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南海最後的捕鲸獵人,一天之内捕殺了5條10米長的抹香鲸,隻為養活全村2000口人。

在一座叫蘭巴塔的印尼小島上,生活着一群拉馬萊拉人,盡管地處偏遠,但十年前已經與現代人接軌,修了馬路也通了電。然而這裡很少下雨,土壤貧瘠,無法進行耕作,是以村民們仍過着靠海吃海的傳統生活。
每年的5月到8月是他們的捕魚期,因為這個時候鲸魚會彙集到這片海域,而此時海面風平浪靜,對出海打漁十分有利。
然而拉馬萊拉人已經一個月沒有捕到鲸魚了,他們隻剩下三周的捕鲸最佳時間。村裡總共有2000口人, 但真正有能力的魚叉手隻剩下20個,他們肩負着全村的生存希望。
在這個全球鄙視捕鲸的時代,他們還要承受來自世界各國人的靈魂拷問,鲸魚已經瀕臨滅絕,你們為什麼還要捕殺?對此,老獵人隻能無奈地回答,這是生死選擇。
拉馬萊拉人把大海視為他們的母親,鲸魚是大海母親的饋贈,也是對族人們的庇佑。他們會把巨大的鲸魚骨架堆放在村口,認為這樣可以對擅闖的壞人起到威懾作用,同時能夠驅趕惡靈,保佑子孫後代。當然,這也是作為一個傳統獵人的榮耀象征。
英國小哥暫住在一個船長家裡,當天的第一頓晚飯讓他的價值觀備受煎熬。面對這碗鲸魚肉蓋飯,小哥躊躇不決,但為了取得當地人的信任,他還是硬着頭皮嘗了一口。看他一臉無法掩飾的表情不難得知,味道并不怎麼樣,小哥形容就像在嚼一塊皮靴。船長告知,家裡所剩不多的鲸魚肉已經放了一個多月,如果再抓不到就得挨餓了。
小哥的到來似乎讓村民們交了好運,獵人們得知鱿魚誘餌被鲸魚吃掉了大半,這意味着一群陌生的鲸魚來到了這片海域。捕魚期已經臨近尾聲,他們不敢有絲毫怠慢,第二天全村的獵手向大海進發。
兩條船組成一支獵殺小隊,帶頭的是馬達船,後面拖着傳統的劃槳船。每次出海,大家都分工明确,有的駕船,有的舀水,有的捕獵。小哥所在的船隻屬于後發者,已有20隻船隊正在與鲸魚周旋。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船隻就像一片樹葉,随時都有被吞沒的危險。
而就在他們的不遠處,一場人魚大戰正在上演。一頭鲸魚受到了驚吓,慌亂中頂翻了一條小船,船員們隻能在殘垣上浮浮沉沉,自我營救。
與之牽連的另一隻船不得不随機應變,矗立船頭的魚叉手肩負着巨大的壓力。但他沒有絲毫猶豫,舉起魚叉就向鲸魚投射出去,這不是單純地扔出魚叉,而是将自身的重力全都壓在了魚叉上,整個身體都跟着扔了下去,那一刻,獵人和魚叉融為了一體,獵人就是武器。
一陣潔白的水花過後,确認魚叉手刺中了鲸魚,接下來就是和受傷鲸魚的一場拉鋸戰。20噸重的抹香鲸會拖着兩條船,在水下一直掙紮,直到精疲力盡,失血過多而死。
按照拉馬萊拉人的傳統,第一個打中魚叉的獵人對鲸魚享有絕對權利,為此帶領小哥的船長也不甘示弱,他們正在追尋一條被稱為鹦鹉的鲸,它就像抹香鲸的守護天使,當抹香鲸遇難時,鹦鹉鲸就會來救助它們。然而不管是抹香鲸還是鹦鹉鲸,船長作為今天的魚叉手都屢屢失手,這讓他很懊惱。為了集體的利益,他不得不讓更有經驗的魚叉手二号頂替自己。
鲸魚在海面上四處跳躍,船隻緊随其後。當獵物在捕殺範圍内時,船員們會劃着拖船靠近,這是拉馬萊拉人的捕獵傳統。
而制服一頭抹香鲸通常需要兩把魚叉,船長錯失了太多機會,他們要想分得戰利品,隻能通過協助其他船隻。二号魚叉手站在船頭全神貫注、時刻待命。
離開海岸已經四個小時,船員們逐漸失去了信心。但食物就在不遠處誘惑着他們,為了熬過接下去的好幾個月,大家都卯足了勁兒進行最後的拼搏。看到前方的魚叉手射中了第一槍,整條船都被鲸魚拖着跑,船員們全速前進,準備給它緻命一擊。在所有人的催促聲中,二号魚叉手果斷出擊,鲸魚終于遊不動了,一下子翻了過去。
落難的鲸魚在船邊做着最後的掙紮,泛起一陣陣鮮紅的海水。獵人用砍刀切斷了鲸魚的脊柱,結束了它的生命。
船隊揚起風帆,帶着戰利品凱旋。但從鏡頭中可以看到,這些人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興奮,他們隻是為了生存,就像我們去逛了一趟超市一樣。
但其實他們也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眼前這個強顔歡笑的捕魚人名叫馬塞爾,他還在媽媽肚子裡時,父親就意外去世了。在一次出海捕魚中,父親被一條大魚的尾巴擊中了後頸,撈上來時就永遠停止了呼吸,為了紀念自己的丈夫,媽媽便将他的名字延用給了兒子。
第二天是收獲的日子,五頭抹香鲸平靜地躺在沙灘上,等待着族人們的配置設定,魚叉手會按比例進行切割。
魚頭獻給村長,後背給造船的人,第一條發起進攻的船擁有心髒,魚尾是最珍貴的部分,給了那些跳進海裡去殺死鲸魚的人,作為他們奮不顧身的嘉獎。
按照傳統,失事船員留下的孤兒寡母理應分享。
沒有參與捕獵的村民們也能來分一杯羹,他們可以通過切割、搬運和清洗等方式獲得相應的回報。
在全球禁止捕鲸之前,商業性的捕殺活動已經在這片海域進行了五百多年,盡管拉瑪萊拉人每年捕鲸20頭僅僅是為了生存,卻仍要承受外界的巨大壓力,很多年輕人都選擇了離開村子,他們在這裡生存了幾十個世紀,被掠奪又被制定規則,究竟誰來為他們的消失而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