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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记忆:掸尘

年味记忆:掸尘

假日,晴。冷,想睡懒觉。母亲却一早就喊我们起床,说是今天安排掸尘。她的话音一落,我便掰了手指计算离过年还剩几天。掸尘,是年前全面打扫家中卫生的专门说法。

掸尘,也是年前的一件大事。常听大人说:家清爽了,“阿太”们才愿进门吃饭,拜年客也不会不舒服。于是,放下饭碗,按分工各自忙碌。

掸尘工具不少:竹丝笤帚、芒花笤帚、鸡毛掸帚、抹布,当然还有长杆的尘帚。竹丝笤帚打扫粗垃圾,芒花笤帚打扫细尘,鸡毛掸帚与抹布用于清洁物件,尘帚则专用于对付高处的积尘与蛛网。

掸尘有一个“自上而下”的程序:先将梁柱及高处墙角的灰尘、蛛网掸下,再清洁庎厨、箱柜、灶山、门档等物件,最后到边到角地清扫地面——祖母常说,扫地扫壁角。

父亲除蛛网时,我暗想:会不会从哪个角落里掸出一根蛇?就在几个月前,有大蛇从猫头梁上掉落,把我吓得不轻,祖母说:家里的蛇不会咬人,不用怕,放它走。一转念,记起老师曾说“蛇是冬眠动物”,于是放下心来。

灶山上的积尘最难清除,因为粘了油腻,须用浸了热水的抹布擦抹多遍。存放着的几只已经干透的鸡内金,让我记起自己曾经的几次肠胃不舒服。祖母与母亲说,这是膯食、消化不好,吃食母生片或烤焦后研成末的鸡内金便会好。吃过几次,确实有效,不过我更喜欢食母生。

门扇背后横档上的灰尘,因为“不出面”,平时一般不会打扫,我们常用它止血——手脚皮破血出时,撸一撮门档灰压到伤口上,立即见效——当然,受的伤应是轻微伤。因为它有这“功能”,擦抹时,觉着有些不舍。

将小畚箕中的垃圾倒入小溪滩时,垃圾堆顶端已与小石桥齐平,想,什么时候来一场大雨冲走了这堆垃圾,我们就可下到桥下小水潭摸废铜烂铁卖几分钱。这钱,可在看电影时买油条吃。当然,这样的“运气”不多,大家倒在这儿的都是尘土蛛网之类,鸡毛鸭毛鹅毛、破旧塑料布,甚至长发丝,凡能换钱换物的,早已被拣了出去。铁钉等等可卖进收购部的废铜烂铁,都是因主人粗心大意才进了这堆垃圾。

掸尘任务完成,手脚早已不觉冷,心里还高兴——今天的寒假日记有了内容,无须再挠头皮咬笔头;可以清清爽爽过年,用祖母的话讲,就是:越是过年过节,越要清爽;屋里、身上不清爽,会被人看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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