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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未了|李广昌:滕州七中往事

那个年代,真好。

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有的全是梦想和对文学艺术的追求。那时候,为了一颗糖丸,一放学就跑到农村医疗合作社,张开大大的嘴巴。那时候,羡慕村里放羊的孩子可以在幸福河边放声歌唱《妹妹找哥泪花流》《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在那遥远的地方》,竟祈求年老的父亲为我买上一只小羊。

对文学产生极大的热爱,是上了初中之后。我所在的学校虽然不是一所名牌中学,但文学氛围非常浓厚,老师同学都爱写作。我们学校在曹岱超、仇荣祥等老师的倡导下,成立了“春芽”文学社,我初中一年级便被吸纳为会员。仇老师是我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他要求我们每周至少写一篇作文。范明江、丁振军、巩莉等同学的作文经常被作为范文在班上宣读,令我非常羡慕。

青未了|李广昌:滕州七中往事

那个年代,一个普通的学校,能出两个作家是很了不起的事情。还清晰地记得,张中海老师留着大胡子,一幅不修边幅的样子。他不爱说话,每天就是教书、写诗。他喜欢在办公室门前的花坛边吃饭,把饭碗放在花坛上,一会埋头吃饭,一会低头沉思。有时候端起饭碗,把两脚蹬在花坛上,将饭碗高高举起作一饮而尽的样子,然后急急忙忙跑回到身后的办公室。可能是灵感来了吧,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怪。他的出名要比北岛、顾城、流沙河都要早,他的诗歌都是关于泥土的,在当时的乡土文学盛行时,形成了一种现象叫做“泥土的诗”。他的很多诗发表在《诗刋》上,后来很多文学杂志向他约稿。他的一首《扫落叶的小女孩》,让我动容,让我落泪,让我深思,至今仍然会背诵。

还有一个老师,是一苇(笔名),他是写小说的,是我们初中二年级时候的地理老师。记得有一天晚自习,他正给我们上课,收发室老师送了一封信,他的处女作在《青春》上发表了。那一年是1984年,这还了得,一苇老师很快出了名。他一米八几的个儿,白白净净的脸庞,乳白色的高领毛衣加上一款深棕色的休闲西装,大概就是当年高仓健的样子吧。他当时成为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男神,当然也成了我的偶像。他多次辅导我写作,其中的一篇中篇小说,他给我改了不下十遍,尾声部分是他亲自写的。

司民老师是一个被教育耽误了的作家,他把毕生的精力都用在教育事业上,自己却没有时间写作。退休之后,司老师写了大量的文学作品,其中《在那个年代里》,在2017年由山东文艺出版社结集出版,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和历史研究价值,业内专家给予高度评价。司老师还潜心于汉字研究,编著了40余万字的汉字辨析词典。

那个年代,很多人对文学充满了梦想,我亦如此。记得纪宇的《风流歌》发表后,我疯狂背诵这篇长诗,并模仿写了很多诗稿。后来得到一本纪宇先生亲笔签名的诗集,如获至宝,珍存至今。

青未了|李广昌:滕州七中往事

在那样的环境中,同学们的创作热情非常高,自然也是硕果累累。初三年级的学兄范伟,在司民老师的指导下,在《抱犊》上发表了《煎饼飘香》,成为我校文学创作的新星。范伟兄当时借我一本路遥的《人生》,书中有一段文字:高林生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甜瓜。范伟兄作出点评:裤兜儿这么大?这对我当时影响非常大,带着批判的眼光开始点评名家的文学作品,我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还有一个学兄叫任成业,在仇荣祥老师的指导下,他在《枣庄日报》发表了一篇散文,曰《山亭美景》。文笔细腻,充满了对家乡的热爱和赞美。他是一个大才子,口琴吹的特别好,任兄现在专门从事于歌曲创作,集作词谱曲演唱于一身,很多作品脍炙人口。

一个民族,失去了文学,也便没有了梦想。很难想象一个没有梦想的民族会是什么样子。

(作者:李广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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