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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 | 抽卡盲盒:能否打造一个男版泡泡玛特?

作者:影视观察家

紧跟着盲盒潮玩的抽卡盲盒火了。火到什么程度?

上个月,杭州一名小学生为了收集盲盒里的奥特曼卡,花光了偷拿的1300元压岁钱,家长怒而报警引起热议;今年7月,武汉一名同样痴迷于购买奥特曼“卡包”的小学生,先后花了7000多元用于“抽卡”;此前,更有甚者,为了满足孩子类似的集卡欲,两年花了上万元。这种现象并非偶然,而是时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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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风靡校园并在小学生里尤其流行的“盲卡”究竟有什么魔力?背后隐藏着怎样的一门生意?盲售的模式又带来了哪些影响?

“盲卡”火了,低幼市场刮起了集卡风

“盲卡”的火爆,并不神秘。

与80后90后小时候玩水浒卡、宝可梦、游戏王卡牌如出一辙,诀窍都像复制黏贴,靠的就是把小学生拿捏的死死的,不然也不会出现前文中屡见不鲜的奇葩事儿。

让孩子们为之疯狂的奥特曼卡牌是如今娃圈的新贵,谁让奥特曼是当今小学生里公认的顶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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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幼儿园到小学,在各个学校周边的小卖部、打印店,7-11、全家这样的连锁便利店,还有名创优品,甚至沃尔玛、永辉,以及母婴店,这种印有奥特曼的小小卡片,遍布各种渠道,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吸引着一群群小朋友流连忘返。

甚至有不少家长表示,如今小区里晚饭后的盛况,颇有地下交易的氛围:一群小孩子,每个人手上拿着本奥特曼卡牌集卡册子,像接头一样,从四面八方假装不经意的在彼此面前路过,压低了声“这张卡你有吗?”、”我要出满星SP卡,你多少换?”……

要是哪个小朋友手里没几张像样的奥特曼卡牌,都挤不进这个换卡圈。于是家长们抵不住“神兽”的各种哭闹哀求,开启买买买模式。如果自己不给孩子买,孩子就有可能出现拿压岁钱去买,省下饭钱去买,偷家里的钱去买,甚至到店里去偷。

孩子们之所以会疯狂买卡,除了热爱,其实也是迫于社交刚需。

当你问他们为什么喜欢,尤其低龄段的小朋友,大概率会得到一个答案:因为其他小朋友都在玩呀!

当人人都玩奥特曼卡牌时,它就变成了孩子之间交流的载体,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谈资,你有我也有,你认识我也认识,大家就能聊起来。孩子们对各路奥特曼不仅如数家珍,相互讨论、交换、倒卖卡牌更是不足为奇。一来二去的来回交流切磋,彼此间的友情也更长久稳固了。

但也有家长会质疑了,这份友谊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大?明明一入卡牌深似海,自己的钱包瘪了又瘪。

没错,这正是奥特曼卡牌背后最大的赢家卡游乐见其成的。能够把小学生为首的低幼群体迷得七荤八素,靠的可不仅仅是社交货币这一伎俩。

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的新花样才是重点。

和游戏里的装备有稀有度分级一样,奥特曼也有R卡、SR卡、SSR卡、UR卡和SP卡等,由星星数量决定,星星越多,等级越高,卡牌越稀有。其中R卡、SR卡为常规卡,SSR卡、UR卡、SP卡为稀有卡,比如SP卡就是稀有中的稀有,市场流通率非常低,每套仅出一种。而根据制作工艺不同,在稀有卡的基础上现在又开发出了CP卡、HR卡(也就是3D卡,能摸出凹凸手感)等卡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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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特曼卡牌究竟有多少种分类和多少个等级,家长们永远弄不明白,小孩们也永远买不完。

这还不够,小朋友想要得到稀有卡牌,就像大人想要Molly的西游金色特别款一样难。因为卡游和泡泡玛特采用了一样的售卖形式:盲盒模式。每一包卡牌,在拆开之前,你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你想要的稀有卡牌。

小小的盲盒把世界分成盒里与盒外,猎奇与痴迷,盲盒仿佛成了追捧者生命中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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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卡游又技高一筹的设置了让成人都上瘾的游戏规则。

卡游的奥特曼卡牌,主要有“X档案”和“英雄对决”两大类,前者收藏用,后者可以用来和小伙伴对决。对决的卡牌,每一张都有奥特曼或怪兽的不同身高体重、攻防指数,还有在不同地形的适应力,卡游建立起了一套成体系的对决规则。甚至专门定制了相关的赛事,似乎还挺正规,有新手赛、月赛、SP赛、城市巡回赛等,最后角逐出全国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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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一枚小小卡片的庞大心智体系,打破年龄限制,环环相扣。这并非卡游独创,而是来源于日本、欧美地区盛行的“集卡”文化和沿用了几十年的营销套路。

起底 “集卡”文化

背后的生意经超乎想象

集换式卡片Trading Card,首先由发行公司制作关于运动、动漫、偶像等题材的数百种卡片,然后玩家进行收集、交换、鉴赏。由于卡片都是随机放在袋中,所以购买时无法得知具体是哪张卡片,也就不会轻易被集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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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最早的集换式卡片是“职业棒球卡”和“假面骑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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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1974年间,日本的卡乐比曾发售带有假面骑士卡片的点心,一度引发购买收集风潮,最终因食品的浪费问题而被迫停产,“物语消费”也随着这一现象被提出。简单来说物语消费就是以卡片代表的故事及其背后的符号作为消费目的(符号价值),取代了吃食的消费目的(使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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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无数80、90后魂牵梦绕的水浒卡就起源于此。当年小浣熊借鉴这种营销方式,发售带有水浒卡片的干脆面食品,在还没有手机的年代,掀起了强大的集卡热潮。那时的小学生们就已经因为这些食玩而沉迷于“氪金抽卡”,无法自拔了。

炫酷的卡面加上经典IP人设加成,使得这套卡片成为了当年小学生们的时尚风向标,很快,大伙在课间的话题就从头一天晚上的动画片,变成了互相晒卡环节。谁手里要是有两三箱干脆面都不一定抽到的大哥宋江,必然成为班级中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到如今,时间和情怀则赋予了这些卡片超越本身的价值。越是稀有、品相越好,就越值钱。在咸鱼上,宋江、卢俊义的硬面闪卡,基本都在2800元以上;最罕见的卡王扈三娘, 软闪三位数,硬面闪则达到了5、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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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有卡片像战利品、勋章一样,满足了男孩子的收集欲,兼具较高的收藏价值,这也是集换式卡片的有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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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现在还有专门的集换式卡片商店,像30年前大热的职业棒球选手隐退前的卡片,有的1张在10万日元。还有在日本和欧美流行的“球星卡”,一些稀有卡牌能卖数百万美元。比如一张詹姆斯新秀时期的球星卡,卖了520万美元;一张贝比·鲁斯的新秀棒球球星卡,卖了600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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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小浣熊和假面骑士们的生意还停留在限时发售和收藏层面,闷声发大财的卡游的野心,则早已扩大到了集换式卡牌游戏TCG。

9月26日,有媒体曝光卡游融资的消息,新增的股东则是红杉资本。有投资人称红杉资本此次对卡游的估值在10亿美金级别,卡游搭建了VIE架构,红杉资本用美元基金入股了卡游在海外的主体。4月,在投资者社区平台上,就有网友指出,卡游的业务近两三年保持100%的增速,业务体量已经与泡泡玛特相当。2021年或将实现30亿元营收,15亿元净利润,而高调的泡泡玛特去年营收25.13亿元,纯利5.91亿元。

相比之下,卡游的生意,可比泡泡玛特好做多了。

这首先得益于其超低的成本。当泡泡玛特还在绞尽脑汁原创IP,再设计玩偶造型时,卡游早已将买来的IP,以单张价格0.1元的成本打印出售。

其次是效仿国际市场的IP与卡组设计、赛事、粉丝社群和二手市场。

宝可梦、游戏王、万智牌等,数十年来持续通过漫画、动画、游戏等跨媒体内容和相关产品打造IP,形成庞大的粉丝体量,也为卡游的TCG产品构建了消费者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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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游拥有奥特曼、漫威、火影忍者、哈利波特、叶罗丽等国内外70%以上流行动漫IP的授权。在IP卡牌领域,尤其是奥特曼卡牌领域,卡游是绝对的巨头,占卡牌市场90%以上的份额。除了天猫和京东等线上渠道,卡游在线下拥有100多个经销商,产品遍布全国10多万个终端门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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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牌的稀有度不同奠定了其收藏价值的基础,加上庞大的游戏玩法轮换规则等因素,共同导致TCG形成规模可观的二手市场,允许玩家按其需要购买或转售卡牌。看似小学生们只是花10元到几百元不等就能买到一套卡游的奥特曼卡牌,实则是其稀有性和竞技性的设计,调动了孩子们的猎奇和攀比心理,以及灵活使用不同卡牌去构建符合规则卡组的游戏积极性。

以男孩为首的低龄花儿们,在撑起卡游们庞大商业帝国的同时,无一幸免的沉浸其中。

上瘾、畸形消费

“抽卡热”掏空了谁的钱包

奥特曼卡牌借着集换式卡牌的风口,占领着青少年的心智。

追随关注内心幸福感的“悦己型”消费潮流,盲盒这类有大量成年人消费群体的生意,虏获着小孩子和部分成年人痴迷。它给商家带来丰厚利益,给玩家带来沉迷乐趣,也给一些家长带来了烦恼和难题。

小小的卡片穿上盲盒的外衣,带着社交属性,让孩子们如同成人端箱抽隐藏款般,氪金到没朋友。孩子们一边一套套的抽稀有卡牌,一边掏空自己和家长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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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盲售绑架的模式,正在愈演愈烈。

从全国各地的报道中可以看出,上瘾、畸形消费现象频出,沉迷奥特曼卡的小学生间更出现了各种攀比、一掷千金等不良现象。比起单纯的收藏和喜爱,对决型的集换式卡牌,很难让心智不成熟的青少年抽离其中。

去年底,新华社就曾刊文指出,惊喜和期待的背后,“盲盒热”所带来的上瘾和赌博心理也在滋生畸形消费。

今年4月,普利茅斯大学和伍尔弗汉普顿大学的研究人员在一项研究中发现,“盲盒(开箱抽卡)”在结构和心理上都类似于赌博。研究结果包括:

大约5%的游戏玩家为盒子贡献了约一半的收入;

关于这个话题的13项研究中有12项与赌博行为建立了直接的联系;

年轻人最易参与盲盒/开箱/抽卡——该结果与受教育程度和使用量增加相关联。

“抽卡热”的火爆有其合理性,但它应有底线、有边界。

虽然有教育界人士分析,随着年龄的增长,孩子们的兴趣点会发生转移。家长在这一过程中,可以给孩子树立起一个正确的消费观,并及时进行疏导,尽量避免让孩子产生过度攀比心理和失控消费。但同时,这一过程也需要商家和社会各界的努力。

比如它不能“赌博式”疯狂蔓延,不能向自控力较差的孩子下手。如果毫无底线地“割韭菜”,整个行业恐怕会遭遇社会的“零容忍”。

归根结底,“盲盒”也好,“抽卡”也罢,任何带有赌博性质、容易引发购买成瘾的商品和游戏,都不该给孩子设套、把孩子当成“围猎”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