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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心中那雪落下的声音

作者:广饮广食小蜜蜂

你在北方的寒冬里大雪纷飞,我在南方的艳阳里四季如春。这就是这两天南方和北方天气的真实写照了。

穿着短袖短裤,一边擦汗,一边看着朋友圈里大雪纷飞,广州的立冬三十度。

对大多数广东人来说,雪是个稀罕玩意儿,不过,这并不包括我。虽为广东人,但生于东北,长于西北,下雪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是一件又爱又恨的事儿。

爱的是可以打雪仗,堆雪人,溜冰,还有雪后那冰凉、清新的空气,恨的当然是刺骨的寒冷、臃肿的衣服和举步维艰的冰面。

那个年代,羽绒服可是很奢侈的东西,所以下雪的标配是大棉袄、大棉裤,还有手工纳的大棉鞋。小孩子四肢短,穿上这套装备就跟个大棉球似的。虽然没看过自己走路的姿势,但从旁人来推断,也是和企鹅差不多。

小时候,最怕的就是雪天里值日了。那时候教室还没有暖气,要靠煤炉取暖。冬天里,值日生必须要很早到学校,先把前一天的炉灰给掏了,再劈点木柴或者用报纸,一阵烟熏火燎中,把炉子点上。等到上课的时候,暖气儿早就顺着穿过教室的长长的烟管,传递到了每个角落。

手工纳底儿的大棉鞋,棉布被雪浸透后,其实脚丫子是又湿又冷的,如果有幸坐在炉子旁边,还可以烤干,否则,就要忍受一天的折磨了。这种棉鞋的好处是方便在冰面上打哧溜,那么显然也就意味着更容易滑倒。

记得有一次,我背着大大的书包,脚下一滑,四仰八叉地躺在了马路中间,小短手扑腾半天也碰不着地面,就这样跟个乌龟似的挣扎着,最后还是被为了躲避我连人带自行车摔倒的路人把我扶了起来。

出尽了洋相的我,好像连声谢谢还没顾得上说,就面红耳赤地跑走了。回到家,我懊恼地说再也不想穿这棉鞋了。爸爸给我买了一双橡胶底的红色皮革小棉靴,从此,那棉鞋就被打入了冷宫。

多年后,再回忆起这一幕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

其实,我每年穿的棉鞋都是新的,那是妈妈在秋天里就一针一线纳出来的。它的外表当然不及那些制造出来的棉靴那般靓丽,棉布和绒布的组合永远是灰扑扑的,形状也是圆咕隆咚,憨憨的,没有那么流畅的线条美。然而,它承载的却是母爱,那一针一线里,都是母亲的心血。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年少时,读不懂慈母心,蓦然回首时,亦已为人母,方能明白。

此时,此地,冬天早已听不见雪落下的声音,关于那双密密缝的棉鞋的记忆也开始模糊了,但心底更清晰的,是那份爱,和被爱的感觉。

我静静地听雪落下的声音,闭上眼睛幻想它不会停,但是,只能在心中。伴随着雪落下的声音,还有那棉鞋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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