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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功臣建国后遭诬陷被判死刑,30年后看到无罪判决书哭成泪人

1981年的夏天,天气十分炎热,而家住成都中医药大学的党员曾紫霞突然被叫了出来,说有人找她。而曾紫霞当时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认为可能是好友拜访之类的,于是便跑出来接见。

不过当曾紫霞到了地方之后,发现来找他的人里除了几个干部模样的人之外,还有一个穿着满是补丁衣服,干干瘦瘦的老头子。

对于这个精瘦的老头,曾紫霞居然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她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在哪里。于是她开始上下仔细打量这位老头,若有所思地回忆起自己以前的关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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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茂才

而老人似乎看出了曾紫霞没有认出自己,于是他连忙开口说道:“妹子,您不认识我了?我是渣滓洞看守黄茂才啊。”

曾紫霞看着眼前的人稍微迟疑了一会儿,顿时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当年自己在渣滓洞坐牢的时候,给自己送信的小伙子黄茂才嘛!

想到这,曾紫霞赶忙把黄茂才往自己家里迎,到了家后,她开始张罗着给黄茂才做饭,一边做一边聊天。

而聊天的内容大致意思是:“这一别三十年了,你我都老了,如今都认不出来了,你这一回来啊,是来看妹妹的,还是有什么事呢?”

而黄茂才这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妹子啊,如今还真有是需要您帮忙呢……”

原来,老人黄茂才这次远道而来,是想求当年在渣滓洞坐过牢的曾紫霞给自己写一份材料,而材料的内容就是当年自己并非是杀害江姐的凶手,非但不是,自己还是帮助渣滓洞里共产党员们传递信件,情报的有功之臣。

原来,他想为自己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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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混口饭吃的他成了渣滓洞看守

黄茂才,出生于四川自贡荣县的一个贫困农民家庭。

虽然他的家庭条件并不算好,但他的父母却是十分难得的重视教育,因此一直省吃俭用供养他读完了初中,这在当时那个乱世是相当不容易的。

其实凭借着这个学历,只要他回到老家,在乡下开个私塾当个私塾先生去教书混口饭吃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只不过此时他回到老家的时候,已经是1942年了,这个时候正是抗日战争最为惨烈的时期,四川作为大后方,一直都是国军最为重要的兵源补给地之一。

而黄茂才当时又正处在十七八岁的年华,意气风发,回到老家的话,他必定会是国民党反动派最为“中意”的壮丁选择之一。而当年国民党捉的壮丁,大多数都是就死一生的,黄茂才父母又怎么能忍心将儿子推上战场去送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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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抓的壮丁

于是黄茂才的家人为了儿子能够摆脱被抓,可以说是操碎了心。

不过好在家里虽然穷困,但黄母多少还有点门路,于是她找上了当地大地主家的少爷刘重威,求他给儿子谋一份能够免除被“捉壮丁”的差事。

这刘重威是黄茂才的老乡,又是川康绥靖公署二处副处长兼通讯队队长,这点小忙对他而言几乎是举手之劳,于是看在老乡的份上,刘重威便索性将黄茂才带入了他的特务机关一起工作。

一开始,黄茂才只是在刘重威那里打杂,不过后来刘重威发现黄茂才有点文化水准,而且还能够写一手好字,这在当时自己的部门可是相当匮乏的,因此就提拔他成为了少尉文书。

不过在1947年,川康绥靖公署被撤,人员被合并到了重庆西南长官公署二处,就此黄茂才也正式成为了渣滓洞的特务看守。

在渣滓洞监狱里,一共有五个监狱管理员,而黄茂才作为其中的管理人员之一,主要负责的工作是“犯人”的放风和收风,因此很多时候他都能和这些“犯人”有一些近距离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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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滓洞监狱

——但在和他们交流的过程中,他发现这些人并不是如国民党反动派宣传的那样,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反而都是一帮有见识,有理想,和蔼可亲的知识分子,进步人士。

1948年7月。

渣滓洞又送进了一位重要囚犯,她个子很瘦小,眼窝深陷,脸色也是十分苍白,看得出是受过很大的折磨,身体如今还处在极度虚弱的状况下。

当时那天恰好是黄茂才值班,看到这样一个被吊的,被打的,被勒的,被钉的,被灌的,被烫得浑身没有一个地方是没有伤的人送进来,他就已经知道这个人不简单了,毕竟不是重要的人物,不会被拷打成这样。

不过在接过押票的时候,他还是大吃一惊,原来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江竹筠(红岩小说中的江姐)。对于这个一直宁死不屈的女共产党员,黄茂才早有耳闻,对她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早就心生崇敬了。

他倒是很想结识一下江姐。

于是乘着填表的时候,看到她填的也是四川自贡,于是打趣地跟江姐说:“我在这里还遇到了家乡人呢!”不过看到江姐很轻蔑地看了自己一眼,他也就没再多说话了,毕竟他也知道他这种身份的人,一直不怎么受别人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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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姐

不过在临走之时,他还是小声地跟江姐讲:“你有什么要求,或者要买什么东西,告诉我一声。”这一度让江姐很疑惑,毕竟像这么热心肠的看守,还是不常见的。

——在后来与黄茂才的日常交流中,江姐和一同被关押的曾紫霞等人觉得,黄茂才并不是一个坏人,他来到这里工作,多半还是为了一口饭吃,谋求一份生计罢了,而且再加上他出身穷苦家庭,因此认为他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所以在日常生活中,他们就开始策反起黄茂才来。

后来通过宣传,细致的说教后,黄茂才终于被这些人的热枕打动了,他决心帮助江姐,曾紫霞等人,与他们一起为革命事业而奋斗。

二、屡建奇功

那一个小小的看守到底能做些什么呢?

其实他不仅能够帮狱中向外界传递情报和信件,还可以把外界的信息传递给狱中。

这里大家不要以为黄茂才传递个情报,信件就没有任何功劳,事实上功劳可大了去了。毕竟有时候牢里的信息,不仅可以让很多同志保住性命,而且还可以帮助狱中的革命人士了解时局的新动向。

1948年4月16日。

——时任中共重庆市工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的冉益智被国民党捉捕。此人被捕当天便投敌,然后国民党反动派根据他的口供,很快抓住了重庆市委书记刘国定。

正是这两个身居要职,掌控整个重庆地下党名单的人的叛变,让整个重庆地下党组织处于十分被动的状态。当时到底该如何把这俩人叛变的消息给传递出去,就成了重中之重的大事。

而黄茂才此时已经被江姐她们成功策反,因此黄茂才就成了事情成败的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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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茂才接过江姐等人写好的书信后,立刻把书信送到了重庆大学医学院学生旷素华手中,而旷素华则立马把情报上报组织,然后党组织赶紧安排暴露的地下党工作人员进行转移。

正是由于黄茂才及时把情报送出,才救活了一大批的共产党人。

非但如此,黄茂才还应狱中同志的请求,经常去重庆城内买来《大公报》等刊物,拿来给狱中的江姐等人阅读。正是这些新闻刊物,让狱中的江姐等人知道了人民解放军获得了三大战役的胜利,知道了新中国的成立,知道了解放大西南战役。

而这些信息极大地鼓舞了江姐等狱中人的斗志,甚至黄茂才还利用职务之便,违规把他们放出来做庆祝三大战役胜利的联谊活动。

据统计,从1948年5月到1949年11月黄茂才被打发回家的这段时间里,他先后帮狱中的人送出多达30多封信件——而江姐在1948年8月27日写给自己儿子彭云的《示儿信》也是由黄茂才拿出并送到新民报社的谭竹安手里的,如今这一封信还陈列在江姐的纪念馆里呢!

不得不说,一个国民党看守,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老百姓,能够为我党做到这种地步,不可谓不伟大,毕竟他做这份“工作”也是极度危险的。

——要知道,当时国民党正处于全面败退的阶段,所以当局对共产党人的打压基本上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只要是与共产党人挂钩的人,那怕只是有一丁点的联系,他们也都会掘地三尺的给找出来处于极刑,而杀个人放个火更是随随便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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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要是他们发现黄茂才叛变投敌了,杀他这样一个小人物基本不会进行过多的考虑。所以黄茂才在这个时候选择帮助渣滓洞里的人,无异于是在刀尖之上行走。

而且黄茂才这个时候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可换不来一丁点的实质性好处,唯一的好处也就是江姐,曾紫霞等狱中共产党女同志为了感激他,给他织的那一件蓝色毛线衣罢了!

只是这世界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

很快黄茂才的举动就被渣滓洞的看守所长,组长徐贵林等人给察觉。不过两人考虑到,黄茂才是自己手下,如果把这事捅上去的话,自己难免会有连带责任,因此就决定把这事压下来,只是把黄茂才开除了事。

因此,黄茂才被告知自己必须在1949年11月20日离开渣滓洞。

而在即将离开渣滓洞的前几天,他已经知道江姐和李青林已经被国民党反动派给秘密处决了,因此在自己即将离开的时候,他还去和监狱里的共产党员们告别,并告知了江姐和李青林被杀的消息。

狱中的革命志士们听闻黄茂才说江姐和李青林被秘密处决,而如今黄茂才又要被迫离开了,于是他们决定让黄茂才给他们送最后一封信。

这信由胡其芬执笔,主要内容有两项:一是,说国民党反动派已经开始对监狱里的同志开展秘密屠杀,请求组织设法营救;二是,要求组织给黄茂才(蓝先生)安排一份工作和在生活上给予照顾。

由于信件十分紧急,黄茂才第一时间就把信件送到了旷素华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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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时旷素华看了第一项内容,得知监狱里面的情况已经极为严峻了,于是顾不上给黄茂才安排工作,就把信送到了重庆区地下党负责人刘康手里。

黄茂才最后带上那件江姐她们给自己织的蓝毛线衣回老家去了,毕竟这是江姐给他留下的唯一的一个念想。

而在他回家的路上,也就是1949年11月27下午五点,渣滓洞里关押的共产党人员全部被国民党当局杀害,其中包括还十分年幼的小萝卜头。

三、三十年的不白之冤得到洗刷

在回到家乡自贡荣县后,黄茂才由于读过书,因此在解放后他成了家乡的一位民办教师,日子似乎马上就要好起来了。

但在1951年春的某一天,正在给孩子们上课的他突然被一帮闯进来的几人用绳子给绑了,然后押送到乡公所里审问。

就在他还没明白什么回事呢,下午又来了几个武装民兵把他五花大绑地拉到局里。而到了局里之后,他就被连夜审问,被逼迫交代杀害江姐的罪行。

对于这一个突如其来的罪名,黄茂才没有做过,肯定不会承认,当时他还把自己如何被江姐等人说动,如何帮江姐等人送信,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的渣滓洞的,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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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办案人员受刻板思维影响,并不相信他一个国民党看守会如此好心,更加不相信他有那么大功劳还在这破地方当一个小教师,于是并不相信黄茂才的解释。

而为了给自己辩解,黄茂才请求办公人员去一趟重庆求证一下,但办公人员却已经一口咬定,完全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愿。

面对诬陷,黄茂才知道自己已经百口莫辩了,只好违心地暂时承认自己参与了11.27对渣滓洞的屠杀,同时自己还是国民党反动派留下来伺机而动的特务。

但在杀江姐这个事情上,黄茂才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参与。

最后,黄茂才因为“过错”被判处了死刑,好在后来考虑到黄茂才出身贫苦,去渣滓洞只是混口饭吃,并没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只是接受命令做事,所以还是争取到了一个无期。

就这样,黄茂才开始了自己的劳动改造生涯,而后来由于表现良好,他得以在1964年出狱,一共就这么白白被关押了13年之久。

只不过他这一次出狱,其实也并非什么好事,因为他这种“身份”的人注定了会在后来遭受到他人的唾弃。

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历经近三十载风风雨雨的黄茂才老了,同时他也庆幸自己最终挺了过来,有一天他正坐在那里听着广播,听着听着他突然就激动了起来。

——因为广播里正广播着关于冤假错案平反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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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届三中全会

想想这三十年来自己所遭受的苦楚,他泪如雨下,好似自己这三十年的委屈,终于有地方宣泄了一样。

想到这里,他立刻请人为自己写了几份平反材料,然后分别投递给了县里的相关主管部门,只不过这些材料就如同泥石入海一般,连一点回响都没有。

一直到1981年的5月,他十分意外地收到了一封来自重庆烈士陵园纪念馆写来的信。

信中详细的写到:“该陵园在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渣滓洞脱险人员多次提到渣滓洞看守黄茂才,说黄茂才是秘密工作者,为他们送出多封情报,信件,搭建了渣滓洞和监狱外党组织的联络通道,功不可没,本着对历史负责,因此邀请黄茂才老人亲自到重庆核实情况。”

这封信还有个亲笔签名,是重庆烈士陵园纪念馆馆长卢光特写的。而在接到这封信后,黄茂才笑了,他在笑自己终于撑到黎明前的曙光了。

于是在借够路费后,黄茂便出发前往重庆,到了重庆烈士陵园纪念馆后,卢光特老先生亲自接见了他,并一一核对了信件内容,最后证实了黄茂才曾经做出的功劳全部都是真实的。

闲谈之余,老馆长就问起了黄茂才这三十年来过的什么样,这不问不要紧,一问黄茂才就立马竹筒倒豆子,说个不停,将自己的心酸、苦楚给统统倾诉了一遍。

而在听到黄茂才想要烈士陵园纪念馆给自己平反的时候,卢光特却有些犯难了。

他说:“我们是没有那个平反权利的,但有个办法却可以,让当年脱险的同志给您写份证明材料,而曾紫霞刚好人在成都中医药大学,只有他们这些亲历者给你证明了,那你的平反就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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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烈士陵园

后来在重庆烈士陵园纪念馆的帮助之下,黄茂才这才找到了曾紫霞。

曾紫霞听说黄茂才的来意,并得知他三十年来所过的日子后,她擦了擦眼泪,然后拿起笔写起了材料来,并说:“不光我写,我还让其他脱险者帮着一起写,但求你能早日平反”。

之后所有可以联系到的脱险者,都为黄茂才写了一份详细的,并且能够证明:他在担任渣滓洞看守期间,为监狱人员传递情报、信件,并在11.27之前离职的资料。

最后把资料交到了四川省委统战部。

统战部在详细核对资料确认无误后又把资料发给了荣县公检法,要求他们立即核实,并在核实无误之后给予了黄茂才平反。

1982年4月12日,等了三十年的黄茂才终于等到了法院的无罪判决书,上面最重要一行字如下:“……撤销本院原判,宣告黄茂才无罪”。

三十年的冤屈终得雪,此时的黄茂才忍不住大哭:“天啊,几十年的冤案终于洗清了。”

这一感叹可以说是百感交集,毕竟我们的人生又能有几个三十年呢!不过好在如今真相大白,他这些年所遭受的罪,所经历的苦难也算是值得的。

从之前的国民党特务到如今的革命功臣,这个身份上的反转可以说是相当巨大的,因此在当时黄茂才的事迹也引发了当地的强烈反响,黄茂才也成为了当地人口中一直津津乐道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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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黄茂才与妻子一桶在老家容县定居,他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一般就是在家中看看报,又或是看看电视,总之十分的享受自己的晚年生活。

而对于曾经遭遇的种种,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也早已经释怀了。所以当记者采访起黄茂才对于过去的看法之时,他也显得十分轻松地说道:“几十年的冤屈不再计较,只求还原历史本来面目。”

正义虽然有时候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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