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位明星從草根到爆火,從唱片新人的默默無聞,到連張曼玉都隻能在他的mv裡成為客串的角色。
一夜之間,功名蜂擁而來,将一位新人歌手推到華語樂壇的頂峰。這位歌手就是王傑,曾經整個東南亞地區的頂流歌手,在時代更疊的今天,已經鮮有人還記得他的名字。
從1962年王傑出生開始,圍繞着的就是他整個原生家庭所包含的尖銳沖突。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而王傑恰好是這個現象的典型代表。
在采訪中,王傑曾說過:從他記事開始,家裡圍繞着他最常見的聲音就是父母的争吵和摔打。然後就是簡單的教育方式,對于犯錯的孩子使用暴力,有時這份抱怨的來源或許隻是他父母的心情不佳。
正因如此,王傑對于感情和家庭并沒有投入太深的信任,他從一開始就向公衆使用了浪子的形象,或許這也是他對自己的保護色。
沒有父母的關愛,張口即罵,伸手即打這種地獄般的生活一直持續到王傑12歲,這是父母危如累卵的婚姻關系已經徹底破碎,王傑不得不開始進入寄宿制學校學習。
或許對王傑來說這是一個擺脫痛苦的好辦法,當他離開家時,非但沒有對這個家的留戀,反而覺得如釋負重。他開始脫離痛苦的原生家庭,不用再面對整天争吵的父母,還有經常對他進行家暴的父親。
這種離開家庭的和樂生活一直持續到他14歲。
在這一年,王傑參與了學校組織的公益演出,當他站到孤兒院的表演台上時,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曾經走過的童年和這些被抛棄的孩子并沒有任何差別。或許反而是一些孤兒要過得更好一些,至少他們不會受到無緣無故地打罵,也不會遭到原生家庭的恫吓。
曾經埋下的傷疤再一次被掀起,他意識到自己的不合群,再一次陷入孤僻。
童年時期的陰影會跟随人的一生,王傑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裡,他一次又一次構築了自己堅硬的外殼,嘗試與世隔絕,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内不信任任何人,究其根本可能來源于他的家人沒有給他一絲一毫的信任。
無論表面上表現得有多風輕雲淡,這份痛苦永遠深駐在他的内心,成為午夜夢回時難以抹去的陰影。不幸的經曆或許會被沖淡,但永遠不會離開人的潛意識,這奠定了他一生的悲劇基調。
正所謂,物極必反,這一點同樣适用于運氣。王傑的前半生低至谷底,但到他25歲那一年徹底觸底反彈。
1987年,一個名不經傳的唱片公司簽下了王傑,沒有人對這個街邊挖來的歌手抱有任何期待,充其量算是公司裡一個可以拉去充場的新人。
唱片公司随手将其他人選剩下的歌詞塞給王傑,或許王傑隻是習慣性認真投入一份工作,但老天這一次選擇了垂憐他。
王傑的唱片在東南亞一舉爆倉1800萬張,整個台灣和香港都為他一人轟動,他一人獨攬了兩地的唱片銷售。
爆火後,無數經紀人和唱片公司蜂擁而來,在這份繁華中,王傑感受到了不屬于他的疏離感。
他不想過被萬人景仰的生活,他同樣不想将自己的一切暴露在公衆眼中由他人指指點點。假清高這個标簽幾乎被立刻貼在了他身上,現在想來,王傑拒絕那些人,是因為這些人裡沒有一個人真正了解他的感受。
不被人了解,又被置之在公共視線之内,他必然會被世俗之人所排擠。再之後,每一次需要出席音樂盛典的場合,我們總能看見他被擠在外圍,這種熱鬧場合似乎隻有他一人格格不入。
在氣氛熱烈的慶典上,隻有他一個人孤獨地占據着一席角落,而當時的音樂圈卻容不下這種純淨自我的音樂人。
王傑的音樂風格過于強烈,一如他本人的性格。
他的音色高亢而悲涼,每一處音色都帶有他過去苦難的影子。
這份連綿不絕的回音,很容易會引起觀衆的回響,我們能從他的曲調中得到強烈的共鳴,似乎和他一起經曆那些悲傷難挨的歲月。
他的每一首歌都帶有極其強烈的獨特性,每一首歌的創作都烙有他獨特的個人标簽。正因如此,王傑才會成為音樂史上的絕唱。
命運是生命中最難以捉摸的東西,我們時常可以窺見一個人由于遇見一個特殊的人或一件事,他的命運就會發生難以估測的轉變。
一個人不能永遠獨立于人群,他總要依靠其他人才能在這個群體中獲得生存,如果這個群體拒絕接受他,那麼無論他個人的能力有多優秀,都不會成為衆人的中心。
王傑曾經幾次差點跌出樂壇,因為他孤傲不羁的性格,也因為他對當時香港圈内華語樂壇浮誇做派的唾棄。
這時有一個人出現,就像一束光照亮了他的前程。
這個人就是張國榮,在結識王傑前,張國榮已經是整個香港娛樂圈咖位最大的明星。每當張國榮出場的場合裡,王傑也在嘗試,他總會将王傑從角落推至衆人中心,讓他站在自己身邊。要有什麼樣的運氣和能力才能得到這樣一位知己的欣賞?
有張國榮在身邊時,王傑不會受到任何人的非議,也不會有任何人像之前一樣欺淩排擠他。
隻要有張國榮在,王傑的臉色總是挂着笑容,這份情誼無關階級與名利,兩個互相欣賞、互相了解的靈魂透過一切塵世間紛擾認清彼此,這種交往令人羨豔又不可複制。究其王傑一生,也唯張國榮一人而已。
無論是私下還是公開場合,王傑和張國榮的關系都十分親密。
張國榮毫不吝啬将自己的人脈關系介紹給王傑,甚至包括當時的影壇天後梅豔芳。無論過了多久,王傑回憶起這一段時間,總是潸然淚下。或許張國榮給他的不僅有友情,還有親情,而王傑從小就缺少這種其他人對他關懷備至的感受。
在每次采訪中,王傑都會提起和張國榮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有聊得來的知心朋友,又有能互相了解的家人,張國榮對王傑而言亦師亦友。
2017年,王傑在自己最後一場演唱會上深情演唱了張國榮的《明星》。我們仿佛看見了一個時代落幕,曾經的兩名時代巨星,它們的光芒撞在一起時,發出了絢烈又璀璨的焰火,唯一可惜的是這份感情轉瞬即逝,張國榮離去後,沒有人再對王傑的不幸鳴一聲不平。
在采訪中,當主持人再次提到張國榮時,王傑淚流滿面,一生中最了解他的人就這樣離開,沒有人願意像他一樣重新保護自己,排擠和流言蜚語變得愈發激烈,但對王傑而言,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他所得到的情意足以彌補他前半生的缺憾。
2005年,這一年對王傑來說,他遭受到了他人生中的一次毀滅性打擊。
由于拒絕了公司的炒作被惡意雪藏。
如果王傑想要走複出的路,就得經過重重艱難和阻礙。當王傑結束一次商演後,他随口喝下了助理遞過來的一杯咖啡。
當晚,他感到了極度不适,整個喉嚨腫起接近失聲,在緊急送醫以後,醫生告訴了他一個晴天霹靂:這杯咖啡裡含有水銀,不要說唱歌,恐怕他以後連話都不能再順利說出。
從此以後,王傑的聲音開始變得嘶啞,他曾經引以為傲的歌唱方式已經不再屬于他本人,對任何歌手來說,這都是一次毀滅性打擊,足以毀滅他的一切尊嚴和自信。
這或許是一場有預謀的報複,又或許隻是普通的妒忌驅使行事。經過長時間調查以後,王傑找到了真兇,但他選擇拒絕公開,并且風輕雲淡地向群衆表示,既然我已經不能恢複,就不要為此再毀去一個年輕人的前途。
要如何才能放下這份仇恨?我們不得而知,這也符合他一貫的作風,他從不在意這些身外煙雲,或許對他而言,在歌壇追逐名利已經足夠疲憊。
衆人不能了解這份看淡,一時謠言四起,開始有人揣測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就是王傑的自導自演,記者曾經多次讓王傑給出回複,要求他公布當年投毒者姓名或者承認這件事情是他自己所為,王傑一笑了之,不願對此事多置一詞。
從此以後,歌王隕落了,他不再擁有當年的盛名,也不再擁有他傲人的自身條件,留下的似乎隻是黃粱一夢後還未破碎的幻影。一直到四年後,年已47歲的他再一次出現在公衆眼前,或許這次的出現,隻是為了給他的粉絲一次交代。
如何和人生的痛苦和解?大概王傑更比普通人想要這份答案,他曾經一次又一次地嘗試,然後接連失敗,無論是感情還是家庭都沒能給他任何所謂的依靠。愛情對他來說就像是泡沫上的幻彩,一觸即逝。幾次自認為覓得良人,結果隻是自欺欺人的騙局。命運反複對他施以捉弄,他現在也已經學會了坦然面對生命中的厄運。
王傑選擇接受自己,從剛出道到如今,他的選擇從未變過,接受自己對大事無能改變的無力,接受愛情中出現的背叛,接受朋友的離去,接受名聲不在,也接受自己引以為傲的能力消失。
我們很難評判這些經曆對他本人是否有利,若能幸福安好,誰願颠沛流離?
沒有人願意經曆苦難,曾經有人問王傑,那些苦難不是讓你變得更堅強了嗎?但是這份強行給予他的堅強有什麼意義呢?那時候他還是個孩子,他需要的不是堅強,而是安全。
唯一一個願意了解他,幫助他的人已經離開了,再次提起這個名字時,他仍然熱淚盈眶。如果人的一生都是寒冬,他在難以睜開眼的嚴寒中遇到了一點溫暖,這會是他畢生不能忘記的感動。
悲傷和孤獨為他的創作打下基調,人們隻看到他從苦難中崛起,在香港資本中昂起自己的頭顱,人們稱贊他的才藝,咋舌于他的輝煌,卻從來沒有想過,他本可以不經曆這一切苦難。貧瘠的土壤,澆上苦澀的水隻會開出不得已的花,成長出痛苦的果子。
如果上天給王傑一次選擇的機會,或許他會放棄自己所有的才藝,去選擇一個幸福和美的家庭,一個體貼了解自己的夫妻,一個和自己成為知己,可以無話不談,能夠互相扶持的朋友。他這一生隻得了後者,而後者卻早早離他而去。
如果張國榮還在,他大概也不會遭遇後半生的坎坷經曆。這份眼淚是緬懷,也是認可。如果張國榮還在,王傑依然是王傑,并非是張國榮帶給了他更高的社會地位,而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還有一位朋友可以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