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士”哈达威已经50岁了。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原因有二：一是他看起来并没有太老，二是他的外号本身就显得很活泼且富有朝气。然而，并没有人能躲得过岁月的洗礼，哈达威在他五十年的岁月里已经经历了百态人生。
让我们回想一下初见他的时候。安芬尼-哈达威曾是20世纪80年代末的全美第一高中生，是那个时代球员中的翘楚；在他那会儿，一个6英尺7英寸高的后卫实在是太过超前了，以至于球探和体育记者都会默认般地将他和同一个人比较——“魔术师”约翰逊。但是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哈达威却亲自纠正了这些说法，并表示事实上他将来会比魔术师还要出色。他很引人注目，ESPN曾经转播过他的一场高中比赛，要知道这在当时是不常见的。
他是由祖母在孟菲斯宾汉普顿的一个度假小屋里抚养长大的。早在青年时代，“便士”就成了这座城市的偶像，并且承诺了为深受家乡人民喜爱的孟菲斯州立大学老虎队效力。但前途并非一帆风顺，高四那年，哈达威由于几何和代数接连挂科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遭到了校队的停训处罚；1991年4月，他又在北孟菲斯的堂兄家外遭遇抢劫，右脚不幸中枪，此事差点就成为了他NBA梦想的魂断之地；后来哈达威虽然康复，但是学校却又因其大一所修的学分不够而剥夺了他大一打球的权利。多亏之后大学校长给了特殊豁免，他才得以披挂上阵。
再后来，哈达威在老虎队度过了两个活力四射的赛季，然后就在NBA选秀大会上以探花秀的身份降临奥兰多，并和一位派头更大的明星——沙奎尔-奥尼尔并肩作战。彼时，他虽然成为了联盟中最耀眼的新星之一，但仍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离开了孟菲斯的他开始感到水土不服，同时由于对自己的形象非常敏感，他在自认为表现达不到一个巨星的标准时往往会非常沮丧。他被魔术球迷们嘘过，一度觉得自己就像个局外者。不过那个时候的哈达威已经是一位年轻的百万富翁，还曾出演过一部大型电影。
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1994年之前，也就是他还没满23岁的时候。
也就是说，距离埃莫尼-贝茨和贾伦-杜伦的出生还有大概十年。
“我敢肯定，他们俩很大程度上并不了解我的这些往事，”哈达威说，“对于他们来说，我的身份只是个教练。”
此刻的联邦快递论坛球馆内，哈达威正待在老虎队更衣室旁的小办公室里，坐在一把椅子上。这是他担任老虎队主教练的第四年，他的球队刚刚在一场热身赛中击败了邻近的莱莫恩-欧文学院，后者是位于孟菲斯的一所二级联盟院校，由邦齐-威尔斯执教——看看，总会有意想不到的面孔在某些地方出现，现如今这样的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孟菲斯大学就是最典型的奇特案例，其教练组堪称“众星云集”：今年是拉里-布朗在此担任助理教练的第一年，拉希德-华莱士亦是助理教练之一。目前华莱士和威尔斯住在孟菲斯郊区的同一栋楼里，虽然这两位昔日的NBA球员已经够老了，但仍过着大学生般的生活。
哈达威向前蹬了蹬腿，脚上的定制耐克鞋格外夺目。他一向很酷，无死角的那种酷。一身的白色polo衫映衬出两个标志：孟菲斯大学徽标和耐克为他定制的“一便士”专属LOGO。两个标志看上去浑然一体。便士就是孟菲斯，孟菲斯就是便士。
他对年轻时的自己发出了一个问题。
“安芬尼，你曾在两天前的新闻发布会上说贝茨和杜伦现在承受的压力比你在他们这个年龄时还要大。想一想你经历的一切，这番话简直太疯狂了。如果18岁的‘便士’听到你这么说，他会怎么想呢？”
哈达威自己想了想，然后用谎话似的语气回答道：“我想他的想法会和我一样。”
有时候，老去的我们对于年轻时的自己会有点自信过头。
然而，他继续说道：“看看埃莫尼吧。他在12或13岁的时候他就已经进入媒体的视野了。要知道我到了十年级时才开始被媒体关注，那时我都15岁了。我在年少时从未像他那么闻名遐迩，而现在全州每一户人家都知道埃莫尼-贝茨是谁，这个名字家喻户晓。我那个时候，全国虽然有那么几个地方的人知道我是谁——毕竟我曾是全美第一的高中生——但那时没有社交媒体。他们可能见过我的名字，却不知道我打球究竟是什么样子。可现在大家都已认识贝茨很久了，对杜伦来说亦是如此。”
外头，更衣室那边传来的是孟菲斯本地音乐人Big30创作的音乐。而稚气未脱的贝茨和杜伦则正在墙壁的另一头。
两个年轻人都过着火箭般飞快的生活。他们的一切都囿于对未来NBA锦衣玉食的期待。做出的决定已经不是基于梦想能否实现，而是取决于实现梦想的速度。他们都为了提前进入孟菲斯大学而选择了在高中跳级，这么做是出于金钱和理性的双重考虑——这所大学能成为一个跳板，帮助他们在各自参选的年份里争取状元之位（杜伦是2022年，贝茨则要等到2023年，因为在那之前他还无法达到进入NBA的年龄要求），而且还有一个能在NBA巨星圈内游走的主教练。
而且现在的他们已经只是理论上的大学球员。实际上，贝茨已经在雷蒙德兄弟和RNS体育经纪公司那里挂上了号，而杜伦则与VaynerSports经纪公司完成了签约。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让人有些难以接受。早在今年春天，杜伦还是2022届高中毕业的新人，并且还在考虑着在几所大学、发展联盟和澳大利亚NBL联赛的邀约间如何抉择。贝茨同样是2022届的一员，他在春天反悔了加入密歇根州立大学的承诺，据人们猜测他是在考虑是否跳级去打大学篮球。等到5月份，两个人就做了一回队友，在耐克青年精英篮球赛的决赛场上并肩作战过。于是，人们一如既往地猜想这两人是否会认真考虑在大学一起打球的可能性。
8月末，二位星锐同时决定奔赴孟菲斯大学。
现在他们就在那里。
今年的联邦快递球馆内确实是群星荟萃——从便士到贝茨和杜伦，到一些新赛季归队的老队员（如DeAndre-Williams、Landers-Nolley II、Lester-Quinones等），再到一些打过NBA的教练员——他们把这支豪华之师称为密西西比河畔的一出“好戏”。事实的确如此，这里的一切都可能会变得难以置信——当然，也有可能变成一场火花四溅的灾难。
不管怎么样，它都不会让你失望。
如果你没有胆量空降孟菲斯亲身体验，那么你对这座城市估计只能做很笼统的描述。孟菲斯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从雅园到比尔街，到各种各样的熏肉，再到街区都能看到的巨大的收入差距——外来人很容易就能看到这些东西，但光靠简单的比喻来描述可是站不住脚的。
这还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孟菲斯是一座特立独行的城市，这一点在篮球这项运动上表现得最为明显，因为这里的焦点一直是篮球。尽管周遭都是全国最痴迷橄榄球的地区，可孟菲斯却是一座篮球之城。从纳什维尔到诺克斯维尔，从牛津镇到伯明翰镇，人们全年都在谈论橄榄球。但是孟菲斯呢？美国仅有几个城市的体育广播可以保证全年都播放篮球节目，而孟菲斯就是其中之一。这座城市里流淌着篮球的血液，并与从这走出的天才们血脉相连。
因此，倘若你不理解哈达威对于孟菲斯的意义，你就应该听听菲尔-斯图肯伯格的话。斯图肯伯格曾长期担任当地报纸《商业诉求》的体育专栏作家，后来还做过老虎队的体育信息总监。现在他已经退休，可以从另一个视角来看比赛了。现在他就坐在老虎队篮球训练馆外头的一个野餐桌旁，这个训练馆是一座庄严的白色圆柱建筑，风格上更像一所战前风格的法学院。训练馆外靠近街道的地方，还有一个以哈达威的名字光荣命名的地标——毕竟，他可是这座城市的骄子。
“如果‘便士’想的话，他能够轻松地竞选并当上市长，”斯图肯伯格说。“其他人的票数根本够不着他。”
孟菲斯把它的篮球明星们小心地摆在台灯下，温暖他们，孵化他们——当然，有时也会吞噬掉他们。哈达威呢？他就有所不同了。1985-89年间，他在特德维尔高中打球；与此同时，孟菲斯州立大学男篮教练拉里-芬奇正在收拾球员达纳-柯克留下的各种糗事（后者违反了NCAA的规则、涉及学术丑闻、被捕等等），并竭尽所能保留孟菲斯州大在锦标赛里的一席之地。芬奇是另一位成长于孟菲斯的传奇人物。早在梅罗斯高中时期，他就是小有名气的校园球星，之后就在家乡上大学、打职业篮球，再后来就回到老虎队执教了。
得知哈达威高中毕业后准备加盟孟菲斯州立大学的消息， 孟菲斯可谓一片欢腾。于是乎在那之后，特德维尔高中的比赛就屡屡被老虎队的球迷攻陷。关于便士的故事如今都已经成为了传说，比如他在高中处子秀里狂砍56分，在对阵博尔顿高中的关键时刻连中4记三分扭转战局，在和鲍威尔中学的比赛中连得17分等等。随着特德维尔高中在高中篮球界里声名鹊起，他们也开始得到征战全国的机会。有一次他们和犹他州的一支校队交手，对阵双方都有着全美国最有前途的年轻球员。结果哈达威本场比赛得到52分，还三次封盖了肖恩-布拉德利的出手。1988年，美联社将哈达威形容为“可能是这个密西西比河畔的篮球城市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新人”。
为了理解如今的一切，我们的故事必须从这些往事讲起。这可能会使得故事的对称性变得有些不协调。
由于成了NCAA“48号提案（主要是针对校队球员的学术成绩要求）”的牺牲品，哈达威直到1991年11月29日才迎来自己在孟菲斯州立大学的第一场比赛，对方是德保罗大学，而且这刚好是孟菲斯在河滨耗资6200万美元建造起的金字塔球馆的处子秀。有着22142个座位的场馆内座无虚席，迪克-维塔尔负责报道了本场比赛。便士拿下18分、抓到15个篮板，但也贡献了全队创校史记录的31次失误中的13次。在比赛只剩5秒时，他曾用一记三分将比分追平。尽管老虎队在加时赛中落败，但这出1991年前后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哈达威并不孤单。大卫-沃恩三世也在1991年踏上了大学球场。沃恩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曾被《田纳西州人报》评价为“20年来纳什维尔最著名的高中运动员”。离开怀特斯-克里克高中前，他曾两次获得田纳西州3A级篮球先生，并带着这份荣誉去了孟菲斯。此外沃恩还是拉里-芬奇的外甥，父亲大卫-沃恩二世更是20世纪70年代初美国最优秀的高中球员之一。（沃恩二世本于1971年承诺加入孟菲斯州立大学，但在亲自与奥罗罗伯特大学会面后，他转而加入了后者——不过这些东西就完全是另一个故事了。)
“在孟菲斯，我们就是重磅人物。”哈达威30年后说，“我和大卫-沃恩就是所有人都回谈论的话题。他们知道我们俩是天作之合。”
作为对外界炒作的回应，哈达威和沃恩带领孟菲斯州立杀入了1992年NCAA锦标赛的八强，两人场均能合砍31分。
虽然沃恩也备受宠爱，但人人都更加关注“便士”。学校开始为他争夺年度最佳球员的奖项造势，印刷了成千上万本正面印有哈达威头像的铜色圆形小册子，年仅20岁的他在当地背负着的盛名以及期望可见一斑。
“好的一面是每个人都认识我，对于我留守家乡的决定，他们很感激，也因此爱我，”哈达威回忆道，“但糟糕的地方也在于所有人都认识我、爱我，所以如果我不能达到预期水平，就会沦为所有人的闲谈。”
第二年，沃恩在球队的第一场比赛中就因为膝盖受伤赛季报销。那之后不久，哈达威就说了这样一句话:“有些人想让我以一己之力把球队带到四强。如果我做不到，那就不可理喻。我知道大家都有很高的期望。”
没有了沃恩后，1993年的老虎队只取得了20胜12负的战绩，随后在NCAA锦标赛的第一轮就输给了七号种子的西肯塔基大学。
“对于这个地方的很多人来讲，那段日子是光辉岁月，”斯图肯伯格说，“有一辈球迷就是来自于那个时代。”
今天，金字塔体育馆已经被改造成了世界上最大的Bass Pro Shop店面（一家户外用品专卖店），而孟菲斯大学的主场也变成了联邦快递球馆。它是校队主场，但又不完全是——孟菲斯大学要和孟菲斯灰熊队共享这个场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这支年轻的NBA球队在风头上显然不及老虎队。但如今呢?灰熊拥有一套以贾-莫兰特和小贾伦-杰克逊为核心的班底。他们活力四射，同时，对于那些比较年轻的孟菲斯人和外来户来说，一支有市场的NBA球队看起来会更有吸引力。
反观老虎队，自2014年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打进过全国锦标赛。除了在2018年3月聘请哈达威——他们昔日最引以为傲的成就之一——之外，，整支球队自约翰-卡利帕里时代和乔什-帕斯纳任职初期后就一直处于默默无闻的状态了。
联邦快递球馆座位上的人群也充分反映了老虎队球迷的代沟。球馆内的9000多个低层座位已经归属季票持有者了，但仔细望向人群，你会发现他们的年龄可能基本在55-60岁之间。这帮人被称为“蓝头发”——他们在这里上学时，这所学校的名字还是孟菲斯州立大学。但现在，1994年更名的孟菲斯大学不得不考虑15到20年后由谁来填补这些座位。这在学校的体育部已经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了。
最重要的是，在大学体育赛区大范围重组之际，孟菲斯大学本来曾很想抢到Big 12联盟发放的4个新名额中的1个。但事与愿违，最终他们和辛辛那提大学、中佛罗里达大学、休斯顿大学以及杨百翰大学一起到AAC联盟去了。孟菲斯大学被晾在了公交车站，只能寄希望于下一轮的扩招。如果他们当初能挤进去，现在的局面肯定不一样。
对于孟菲斯老虎篮球队和整个学校来说，这都是至暗时刻，而哈达威这个曾长时间扮演城市之子和救世主的男人就站在这个至暗时刻的中点上。他也是第一个告诉你2021-22赛季对于校队的重要性的人。
所以，现在谁能肩负起重任呢？
“我已经跟来的新人们说过，”哈达威说，“他们的能力范围就是我们能到的最远之处。”
孟菲斯大学篮球力量房的后墙上，白色背景下映衬着四个蓝色的单词，大字高到每个人都能看到。
一个团队
没有自我
这一理论将会得到检验。去年率队夺得NIT锦标赛（每年由32所未能参加NCAA锦标赛的学校参加）冠军的一批潜力新星悉数归队。从弗吉尼亚理工大学转来的Nolley在2020赛季场均可以得到13分，也是同届全国排名前100的年轻人，他来这里是为了追求自由流畅的进攻和更多的出手次数；Quinones是另一个当年位列全国前百强的年轻人，他早在2019-20的新生赛季时就为球队在ACC联盟中打比赛了；Williams是一个全心全意的领袖，去年场均能得到12分6个篮板；Alex Lomax是一名土生土长的孟菲斯控卫，已经代表老虎队打了85场比赛。
当然还有其他球员，包括一些新鲜血液。 Chandler Lawson也是个孟菲斯人，今年四月从俄勒冈大学转来，另外他的弟弟—— 今年的四星新生乔纳森-劳森也会来到这里。此外，新生Sam Onu和John Camden都在巨额奖学金的抉择中选择了孟菲斯大学；6英尺9英寸的新生高后卫Josh Minott有无限的潜力，在最近的一次赛前热身中，球队助理Cody Toppert曾在场边指着Minott说:“这里的每个人都在谈论埃莫尼和贾伦，但这个孩子将来也可能是一个乐透秀，还有可能在联盟中赚到1亿美金呢。”
哈达威表示，按天赋来说球队里已经有11到12名可以打球的球员。但自己还是会把轮换阵容压缩到9至10人，这样一来“队里有一些小伙子会不好受”。他补充道说：“化学反应比天赋的堆砌更重要。”
然而最重要的问题是，贝茨和杜伦在这种“化学反应”中处于什么位置?毕竟这两个新生在高中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处于众星捧月的地位。
这可能……会比较复杂。但哈达威并没有遮遮掩掩，当听到所谓的“理论上会有多根导火索被点燃，并很快就能烧起来”的比喻时，他点了点头。
“埃莫尼本来是来打控卫的，”哈达威说，“但那个位置上已经有Alex Lomax了。同时，Nolley是队内的头号得分手，但埃莫尼来这也是要得分的。所以(贝茨)必须主动来和那些可能会被自己抢走生意的人交朋友。有时候事情不会一帆风顺，他必须明白人们有时并不会愿意把自己头衔让给你。当年在魔术时，斯科特-斯凯尔斯并没有准备好让我接班，所以球队说：‘好吧，我们必须交易他。’那时起，一切都步入正轨了。对他来说也是一样，对贾伦来说也是这个道理。他们眼前的人不会都很大方地说，“来吧，埃莫尼，这里是你的了!”’他必须明白，不要把任何事都看成个人恩怨。”
贝茨来自密歇根州底特律附近的伊普斯兰迪。他15岁就登上过《体育画报》的封面，一举成为关注的焦点。去年，伊莫尼的父亲EJ-贝茨专门创建了一所篮球预科学院，以此来凸显他儿子的篮球天赋。更重要的是，他原本准备带领儿子在预科学校度过几个赛季，直到可以参加职业比赛为止。只是由于后来NCAA批准球员可以凭借他们的姓名、形象和肖像权中获利以及其他一些因素，才使得贝茨团队决定在Ypsi篮球预科学院待一年后就准备打2021-22赛季的大学篮球。贝茨和哈达威是通过一个两人的共同好友联系上的。起初，两人只谈论了生活、联盟和前者的人生规划。但事情开始起了变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对话就开始向招募靠拢了，”哈达威说，“当时他还有一年(高中)要读，我想也许他将来会去发展联盟或海外什么的——反正他应该不会去上大学。但后来他开始对大学感兴趣了。”
伊莫尼问哈达威是否能赐教自己如何打控卫，毕竟他将控卫视为这位得分手的下一个进化方向。那时，哈达威还没有意识到贝茨是请求自己以大学教练的身份教他。“便士”的人脉很广，他经常也和一些年轻的NBA球员一起训练，比如RJ-汉普顿、昆汀-格兰姆斯等。他只是感觉贝茨也想加入训练的行列之中。
“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他今年会来这里，”哈达威说。“我甚至不知道他已经在重新规划。”
杜伦来自费城，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无论手臂、胸部还是肩膀，他的肌肉都很结实——在罗马天主教高中读书时，他便已经是全国最有前途的大个子之一。还在低年级时，他的个人资料就爆炸式地增长了，但同时他也不得不经常往返于特拉华州的母亲家和费城中心城区之间。后来，他选择转学到蒙特沃德高中（美国最好的预科院校之一），并搬离了家。不过，他仍然参加了老家举办的草根青年精英篮球赛的决赛，并最终在2021年的夏天和贝茨走到了同一阵营。
最初做决定去孟菲斯大学时，杜伦为的是一个有控卫气质的主教练。不过当8月底便士找来了拉希德-华莱士后，情况发生了变化。上任助理教练后，华莱士说他之所以去当大学教练，是因为“我想看到我教出来的年轻人得到应得的钞票。我不能把这些的念头带进坟墓。如果我那样做，那将是对篮球世界和篮球之神的不公。”
国内很少有内线球员能在身体上与杜伦相匹敌。但在自家训练中呢?拉希德看起来仍然很像当年那个6尺11寸、有着230磅的威慑力、在16年的生涯中毁了很多NBA大个子的家伙。
如果要找一个能提点杜伦的人，那非华莱士莫属，后者同样是一个同样来自费城的大个子。在距离老虎队的揭幕战还有90分钟的时候，戴着鲜红色大耳机的杜伦一边走过联邦快递论坛的球场通道，一边低头用手指拨动着手机。一位球队经理走过来想给他一些赛前指导。杜伦只是点了点头，但没有停下脚步。可就在这时，他感到一只手落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那正是华莱士的巨掌。两人面面相觑，华莱士用手指向那名工作人员，杜伦只好摘下耳机，又听了一遍球队经理的说辞。直到杜伦听完并表示了解后，华莱士才走到了一边。；
这就是一种教育。
就像在生活中一样，在篮球世界里，一个人也会因为与别人的亲近程度而得到不同的定义。对贝茨来说，也许他和哈达威之间亦是如此。他已经出名这么久了，尽管很少在公开场合为自己说话，但一些对于他的比赛能力和作为队友的品质之类的怀疑似乎已经消除了。此前贝茨一直生活在一个舒适区里，这个舒适区周围的人都想保护他不受外来麻烦的侵扰；但现在，他独自一人住在离伊普斯兰蒂700英里的学生宿舍内，并完全处于哈达威的关照下。虽然他的母亲和父亲经常现身老虎队的球馆内，我们甚至可以在训练中看到他们的身影，但事实上在孟菲斯的这个赛季，贝茨已经是自立的状态了。当然，这可能不会是一个完全没有痛苦的转变。
所以，你们知道谁能对此感同身受了吗?
早在1994年，《奥兰多哨兵报》就曾在一篇题为《了解便士》的文章中介绍过哈达威。这篇报道的重点在于，这位魔术新秀“不喜欢在细节和闲聊上浪费时间”，而且有时“在场外表现得很糟糕，因为他的粗鲁和严肃在公众场合吃不开”。作者指出，哈达威有时在场上打球会表现得很愤怒，但球迷们却不知道如何理解他的咆哮。一次采访中，22岁的哈达威曾在记者面前说“我只是有点孤独……我不喜欢随波逐流”。他还补充说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开孟菲斯，他感到自己被严重误解了。
贝茨即将要经历的这一切，“便士”已经经历过了。
“他将预感他在NBA的未来，”哈达威今天说，“因为无论你被哪支球队选中，不管你准备好与否，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所以对他来说，离开密歇根来到这里——不管之前他是在自家的学校还是在别的预科学院，现在他的安全网和舒适区都消失了——他现在正处于一个球迷必须在了解你之后才会爱你的地方。这就是区别。如果你很安静，他们可能会认为你目中无人；如果你太聒噪，他们可能又会认为你太自大；他必须小心行事，但我认为他有着能处理好这件事的气质。”
哈达威说，他想让贝茨培养出“让我为你们而战”的心态。
孟菲斯大学没有让贝茨和杜伦参加这次采访。全程都是哈达威在讲，我们在听。他承认自己年轻时和他们俩现在对于未来道路的规划有一处明显的不同，因为当年他是带着拿下全国冠军的抱负来到孟菲斯州大，但是今天的贝茨和杜伦很久以前就在为将来的NBA选秀顺位担忧了，而为大学球队赢得多少比赛似乎不在他们的关心范畴内。所以，哈达威能说服两位新生在和别人并肩作战之际，兼顾他们自己的目标和球队的目标吗？
哈达威有力地点了点头。
“我一直都在和他们俩探讨这个问题——关于我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以及在接下来的五到六个月里我们需要做什么，别的都不重要。”哈达威讲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是现在。活在当下，你们现在在大学，就必须变得成熟。你们必须去上课，必须每天都来训练，而且要努力训练。没有休息日可言，你们不能只做一个普通人。 你跳了级，是因为你想来这里上大学。既然已经在这了，你就要全身心地投入进来。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帮助你达到你心驰神往的目标。”
与此同时，哈达威也知道他们的感受会是怎样的。“你必须明白对这些孩子们来说，终点线已经在眼前了，他们有一个可以永远改变家庭命运的机会，他们必须在球探面前展现出应有的水准。所以他们的压力很大。”
这里又一次提到了那个词——“压力”。
压力随处可见。
今年是孟菲斯篮球史上不同于以往的一年，哈达威将球队和这座城市交给了两位出人意料的新来者。即使哈达威自己年轻时，也从来没有像伊莫尼-贝茨和贾伦-杜伦一样有过那么大的压力——不过，今天的“便士”所承受的压力可能比他们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