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曆史文化名村諾鄧
諾鄧古道
作者 許文舟 文/圖
在曆史上很長時間,鹽都是作為硬通貨的狀态存在,它在古代的重要性堪比今天的石油。鹽井,是每一條鹽馬古道的源頭。雲南的鹽馬古道與茶馬古道起止時間不同,先鹽後茶,都在曆史的層面重疊在一起,交織、互通,乃至有大緻相同的裡程與輻射半徑。雲南鹽馬古道起于漢,興于唐,盛于明清。大緻說來,鹽馬古道的主要線路有兩條:一條是滇藏線。即南起雲南普洱,經大理、麗江、中甸、德欽,到達西藏的左貢、邦達、昌都、洛隆宗、拉薩,再輻射到緬甸、不丹、錫金、尼泊爾、印度等國;另一條是川藏線。即從四川雅安,經泸定、康定、巴塘、昌都、拉薩,再輻射到尼泊爾、印度等國。在古代,盛産食鹽的地方通常很容易發展成區域性的商業中心,鹽馬古道滇藏線上就有無數個因鹽而興的重鎮。
像雲南曾經産鹽的地方一樣,離雲龍縣城3公裡的古村諾鄧,至今還能在每天清晨看見煮鹽升起的淡淡煙岚。古道石闆上的馬蹄印,是關于諾鄧最古老的文字,記錄着因鹽而興的悲喜。自唐代南诏、宋代大理國時期,諾鄧的鹽馬古道已經北通吐蕃、南通金齒和騰越等地。明代時期,朝廷在諾鄧設立“五井鹽課提舉司”,是全國七大鹽課提舉司之一,也是通往滇西各地鹽馬古道的軸心地。
諾鄧的财富是鹽浸出來的,日子有鹹味,不見得就苦。鹽道很鹹,卻終究淡化在曆史的褶皺裡了。當海鹽大量産出,諾鄧鹽便淡出“鹹惡”江湖,千年隻剩下一條七斷八接的鹽馬古道,接受旱災與雨水的交替浸泡。如今的諾鄧人,依舊把鹵水抽到祖屋下,盛入鐵鍋,在輕煙浮冉的晨昏,硬是把一鍋水煮出精鹽來。這是一種尚商的延續。在諾鄧,每間臨路的門面都變成了商鋪,諾鄧的鹽總是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誰最先捧起諾河之水,嗅出鹽細弱遊絲的冽香?才有尋源而來的先人,在深不可測的洞穴,舀出鹵水。那些衣裳褴褛的外省人,怎樣的謙卑與堅忍,才赢得本地人的接納,成為諾鄧早先的居民。縱觀中國曆朝曆代,鹽總是與白花花的銀子有關,因鹽而設的關卡與鹽司,管理着因鹽而流動的财富,鹽在相當長的曆史時期,都是朝廷重要的稅收來源。販鹽的路充滿兇險與變數,有些馱鹽的人,離開諾鄧就再沒回來。有些鹽販當然是發财了,置地蓋房,娶妻生子,添高騾大馬,繼續擴大财路。
諾鄧村的鹽井位于村子最下面的諾河邊,5年前建立的保護性質的房子,罩住了有些頹廢的老鹽井。每一位到諾鄧的遊人,都會在這裡補上屬于諾鄧千年史的重要一課,那就是井鹽與一個村莊千絲萬縷的聯系。從前,諾鄧大約有80多戶竈戶(熬鹽的人家),從事熬鹽、燒制成鹽等技術性工作。1995年諾鄧村的鹽井正式停止生産,少數離鹵房較近的人家利用空暇時間制作筒鹽,作為旅遊商品出售,可添補家用。與辘轱絞車提鹵相比,現代人隻需在家中一合電閘,電力就驅動抽水裝置,将深井的鹵水抽送到鐵鍋。
“萬馱鹽巴千石米,行商坐賈交流密。百貨流通十土奇,铓鈴時鳴驿道裡。”品讀諾鄧這首流傳至今的古詩,依然可以想象出諾鄧當年鹽業繁榮的情形。
(作者機關:鳳慶縣市場監督管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