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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师长突访粮站,不敢相信:赤脚黝黑的搬粮工,是大学生?

大学生连记事31

副师长突访粮站,不敢相信:赤脚黝黑的搬粮工,是大学生?

三排长作为领队干部,带我们到粮所执行打米的任务,却因说不清的原因,被调走了,从此再未相见。

三排长归队时,正是孟定芦花放,稻谷香之时,连里既要忙着收又要忙着种,哪里还派得出干部来当领队?指导员过来说:“相信同志们能自己管理自己。”我们无不心下暗喜,嘴上却齐声应道:“保证不辜负连里希望!”

那日指导员分明已转身离去,有人还在继续表忠心。待看着指导员已走出了粮所大门,那厮便手舞足蹈起来:“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绿水青山带笑颜。”

受了连队大半年的羁绊,活动的范围始终局限于营房附近,连孟定坝是个什么样子,民风民俗又是怎样都没有搞清,岂不枉来一场?

副师长突访粮站,不敢相信:赤脚黝黑的搬粮工,是大学生?

现在,渴望许久的自由终于像“自己的队伍来到了眼前”,怎不叫“翻身农奴把歌唱”。

这短暂的自由来之不易,弥足珍贵,不能毁于一旦。一向以行事谨慎著称的四班长周老猫道:既然连里如此相信我们,我们不能狗戴帽子不服人尊重,应该把事情做得比先前还要好,不能给人留下话柄,“不能让敌人有可乘之机”。大家点头称是,于是做事愈发的到位,愈发的敬业。

先前有三排长在这里当领队时,那粮所领导提的要求若不合大家胃口,这三排长将手一挥说声“不行!”那粮所领导便喏喏而退。现在没了领队,无论粮所有什么要求,我们都采取来者不拒的态度。他们见这学生连的人,不但干得比当兵的还好,而且更好说话,便有如小狗吃米汤试着试着地来了,索性每日又加了5000斤的任务。

机手老五对没有一丝报酬的加班加点相当反感,他要我们与他结成联盟共同对敌。他哪里知道在我们这群臭知识分子的骨子里,始终向往着自由之思想?骨子里始终流淌着渴望自由的血液,始终将自由视为精神的最高境界。只要自由尚存,苦点累点又算得了什么,不就是加了区区5000斤吗?无非是每人多跑几转而已。“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不能因此与粮所闹僵,而让渴望许久的自由得而复失。

老五见我们一个个都是逆来顺受,竟无一人吭气,扎实鬼火,成天把我们埋怨个不停,他道:“你们真是书读多了,读成了一群憨包。”好在这老五是个没心没肺的直筒子人,说过叫过也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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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那老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把机子修好,我们一个个正像一小型拖拉机,驮着米包穿梭于仓库和碾米房之间,两辆军用吉普车呼地驶进粮所,下来几个脚踏皮鞋、穿4个兜军服的人,说是要找学生连的人。粮所领导指着正背着米袋跑动的人道“就是他们”。

那几位顿时傻了眼,半天说不出话来。眼前的这群赤着脚,光着背,浑身黝黑,酷似佧佤族的人,活脱脱就是一群搬运工矣,哪里是他们想象中的天之骄子。

八班长身材高大,虽来自上海,怎奈竟是上海人中的另类,他皮肤长得黑,因此得名老乌,以后再经孟定太阳的炙烤,愈发的黑得发亮。他来到四人面前道:“报告首长,阿拉就是学生一连的。”

那年纪稍长者眼睛仿佛有些个湿润,他对老乌说:“让大家休息一会吧!”

因老乌始终担心着那机子一旦熄火就再难发动,便道:“没事的、没事的。”

一气宇轩昂者沉着脸正色道:“听首长的!”

老乌听其口气很硬,方知几位来头不小,赶忙叫大家停下。

原来那说“听首长的”,就是团里首长,那年纪稍长者是副师长。这副师长态度非常和蔼,真诚地发自肺腑地将大家夸奖了一番。末了,只见他鼻翼微微翕动,竟以命令的语气道:

“每包都是百来十公斤,太重了!以后再不许这样玩命!重量以不超过自己的体重为宜,若是任务太重,就让连里增加一个班就是。”

我们连声道:“不重、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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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里那位首长说:都是自己人就直说了吧,就在这两天,军委首长要来部队,昨天黄总长的夫人已到了大理(军部)。孟定的大米质量好是出了名的,要辛苦大家尽快碾出两千斤好米,团里的卡车马上就到。

我们心里正在嘀咕:“不就是两千斤吗,何劳大驾光临。”

团首长又道:“刚才说的这事,本来已经给你们连长交代过了,我们也走出了十多里地,师首长听说这里有你们学生连的两个班,执意要看看大家,这才回头至此。”

我们为之感动,群情振奋,呼“向首长学习!”“向首长致敬!”“感谢首长的亲切关怀!”

临上车时,副师长指着路下方的坝子道:“这坝子蛮漂亮的,你们大学生不是有压马路的习惯吗?晚饭后是可以到寨子走走的,就便看看人家的民风民俗。”

副师长突访粮站,不敢相信:赤脚黝黑的搬粮工,是大学生?

毕竟是师首长,站得高看得远,句句话都说到了我们的心坎上。我们本来就久有到那掩藏在绿荫深处的村村寨寨走走看看的凌云之志,又怕连里知道,说是什么“小资情调”,故不敢随意走动,今有“圣旨”在手,连长、排长又算老几?真是大官好见小鬼难缠。比如农村里某些乡保长、机关里不入流的股级或股级以下的某些办事员狐假虎威常拿鸡毛当令箭甚是刁钻古怪,脸难看,事难办,相当的可恶。

其实,部队上的师、团首长乃至军首长,架子都不大,并且都喜欢到学生连走走。最早是54军政委兰亦农,刚到孟定就去看过我们,观看了两个学生联合演的晚会。以后师、团首长也常来,即便路过也会绕道进来看看大家,高兴时还会应大家要求即兴来上一段“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不惟54军的师团首长如此,就是后来的11军的首长也是这样。

副师长突访粮站,不敢相信:赤脚黝黑的搬粮工,是大学生?

54军政委兰亦农

那是1970年2月25日下午,32师师长一行从沧源看地形回来,路过猛赖坝,看了我们的内务后连说“好”“很好”。我们请他讲几句,他也不推辞。那时连里没有饭堂,只好列队在球场站着,是时天低云暗,师长才开始讲话,雨就来了。好在讲完第一个问题,雨也停了;但第二个问题刚开头,这雨竟又不紧不慢又下将起来,其势尚可。下就下吧,师长及其随从也不计较,依旧讲着。

先是有人给他撑开伞,被他推开了;而后给他送来草帽,他扫了我们一眼,见全连男女光着头依旧在雨中笔挺地站着,便用手挡了回去,如是者三。待师长讲完了,只见他身上那雨水从头流到脚,当然我们也好不到哪里,人人都成了落汤鸡,但是大伙都被深深地感动着。解放军之所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都是因为官兵平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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