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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慢”文字,是对焦虑不安的有效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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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系列专稿(十三)

编者按:

如果说2020年是人类遭遇疫情的“应激”年,那么2021年,人类就进入了疫情后的“应对”年,开始适应新的生活方式,调整自己与生活、与世界的关系,寻找“后疫情时代”自我发展的路径。

这是一场道别,也是一种重逢——在改变中与曾经的自己道别,也在改变中与新的自己重逢。

2021年已尽,《天天副刊》设计了一份问卷,九个简单的问题,却有很多不同的回答。在这里,我们选择了那些精彩、真诚、有趣的回答刊出,作为对2021、对这个时代的一份记录。

嘉宾

龙仁青

1967年3月出生于青海湖畔铁卜加草原。1990年开始文学创作及文学翻译。出版有原创、翻译作品20余部,曾获“骏马奖”、三毛散文奖等。部分作品被译为英、日、意等文。中国作协会员,青海省作协副主席。

余飞

中国电视剧编剧,1998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现担任中国电影文学学会副会长、中国电视剧编剧委员会常务副秘书长、北京市电影家协会编剧工作委员会副会长等。余飞编剧的电视剧有《巡回检察组》、《跨过鸭绿江》、《重案六组》第三部和第四部、《永不消逝的电波》等几十部,电影有《跨过鸭绿江》《车祸疑云》等。另著有小说《人民的正义》等。

宋方金

编剧,作家。中国电影文学学会副会长。主要作品有电视剧《功勋之袁隆平的梦》《手机》《甜蜜》等;电影《飞》《温凉珠》等;出版有《给青年编剧的信》《清明上河图》等。

1.对您个人而言,如果用三个关键词来记录2021年,您会选择哪三个词?为什么?

龙仁青:时间好像被“加速度”了,恍然已经到了新的一年。回首看去,2021年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记住的事。想想,“快”应该是第一个关键词。第二个关键词是“宅”吧。翻阅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记录,2021年是近年来出门最少的一年。第三个关键词是什么?似乎是“想”。因为出门少,在家的时间多,就有时间想一些事情。发现自己沉入冥想的时候很多,当然这也是一个老去的征兆吧。

余飞:光速、蝶泳、气球。

到了常人说的年过半百的年纪,时间过得飞快,感觉比光速还快。每天没做什么事情就结束了,吓得我经常连中午饭都不敢回家吃,只能在外面吃,以免耽误时间,以免犯困要睡午觉。但即使这样,还是经常感觉时间不够用。尤其是孩子飞快长大,更衬托自己光速变老。

事业上感觉是非专业运动员在游蝶泳,在呛人的水中竭尽全力拔起身体扑腾,动作不规范,游得很慢,但激起许多无用的水花,既难看又难过还不能停下。经常警告自己不要乱扑腾,还得静下心来先突破一个,不要目标太多扑腾半天啥也没抓住。

因为创作压力很大,经常感觉自己像一个气球一样憋满了气。这不是比喻,是有实体的,每天傍晚时分,是收获最大的时候,肉眼可见肚子胀得收不回来。到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状态会好一点,肚子变平了。但一天工作下来,如果没有太大进展,肚子就会再次鼓起来。

宋方金:学习、观察、适应。虽然一直保持着学习的状态,但是疫情以来,学习变得更加专注和自觉。过去一年我重新观看了黑泽明和希区柯克的电影,有了新的启发。所谓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以前,只看到了热闹。这样的学习是有效的。观察主要指的是观察我所处的影视行业,它因为疫情,也因为技术,正在发生着看似缓慢其实飞速的变化,这些观察都会收录到我的《给青年编剧的信》中。而适应指的就是适应这些变化。

2.2021年,疫情给我们带来的负面影响不言而喻,但以您的慧眼来看,它给社会带来的正向的启示是什么?如果有,说说您的经历或看法。

龙仁青:2021年曾随团前往黑河流域做文化考察,当我们到达青海境内祁连山腹地的黑河源头时,临近的甘肃张掖发生了新冠疫情,成为疫情风险区,我们立刻叫停了这次活动。返回西宁的路上虽然心怀遗憾,但这是唯一理智的选择。此次新冠疫情,其实也矫正了我们生活中诸多不良的习气,比如排队拥挤、遇事感情用事,以及不好的卫生习惯等等。

余飞:其实,面对一个未知的灾难,没有人能一步到位做到完美,但我们其实已经以较小的代价做到了对疫情的防控到位。这件事情最大的影响,是让老百姓对政府的领导更加信任,对中华民族产生了更强烈的自豪感。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已经做得完美了,在我国广大的疆域中,防疫工作的质量仍然存在巨大的差异性,还需要进一步弥合这种差异。

宋方金:我在回答三个关键词的时候说了因为疫情变得更加主动和专注地学习。我想这就是疫情带来的启示和变化。因为疫情,我发现人对自然变得更加敬畏。在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在人不能大面积行动的时候,很多野生动物出现了。我想这次疫情最大的启示就是会让人类深入思考人与自然和万物的关系。

3.2021年,哪一项“全新事物”进入了您的生活?

龙仁青: 酒精、口罩成为一种日常用品。对了,还有“抖音”,自己也注册了,时不时要刷一下,并要求自己一定要有节制。

余飞:进入我生活中的全新事物,其实是几十年前甚至几百年前的“全旧事物”。因为身体机能下降,又长期伏案工作缺乏锻炼,我的过敏性鼻炎在今年变得非常严重,几乎不可控。

在绝望的时候,我拾起了二十多岁的时候曾经拜师练过的硬气功。这门功夫简单点来讲,就是用嘴吸进空气之后,再配合相应动作用鼻子全力把体内废气喷出去,将一切垃圾带出体外。一段时间后,我的鼻炎已经好转。祖国的传统文化和传统医学确实是个宝库,现在这门气功作为全新事物进入了我的生活,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每天无论有多忙,必须要先练它。

宋方金:健康宝、行程码、核酸检测。这三样事物完全嵌入了生活。

4.工作、学习、社交、心态……饮食起居、健康休闲、消费娱乐……2021年,您最积极的变化在哪个方面?稍详细地说说。

龙仁青:西宁出现疫情,居家工作期间,读书时开始在手机上做读书笔记(以前只阅读,不做笔记),一个月时间里,为十几本书做了大约十几万字的笔记——这期间,有一本书的读书笔记由于操作不当而丢失,急忙把其他的读书笔记拷贝到电脑上备份,也就统计出了字数。这些,大多是一些有感而发的文字,是边读书边在手机上慢慢写出来的,也是一种对浮躁与焦虑的对抗,效果奇好。

余飞:参见第三问的回答。

宋方金:最积极的变化就是主动学习。这个在之前的答案中说了。

5.2021年,您最得意、最后悔、最痛苦的一刻分别是什么?

龙仁青:年逾“知天命”,所谓宠辱不惊,似乎没有可以冠以“最”去说道的事情。一个强烈感受是,“责任感”越发成为一种需要具体操作,甚至要当机立断的事情。

余飞:最得意的一刻,是2021年初我编剧的作品《巡回检察组》和《跨过鸭绿江》分别在湖南卫视、优酷和央视播出,自己和自己打擂台,而且两部作品收视排名始终占据第一、二名,也获得了不错的口碑。

最后悔的一刻是自己“大意了”,在《巡回检察组》播出之前没有去好好看一遍样片,提醒相关人员不要插入太多广告影响质量。

最痛苦的一刻是在创作新项目的时候,花不到一周就写了五集剧本,得到了大家的高度认可,兴奋之下继续往下写,结果花了将近一个月把这五集改成了八集,但最终自己发现改的方向不对,无奈之下只好重新回到第一稿。既浪费了时间精力又消耗了热情,非常痛苦。

宋方金:最得意的事情是编剧了《功勋之袁隆平的梦》。最后悔的事情是今年一直想写的一个故事始终没有写完。最痛苦的一刻没有。生活绝大部分时间很平凡。痛苦是不平凡的感受。平凡着是幸福的。

6.2021年有哪些好书或影视剧、综艺、展览让您至今难忘?您会选哪两个推荐给大家,理由是什么?

龙仁青:生活在藏族聚集区,藏族生活中诸如“轮回转世”“神授艺人”等等说法都带有许多魔幻现实主义色彩,因此此前也非常喜欢《百年孤独》之类的作品,自己也曾写过一些魔幻现实味道的小说。似乎只有奇异、玄幻的东西才会引起自己的兴趣。

或许是因为慢慢接近老去,开始越来越喜欢“慢”的东西和描述“慢”的作品。比如,那种慢慢走在路上,打开五官的所有感官触角,去感触世界,再把看到、听到、嗅到的一切记录下来的作品。2021年重新读了英国作家约翰·高尔斯华绥的作品,比如《苹果树》《殷红的花朵》等,很喜欢那种让自己完全沉入周身环境之中,让大自然的色香味向自己扑面而来的文字。这样的文字,在当下的小说作品中几乎看不到了(现在的小说大多貌似是坐在高铁上观看风景,一切都是一晃而过)。我还觉得,看这样的文字,是对这个时代无处不在的焦虑不安的有效抵抗。

余飞:个人推荐《理想之城》《你在他乡还好吗》《功勋》《一年一度喜剧大赛》。

《理想之城》把一个很土、很多无趣的建筑行业写成了自成一体的帝国权谋、小人物逆袭的传奇故事,作者对行业的深度了解以及对叙事技巧的把控良好地结合在一起,再加上导演娴熟的手法和演员们到位的表演,完成了一个行业剧的标杆。

《你在他乡还好吗》整个给人的观感完全像纪录片,不管现实是不是这样,但在我看来职场生活就完全是它表现的那个样子的。演员的表演也非常松弛,能感觉到导演超强的把控能力。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到后期情节巧合过多。

《功勋》里面我首推的是毛卫宁导演的《能文能武李延年》,不过这部戏已经有很多人推荐并详细分析了,我只简单说一下:它不是对好莱坞模式的机械模仿,而是国产战争题材电视剧的一个成功尝试和巨大突破,它是将中国式战争影视化的一个标杆。如果都能按这个标准来,我们输出自己的英雄文化将指日可待。

《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其实并不是所有的喜剧小品都是成功的,也有打分很低的作品,但每一季播出,总有那么几个不错的,甚至有不少令人叫绝的,相比其他那些靠莫名其妙的鸡毛蒜皮凑起来的综艺节目,这是一个对创作来讲绝对正能量、示范性的节目。任何文艺作品都需要内容,目前来看,只有它让人感觉是真心在尊重内容,既能从表演出来的作品看出来,也能从将编剧请到现场这样的行动上看出来。瞧瞧,让编剧到现场,给每一个编剧署名,天并没有塌下来。不像某些圈子流行理直气壮、煞费苦心把编剧名字拿下或者藏到角落里的躲猫猫行为。

如果要夹带一点私心,我还想推荐自己编剧的作品《跨过鸭绿江》和《巡回检察组》,这两部戏是编剧技巧集成之作,如果对剧本创作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研究一下。

宋方金:刘震云的小说《一日三秋》是我去年读到的印象深刻的书。人生多少事,两三笑话中。刘震云用简洁朴实的文字写了人,写了鬼,写了动物,写出了生活之重、生命之轻。网剧《我在他乡挺好的》也推荐给大家,没有流量演员,不是IP,但是却让人感动流泪,这样静水流深的剧太少了。

7.如果有时光机,2021年是否有哪一刻,是您想重新来过的?具体说说什么理由。

龙仁青:我接受老去,接受皱纹与白发。人在每个年龄段就该是这个年龄段的样子,坦然又从容。我没有“重新来过”的需要。

余飞:如果有时光机,我想每天都抽出十五分钟,顶着我儿子沅沅在小区里走一小圈。他刚刚五岁,相比他的姐姐,我陪他的时间太少了。我俩有许多可以回忆的快乐时光,他喜欢命名,跟他在一起玩的时候做的每一个动作他都会起一个名字。比如:肉电风扇、妈妈的大勺子鸡、神舟八号准备发射、抖音等等。我们已经好久没有新的命名了。

宋方金:没有哪一刻想重新来过。让过去的都过去吧。

8.2021年您有最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一句话吗?是什么?对谁?

龙仁青:“谢谢你心甘情愿跟着一个平庸无能、毛病多多的男人走到现在,并且还要一直走下去。”——说给我的太太吧。

余飞:为了工作,已经很久没和老朋友聚会了。之前,失联几十年的老政委找到了我,非常亲切和热情。但他找我前往叙旧时,我正好要应对一些财务上的问题,分不开身,后来觉得非常内疚。后来,我原来大学的系主任、我尊敬的朱老师前来开文代会,想约我一聚,结果我又因为要离开北京没有赶上。这么多年,我觉得特别对不起我的老领导、老战友们,我想对他们说一句话:未来可能还会有各种不可抗力让我无法与你们相聚,我唯有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奉献给你们!

宋方金:想对2021年说:再见。

9.2022年,您一定已经给自己设立了些小目标、flag,选三个跟我们分享一下(且不管它们能否实现哈)。

龙仁青:没有大计划,都是小目标。一家出版社为我编辑了一本我的短篇小说集,应该会在2022年5、6月份出版。对我来说,这似乎是对我前期小说写作的一次总结或告别,预示着新的开始。

1.2022年,要完成我的第一本儿童小说,我为此去了三江源,去了可可西里——我不打算从写作手法等方面去“讨巧”,而是把内容写得扎实。

2.因为去了可可西里,并对当时陪同我们深入可可西里腹地的巡山队员做了比较细致的采访,计划写一部有关他们的书。这本书将与和我一同进入可可西里的藏族导演万玛才旦一起完成。

3.一本有关高原花鸟的书,自然文学写作的那种,已经完成大部分篇章。还要为一位获得了国际大奖的摄影家李善元先生写一本小传。

余飞:给大家汇报一下我创作时调节心态的秘诀:如果写累了怎么继续?我最重要的办法是看房子。

最近几年我看了北京郊区几乎所有最贵的别墅项目,开始还是随便看,后来让中介只介绍花园500平方米以上的大房子,最近还看过几幢花园三四千平方米的房子,站在中间感觉就像在茫茫草原。

还有一幢房子,花园后面是开发商堆出来的小山,山上长满了各种杂树,像原始森林一样,完全可以藏在里面打游击了。

看了这些房子之后,一旦写作累了,写不动了,想休息了,我就开始琢磨怎么装这些房子,尤其是怎么装修这些庞大的花园。

为了装修这些花园,我还想过请所有认识的美术指导老师来帮忙设计成各种影视风格,比如说《异形》那样的,比如说《权力的游戏》那样的。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我在琢磨他们。

从电视剧《巡回检察组》到电视剧《跨过鸭绿江》,我已经想出过几十套房子和花园的装修方案了,确实非常解压,像是经历了一场头脑大保健。更重要的是,最后这些房子我全都没买,因为买不起。所以这样的大保健是非常环保的。

令人难过的是,后面的创作任务更重,北京现在的房子不够用了。

以上是我在社交媒体上发表的创作心态调节小妙招。对于2022年,我唯一的想法是再找一套豪宅并开始琢磨它的装修方案,以缓解我繁重创作任务带来的焦虑。只要这个虚拟装修任务完成好了,一切都不是问题。如果一套不能解决问题,那就两套。

宋方金:一、写一部关于乡村振兴的电视剧,叫《一生高贵》。二、写一部电影剧本,叫《姐妹》。三、出一本书,叫《上元灯彩图》。

采写/本报记者 李喆

如您有兴趣回答这9道题,请把您的答案发至小编邮箱[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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