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諸神（一）
“岚下，消息已經确認，六皇子的人已經全軍覆沒，荒原領疑似有中階以上的火系魔法師加入。”
“還有别的消息嗎？”
“暫時還沒有，但從各種迹象分析，荒原領真正用兵的日子恐怕已經近在眼前。我們是否要提早戒備？”
“你們去準備吧，月神祭典就在明日，我不能是以分心，侍奉神明之人不應有凡俗的欲望。”
“遵命，岚下。”
夜色中，一切重歸平靜，一道身着白沙的人影默默的伫立在月亮井旁，月光被穹頂安裝的巨大白色水晶凝聚成一道光束，投射到幾近枯竭的月亮井中。
原本正在緩緩下降的水面仿佛沸騰起來，汩汩的翻湧着，一點一點的注滿了半個月亮井，但卻明顯後繼乏力，水位堪堪到了一半的位置便再也無法上升一絲一毫。
“精靈一族終究要被神明厭棄了嗎？這麼多年的努力，一切到頭來竟然都是虛妄的。”白色人影悲哀的歎息着，聲音裡透露出無盡的憂傷，充滿了悲戚和失望，但卻沒有絲毫怨恨，隻有滿腔無奈。
“從你決定帶領族人離開瑟蘭博裡安那一刻，你就應該知道，你的族人已經不再受月神的庇佑。精靈的光芒已經從你的身上褪去，幽暗才是你的歸宿。”
“唉……”白色人影轉身看向了一處角落，那裡被黑暗籠罩着，看起來除了黑暗一無所有，“你蠱惑了我三百年，還沒有死心嗎？”
“大祭司岚下，精靈已經堕落，您信奉的神已經不能再給您任何啟示。精靈的榮光已經離你而去，黑暗最終将吞噬一切開辟新的紀元。帶領精靈一族投入黑暗的懷抱，當新的世界被開辟的那一刻，精靈族将重新擁有無上的榮耀。”話音響起，一個包裹在黑暗中的身影緩緩的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他慢慢的走到了大祭司的對面，同樣站在月亮井旁，逸散出的月光試圖照耀在他身上，卻被一股股翻滾着的黑氣死死的抵住不能沾染到他分毫。
他擡起頭，蓬帽遮住了面孔，隻露出一雙閃着猩紅光芒的眸子，那并不是人類或者任何類人生物的眼睛，他更像是兩團火焰，燃燒着卻給人極度冰冷的感覺。
“月神不會抛棄我的族人，我來到這裡不是為了投入黑暗。”祭祀岚下面對這樣一雙充滿邪惡的眼睛，依然平靜如常，語氣波瀾不驚。
“岚下，月亮井已經枯竭，精靈族漫長的壽命即将終結，您的執迷不悟隻能帶領您的族人步向死亡。幽冥之地不屬于精靈，這世間已經沒有屬于您的土地。但是黑暗可以接納一切，隻要您和您的族人信奉吾主，一切都可挽回。”
“在月神光芒下洗禮的精靈是不會和黑暗為伍的。”岚下輕輕搖了一下頭，又一次拒絕黑衣人的誘惑。
三百年來，這樣的對話不知進行了多少次，雖然每一次都沒有能夠動搖大祭司的虔誠，但黑衣人依舊孜孜不倦。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存在的唯一意義。
但是今天不一樣，随着大祭司嘴裡響起了晦澀難明的咒語，穹頂上那凝聚月光的巨大白水晶突然間碎成齑粉，晶瑩的粉末随着月光飄下。在觸及黑衣人的瞬間，破開了剛剛還和月光僵持不下的黑氣，籠罩住了黑衣人。
黑暗慢慢褪去，黑色的鬥篷漸漸為潔白覆寫，火焰之眼熄滅，一雙金色的眼睛重新顯現。
“你困不住我，你知道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雖然你犧牲了三百年的月光之力，但是你依舊困不住我，我的神賜予我的謂之永恒，那是你想象不到的強大。”雖然驟變驚起，但是黑衣人卻一點不見慌亂，他擡手将遮住面孔的蓬帽退去，露出了一張絕世的容顔。
“我沒想困住你很久，一夜就夠了。讓你永恒的不是你信奉的邪神，而是我對你的不舍。今夜，我将散去一身神力，把自己投身月光之中。”大祭司深情的看着這張面孔，輕輕撫摸着他如玉般的肌膚，“今夜一切都将終結，我将重歸月神的懷抱。”
“月神已經死了！你這麼做隻會湮滅自己，而黑暗終将降臨，你是無法阻擋的！”聽到大祭司的話，這張絕美的臉蛋扭曲了，他嘶吼着咆哮着，但是身體卻沒有辦法動作，隻能任憑大祭司繼續施法。
“我的兄弟，我的姊妹，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說完這句話，大祭司的身軀突然綻放出無盡的光芒，這光芒純潔無比，排除所有非光明以外的一切。這一刻的大祭司神明附體，淩駕于一切生命之上，“這就是神臨嗎，我又感受到神的存在了。”說着他擡腿走進了隻有半滿的月亮井。在接觸水面的那一刻，被封印的黑衣人好似突然間被一個無形的巨人揮錘擊中，瞬間飛了出去。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大祭司悠悠歎息道:“命運無法割舍，無法背棄，我選擇了我的，你選擇了你的。”
井水盈益，重歸平靜。穹頂那塊巨大的白水晶被月光重新滋養着生長出來，一切都沒有變化，除了整個祭壇上已經不見人聲。
領主老爺昨夜做了個美夢，此時正在看着自己的左手發呆。其實領主老爺睡的挺好，而且在夢中還遇到了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兩世為人的領主老爺本以為此乃是男性生長的必由之路，見得眼前人如此貌美便有欣然接納之意，豈料這位夢中美人卻和自己說了一夜有的沒的。結果自己準備好的技巧一種都沒用上，反而還要自己洗内褲。
“傑森，你相信這世上有神明嗎？”領主大人此時坐在辦公室寬大的沙發上，還是有些懵登。
“大人，所有的神明都存在于傳說之中。”
領主斜睨了秘書一眼，心道:“自己真是魔怔了，怎麼會問這個家夥。”
“去請幾位老爹來，李鐵老爹也算。”自從前兩天山丘之王的身份曝光，兵工廠長的身份直線上升，如今已經成為領地元老院的一員，和傑洛特，誇克兩位并列為三巨頭。
“老爺，您找我來是想問‘水箱’計劃的進展嗎？”關于地精武器的制造，領主大人認為如此機密的事情必須有個代号，衆人深以為然。于是領主老爺随手指着一個正在提水的仆役确定了‘水箱’這個代号。至于為什麼不叫水桶？因為領主老爺樂意。
“請坐老爹，‘水箱’計劃交給您執行，我是百分百放心的，相信您一定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但是這次請您來是想向您咨詢一些事情，想必以您的閱曆一定會給我提供一些幫助。”
“呵呵呵，有什麼問題您盡管問，我雖然不像傑洛特大人那樣博學，但多少還是知道一些事的。”樂呵呵老山丘顯然對領主大人的恭維感到很受用。
“老爹，我想請問你們矮人族信奉神明嗎？”
“當然了，我們信奉礦洞和鐵匠之神，治療和保護的女神，戰士之神。這三位神明是我們所信奉的主神。還有一些次級神:地底之主，礦石塑形者，符文鐵匠的祖神，工程師之祖神，這些諸神都是我們矮人的神明，是諸神一直在庇佑矮人一族，才讓我們矮人一族能經曆諸多紀元一直繁衍至今。”說這話的時候，老人臉上流露出無比的莊重。
“看來矮人的諸神都和矮人的生活和工作有關，老山丘所說的諸神庇佑矮人一族，究竟是确有其事還是矮人一族在漫長歲月中營造出的精神寄托呢？”領主老爺暗自思忖着。
“那麼老爹，你見過你們的神嗎？”想了想領主大人繼續問道。
“大人，神是不可見的，但是他們無時不在我們周圍，隻要我們相信并供奉諸神，諸神自然會保佑我們。”
“這是個被洗了腦的。”李炳此時對老山丘隻有這麼一個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