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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萤火虫——米粒之光敢与皓月争辉,千吨小船硬撼万吨巨舰

作者:和风漫谈

1940年4月的北大西洋巨浪滔天,冰冷的海水像海妖一般要将过往船只一口吞下。然而比这更冰冷的是欧洲局势,希特勒的野心比海妖还疯狂,德国已经吞并了奥地利、捷克和波兰,现在又将矛头对准丹麦和挪威。

在挪威外海,英德两国战舰正在风暴中努力搜寻对方。大家都知道这个斯堪的纳维亚小国的价值,它是英国的东北方屏障,一旦落入纳粹手中将对英国造成严重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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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入侵丹麦、挪威

就在两个月前,英军“哥萨克”号驱逐舰闯入挪威峡湾偷袭了德国“阿尔特马克”号补给船,救出了数百名被囚禁的英国商船水手。

希特勒大发雷霆指责英国侵犯挪威中立地位,却全然忘了德舰携带着武器和囚犯,也是对中立原则的双重侵犯。元首能做的当然不只是咆哮,他还决定采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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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闯峡湾救人

4月9日,德军以保卫丹麦、挪威中立为由突然入侵。英国迟疑不决没有第一时间登陆挪威,仍然把大量海军放在北海防止德军进入大西洋,破坏至关重要的海上航线。

英军舰艇在挪威沿海布雷,侦察德军位置,其中就有一艘叫“萤火虫”的小型驱逐舰。

它是一艘1935年下水的“勇士”级驱逐舰,排水量只有1345吨,配备4门4.7英寸(120毫米)主炮、4个鱼雷发射管,一些防空武器和深水炸弹。不过速度很快,最大航速达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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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虫”号

4月6日晚上,“萤火虫”号与另外三艘驱逐舰正在为“声望”号战列舰护航,在可怕的巨浪中一名鱼雷兵不慎坠海。

“萤火虫”号赶紧上报舰队,单独离开舰队寻找失踪的士兵。可惜茫茫大海中找人难如登天,搜索了半天也没结果,只能扭头朝舰队奔去。

天气变得更加糟糕,“萤火虫”号的陀螺罗经坏了,只能用磁罗经导航,航速也下降到10节。第二天早晨又有一名士兵坠海,连续两天的倒霉事似乎预示着什么不祥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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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拉德•鲁普少校

舰长杰拉德•鲁普少校站在舰桥上,警惕地注视远方。他是个海军老兵,经验丰富正直勇敢,士兵们都很喜欢他。

鲁普知道德军就在这片海上,所以让大家保持警戒。不久后,他们就迎头撞上德军的“保罗•雅各布”号与“贝恩德•冯•阿尼姆”号两艘驱逐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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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雅各布”号

鲁普询问对方身份,对方回复是瑞典船,但是下一秒钟却向“萤火虫”号开火了。它们都比“萤火虫”号大很多,装备5门5英寸主炮和8个鱼雷发射管。

鲁普勇敢还击,巨大的海浪冲上炮台使精确射击变得非常困难。尽管如此,训练精良的水兵们仍在颠簸中击中了“雅各布”号至少一次。突然德军停止开火掉头就跑,似乎想把“萤火虫”号引向更强大的东西。

鲁普当然知道德军的想法,但是海军部需要了解德军主力舰队的位置,所以他决定跟踪德舰一探究竟。在此后的一个多小时里,他们经历了二战中最残酷的海军行动之一。

向西北航行了大约五英里,“萤火虫”号刚从黑暗的海雾中钻出来,忽然就看见“希佩尔海军上将”号重巡洋舰山一样的庞大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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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1935年德国摆脱《凡尔赛和约》枷锁后建造的首级大型远洋巡洋舰,旗下的“希佩尔海军上将”号、“布吕歇尔”号、“欧根亲王”号等全是著名战舰。

它全长202.8米,宽21.3米,舰体修长装甲厚重,名义排水量1万吨,实际上建成后排水量14247吨,最大航速32.5节。装备8门203毫米(8英寸)主炮、三座双装105毫米高炮、四座三联装533毫米鱼雷发射管和一堆20毫米、37毫米高炮。

平时“萤火虫”见了这种大块头早就逃之夭夭了,但现在事态紧急鲁普也只能迎难而上。9点50分德军发现“萤火虫”号,8分钟后 “希佩尔海军上将”号的203毫米主炮在8400米距离上开火,第四次齐射就击中了“萤火虫”。

鲁普知道自己的小炮对“希佩尔”几乎没什么影响,只能寄希望于鱼雷攻击。于是下令释放烟幕全速冲锋,希望缩短距离,同时摆脱目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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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希佩尔”号的主炮有雷达辅助不受烟幕影响,一枚枚炮弹呼啸而来在海面上激起一道道冲天水柱。爆炸摧毁了“萤火虫”号的炮台、驾驶台、无线电室,推到了桅杆,短路的汽笛发疯一样不停尖叫。

乱飞的弹片甚至打死了鲁普的狗,它当时就在舰桥上,坐在鲁普两腿之间,所幸鲁普没有受到伤害。

当“萤火虫”号冲出烟幕时距“希佩尔”号已经很近。它向伦敦发回了重要情报:“德军主力舰队逼近特隆赫姆海岸”,使海军部意识到入侵行动开始了。

10点10分,“萤火虫”号冲到800米距离上发射了一侧的4枚鱼雷,但都没有命中。因为对方赫尔穆特•海耶舰长也是个高手,全程以舰艏对敌降低了雷击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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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军拍摄的萤火虫号在烟幕中奔跑

“萤火虫”号溜回烟幕准备发射另一侧鱼雷,海耶跟着也驶入烟幕。鱼雷再次出击,还是没击中……

鲁普只觉得满嘴苦涩,他知道自己完蛋了。不过好在使命已经完成,现在是为荣誉而战的时刻了。他站在破旧的舰桥上,对舵手平静地说:撞吧!

“萤火虫”号以20节航速向前猛冲,德国人躲闪不及重重撞到一起。“萤火虫”船头深深刺入“希佩尔”号右舷,将厚重的装甲撕开了一个130英尺长的大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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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吨海水涌入舰体,“希佩尔”号停下来向一侧倾斜。但它并没有沉没,损管小组堵住漏洞很快又恢复了战斗。而“萤火虫”号正在死去,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敌人身边漂走,船体严重倾斜,只剩下最后一门小炮还在还击。

10点24分“萤火虫”号响起最后一声炮响,然后主锅炉爆炸,一团浓烟从舰体内喷薄而出,不一会就倾覆了。鲁普下令弃船,145名官兵跳入水中,在冰冷的、被燃油覆盖的海面上垂死挣扎。

或许是大战伊始,或许是荣誉使然,海耶舰长表现得也很不错。他让“希佩尔”号停下来,让士兵把绳子放在船边尽可能把幸存者拖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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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许多人因为受伤寒冷精疲力竭,再也无法用沾满油渍的手抓紧绳索。鲁普舰长也没幸免,他在水中帮士兵穿救生衣,把他们推到绳子边,等他自己抓住绳索时为时已晚。巨浪和寒冷战胜了他的勇气,他从绳索上掉落下去,永远消失在海浪中。

海耶在“萤火虫”号沉没的地方停留了一个多小时,拯救了31名战俘,只有罗伯特•拉姆齐中尉一名军官。

德军对幸存者还不错,用毯子包裹他们,为他们冰冷的四肢按摩。一名水手回忆说:“我在医务室醒来,看见两名德国水手用毛巾把我身上的油污擦掉,还祝贺我们打得很漂亮.....医务室的另一边有几个德军伤员,我们在战斗中一定打伤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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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穆特•海耶中将

海耶甚至还做了一件几乎是战争史上前所未有的事,他通过国际红十字会向英国海军部寄了一封措辞谨慎的信件。通知了这次行动的经过,赞扬了“萤火虫”号指挥官和船员的英勇,建议英国为鲁普颁发最高荣誉——维多利亚十字勋章。

1945年7月,英国政府宣布追授鲁普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同时授予拉姆齐中尉杰出服务勋章,并授予三名士兵英勇勋章,包括最后一刻仍在开炮的斯科特士官。和风漫谈原创,禁止抄袭。

拉姆齐获救后一直在战俘营,直到二战结束后回家才有机会向大家讲述这个悲壮的故事。富有骑士精神的海耶舰长也在战争中幸存下来,1970年去世。

在这场毫无希望的战斗中,小小的“萤火虫”号尽到了最后的责任。以自己的勇敢无畏向敌人表明了英军的顽强,也将皇家海军“逢敌必战”的古老传统传递给每一代后辈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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