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甸甸的辣椒
今日骑自行车在马路上，恍惚间想起读初中时骑自行车卖辣椒的情景。
念书时，老家户户种辣椒，辣椒长长的，粗粗壮壮，长相喜人。刚开始销量很好，价格较贵。后来种植的人越来越多，辣椒的价格一落千丈，上门收辣椒的南方人亦不见了踪影。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不会眼看粗壮的辣椒烂在地里，他们皆骑车跑到30公里外的县城售卖手中的辣椒。
当天晚上采摘收获完，下垫塑料布，将辣椒平铺于屋内，用清水洒之，像待孩子一样侍奉。第二天早晨三点多，母亲把我们唤醒，在昏昏沉沉中我们用尼龙袋子把辣椒装好，每大袋辣椒约有50斤重。父亲弟弟和我各骑一辆自行车，每辆自行车后面分左右绑着两大袋辣椒。
天未亮，草草吃口饭，我们就趁着微弱的星光，骑车往县城赶。一路上我们少有言语，只听到路旁虫子的叫声和对我们有巨大吸引力的从县城方向传来的低沉的火车汽笛声。夏天的晨风吹干了流出的汗水，田野里漂浮着的潮湿的雾气浸润着我们的发肤。
县城的街灯还在点亮时，我们骑车到了县城菜市场。市场里到处是卖辣椒的晨起人，我们一问价格，现在的行情已不论斤卖，一袋5元钱。一袋50斤只卖5元钱，听完，我们皆惊得目瞪口呆。不甘之余，又找到几个商贩问之，具给出相同答复。不能把辛辛苦苦跑50多里路带来辣椒再带走吧，父亲忍痛将这些辣椒处理给了商贩。6大袋、300斤辣椒总共卖了30元钱。
菜市场有很多市民，看着他们光鲜的衣着，不免有点自惭形秽。这时一个长相姣好的女孩，手提菜篮，向我们望了很久。弟弟打趣说，她大概是在看我的吧。
返程时，已日上三竿，我们尽饥肠辘辘，但还是强忍着赶到家里才吃了饭。事后，听母亲说，那天父亲本打算让我们每人吃碗烩面，然而他想到，费尽力气才卖到的30元钱只能买三碗烩面时，他又有些舍不得。回程时，父亲一路无言，他在心中发誓，无论多么艰辛，都要供养我们好好读书，走出农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