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周德顺：背影

背影

文/周德顺

（作者二姐）

每次打开我手机上的时光相册，总想去看看二姐的背影，那是2016年的冬天，我去二姐家用手机拍摄的。

娘患病十多年，都是姐妹们轮流照顾；只有每年的春节，才是哥哥和我回老家尽孝的机会。所以，平时一有空闲，总会去姐妹家看看娘。

2016年寒冬的一天，我早早的就去了二姐家。

冬天天冷，刮着北风，农村的冬天更是多了一层寒意。

来到二姐家，二姐在做早饭，把我让进屋里，向我问寒问暖，说了一些农村不如城里条件好的话，言外之意是让我多多包涵、不要嫌弃。我哪里敢嫌弃啊，如果不是大姐和二姐给家里干活，哪有我和哥哥上学的机会，更没有我们今天的工作。二姐一边和我说话，一边给我沏了一碗红糖水，让我趁热喝，好暖暖身子。二姐很实在，也这么热情。

院子的大盆里泡了一盆给娘垫过的尿湿的褥子和布块。冬天夜长，娘喝水多，尿的就多，加上二姐每次垫的东西多，换的勤，所以每天都会洗很多。

大盆的周围，有两个大水桶，水桶里是给娘洗东西的脏水。天不冷的时候，二姐总是挑着娘换洗的东西去附近的坑里面洗，这样不但不用往外挑脏水，还可以节省家里的自来水；天冷了，坑里结了冰，没有办法，只好在家里洗。

我脱掉羽绒服，准备洗娘尿湿的那些东西，二姐急忙拦着我，说什么也不让我动手，要么说我弄不了，要么说我洗不干净，要么说我弄身上味。我坚持要洗，二姐死活不同意，拗不过二姐，最后只好听从她的安排去给娘喂饭，顺便陪娘说说话。

在我给娘喂饭的时候，二姐随便胡乱吃了点什么，便开始洗娘尿湿的东西；我给娘喂完饭，二姐已经洗的差不多了，两个大水桶装满了脏水。

我问二姐脏水倒往哪里，准备把脏水挑出去；二姐不告诉我，说我弄不了，不知道往哪里倒，也会弄一身的，我拿过来扁担，她又夺过去，非要自己挑，我拗不过二姐，也不想惹她生气，只好随她而去。

二姐个子不高，扁担却很长。二姐把两只水桶前后摆开，走到水桶中间，把扁担前后两个垂钩分别挂在两只水桶上，弯着腰，又把扁担放在了肩上，左手抓着肩上的扁担，右手抓着后水桶的钩子，然后，慢慢直腰，两只大水桶晃晃悠悠缓缓地离开了地面，二姐吃力地挑着两只装满脏水的大水桶，向外挪着脚步......

为了娘，二姐默默地承担起一切，不怕脏，不怕累，每晚和衣而睡，一晚上要起床四五次，看看娘被子盖好了吗，问问娘喝点水吧，看看娘尿湿了吗.....

二姐的背影，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无奈，只好用手机拍摄了二姐挑水桶的背影的照片。这张照片一直珍藏在我的手机里。

二姐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不仅对娘好，对弟弟和姐妹也很好，只要她有的，大家都会有一份。墙角地头种的瓜果蔬菜，谁去了给谁；有点好吃的，自己却舍不得吃，留着给这个，给那个。

我去二姐家的次数多了，村上的人大多都认识我。每次聊起二姐 ，他们都会夸二姐像娘一样善良，人好，心眼好，还说二姐有福气，孩子们都很孝顺。

如今，娘走了，二姐也该歇歇了。

但是，每次看到二姐背影的那张照片，我总会想起姐妹们伺候娘的那些岁月，总感觉自己亏欠姐妹们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作者简介】周德顺，山东聊城人，早年毕业于聊城师范学院，后毕业于山东大学法学院，获法学学士学位，中国法学会会员，聊城市作家协会会员，爱好写作，曾在《校园内外》、《德育报》、聊城日报》、《山石榴》、《聊城班主任》《文学微刊》等发表稿件百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