃,她就在家里煮清水面,吃咸菜,这样的日子一连持续了好几天。

我回到家里看到后,眼泪夺眶而出,搂着老婆说:“你怎么吃这个东西?太没有营养了,会反胃的,老婆对不起。”

“老何,孩子要吃奶没办法,加点咸菜,比光吃面有营养些。”刘莉无奈地说。

我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抽打自己,自责道:“我不是人,我太不是人了,连老婆都养不起。”

老婆刘莉没有抱怨过一句,她总是无休止地安慰我,给我加油给我打气,她说苦日子总会过去的,我很庆幸有这样贤惠的妻子。

满月后,又去鞋城上班了。当时我觉得捉黄鳝不是正经事,我要肩负起一个家庭的责任,孩子生了,后面的开支更大。

我的女儿何奕蓓由我的岳父和岳母带。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任何收入,刘莉把在鞋城上班的工资一部分给她的父母,作为带孩子的开销,一部分留给我,她对我说,一个男人身上不留点钱,确实不合适。后来,农村在进行农网改造,我决定去收废铁、废线这些,其他的我也不会,但是需要500块的启动资金,我当时没有钱,亲戚朋友都借遍了,就是借不到,两千零几年的时候,500块钱还是很贵。

刘莉为了支持我,只有去找她鞋城的同事借,第一次刘莉的同事找借口推辞,第二次刘莉软磨硬泡,为了借500块钱差点给同事下跪。

刘莉同事不情不愿地拿出500块钱给她,说:“我现在日子也不好过,上有老下有小,你不要坑我哦,你最迟一个月后要还给我哦!”

刘莉将从同事手里借来的500块钱递到我手里,我攥着这500块钱,觉得自己很窝囊,我含着泪对刘莉说:“老婆,我太窝囊了,连500块钱都没有,让你伸手去借,如果这次我不能翻身,我干脆去死了算了,我太对不起你了,我不是个男人!”

刘莉赶紧堵住了我的嘴,说:“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你不许藏在心里,只要我们夫妻同心,就一定可以干出一番事业来,贫穷总会过去,人要有希望的活着,这500块钱一个月后要还给我同事,人家愿意借,也是出自对我们的信任,我选择了你,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

此时的我,内心百感交集,说不出来的感觉,作为一个男人我太窝囊,一个女人这般付出,也太难得了,我暗暗发誓,这次我一定要成功。

2005年,我拿着老婆刘莉从同事那里借来的500块钱,开始在乡下收废铁、废线,一个月后将刘莉同事的500块钱还清了,当年小赚了一笔,差不多有一万块钱,才把家里的一些家具、家电购置齐全。2006年,我老婆刘莉又在她姐姐那里帮我借了5000元钱,又让我起步,作为在农村修路、打水井的启动资金,我的老婆总是在我背后默默支持我,借钱这种丢人的事情都让她去做了,我走到今天大半功劳是我老婆的,我很感激她。

2009年,在我老婆的支持下,我又开始修水库,上游水库渠道,修永定镇一村的桥梁,赚了几万块钱,从那以后我们家的经济状况有所好转。

2009年,我和老婆刘莉在乡下帮村民挖地基,由于别家不接受这个价钱,我现场测量并心算了一下,我和我老婆毅然决然揽下这个活,当天我和我老婆赚了一万多块钱,我们两夫妻守了一个通宵,天气很冷,我们找来柴火取暖,一直守到天亮,我们的付出是得到了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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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起,我们就开始修建乡村道路,永定镇八村和一村的。再后来,我们开始做南部县的人行隔离栏,开始招投标。做招投标需要启动资金,我老婆刘莉又去帮我借了二十万元,找刘莉亲戚借的,当时有利息,所以我们的压力很大,人行隔离栏这个项目一百万元,城管局拖了整整五年,好不容易才拿到这笔钱,有了这笔钱我又还二十万的本金和利息,实际上,所剩无几。

到2014年底,我们又进入招投标,去南充竞标,我们中标了,近400万元。以前中标都是低价中标,做工程实在太不容易了。

直到到2015年,工程做大了,开工的时候,我要应付政府的,还有社会上的一些人,这一路走来充满荆棘和坎坷,当时赔酒赔笑,我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当时经常是早出晚归,通常到半夜十二点一点才回家,我冷落了我的妻子刘莉。

“老何,最近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刘莉担忧地说。

我很无奈地说:“陪那些领导喝酒,唱歌。”

刘莉很心疼我说:“你呀,一年在家里吃不到三天饭,天天在外面,我都心疼。”

我也很无奈,我厌倦了那种生活,压力很大,有时候我宁愿自己当个打工的,也不愿意当老板,要应付的东西太多了。

由于项目工程涉及到招投标,难免得罪南部的一些地痞流氓,会被他们威胁,但是我从来不吃这套,有时候我也会打架,单枪匹马,刘莉都会陪着我一起。

但是我担心别人把我老婆打了,我都是站在别人前面,保护她,用我的身体护住她。

那时候的经济总得来说算可以了,我老婆刘莉就希望我不做了,也许是心疼我每天早出晚归、每天应酬,也许是觉得钱赚够了,她觉得知足了,应该收手了。

但是我还想做下去,2016年我亏了很大一笔钱,我们开始有了矛盾,经常吵架,2017年我把女儿送到武汉读书,她不读,我们夫妻因为琐事吵架。2018年刘莉要去河东上班,我当时不让。

2017年,老婆刘莉想在八尔湖修套房子,当时我觉得城里到八尔湖很远,另外刘莉的父母也住在城里,去八尔湖修房子没有多少必要。老婆刘莉不满意,就要起诉离婚,我无奈之下只好同意在八尔湖修房子,但是我的岳父让我出钱修,再加上从2017年起我开始投标,也亏了一大笔钱,加上八尔湖修房的开支,我也很有压力,老婆觉得我亏得多了,让我别做了,我想做,所以矛盾升华,我们开始不间断地吵架。

2018年就开始在八尔湖修房子,楼上楼下三层,占地两百平米。我当时出了八万块钱,我说修起了我不管装修。我当时对我老婆说:“我们两个应该留一笔钱养老,现在儿女大了也要用钱。”

刘莉当时回答说:“我们还年轻,还可以打拼,大不了从头再来,实在不行可以去当保安。”

我当时觉得她很不能理解我,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包工头,让我去当保安,保安挣不到钱不少,而且我也不可能去打工,我当时就很生气,说:“我就是死也不得去打工。”

就这样我们两个逐渐闹矛盾,她甚至跑到河东去上班,我不让,她又跑到重庆去学习,作为一个男人,这是在伤害我的自尊,我也很反对。我把刘莉从重庆叫回来,我们的婚姻也开始走向终结,开始分居。

我们持续了十几年的婚姻,最终在我衣食无忧的情况下宣告结束,我一直记得刘莉和我同甘共苦,连生女儿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在家生了,这么艰苦的生活都过来了,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离开我。

最后,刘莉选择了起诉离婚,我法庭上见面前,我恨不得让刘莉欠我的都还给我,但是当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又黑又瘦,苍老不堪,我不忍心,只好作罢。

从闹离婚到开庭,这中间我们有一年没有见面。在我心里,刘莉一直都是贤妻良母,她不出门,不打牌,从来什么事情都让我当家,她身上揣的钱从来只有500到1000元,这点我是很受感动的。开庭那天,我见到刘莉苍老了很多,她哭了,我感慨万千,心里隐隐作痛,只好撤诉。我当时看到刘莉的状态,我很难过,我对她说:“我给你准备十万块钱,在你最关键的时候拿出来给你用。”

自从我老婆向法院提出离婚以后,我先后去了武汉、河南、北京、湖北的神农架,最后又回到南部,我走遍了我们俩曾经到过的地方,寻找我们的爱情,回忆我们的点点滴滴,我自责且内疚,希望能挽回我们俩的婚姻,孩子大了,一个家还是要圆满。

自从老婆刘莉和我离婚后,陆陆续续有人给我介绍新的对象,但是我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别的女人,在我的心里没有人能代替刘莉的位置。

这几年,离婚前后,我的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尤其是离婚后,我备好失落,回到家里也冷冷清清、孤孤单单,连口热饭都没有。这几年我也没有心情做事情,恍恍惚惚,我大老婆刘莉八岁,她把最好的青春给了我,我们一起风风雨雨,一起吃苦,连吃面条、喝稀饭,啃馒头的岁月都熬过来了,现在我什么都有了,老婆却离开我,我心里明白老婆对我失望了。在我最穷的时候,老婆跟我吃苦,现在我有钱了,老婆刘莉不能支配我的经济,享受不了我的物质,我对不起她。

只要老婆愿意回来,回到我身边,给我们的女儿一个完整的家,我愿意为她放弃一切,把我的银行卡交给她保管,家里的事情让她做主,每天只留给我50块钱就可以了,因为我要抽烟,吃饭,离婚后我发现我的生活没有了滋味,我希望和你一起走完余生,我这辈子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女人,希望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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