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清晨，遇见你

清晨，一个人并不觉得孤独，河岸上的花在一夜安眠后，开的新鲜而娇艳，我常常在一片小花海旁停留下来。那一天也许有阳光，或者只有巨大的云的阴影，风从河岸吹来，摇摆花瓣和枝叶，像是无声的对话，我站在那里，沉默着参加了它们之间无人知道的秘密交谈。

有阳光的时候当然是最好，眼里看到的，全都是欣喜，山色迷蒙，晨雾还在在山间，远处的建筑一面在阴影，一面在光亮。我坐在那里，一个花圃的石台上，就那么长久的注视着，内心空旷，飞翔着一只鸟，自由的鸟。

人造的河道，有意的改变了水的流向，坐在河的左岸，无法看见河水，只能听见河流暗暗的轰鸣声，笼罩着清晨的河岸。河道里，那些没有水的地方，被野草占领了，疯狂的生长，尽情享受着这里短暂的夏天。

最让我惊喜的是，在被一块巨大的水泥坝拦截处的空地上，长出了几棵杨树和柳树，另一边细小的水流汇集成了一片小水洼，有两只黄鸭常常会在那里游泳。当人类远离，自然就开始了自己的脚步，缓慢的，又是如此明显的展示了自己。

河岸上，几年前有人种下了大片的花，后来不再有人管理，它们兀自绽放，暗自衰败，我注意到，慢慢地，野草开始争取自己的生存之地，大量被人工种植的花朵，用数量的优势保持着最后的繁荣，不知道在哪一年的哪一个春天，野草会重新占据了这片土地。

少年的时候，有些周末我来到这里，那时，人工的建筑还没有抵达，河水冲刷出的河道，留下高高的断壁，我常常在那里寻找古老的化石、矿石，每一次都有惊喜的发现，可惜的是，那些我曾经特别喜欢的石头，在搬家的时候都弄丢了。现在人工的花圃、沿岸的石板路已经覆盖了古老的土地。

没有什么好可惜，我曾经这么想。人来人去，草木枯荣，都是这个世界的样子。所有的事物都有着关联，会在某个时候，特别清晰的显现出来。那些在河道空地上长出来的杨树，它们的种子曾经在一片陆地上的杨树上凋落，被人和土一起运到这里，或者是被河水冲到这里，然后河水改道，它们停留在偶然形成的土地上，开始了自己的生命之旅，看起来仿佛是偶然，也似乎是由无数个假如组成。

这几年河岸上这些人工的建筑已经没有人管理，石阶开始塌陷，石栏也开始断裂，野草在石板的空隙之间，生长并开出鲜艳的花朵，阳光总是无关彼此，安静的照耀着这一切，哪怕是再空寂，再荒芜。我也一样，对于这一切，我来或者不来，它们都还是那样，或许我不小心踩踏的一棵草，会因为我的到来，改变了生长的姿势，但是对于这广大的世界来讲，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河流会在哪一天干涸吗。我记得以前，它们是那么的丰盈而激烈，现在呢，被人为的聚集在一起，才能拥有奔腾的力量，这种力量，在喧嚣里，透漏出衰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