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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新疆若羌拉石头的坎坷经历(二)新龙门客栈

作者:货车司机牛二哥

离开依吞布拉克开发区时,还有些恋恋不舍。屈指算来,来到这里已经三年了,吃苦受累自不必谈,如本山小品中的白云所说:她就是为了奥运圣火出生的,而我们这些孤苦伶仃的异乡客,就是为了养家糊口而生的吧?

我在新疆若羌拉石头的坎坷经历(二)新龙门客栈

石棉矿的工人

昨天晚上在生活区体育馆看孩子们打球,室外寒风好似刀割,室内却热火朝天、玩兴正酣,不禁暗暗赞叹孩子们的天真乐观。

我在新疆若羌拉石头的坎坷经历(二)新龙门客栈

茫崖,这个小小的地方处在广袤无垠的柴达木盆地里,两个对比,犹如捏一粒芝麻置于西瓜之上。

在这里,土黄的戈壁、冰冷的石棉石、肆虐的风沙、干燥的气候,随便哪一项都会让人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而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建设者们却将青春与生命奉献给了这片土地。

我在新疆若羌拉石头的坎坷经历(二)新龙门客栈

体育馆前面的石碑是石棉矿历史的见证

我刚来到矿山,就历经了一场磨难,劫后余生之时,望着风中飒飒作响的地质队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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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感慨万千,写下了这首拙诗:

我来自遥远北方的

原野

不知为何竟爱上了这里的

颜色

鲜红是我沸腾的血液,

土黄回归原始的狂野,

湛蓝是我崇拜的图腾,

雪白坚守纯情的贞洁,

黢黑是我放纵的肆虐,

翠绿唤醒僵死的干涸

……

三个人、三辆车,鱼贯驶出修理厂,临出门时,老康嫂又给我塞了两瓶营养快线和点心,再三叮嘱在路上要慢点,我的眼眶湿湿的,久别了家乡与亲人,听到如此暖心的话语,不禁泪由心生,赶紧挥手告别,唉,黄尘滚滚后,再无相识人。

马忠的司机胖子半月前就告假返乡放毒去了,电话催了几次,还是舍不得那个“热皮囊”,无奈之下,驾驶证脱审的马老板只好赶鸭子上架,亲自驾车。为了保险起见,我安排他在中间,前后都能照应,席桑断后,我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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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坑坑洼洼的柏油路一直向西,行驶中的车子像大海里的小船,忽高忽低,又像是酒鬼在跳着迪斯科,头重脚轻、颠簸不已。

十几分钟后,到达石棉矿区,四下环顾,破旧不堪,所有的房子地面上都落着石棉丝絮与厚厚的尘土,高大的废料堆,狼烟四起的车间,那种萧条冷落、满目苍凉的情景,仿佛来到了死寂的月球。

这里的建筑还保留着六七十年代的风格,古老的标语下,好像还能看到当年火热工作的奋斗场面。驾车穿过厂区,从后视镜里再次锁定这个灰茫茫的时空,将这个被高速发展的社会遗忘的、曾经贡献出无数资源的地方,深深的镌刻进脑海中。

我在新疆若羌拉石头的坎坷经历(二)新龙门客栈

距离铁依公路与老315国道交叉口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我们停下车,锁住车门,步行到路口“侦查”了一下,旷野周围平静的像一池水,没有发现特殊情况。我和席桑手续齐全,属于“正规军”,而马忠却是个有证的“赝品”,如果被抓,后果可想而知。

谁知道越怕鬼却是越见鬼,刚到十字路口,一辆警车就弯道后钻了出来,挡在了车前,那个年轻的、与我同是河南老乡的jiaojing一脸得意的降下玻璃,看着我们。

事情说复杂确实挺复杂,扣车扣人扣证(行车证),没有十天半月处理不了;说简单其实很简单,一个字,钱,有了圆里方,万事好商量。

席桑成了媒婆,趴在车门上,好话说尽,唾沫星子乱飞,极力撮合两个人的“灰事”,“财礼”从两千讲到了八百,最后席桑实在是没啥说了,连马忠媳妇舍不得买卫生巾都成了叫苦的理由。那货逼急了,拿出手机就要喊人拖车,马忠只好愁容满面的把最后那点路费拿出来。

远处,生活区被枯草顶在头上,成了任人宰割玩弄的小丑,那轮曾经火红的太阳不知何时被乌云给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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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蜿蜒,前行数公里,驶离老315,一头扎入戈壁,穿越在枯萎的骆驼刺之间,感受着生命的艰难与世事的沧桑,马忠一路上沉默寡言,没有在对讲机里说话。

左转驶上路基,进入新315国道,天色阴沉,开始飘起了雪花。今天的国道上西行的车子特别多,想要超车特别困难,席桑说一定是青疆省界大堵车后放行,恰巧被我们赶上了。

经过笔直的一条慢下坡后,开始爬山,这是进入红柳沟前最后一个大坡,许多大型半挂车龟速行驶着,它们不堪重负,有一辆车子水箱高温开锅了,沸腾的热水从口处窜出来,如同井喷,司机茫然的站在一边,不知如何处理。

前方施工,再次驶离国道,进入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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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道上净是一些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密密麻麻一层,躲又躲不开,只好咯咯吱吱的压上去。从倒车镜观察,一辆红色的小汽车从突然马忠的车后钻出来,与之并行,从车里探出一只手臂挥舞着,像是有什么事情。

我靠边停住,打开双闪,来到马忠的车前,一位小个子新疆男人正和席桑他们两个围着小轿车说着话,原来是马忠的两条后轮胎里夹的一块石头甩出来,正好把人家的前挡风玻璃砸破了。

唉,真是人走时运马走膘,兔子落运遇老雕,马忠是一脸的懵逼、颓废和下气。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是交流沟通,从断断续续的聊天中得知,他是专门从郑州向和田倒腾二手车的,每成交几辆,就和伙伴儿长途奔袭送回新疆,后面还有两辆车估计堵在检查站。

说到最后,人家那个新疆小伙儿也没有讹人,马忠赔了六百块钱了事儿,大家一起帮忙把结胶破碎的玻璃清理掉,小伙子搓搓冻僵的手,穿上厚厚的皮衣皮裤,戴上皮帽子,顶着寒风雪花,开着没有风挡的车子上路了,一会儿就消失在雪山深处。

我在新疆若羌拉石头的坎坷经历(二)新龙门客栈

我们进入红柳沟的山谷时,天已经黑了,国道两侧的山体岩石都隐身于黑暗之中,两只大灯的照射着前方,也被雪溶后的路面吸收走了光线,昏暗不清,像我们这种常年钻在深山里拉矿的车子,一直使用的是原车灯,没有增亮器,在沙漠戈壁会车少的地方还可以,上了国道,被对方雪亮的车灯一照,就成了个睁眼瞎。

可是,睁眼瞎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刚刚到达一片平缓之处,依稀看见前方有几栋建筑时,马忠又在对讲机里吆喝,说是大灯又不亮了。

我钻进他的车里面检查,仪表盘上“+ -”符号灯常亮着,原来是不发电造成的电瓶亏损。

车外大雪纷飞,冻的人伸不出手,估计温度要有零下十几度,我拽了一条破大衣,哧溜一下钻到车底,车轮溅起的融雪糊到前桥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瞬间就把我的手划了个口子,赶紧用嘴吮吸了几下,检查线路,没有故障,又升起驾驶室,一番拨弄后,断定是发电机烧了。

走是走不了了,席桑打着手电从前面探路回来,路面湿滑,狠狠摔了一跤,狼狈不堪,身上都湿透了,冻的那小子说话也结结巴巴:

“牛哥,前面好像是一个修理铺,叫什么客栈。”

在新疆地广人稀,公路边服务设施不很完善,尤其是一些无人区的店铺都是多功能的,百货、修车、饭店加旅社,三合一、四合一的多的是。

我在新疆若羌拉石头的坎坷经历(二)新龙门客栈

车子停好,三个人仿佛雪夜上朔州的梁山好汉,头上身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花,我举起头灯看了看招牌----新龙门客栈,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得自言自语:

“难道这里还会有妖娆性感的金镶玉和貌美如花的邱莫言吗”?

“美女可以有,多多益善,”席桑凑过来插话,一双眼睛欲火中烧,稀疏睫毛上挂着的雪凌瞬间就化了:

“不过,”他那只掀动布帘的胖爪子又迟疑的放下:

“不过,千万别让我遇见那个人妖曹公公”

后语:

感谢朋友们一如既往的支持,近期将要推出《我在新疆若羌拉石头的坎坷经历》三戈壁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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