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长篇当代军旅小说《军机关》

周卫强这几天是特别的高兴，公司的楼盘今年销量很不错，于是就有人提议，公司里的年轻人多，公司能有这么好的盈利，与这些年轻人有极大的关系。不如24号平安夜，举办一场圣诞化妆舞会，让喜欢热闹和过洋节的年轻人放松一下，也算是公司对他们的一种精神奖励。早期的周卫强对于西方的这些节日向来排斥，但随着步入商场，为了迎合年轻顾客的需求，便也转变了观念。现在听到这样的建议，自然爽快签字同意，并且还加了一条，每个人可带舞伴参加。

周卫强已经知道姜歆将去B市供职，内心自然是深感遗憾，之前他曾多次邀请她共餐，但都被婉拒。这次听她说不回家过元旦，便先和苗苗勾兑好，然后俩人共同邀请姜歆参加这个舞会。姜歆推辞不过，只好和苗苗一块儿来了。

巧合的是，舞会和司空谏受领任务是在同一天。舞会是在公司的一个大会议室举办，天花板上挂满了拉花，彩色气球等装饰物。因为是圣诞舞会，自然不会少了装着各色彩灯的圣诞树，几位圣诞老人在人群中不停地穿梭忙碌，除周卫强和几名高管外，其他的人，还真的是戴着各种式样的面具。现在舞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会议室回荡着《假面舞会》的圆舞曲……

与往年一样，今年的平安夜又是大雪纷纷，道路堵塞得特别严重，姜歆和苗苗是紧赶慢赶，还是在舞会开始后才到。她们悄悄的走进会场，刚进来，就听到周卫强在最前面大声道，“下面，就请各位同仁，尽情的跳，尽情的唱，尽情的喝。我宣布，舞会开始。”

周卫强的话音刚一结束，就响起了动感非常强的音乐，紧接着，一群戴着面具，穿的各种服装的人，涌入了舞场……

“年轻人就是可以，这么吵的音乐也能受得了。”苗苗大声对姜歆说道

“嗯，这也说明咱们是真老喽。”姜歆的声音不是很大

“你说什么？”苗苗大声反问

“我是说，这说明我们是真的老啦。”姜歆凑到了苗苗的耳边，重复道。

“噢，真有可能。哎，看到了没有？连夫人都不带，这是特意要和你共舞一曲喽。”苗苗看到周卫强冲几名年轻女员工摆了摆手，便直奔她们坐的地方来，她轻轻用肩膀撞了一下姜歆，在姜歆的耳边小声笑着调侃。

是的，姜歆并不知道，虽然她已经答应周卫强会来，可是直到周卫强讲话时，还没见到她来，给她打手机，也无人接听，外面又下着大雪，让周卫强很不放心，心中也很着急。刚才讲话时，周卫强一直注意着会议室的门，何人进出？他是尽收眼中。当没戴面具的姜歆和苗苗进来时，周卫强紧绷的心才算松了下来……

“少来了，要跳你跳，我是压根就不会跳舞，一个字，笨！”姜歆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冲快走到身边的周卫强微笑着站了起来，心想，即使不答应和他跳舞，也不能没有礼貌的连个笑容也没有，苗苗也微笑着随姜歆站起身。

“姜歆，来，请你跳第一支舞。”周卫强很绅士的冲姜歆伸出了右手

“卫强，你可真是没眼光，放着我身边跳舞高手不请，请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来，让苗苗陪你跳，绝对是艳压群芳。”姜歆伸手将苗苗推给了周卫强

“姜歆，人家周总是请你，我纯粹是来玩的，你干啥呀？”苗苗嘴上虽然这样说，眼睛却已经看向了周卫强。

“是吗？这可得听姜歆的，必须请苗苗跳了。”

周卫强爽快地笑着，很自然地将伸出的右手转向苗。苗苗一看，便不再推辞，冲姜歆使了一个眼色，就随着周卫强进了舞场。很快，他俩便成了舞会的中心人物，那些跳舞的人，很自觉地为他们让开了空间。当然，人们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各自的舞步。

看着周卫强和苗苗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姜歆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她与司空谏唯一的那次共舞……

当时全军也不知从何处刮起了一股跳交谊舞的风？看着师机关里干部们每天晚上都在俱乐部里跳，连里的男兵女兵是心痒难抑，针对这种情况，司空谏先和姜歆商量，然后召开支委会，经过研究，决定举办一场舞会，让战士们彻底打破对交谊舞的神秘感。

姜歆记得太清楚了，那天晚上，兴致盎然的她，独自站在边上看同志们跳舞。司空谏也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边？当他向她伸出手，请她共舞时，姜歆是完全地傻掉了。要知道，上次团支部和党支部组织的爬山比赛，姜歆被司空谏拉着手上山后，她是特别的“怕”，她怕自己在暗恋着的司空谏面前失态，怕被他看出自己的“不一样”！

“姜歆，别只看不跳啊，来，我请你跳一曲。”司空谏的笑容，帅极了！

“我，我，指导员，你还是找别人跳吧，我不会跳。”姜歆强让自己表现平静。

“没事，我带你跳。”

“还是不了，会踩你脚。”

“那我就带着你躲在旮旯拐角跳，总可以了吧？”司空谏笑了，伸出手拉住了姜歆。

“好吧。指导员可别怪我不会跳啊！”姜歆一看此景，知道不跳是不好了，只好由着司空谏牵着自己的手。

然而，就在姜歆的手与司空谏的手相碰的一瞬间，她只觉得头好晕，人也好像要窒息了似的，说实在的，姜歆都不知是怎么和司空谏跳完的这支舞曲，本来很爱听音乐的她，竟然没有听出是几步舞曲？完全是稀里糊涂地乱转，晕晕糊糊中，她听到司空谏小声说了一句，“姜歆，看来你是真的不会跳。”

姜歆记不清舞会是何时结束？她只记得自己自从与司空谏跳过舞之后，就一直处于恍惚中，一双手竟、竟一直是汗津津的。

是的，姜歆当时太年轻了，年轻的她，并不知道为何会对爱恋的人有这种反应……

“姜歆，来，喝杯饮料。”周卫强端了两杯，苗苗端着一杯果汁走了过来，周卫强将手中的冒着热气的果汁递给了姜歆。

姜歆听到周卫强的话，收回心思，接过果汁，随口道，“这么快就跳完啦？”

“看你在这里坐着发呆，周总说还是过来陪你说会话，别让你太冷清。”苗苗瞋了一眼姜歆

“是吗？我哪有发呆？是被你们的舞姿吸引的目不转睛才对。”姜歆狡辩着，她知道苗苗对周卫强从一开始就极有好感。说实话，如果不是周卫强有家室，她都想为苗苗当红娘了。

“少来了，那也叫目不转睛吗？”苗苗轻轻打了一下姜歆，周卫强则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姜歆旁边，只是笑，并没吱声。

音乐又响了起来，是姜歆叫不出名的，节奏很快的舞曲，她很怕周卫强会提出来和自己跳。回过头，看向周卫强，“卫强，实在不好意思，我是真的受不了这里的闹。你知道的，我喜欢静。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想早点回去休息了。”

“现在就回啊？你才刚来。”周卫强很吃惊

“周总，姜歆是有点不舒服。”苗苗见姜歆看着自己，立即接过话。

“那好，我送你们回去。”周卫强站起身

“别，你还是在这里陪你的部属们玩吧，我俩打的回去就行了。”姜歆紧着摆手，也站了起来。

“就是，我们自己坐出租车回去就行。”苗苗也站了起来

“不行！要不然我不放心，这里不用我招呼，我也觉得特别闹。走！我去开车。”周卫强说完，也不等姜歆再说什么，转身就朝会议室外走去。姜歆和苗苗对视一眼，无奈地一笑。苗苗拿起她的天蓝色羽绒服，而姜歆也拿起自己大红色的羽绒服，二人边穿，边紧着朝会议室外走。

“我说你啊，既然来都来了，何苦走这么早呢？”站在大楼的门厅，苗苗小声说。

“你不懂。如果周卫强家属也来了，我可以多呆一会儿。可是她没有来，我在这里多呆，万一有多事的人，不好。”姜歆小声解释

“你想多了吧？那么多人，谁会注意咱们啊？”苗苗的语气中有着怀疑

“没错，大家是不会注意咱俩，但大家都会注意周卫强。别忘了，他是老总。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总和我们在一起，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才怪，万一哪个人无意告诉他家属......”姜歆天空中飘舞的雪花，似自言自语，又似对苗苗，“很多事，本来真的特别简单，可就是由于人心太复杂，被变得充满了故事。”

“哟，我还真没想到这些。姜歆，我发现你就是心细，难怪谢云飞总放不下你。”苗苗笑笑地说

“你咋知道他放不下我？”姜歆看向了苗苗

“他总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好多次我都想把你的电话直接告诉他得了，真受不了他的黏糊劲。”苗苗挥了挥手

“得，你可千万别给我惹事，我可是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姜歆连忙嘱咐着苗苗

“知道！”苗苗瞋了一眼姜歆，“不过，我现在倒是彻底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婚了。”

“明白啦？”姜歆看向了苗苗

“你和他确实不是一类人！”

“但必须承认，云飞也确实很优秀。”姜歆说到这里，看到门外周卫强的车过来了，“走吧，车来了。”

雪，下得更大了……

“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我也要去B市了。未来，会如何呢？”姜歆看着车窗外的飞雪，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