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近4年的時間裡,資深科技記者阿什利•萬斯與馬斯克超過40個小時的深度對話,記錄了他從粗放貧瘠的南非到國際商業世界頂峰的不凡之旅。同時也揭示了企業家和創業者如何專注于創業本身,同時管理多領域公司所需要的能力、方法和經驗,以及如何在與許多競争對手交手時不斷推進企業創新的步伐。
4月23日下午,釋出大半年之久的特斯拉model x終于完成了國内首秀,也是亞洲首秀。特斯拉系列的産品線愈加完善。就在特斯拉将model x拿到中國進行首秀之前,馬斯克又通過twitter表示公司正與挪威政府合作,開發一個與城市交通系統相關的新項目。新項目将由挪威政府出資,馬斯克表示該項目并非公共汽車,但是能解決市中心的交通擁堵問題,有傳聞稱該項目為無人駕駛公交系統。
今天,當人們已經慢慢接受電動車這個新生事物的時候,或許很少有人知道10年前電動車的生意并沒有人看好,這是一個風險投資人甯可去投資140個字元也不願問津的項目。特斯拉的成功步履維艱,每一步都伴随着無數的挑戰。
要不要賣掉特斯拉?
特斯拉的研制一直面臨着各種技術難題。碳纖維的車身表面上看起來很好,但是在上面噴漆很困難;車身面闆之間有肉眼可見的間隙;電動機時不時地會短路;特斯拉一直在研發的雙速變速系統的方案最終被認為是不可行的,工程師們不得不重新設計汽車的發動機和變頻器等等,而到了2007年,當特斯拉的前任ceo艾伯哈德因為成本控制方面出現了嚴重失誤之後,公司甚至一度瀕臨破産。
艾伯哈德被撤銷ceo的職位後,特斯拉的董事會任命邁克爾· 馬克斯(michael marks)為公司臨時首席執行官。馬克斯試圖将特斯拉打包成一個資産實體,這樣就可以将它出售給大型汽車公司。這是一個完全合理的計劃。在他看來,特斯拉當時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這家公司甚至無法做好他們唯一的産品,資金随時會大量流失,并且已經錯過了一系列的交貨期限。而特斯拉的工程師們竟然還在做一些無關的實驗。最理性的做法就是,盡可能讓特斯拉看起來還不錯,幫它找一個好的買家。
但作為公司投資人的馬斯克并不同意馬克思的這一做法。他創立公司的初衷是,引起汽車行業的關注,迫使人們重新審視電動汽車。馬斯克表示:“我們的産品的确錯過了指定的交貨期限,而且還大大超出了預算。一切都不對,但是我從未想過賣掉整個公司,也不想通過與其他公司合作而失去公司的部分控制權,”是以,馬斯克最終決定加大賭注。
首先,馬斯克開始增加他的曝光率,試圖平息媒體對特斯拉的各種負面報道。他發表聲明,接受采訪,并向客戶承諾新車型将會在2008 年年初交貨。馬斯克知道人們需要吃一顆定心丸,讓大家對特斯拉未來的計劃有信心。特斯拉在市政大廳舉行了一系列的見面會,試圖将它存在的問題公之于衆,并同時着手為這部電動汽車建造展示廳。雖然客戶對于特斯拉錯過發貨期抱怨頗多,但他們似乎慢慢感受到馬斯克對于産品的熱情以及信心,這種熱情也傳遞給了客戶。最終隻有極少數幾位客戶要回了他們的預付款。
特斯拉的員工很快就見識到了馬斯克不達目的死不罷休的瘋狂。當有突發事件的時候,比如碳纖維車身出了問題,馬斯克會親自處理這件事。他會乘他的私人飛機去英國搜集一些用于車身面闆的新原料,并親自送到法國的工廠,以確定不會影響生産進度。
危機中的艱難抉擇
馬斯克開始着手成本削減計劃。他要求員工在周六和周日依然努力工作,并睡在桌子底下,直到計劃完成。人群中有人表示反對,他們認為每個員工都為了這輛車工作得如此辛苦,他們也需要休息一下,可以有時間陪陪家人。而馬斯克給予的回複是,“我想告訴那些人,我們破産之後,他們會有更多的時間陪家人的。”他們必須要了解每個零件的價格,然後制訂一個合理的計劃讓價格變得更便宜。如果一台發電機在12 月底的時候價格為6 500 美元,馬斯克希望它的成本能在次年4 月降到3 800 美元。公司每個月都會對這些零件的成本進行分析和規劃。誰不能按時完成誰就會失業。馬斯克的大腦就像一台電腦,哪怕投影儀上出現一個不合理的數字,他都會注意到。他不會錯過任何細節。
在營銷方面,馬斯克每天都會在谷歌上搜尋有關特斯拉的新聞。如果他看到了負面消息,即便特斯拉的公關人員沒有辦法讓記者改變他們的觀點,他也會指定一個人去“更正它”。有一個員工因為孩子出生而錯過了一場活動。馬斯克馬上發來一封連珠帶炮似的郵件:“這不是借口。我感到非常失望。你需要弄清楚,什麼對你來說更重要。我們正在改變世界、改變曆史,如果你不打算全力以赴,那你就别幹了。”那些在電子郵件裡犯文法錯誤的營銷人員會被要求直接走人,同樣的,如果最近沒有做出令人稱道的成績也得走人。
像任何一家公司一樣,特斯拉也經曆了一些早期員工的流失。其強大的品牌效應讓公司持續吸引并招募到頂尖人才,包括來自于傳統大型汽車企業的人才,他們知道如何應對将電動車成品傳遞到客戶手中之前所面臨的終極挑戰。
但進入2008 年,特斯拉的主要問題已經不再是努力、工程技術或聰明的營銷政策了。公司的錢用完了。新車型的研發成本耗資約1.4 億美元,遠遠超過2004年商業計劃書中估計的2500萬美元。在正常情況下,特斯拉所做的一切已經足夠讓他們籌集到更多的資金了。然而,2008 年絕非尋常時期。美國的大型汽車制造商們在這場自大蕭條以來最嚴重的金融危機中瀕臨破産。在這些不利的條件下,馬斯克需要說服特斯拉的投資者再額外投資千萬美元,而這些投資公司也不得不向股東們解釋為什麼這麼做是有意義的。正如馬斯克所說,“試着想象一下,你打算投資一家電動汽車公司,但你所了解的有關這家汽車公司的一切聽起來都糟糕無比。而且,現在處于經濟衰退期,沒有人願意購買汽車。”馬斯克如果想要将特斯拉從這個兩難的泥沼中解救出來,他隻能冒着失去全部财産,并讓自己瀕臨精神崩潰的風險。
當2008年7月逐漸步入尾聲,馬斯克的現金隻夠勉強撐到年底。特斯拉和馬斯克另外一個投資項目spacex都需要資金注入以支付員工們的工資,但當時的世界金融市場一片狼藉,所有的投資都被迫暫停,沒有人知道這些錢該從哪裡來。如果公司裡的項目進展得順利,馬斯克就會對籌集資金更有信心,然而這些項目都不盡如人意。媒體對特斯拉岌岌可危的财政狀況一清二楚,并以每日取笑消遣它不穩定的财務狀況為樂。
(馬斯克童年照片)
把能借的錢都借了
當馬斯克浏覽spacex和特斯拉的财政狀況時,發現隻有一家公司有機會存活下來。他隻能選擇spacex或者特斯拉中的一個,或者将資金分成兩半,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如果将資金分開,可能兩家公司都沒法活下來。如果将資金全都給其中一家公司,它生存的機率會更高,但這也意味着另一家公司肯定要倒閉。馬斯克為此翻來覆去思考了許久。就在馬斯克苦苦思索時,美國的經濟環境急劇惡化,馬斯克的财政狀況變得更加艱難。而當2008 年進入尾聲時,馬斯克的錢用完了。
特斯拉每月的開支在400 萬美元左右,這需要完成新一輪融資才使得特斯拉在2008 年存活下來。為了給員工們支付每周的薪水,馬斯克隻能在和投資人周旋的同時求助朋友。他向每一個他想到的可能擠出一點錢的朋友發出了真誠的請求。比爾·李給特斯拉投資了200 萬美元,謝爾蓋· 布林也投資了50 萬美元。許多特斯拉員工都為了幫助維持公司運轉出了錢。他們最終都變成了投資人,但在當時,這些就是有去無回的25 000 美元或50 000 美元。特斯拉向購買了新車型的顧客收取了預付款,馬斯克需要這些錢才能讓公司繼續運轉,但是很快,這些資金也用完了。
2008 年12 月,馬斯克同時啟動了幾項計劃,試圖挽救他的公司。他聽到傳聞說nasa即将為國際空間站簽訂一份補給合約,而spacex因為第四次發射成功,是以有機會赢得這份據稱超過10 億美元的合約。馬斯克動用關系提前接觸了華盛頓方面,發現spacex可能是這份合約的頭号候選人。于是,他不惜一切試圖讓大家相信公司有足夠的能力克服困難,将太空艙送入國際空間站。而特斯拉方面,馬斯克隻能再次去請求現有的投資人,希望他們能在聖誕前夕再籌集一批資金以避免公司倒閉。為了給投資人一點信心,馬斯克竭盡所能将自己僅剩的财産和資金投入了公司。在得到nasa的允許後,他從spacex借了一筆錢資助特斯拉。他試圖在次級市場上賣出自己手上太陽能安裝公司solarcity 的股份。他也在戴爾試圖收購一家由其表弟創辦、自己參與投資的資料中心軟體公司everdream時賺到了1 500 萬美元。而這筆買賣拯救了馬斯克的生意。”
馬斯克自己籌集了近2 000 萬美元,并要求特斯拉現有的投資人也拿出同樣多的資金。投資者們答應了他的要求。2008 年12 月3 日,當他們在進行這輪融資的文書最終确認時,馬斯克卻發現了一個問題。創投機構vantagepoint capital 簽署了所有的檔案,但卻沒有在最重要的一頁簽字。馬斯克立即緻電vantagepoint 的聯合創始人及管理者艾倫· 薩爾茲曼(alansalzmann)詢問情況。薩爾茲曼回答公司對這輪融資有些疑問,因為他們降低了對特斯拉的估值。薩爾茲曼讓馬斯克下周早上7 點來公司直接向高層解釋。等不及一周,馬斯克請求第二天就去,但薩爾茲曼拒絕了他的請求,讓馬斯克隻能繼續靠貸款度日。
赤手空拳 九死一生
馬斯克很清楚薩爾茲曼的計策是為了瓦解特斯拉,使之破産。投資公司想要将馬斯克驅逐出特斯拉,重組資産,讓自己成為特斯拉的最大股東。接着他們就可以将公司賣給底特律的汽車制造商或者專登出售電子動力傳動系統和電池組,而不是造什麼電動汽車。
和vantagepoint的籌錢計劃失敗後,馬斯克冒了一個更大的風險。特斯拉将這輪融資從股東權益融資變為債務融資,因為vantagepoint 無法幹涉債務融資。但棘手的是,德豐傑這類風險投資機構并不開展債務融資交易,對于一家幾天内就可能倒閉的公司而言,說服投資人和銀行改變投資政策是非常艱巨的任務。深谙遊戲規則的馬斯克決定虛張聲勢。他告訴投資人他可以再次從spacex借4 000 萬美元來完成這輪融資。他的戰略奏效了。如果機會變得稀缺,那麼自然而然,人就會變得貪婪并且更感興趣。這輪融資最終完成于聖誕前夕,再遲幾個小時特斯拉可能就要宣布破産。當時馬斯克隻剩下幾十萬美元,甚至無法第二天給員工支付薪水。最終,馬斯克為這輪融資貢獻了1 200 萬美元,剩下的部分都由投資公司提供。
當今天特斯拉以成功者的姿态,出現在世人面前,證明着電動車的未來的時候,請不要忘記制造電動汽車從一開始就是一門不被看好的生意,風險投資人們都不願意投資這類項目,以免招來麻煩。讓特斯拉得以領先對手的原因是團隊有充足的能力和魄力,毫不妥協地執行馬斯克提出的标準,分毫不差地達成當初設定的目标。
馬斯克,這個赤手空拳來到美國打拼、失去了一個孩子、被記者和前妻在媒體上狠狠羞辱、用盡畢生心血的公司卻處于倒閉邊緣的男人。他比任何人都更刻苦,并且能夠承受更多壓力,他在2008 年所經受的一切可能早就讓其他人崩潰了。他不僅僅生存了下來,并且持續專注于他的工作。”在危機中依舊專注工作的能力讓馬斯克在其他管理人員和競争者中脫穎而出。
原文釋出時間為:2016-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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