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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印禅寺的故事

作者:荣博

在浙江省嘉兴市区风景秀丽的大运河边,有一座面积不大但其名震撼人心、其迹感动古今的寺院——血印禅寺。

血印禅寺得名于明末一位为拯救黎民百姓刚烈赴死的高僧。这位法师甚至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名字,但数百年来,当地民众始终感怀于法师的慈悲与无畏,尊称他为“血印禅师”“血印和尚”。

据清代道光进士曹衔达《血印石柱血影僧辨》记载,嘉兴城西岳忠武王庙(即岳飞孙岳珂将军所建岳王祠,今不存)门外石柱上有一红褐色图形,似僧人禅坐入定身影。据其考证,在明末乙酉年际,倭寇扰城,抢掠妇女数十人,关置庙中,庙内有一僧人心地慈悲,趁倭寇外出,想方设法救出庙中被关押的妇女,指点逃生。此后倭寇大怒,缚僧人于石柱,放乱箭并焚烧,鲜血溅满石柱,情景惨烈,然僧人仍正气凛然。现在寺前石柱明显看到僧人禅坐入定的安详身影,阴雨天色黑,晴天色赤,数百年之久血印犹新。

1925年民国嘉兴县长危道丰发起建血印禅院,建殿,撰文,刻碑,赞颂并弘扬忠义不屈的精神,1929年寺院改名作“血印禅祠”,后又改作“血印禅寺”。

1935年10月,嘉兴历史文化名人孙筹成发表《申报》上的一篇的游记,文中也记述了当时一批上海人到嘉兴南湖旅游,赴三塔观血印和尙的故事,文中说:“明嘉靖间倭寇东南,掳妇孺,拘于是寺,僧闻哭泣声,动菩提念,醉守卒而尽释之。守卒醒后,恨之刺骨,将其绑于石坊,积薪焚死,而现是影,迄今数百年,依旧未退。民国十五年(1926年)危道丰任嘉兴知事时,慕其忠义,特立碑表扬之事实后,众始恍然,因事关民族性,佥义形于色,宛似挟纩。”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上海《申报》曾有一则报道,专门报道血印禅寺的故事,以激发人民的抗战意志。因为这则报道,吸引了大批上海民众到嘉兴血印禅寺凭吊参礼。《申报》报道是这样写的:

“乙酉年六月,倭寇来犯嘉兴,捉拿妇女数十人,关在西门的岳王庙,欲呈兽欲。事为庙中僧人所闻,僧利用日寇外出之际,乃设法将十余妇女悉数放走之。寇归,问妇女所在,曰:‘纵之矣’,日寇大怒,缚僧于庙门外石柱上焚之,迨火熄灭,僧命毙,而血印则深沁石内……一九三七年四月,嘉兴新闻摄影社摄一印影,图像有石牌坊,石柱上现一僧影,像片名曰‘嘉兴血印僧’,配于文字,虽然像片不甚明晰,但细睹之仍十分明白也。影片在报上登出,影响其大,上海离嘉兴不过百余里,今有此奇迹,沪上人士又颇多好奇,纷纷驱车来嘉兴一观此影,沪、禾两地民众敌忾同仇之情绪激发倍增。”

1946年,抗战胜利已近一年,诗人易君左到血印禅寺凭吊,深有感悟,遂写楹联留题:

“川流不息,挺一身保数百人安全,怂遭惨死又何妨,智仁勇信真兼备;血印犹存,修三塔留千万年业绩,早自破空飞去,贪嗔痴爱了无痕。”

文革期间,血印禅寺一度被废,成了农民的住所和堆放稻柴农具、饲养耕牛的地方。再后来成了弹棉花、发豆芽菜的工场,又做过磨豆腐、烧酱鸭的作坊和打铁店。直到上世纪80年代,才重新恢复成为正式宗教活动场所。今天的血印禅寺占地面积1110平方米,其中大雄宝殿仍为民国时期建筑。

血印寺源自岳王祠僧人刚烈赴死、拯救苍生的大悲故事,与岳飞精忠报国之忠义一脉相承,更与释迦牟尼佛本迹中舍身饲虎、割肉喂鹰之大悲菩提心心心相印。

大慧宗杲禅师云:“忠义者处奸邪中,如清净摩尼宝珠置在淤泥之内,虽百千岁,不能染污。何以故?本性清净故。奸邪者处忠义中,如杂毒置于净器,虽百千岁,亦不能变改。何以故?本性浊秽故。……忠义之士见义则本性发,奸邪之人见利则本性发,如磁石遇铁而火逢燥薪,虽欲禁制,不可得也。……菩提心则忠义心也,名异而体同,但此心与义相遇,则世出世间一网打就,无少无剩矣。”

出家人之爱国情怀、忠义之心,自古就相融在救度苍生舍我其谁的大悲心、菩提心中。无论是血印禅师赴死以救苍生之无畏,寂然禅师冒死拯救南京二万难民乃至积劳而寂之无私,还是僧侣救护队直接走上前线进行抗日救护之勇猛,无不是于此娑婆浊世尽形寿、献身命,践行着“忠义心即菩提心”的佛陀本怀。

今于南京大屠杀国家公祭日上下凭吊之际,特此缅怀血印禅师这位大悲菩萨,惟愿提振、鼓舞释尊弟子不忘初心,不舍众生,大悲无畏,以报四恩(国土恩、父母恩、众生恩、三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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