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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林探秘:大明朝为何止步于嘉峪关前

明太祖朱元璋十三次北伐北元,虽然明军屡屡重创北元,但是游牧骑兵就像是草原上的离离野草一般春风吹又生。

没空的朱元璋

史林探秘:大明朝为何止步于嘉峪关前

朱元璋眼见大军出塞犁庭扫穴并不能彻底解决北元,于是他改变了策略,封自己的大儿子们为塞王常驻在明朝北方边镇要地,对北元采取筑垒北上步步蚕食的策略。

这一策略取得了很不错的效果,到朱元璋去世时,明朝已经建立起了从辽东到陇西的一条蒙南防线。这条防线将今天内蒙的大部都置于了明朝的版图中,长城防线成了蒙南防线的战略大后方。

然而这种筑垒北进的策略在取得巨大的成就同时,也非常消耗明朝的兵力。比如其中宁王的大宁卫在喜峰口外是古会州地,大宁卫东连辽左西接宣府,为明初巨镇。宁王统塞上九十城,带甲八万,革车六千,所属骑兵冠绝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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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朱元璋时期没有出兵西域的主要原因,是朱元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北元身上,将北方兵力都被用于了维持蒙南防线。而且明朝当时的首都南京远离西域,如果调动南京的京军远征西域,实在是太过遥远消耗过于巨大。加之从西域到中东,都被蒙古汗国所占据,明朝即便占领了西域也没有什么利益可取。

所以朱元璋时期没有精力也没有动力进军西域。

占据西域的察合台汗国在秃黑鲁帖术儿大汗(1348-1363)期间,强迫全国改信伊斯兰教。改信伊斯兰教后的察合台汗国不断渗透属于元朝的,居住在中原与西域间信仰佛教的东回鹘人地盘,企图在当地传播伊斯兰教,这使得当地人与察合台汗国势如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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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当明朝军队肃清了兰州的元朝残余势力后,为了对抗西面的察合台汗国,这些信仰佛教的东回鹘人便纷纷向明朝寻求庇护。明太祖将这些东回鹘人部落纳入了明朝的卫所制度中,建立起了安定、阿端、曲先、沙州、罕东、赤金、哈密等卫所实行羁縻统治。

这其中最大的卫所就是哈密卫,哈密卫的首领直接被明朝给予了最高武官官职左都督,并授予忠顺郡王的爵位。这官职和爵位,哈密卫首领世袭罔替。

这时的明朝在嘉峪关外的东回鹘卫所有少量的驻军,所以羁縻的紧密性还是比较高的。

没时间的明朝

朱棣登基后改变了朱元璋蚕食北元的既定策略,裁撤了塞王夺取了藩王兵权,将兵力集中到北京周边,继续采取了朱元璋早期的犁庭扫穴深入漠北的策略,企图扫平北元创立不世之功。这固然有朱棣想借此消除自己谋逆的臭气的考量,但何尝不是朱棣得位不正,所以将天下兵权集中到自己手中以防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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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时期明朝的重心依旧在北方,西域这一块实在是顾不上了。

明朝在开疆扩土方面在大一统王朝中,是一个属于中游的朝代。好吧,这只是给明朝留面子的说法,在时间超过百年的大一统王朝汉、唐、元、明、清中,在开疆扩土方面明朝无疑是垫底的那一个。无论是扫平北方草原少民,还是开辟西域它都是最差劲的。

而造成明朝在开疆扩土上远不如汉唐元清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明朝进入收缩期太早了。1368-1424年,明朝仅仅只有朱元璋、朱棣两祖这半世纪时期处于扩张期,而汉唐清的扩张期都超过了百年,元朝从蒙古帝国时代的成吉思汗算起,到元成宗刚好也是百年的扩张期。

仁宣时代虽称明朝盛世,但是它也是明朝大收缩的时代,这个盛世是以大幅减少疆域面积,节省维持驻军的费用才得以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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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棣时代为了能集中兵力到北京发动北伐,裁撤掉了诸多卫所,其中就包含了控制河套的东胜卫。东胜卫在朱棣时期因为明朝军力强大,所以看起来影响并不大,但是随着明朝采取收缩政策,这一决策带来的负面影响便开始显现。

由于东胜卫被裁撤掉,这使得陕西、甘肃直面南下的瓦剌骑兵的冲击,明朝不得不将西北兵力集中到了陕甘两省的北方,这使得明朝可以用于西出嘉峪关,支援哈密卫的兵力变得捉襟见肘。

随着蒙古进入河套,明朝对西域的影响力,变得越来越飘渺。

明朝收缩对西北的影响

明英宗正统十四年(公元1449年),土木堡事变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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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木堡之战使得明朝最为精锐的战略机动部队——三大营遭到了巨大损失。明朝原本采取的内实外虚的军事战略宣告破产,有鉴于此扶助景泰帝登基的于谦,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这使得明朝与西域从此以后渐行渐远。

为了避免东回鹘诸部,被同样信仰藏传佛教的瓦剌并吞壮大瓦剌的实力,于谦下令除哈密卫外的嘉峪关以西东回鹘各卫,全部内迁到嘉峪关以东地区。

于谦虽然是我们汉族的民族英雄,但是他的这个决定,给东回鹘信仰佛教的各部民众带来了巨大的灾难。这场东迁史料记录不多,内迁的东回鹘人就是今天的裕固族,留在西域的他们的亲族就是今天的维吾尔族。裕固族至今依旧信仰佛教,而1953年人口普查时裕固族仅仅只剩下了3860人!时至今日两族人口差距依旧上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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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内迁不但使得东回鹘人元气大伤,也使得西域佛教最后的地盘哈密,成了西域绿色汪洋中的孤岛。

吐鲁番的又双叒叕

就在土木堡之变后的第七年,既公元1456年,东察合台汗国东部分裂出了吐鲁番汗国。夹在东察合台汗国与哈密之间的吐鲁番想要对外扩张,首选的目标自然只能是哈密。尤其哈密扼守着西方诸国对明封贡的必经之路,这一地利所带来的巨额的财富令吐鲁番格外眼红。

但是哈密毕竟是明朝的属国,小国吐鲁番虽然眼馋可是也不敢轻易造次。

然而明朝却给了吐鲁番染指哈密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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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宪宗初年哈密忠顺王去世,哈密便向明朝提交了新的忠顺王继承人。根据明朝羁縻制度规定,只有获得了明朝政府正式册封的羁縻国国主,才会被明朝承认为新的国主。但是明朝显然对哈密提出的新国主并不满意,因此一直拖着没有发布新忠顺王的任命。

明朝这种拖延的举措沉重打击了哈密新国主的威信,使得哈密内部暴发了严重的内乱!

成化九年(公元1473年)吐鲁番趁着哈密内乱之际出兵攻取了哈密城,哈密残部逃到了今天甘肃的苦峪(今安西县东南、玉门之西)。

逃到苦峪的哈密残部自然向明朝发出了求救信号,小小吐鲁番汗国敢动大明的藩属这不是摆明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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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固族传统服饰

盼星星盼月亮,哈密人终于盼来了大明的援军,可是看清援军队伍后,哈密人一个个的傻眼了。这支大军人数不多不说,携带的也不是武器而是牛、农具等生产物资,这哪里是什么援军就是来种地的啊。

哈密人向援军的头领了解情况后更懵了,原来大明朝要哈密人们向越王勾践学习,十年生聚十年教训,自己打回去收复哈密城。

咦?!

哈密可是大明的羁縻藩属啊,吐鲁番攻取哈密城,这也是打了大明的脸啊。怎么大明这态度,仿佛就跟一个没事人似的?

不管怎么说哈密人也得吃饭啊,既然耕牛种子农具都有了,那就学着种地吧。

你还别说,哈密人学勾践学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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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整十年后的成化十八年(公元1482年),哈密人真的自己打回去收复了哈密城复国了!

但是经此一役,大明朝的外强中干也已经完全落入了吐鲁番的眼中。虽然这一次吐鲁番只控制了哈密城十年,但是它知道了大明朝的脸能抽。

成化帝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反正就是不肯正式承认哈密国主的地位。因此一直到了改朝换代的明孝宗弘治元年(公元1488年)二月,哈密国主罕慎才被明朝正式任命为哈密卫左都督,并袭承忠顺王的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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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罕慎头上的忠顺王皮弁冠还没戴热乎,吐鲁番便又卷土重来。这时的明孝宗年仅13、4岁,朝中大小事务还尚未理顺,因此一时半会还顾不上西域那一档子的事。

弘治四年(公元1491年),终于腾出手来的明孝宗向吐鲁番发去了一份诏书。诏书中令吐鲁番交出窃据的哈密城池,以及明朝颁发的忠顺王金印。

诏书语气强硬,这让吐鲁番感到明朝这次是玩真的了。国小民寡的吐鲁番虽然不情愿吐出到嘴的肥肉,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撤离了哈密城,并向明使上交了忠顺王金印,哈密又一次复国。

弘治五年(公元1492年)二月,明孝宗根据哈密人的请求,任命哈密王族陕巴为新的忠顺王。明孝宗处理哈密国主继任人的问题,远比他老子明宪宗来得积极多了。这也为明朝对西域的控制,在明孝宗时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埋下了伏笔。

然而尝到了甜头的吐鲁番岂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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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不到两年后的弘治六年(1493年)四月,在吐鲁番前去明朝的封贡队伍刚刚返回后,吐鲁番又一次卷土重来再占哈密城,忠顺王陕巴也成了吐鲁番的阶下囚。

查看史书,吐鲁番对封贡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明朝应该有着它特别在意的物品,它占据哈密一个主要目的就是夺取哈密的封贡权。吐鲁番这一次发难,极有可能是因为明朝没有满足它的封贡请求,所以铤而走险第双次占据了哈密城。

吐鲁番的一而再地挑衅彻底激怒了明孝宗,他诏命侍郎张海、都督同知缑(gōu)谦经略哈密,在西北进行驱逐吐鲁番收复哈密的军事准备。

弘治八年(1495年)十二月,明孝宗诏命巡抚甘肃佥都御史许进、总兵官刘宁,率军出嘉峪关收复哈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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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鲁番也是一个怂货,一看明朝玩真的了,于是连明军面都没见着就放弃哈密城西遁了。明军兵不血刃地收复了哈密城,帮助哈密第三次复国!

不同于以往的是,这一次明军留下了少量军队驻守哈密城防备吐鲁番卷土重来,明军驻军第一次在西域腹地驻扎,实现了对哈密的直接掌控!

从明孝宗这个举动推断,他应该是有开拓经营西域的打算,但是自明英宗以来蒙古得到了长期的休养生息,再一次强大起来成为了明朝的大患!

弘治十三年(1482年)小王子(达延汗)部入居河套,犯延绥神木堡;十二月,火筛寇大同,南掠百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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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明孝宗是不是有开辟西域的想法,这时的明朝都要将精力集中在北方边境,已经无力顾及西域了。不过,见识到了明孝宗维护哈密的决心的吐鲁番,在这一时期非常老实,比谁封贡都积极没再敢动什么歪脑筋。

然而老子英雄儿混蛋啊,明孝宗什么都对,唯独教育儿子太失败了。更失败的是,明孝宗太短命,于是他的混蛋儿子早早继承了他的皇位。

正德皇帝一生丰富多彩,尤其是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里将他大大美化了一番,弄得现在个个都把这个祸国殃民的玩意当成了我辈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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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明朝出了这么一个顽童皇帝,吐鲁番那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正德八年(公元1513年)《明史》记载哈密入贡,这也是哈密历史上最后一次入贡。同年秋八月后,吐鲁番第叒(ruò)次占据了哈密城。

正德皇帝大家都知道,是一个把打仗当游戏的主,吐鲁番送上门来,那他肯定是要好好招待了。正德九年(公元1514年)五月正德皇帝下旨彭泽总督甘肃军务,负责经理哈密。

应该说正德皇帝还是有些功绩的,比如说不战而屈人之兵。

正德十一年(公元1516年)五月,吐鲁番迫于明朝的强大压力,不得不又把哈密城吐了出来。然而就在同年的九月,吐鲁番第叕(zhuó)次再占哈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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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前不同的是,吐鲁番这次并没有就此止步于哈密城,它的军队继续向东进军,侵肃州(今酒泉市)杀明将游击芮宁,掳掠一番后满载而归。

吐鲁番攻下肃州是一个什么概念呢!?

肃州在嘉峪关以东25公里!

这代表着自明朝自立国以来一百五十余年间,第一次有西域的势力入侵到了嘉峪关以东!

小小吐鲁番敢骑到大明头上拉屎,反了它了!

明武宗态度很坚决,打!一定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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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正德十二年(公元1517年)夏四月,副总兵郑廉率军西征败吐鲁番军于瓜州(嘉峪关以西200多公里)。但是,明军西征的记录在瓜州戛然而止,并未乘胜收复哈密城。

哈密亡国

到了正德十五年(公元1520年),突然史书中记载吐鲁番入贡!

以前吐鲁番只要占据了哈密城,明朝就会禁止吐鲁番入贡。然而吐鲁番在正德十五年时仍然占据着哈密城,可是明朝却允许吐鲁番入贡,这标志着明朝正式承认了吐鲁番据有哈密!

43年间四次重建的哈密国,这一次终于没挺过去亡国了!

明朝为何怂了?

别看正德皇帝一天嚷嚷着要打仗,他就是熊包一个。

正德六年(公元1513年)七月调宣府、延绥兵入援;九月再调宣府及辽东兵益陆完(兵部侍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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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七年(公元1514年)春正月贼犯霸州,京师戒严;同月贼陷大城,知县张汝舟、主簿李铨战死;七月,贼犯文安,京师戒严。

这两段《明史》记录说明了正德朝是多么的不堪,第一段记录说明了明朝朝臣对京营战斗力心知肚明,因此调边军入援内地,所以明朝最有战斗力的边军根本抽不出身去西域;第二段记录是李自成农民军的预演,正是在正德朝农民起义开始具有了威胁明朝统治的威力。

明朝这时光是处理内部和北方蒙古就已经焦头烂额,对于远离北京数千里的哈密,实在是力不从心了。

佛教在西域最后的落脚点哈密就这样陷落了,整个西域都成了伊斯兰教的地盘,这对中国以后几百年间西北的局势造成了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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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的吐鲁番并没有因为得到了哈密就老实,在嘉靖年间它曾经多次出兵进攻明朝西北边镇,给当地明朝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而这时的明朝忙于对付北方的俺答汗和东南的倭寇,实在是分身乏术没精力理会远在几千里外吐鲁番的‘小打小闹’,只能由着它在西北各种折腾。

明穆宗隆庆四年(公元1570年),吐鲁番汗国为叶尔羌汗国所灭,退出了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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