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东《你的三座城市》，2018
"我只是和社区纠缠在一起，无法一起弄清楚，然后去了现场。
差不多十年前，当画家刘晓东出现在《新周刊》杂志的封面上时，他描述了自己的创作状态。
从二十世纪末开始，他离开了安静舒适的工作室，到中国各地、世界各个角落去书写，从东北的家乡金城到中国南方的金门，从浩瀚的太湖到西南陡峭的三峡库区，他描绘了中国城市化进程的一面和瞬间。
"如果后代想了解二十世纪末中国人的生活，他的作品无疑是最重要的窗口。十年前，学者王敏安在接受《新周刊》采访时，将刘晓东的作品比作当代中国人的生活史。
"我们在刘晓东的画中看到了自己的身份。这些画一般就像镜子，当我们看画中的人时，我们看到自己：自己的卑微，自己的平庸，自己的琐碎，自己的习惯，自己的历史。画中的人，没有光的喧嚣，没有罪的阴影，就是我们所有人，在把困难变成快乐的同时，也经历过艰辛。"
这是2012年对刘晓东的采访的主要原因，其封面标题为"痛苦"。
《新周刊》381期封面是刘晓东的自画像。
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刘晓东在画什么，他去哪儿写，将如何描绘这个时代的城市和人民？
2020年春天，当刘晓东因疫情疫情滞留在美国时，他拿起画笔画了一幅在疫情中画的纽约：空荡荡的街道和儿童公园，市民在人烟稀少的十字路口下棋，在城市道路上自由移动的白喉带......在本世纪的疫情爆发中，人们对城市的看法发生了变化。
"所有有生活意识的中国当代艺术家可能非常相似，因为我们生活在这种变化中，只要你对生活有意识，你就不可能不关注这种变化，不要去感受它，"贾说到刘晓东的作品。
随着大流行接近第二年，社会生活正在逐渐开放，但未来仍然充满变数。在上海UCCA Edge举办的刘晓东"你的朋友"展览期间，我们再次与刘晓东聊了聊他的最新作品，以及画中的城市和人物。
记者/费利西亚
编辑/肖峰
灰人
刘晓东的画作总是灰蒙蒙的，很少明亮、宽敞的感觉。画面中的人也皱巴巴的，丑陋而美丽地混杂在一起。他画的身体不是希腊雕塑的精致，圆润的身体，而是粗糙和原始的。男人和女人绷紧的肌肉，皱纹的脂肪，混合着汗水和荷尔蒙。
刘晓东几乎总是在灰色的环境中作画，他把画中的人染成灰色调色，身体是他的画的创作，是在他的笔下成长，也是天生安排的。刘晓东爱画这些年轻的身体，一幅画与神同画十多个小时，"这些年轻的身体不会因为特定的脏味而不美丽"，而这些身体的诞生，"不会因为特定生活的肮脏气味而变得不引人注目，"他在写作日记中写道。
这就是刘晓东的审美：没有美能独立于丑陋而存在。那些原始的生命力在沉闷腐朽的环境中看似与世隔绝，但这片土地却是一种独特的色彩。
刘晓东是三峡一名学生，为韩三明主演的《三峡好人》做模特。/ 纪录片《东方》
在纪录片《东方》中，他也看起来是灰色的，与他的画作颜色相同。十六年前，贾樟柯和刘晓东接手了一个项目，投资人让他们去三峡做一些写实创作，刘晓东画画，贾樟柯会拍成纪录片，后来又拍了一部故事片。纪录片中拍摄的刘晓东，打扮得像当地人，赤身裸体，在阳光下，以山川为背景，汗流浃背。与当地人相比，他的肤色轻盈了两度。
贾樟柯的故事片横扫了多个国际电影节，刘晓东的三峡系列画作成为他的杰作之一。2006年，《三峡新人》以2200万元的价格成交，创下了当时内地当代艺术拍卖的新纪录，被人称为"拍卖奇迹"。多年来，刘晓东的拍卖纪录多次创下。
与炙手可热的拍卖记录相比，刘晓东长达数十年的创作中存在大量的灰色调。拍卖行用他所画的特定生活，指向两个世界。
他不习惯画过于辉煌的东西，环境往往凌乱，阁楼破损，工厂废弃。"高大的柏林墙，宴会厅，会所，通行证都没有画，离我的童年太远了，"刘晓东在电话里告诉我。刘晓东是继85艺术新潮流之后罕见的"新现实主义"画家。
他坚持在现场绘画，画画又画，他觉得天赋是创造的魔力。他把每一次旅行都变成了一次活动。他去新疆和田的矿场，画工人挖玉，画青藏铁路边上的年轻人，画工业腐朽的小镇，在破旧的飞机残骸前打牌，取笑废墟，用尖牙和嘴巴——每个人都是一段小小的历史。
刘晓东《金城机场》，2010年
刘晓东的灰色调让人想起他的家乡晋城，辽宁省盘锦市边缘的一个小镇。近年来，东北文学的兴起，人们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这片土地，反复描述东北的魔力。刘晓东离开晋城已经40年了，他知道家乡到他的雕刻，在那里自然而然地比较晋城，吃饭、散步、画画也习惯性地想起来，"哪里的生活长大，对他影响最大，我觉得离不开。"
在随后的岁月里，刘晓东画的轨迹早已越过国界，按照他的话说，虽然和家乡的内容不一样，但他总是寻找生活的痕迹来画。"我所有的作品都围绕着移民，它的变化，围绕着生活不确定性的荣耀，没有留下这个的例子。
世界凝聚成刘晓东画作中的个人登陆。生活在希腊海滩上的难民，美墨边境的家庭。无论他们来自哪里，是什么肤色，无论他们有什么习惯，他们都自觉或不自觉地被赋予了世界的重量。
刘晓东的《事情本来可以更糟》描绘了一群聚集在意大利米兰车站前的移民。
共性的魔力在于，无论他在哪里画，谁画，他的大多数画作都是灰色的。产业转型，人类劳动，人有本能对抗集体哮喘，人类社会是不同和相似的。
灰色是基底的颜色，是世界的混合色。刘晓东加入了一些超现实的元素，比如红蓝两色，一些超然的色彩，是生命的色彩。
几年前，他跑到孟加拉国给拆船厂工人上漆，依靠人工拆船来回收钢铁资源。被遗弃的钢铁机械游过大洋彼岸，现在已经残疾并退休，工人们正在拆除它们以养家糊口。刘晓东画了工人举起钢板时的沉默，"这不就是为了挣钱养家糊口吗？赚了钱，生活并不是这样。"
刘晓东《钢板1》，2016
城市蚂蚁
刘晓东每天住在北京，不出去画闲的日子，还会画一些北京的画像。城市的夜晚朦胧，太阳被噪音包围。
《你的都市》是刘晓东走进北京四环时所见证的一生。在汽车在水里的北京，这位不知名的杀手拿着一张厚重的印花床垫，一步步走向立交桥。人们可以猜到他的故事：北漂，在北京市找一个性价比高的地方去看看。人脸被遮住了，观众只能看到他辛勤劳作的姿势，有强壮的刺和四肢。
刘晓东在主干道上观察北京：北京郊区城乡融合的变化，内城的变化，人们在这里向北漂浮。刘晓东也经历过几次搬家，住在北京的人，大多要搬几次家。如果有一点闲置的钱，找搬家公司，如果你工作，就像照片里的人一样，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会发生。这个世界级的大都市自动运作，洗牌，人与土地和建筑的游戏相对平衡。
刘晓东的《抽屉》，2018
25年来，刘晓东画中的人物随着城市的变化而变化。他觉得这一代人长得好看，而且通常更高，不像他们。城市也越来越大。过去，一眼就能分辨出哪个是城市人，哪个是农村人，现在的外表无法解释答案。刘晓东还画出了隐藏在城市中的微妙变化。他画了城市抽屉，塞满了各种类型的药丸，并标记了各种疾病。在女孩的梳妆台上，她穿着印有各种奢侈品牌的化妆品。
刘晓东大学毕业的那一刻，画了一圈朋友，东西方，头发乱糟糟的，都是北漂。当时，人们称北方漂流为"盲流"，色彩有点贬义，当北漂流艺术家时，人生就是一次骑行，吃不着陆。二十五年后，"盲流"这个词不见了，北京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向北漂流的人，他们是新的北京人。
刘晓东的《少年故事》。
刘晓东画的是更现代的城市。过去，他画的大部分背景都是乡村，山脉和河流。他认为这就是正在发生的事情，大的社会背景是快速城市化的过程，山脉，景观和水域将受到城市化的影响或占用。"我们看到城市化的扩张，附近的农村正在萎缩，我们可以通过火车看到周围的田野慢慢填满建筑物，这就是我们今天面临的情况，我面对这种情况，我也要画你的城市，你的山和水。
刘晓东总有某种逆流而上的浪漫：他画的是"过时的"具象画，当场画得像古画家。对岸溪流的另一边是他对乡村的迷恋和坚持，他经常画出路过的场景。
他的画作记录了这座城市对乡村的覆盖，藏族青年在绵延的古代风景，戈壁干草，碱工厂的大烟囱和浓厚的白烟滚滚而过的背景下，有火车经过。对于刘晓东来说，真正的家乡已经变了。但他的家乡是流动的，具有农业文明特色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乡。但他也非常清楚，"我热爱农业社会，享受着产业社会的便利和舒适。"这是他在日记中说的。
刘晓东的画是一种无声的停顿和探究。田野里的人们完全面对着城市，奔向新的生活，都想要幸福、财富。但乡村的历史，在人们的心中可以种下什么种子，又会培育出什么样的城市呢？
2020年春天，刘晓东在纽约创作了一系列水彩画，并于去年推出了网上展览"纽约之春"。
几年前，刘晓东跑到鄂尔多斯，抽驴到新建的商业大厦，画游牧民族在空旷的城市骑马。"空城"是他所有系列中最神奇的。这个从煤炭开采中发展而来的城市在世纪之交迅速衰落，曾经是一个口口相传的"鬼城"。然后是东风，在规划过程中，它将成为一个拥有一百万人口的城市。
对于刘晓东来说，鄂尔多斯的气质还是一样，还是巨大的露天煤矿。一些城市将如期成为壮观的大城市，但在美学和人们的具体生活方面，刘晓东仍然喜欢老城区，喜欢不是人造城市，喜欢自然形成的城市。
"我喜欢这个城市，能够走城市，可以与城市的农业社会联系，城市里有合适的人口比例。现在的城市到哪里都是高层建筑，都是满载着数万人的建筑，都很吓人，不是吗？"
"我吓死了，这是一个高收入的城市，它不是一个供人们步行（考虑）的城市，它是交通工具，它是让人们更像蚂蚁，你可以很快到达你的工作。所以城市的容量在不断增长，人们也更加无能为力。"
"我对今天的城市和城市化没有能力判断和表达自己，我只是喜欢可以走路的城市，更中心的城市。
当我问他，你怎么理解今天的热门词"内在体积"？刘晓东将"内在的体积"描述为"一个未被分割的世界"，"大都市关系非常复杂，只能是内部的体积，内部的体积不是一个好的方向。作为一个社会，应该更加国际化，内在的体积是当今社会因素形成的。这不是理想的方向。"
鄂尔多斯在刘晓东的书《空城03计划》中。
再次返回
北京的快节奏与缓慢的黄金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去年十月，刘晓东回东北回国。再一次，这是回顾十年前的《金城男孩》，也是为了上海UCCAEdge的新展《你的朋友》多画几幅画，放在"回到老"的序列中。
其中一幅大画叫做《换灯》。显然，只需要换一盏灯，但一群人在那里观看。一把扫帚在那里观看，三两个要看和唠叨。东北的速度似乎总是处于相似的凝结状态，人群对时间的流逝并不敏感。从北京回到东北，刘晓东用刷子捕捉了凝固的时间。
东北的日常生活被冬季削减。在漫长的冬日里，人们习惯于串门和吹牛。刘晓东觉得东北的艺术来自于这些漫长的时代：冬天，我们聚在一起唠叨，每个人的血永远是爱去的。胡福是一种区域文化，是一种表演，也成为一种行业。后来，大家都流行起来做小视频，刘晓东觉得挺有意思的。
刘晓东《变灯》
凝血的一面是下降。近年来，东北小说反复哀悼家乡的衰老或崩溃，气氛大多是阴郁的，东北的文学感，是各种凶杀案诞生的温床，是融合各种阴郁情绪的温床。总是展现人的真实伤痕 刘晓东，画金城是柔和的，衰老和怀旧是背景色，有一些奇异的、俏皮的、奇特的、金色的诗意。
十年前，刘晓东的《金城小子》系列是他第一次直面金城的记忆。面对自己的位置，面对自己的根基，是画家和作家最永恒的主题，他们要求真诚和坦率，要求不装饰，要求名利场中心艺术家放下面具。刘晓东在晋城待了三个月，刚过三季，这是他自1980年代离家出走以来第一次来家乡。
在纪录片《金城小子》中，刘晓东走在街上，拜访了多年的老朋友，逐渐与后童年的篇章联系在一起：谁开了一家餐馆，谁四十多岁就要来了。《肋骨弯》中，画的是站在河沟边的老朋友李武和朝日，两百五百人在自己的X光片中，研究自己的身体，通过现代医学反复证实自己的衰老。
刘晓东《肋骨弯曲》，2010年
徐子的身影经常出现在刘晓东的画中，胳膊上有一只大花臂，但只有一半。因为烈性黑啤太疼了，他只放弃了一半，花臂的一半看起来像是他的个人印记。
年轻时，刘晓东认识徐子，他鲁莽、好斗，喜欢打架，是混血儿。后来，他和自己的花臂有着同样的命运：因为生活真的很痒，朝日放下了在工厂工作的野心。但他很早就被解雇了，刘晓东不知道自己是不愿意干，还是工厂不让他做。徐子要在中国各地工作，帮助别人修路、修桥，工资不降下来。后来，刘晓东骑车请他做模特，带他去了很多地方。朝日看到了很多，性格变了，懂得了慈悲，也开始知道别人不容易。
去年回到东北，刘晓东去看他，徐子有孙子，年纪也大了。朝日是晋城命运的典范。住在一个小地方，没有大理想，每个月用很少的钱，打零工，照顾家庭。朝日正迈向中老年，负责快乐的活动，朋友和孩子的婚礼以及高等教育;但刘晓东觉得徐子和以前一样乐观搞笑。
刘晓东《朝日子在家》2010
小城镇的老化是不可阻挡的。刘晓东眼睁睁地看着家乡的工人团体被解散，通勤结构松动。年轻一代离开家乡，在个人经济发展良好的地区谋生。其余的都走不走，像他那一代人一样，不要闯入世界，在家里帮忙带第二代，第三代。
那些留下来的人在东北过着类似的生活，如果有一份守卫大门的工作，情况也会类似。年轻人到城里去学习，想尽办法在城里买房，老家的消亡是大势所趋。那些能留在家乡的人，在刘晓东的画中，也有自己一套处理生活的哲学。他们是生活在灰色城市黄金中的具体人。
当我问刘晓东，在这样的背景色中长大的东北人有什么共同之处？他们似乎很滑稽和悲观，但刘晓东不这么认为。东北或人类社会，都有自己的运作规律，在其中生活，不能给别人带来麻烦，不能让人恨，否则生活就不能继续下去。"这不是一个契约社会，东北地区还有一个强大的农业社会的人际关系，生活是靠人际来维持的，靠你的情商、言行来获得你的生活空间。生活环境创造了他们的习惯。"
东北好笑是一种习惯，蛮力是一种习惯，艰苦生活也是一种习惯。在他的画作中，有太多的本能来对抗伪现代的野蛮人。
刘晓东非常讨厌用"小人物"这个词来形容画中的人，他反复强调，画中没有人是小人物。"他们都是暗地高高在上的人，他们都承受着生活的痛苦喜悦——生活带给他们的喜悦和悲伤。城市化将一群人归类为弱势群体，但在画家面前，每个人都是伟大的生活。不要扣小人的头衔，我觉得在我眼前，我尊重生活的负担，没有人是小人物。"
老化的金城，刘晓东记忆中那座干涸灰暗的城市，在纪录片中显得水润诗意。导演姚鸿毅多年前告诉《新周刊》，他不想拍摄"家乡的崩溃"，他对金城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小镇的出现，而是小东的家人和兄弟们热情的问候，以及美味的东北美食。姚弘毅和刘晓东都对乡村的概念有着相当浪漫的痴迷，他们都在做同样的事情——他们正在重新审视乡村，审视全速现代化所带来的人和景观的变化。
刘晓东的作品《李五夜班白天睡不着觉》完成，模特拍了一张照片。
迈向中老年
晋城有一家大型造纸厂，这个以造纸厂为中心的小镇，是数千名工人及其家人以及附近农民的家园。刘晓东的母亲是工厂里著名的拾纸工和同事。后来不得不带孩子，妈妈不去上班，反而在街上卖冰棍。刘晓东的学费是冰球的钱省下来的。刘晓东小时候，不得不面对自己的脸，总是羞于谈起母亲的一生。
当刘晓东步入中年时，母亲写作的基调不一样了，他的笔触也变了。
十年前回到金城，刘晓东躺在家乡的背上，白发苍苍的老母亲也躺在一起，听得失聪的老父亲坐在身边，心不在焉地看电视，纪录片《金城男孩》记录了这些。就像一种仪式，去年回到金城，刘晓东和母亲睡在同一张床单上。
他悄悄地在脑袋底下写日记，他想起了四十年前，母亲睡觉的时候，他躲在脑袋底下画画。只是他已经四十年没有睡觉了，他的青少年时代太遥远了，"妈妈不知道我睡前咳嗽，也不知道妈妈睡前有多安静。
母亲有着上一代人的苦涩命运，刘晓东之前"总是容易把母亲画得太苦，恨得太深"，无法画出她柔和亲和的眼神。现在刘小东即将进入中年末期，画中的母亲已经变了——母亲站在花园里，站在时间的缓河中。用大部分辛勤的工作来支撑坚强的母亲的家庭生活，在画中泰却安静，连皮褶皱都是自给自足的。
刘晓东的《妈妈》，2020
刘晓东的个展"你的朋友"正在上海UCCA Edge举行，将刘晓东离开晋城后的生活联系起来。他在北京观察城市，他观察世界各地人们的动向，他回到他的艺术故乡纽约，他回到金城，记录金城，他母亲的画作展出。那一年，刘晓东刚毕业，经常和朋友一起当模特。多年后，他再次向身边的人刷牙：亲戚、好朋友，还有他的妻子余红，女儿"红孩子"。
"你的朋友"来自他的朋友张媛的口头禅，刘晓东用手说。刘晓东有点担心南方观众无法理解这种北方的情感表达，"你的朋友"大概是几十年的约会。
他很少公开自己的私人生活。在公开场合，刘晓东没有过多地解释"你的朋友"。在新展开幕式上，由于疫情爆发无法到展会现场，他通过视频对媒体说："我说了很多，容易显得油腻，也占用了媒体资源，不好。他认为画家最好少说话，多画画。
如果不是他写日记，我们或许也看不出刘晓东比较开放的一面，"我的主题是'走向中年人'，我想画一群朋友，接触了30多年的朋友，已经胖成了中年朋友。"他知道时间不会在他的指挥之下，在他的余生中，他将身体退化，他的小腿萎缩，他的眼睛昏厥。所有这些都将会到来。现在他需要画画，画他周围的人几十年。
刘晓东画了他的妻子于红。作为艺术界的一对著名情侣，两人同意在公开场合谈论家庭生活，从不评论对方的作品。如果遇到好奇的观众关于他婚姻生活的八卦，刘晓东总是拒绝：家庭事务不会说。但在日记中，他为余宏写了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
"在我眼里，她没有青春，因为我在青春，不觉得那是青春。她不会变老，因为每天在一起，眼睑从镊子里眨出来，也没有注意到眼角的皱纹。事实上，事实似乎并非如此。如果说生活有什么变化摆在她面前，那就是过去她总是喜欢纠正我的问题，不知道有一天她不再那么挑剔我，也许她完全失去了对转变的热情，我完全明白这就是宽容。她有了孩子，我让她像个孩子一样走了，但她不承认，总是抛出一句话：我没有这么丑的孩子。"
刘晓东《纽约西村的余红儿女》，2020年
他画画并写下了他几十年前的朋友 - 阿成，王小硕，张媛。他们都有自己的脾脏和魔法。一个城市写得好，总是说脑力劳动者消耗太多，要用脂肪来补偿。王小帅拍了一部独立电影，嘴边作为悬河人才也碰到了。张媛拍纪录片，喜欢咖啡和威士忌，逻辑跳天南海北，谁叫朋友。刘晓东画的朋友，好几年没见过，像昨天才看到，"朋友没有时间差"。
为自己扬名的中年男人经常会遇到这个老问题——总觉得自己像个意见领袖，刘晓东却没有。他不喜欢定义别人，"我不能总结任何事情，甚至连我的家人都不能。我们这一代人更无法总结下一代。他总是说自己是画家，主要是画画，"至少我的态度是真诚的，仅此而已。"
画现实痛苦的刘小东，画出坚强人生的刘小东，画周围人时又喜又软的刘小东，都是同一个人。
刘晓东还在延续一件古老的事情：坚持画的形象，画出特定的看得见的人，画出能与现实相符的真实场景。他的创作就像制作一部纪录片，走向现实。我们仍然可以从这门古老的艺术中感知到刘晓东的敏锐和敏感，他能立刻传播故事的张力。如果没有刘晓东的灯光，我们所经历的生活将不会那么生动有力的证据。
刘晓东《外来者打麻将》1997年
刘晓东的画颇是一部白手起家的电影，他画的那些被遗忘的故事，从不回避耸人听闻的高潮：人如何生存和迁徙，时间如何流动，世界如何悄然改变面貌。人们去城市学习，出国留学，做生意，生存，或者因为母亲文化的变化而被迫离开。所有人都面临着主动和被动的移民，以寻求更好的工作和生活。
他画出的人类能量击中了铁板上的力量，仍然充满了光明。他将绘画的隐喻埋藏在人们的脸上，他们的姿势，他们的颜色和轮廓，以及他们生活的风景中。刘晓东生的强大力量也来自于这些抽象而集中的现实。
艺术界正忙着定义，忙着把自己嵌入艺术史的辉煌历程中，忙着表达，忙着坐在数字上，忙着升华自己的作品。刘晓东还在真诚地画画，警惕油腻和自以为是的输出。刘晓东依然像30多年前的画作《田园之歌》中一样，原始而浪漫，他记录了人生，人生，在艺术史上一直"堕落"的方式。在这方面，他没有改变。
刘晓东的作品《田园牧歌》描绘了刘晓东本人和妻子于红，在他们家乡东北的一个小火车站前。
✎规划|新周刊新媒体
✎记者|费利西亚
✎编辑|肖峰
✎校对|杨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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