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蕩四百年：呂光征服西域率衆東返，擊敗梁熙張大豫站穩涼州

本文是長篇系列文章《激蕩四百年》的第192篇

太元八年（公元383年）十二月，當苻堅兵敗回到長安時，呂光率兵穿越三百多裡沙漠，開始了征服西域之旅。

兵威之下，焉耆等國全都投降，隻有龜茲王帛純不肯臣服，帶領軍民環城固守，呂光将其團團包圍。

太元九年（公元384年）七月，帛純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給狯胡送去優厚的禮物以求救援。

狯胡王派弟弟呐龍、侯将馗率領二十多萬騎兵，同時帶領溫宿、尉須等各國軍隊共計七十多萬人前去救援龜茲。

呂光夷然不懼，和他們在城西交戰，大破之。帛純出逃，三十多國的王侯投降，呂光就此控制了西域。

呂光撫甯西域，威德甚著，遠方各國，前代所未能臣服的，全都前來歸附，并獻上漢朝時賜給他們的節傳。呂光進上表章，請求為他們更換前秦的節傳，并立帛純的弟弟帛震為龜茲王。

八月，苻堅聽說呂光平定西域後，以呂光為都督玉門以西諸軍事、西域校尉。因為戰亂，任命無法送達，呂光就此成了斷了線的風筝。

龜茲在西域諸國中最為富饒，尤其是都城，繁華如同長安，宮室也非常華麗。呂光樂不思蜀，想在此長期居留。

這時，一個名叫鸠摩羅什的天竺僧人對呂光道：“此乃兇亡之地，不值得久留。将軍隻要東返，半路上自會有福地可以居住。”

于是，呂光宴請麾下将士讨論停留與否，衆人都想傳回，呂光不敢違背衆意，遂決定東返。

太元十年（公元385年）三月，呂光用兩萬多頭駱駝載着西域以及境外諸國的珍寶奇玩，驅趕一萬多匹駿馬東返。

九月，呂光抵達宜禾，前秦涼州刺史梁熙意欲封鎖邊境拒之。

高昌太守楊翰向梁熙進言道：“呂光新破西域，兵力強盛，氣勢鋒銳，聽說中原動亂，一定會有所圖。河西地廣萬裡，擁有十萬甲士，足以自保。如果讓呂光走出沙漠，那就難以抵擋了。應該先據守高梧谷口險塞，斷絕他們的水源。等他們疲困幹渴，就可以坐而制之。如果認為那裡路途遙遠，也可以在伊吾關拒守。控制這兩處險塞，就是張良再生，呂光也無計可施。”梁熙沒有聽從。

美水令張統問梁熙道：“如今關中大亂，長安不知存亡。呂光前來，志向難測，将軍準備怎樣抵抗他？”

梁熙歎息道：“正對此事憂慮，卻不知該如何應對。”

張統道：“呂光謀略過人，如今帶領思歸之将士，乘着戰勝之氣，其鋒不可擋。行唐公苻洛，是主上的堂弟，勇猛冠絕一時，将軍不如尊奉他為盟主，推舉忠義之人以統帥群豪。如此，即使呂光到來，也不敢懷有異心，還可以憑借行唐公的精銳部隊兼并東面的毛興，聯合王統、楊璧，彙集四州兵衆，掃除兇逆，安定王室，這是齊桓公、晉文公的功業。”

梁熙又沒有聽從，反而在西海殺掉了苻洛，自立之心昭然若揭。

然而，梁熙雖有自立之心，卻沒有割據一方之雄才，殺掉苻洛的短視之舉，更讓麾下大失所望，人心就此離散。

呂光聽說楊翰的計謀後，深為恐懼，不敢前進。心腹杜進道：“梁熙文雅有餘，機變不足，不會采納楊翰的計謀，無需擔憂。應該乘着他上下離心，迅速進軍攻取他。”

呂光聽從了杜進的意見，率軍抵達高昌，楊翰舉郡投降。

抵達玉門時，梁熙傳檄責備呂光擅自帶領軍隊傳回，以兒子梁胤為鷹揚将軍，與振威将軍姚皓、别駕衛翰率領五萬兵衆在酒泉阻擊。

不料，敦煌太守姚靜、晉昌太守李純也舉郡投降了呂光。

呂光士氣大振，向涼州發出回複檄文，責備梁熙沒有以身赴難的志向，反而阻止歸國的兵衆，派彭晃、杜進、姜飛作為前鋒，與梁胤在安彌交戰，大敗梁胤，擒之。

于是，涼州附近依山而居的胡人、夷人全都歸附呂光，武威太守彭濟拘押着梁熙投降，呂光遂殺掉梁熙。

進入姑臧後，呂光自領涼州刺史，上表請求任命杜進為武威太守，其餘的将佐，也全都接受了職位。

當時，涼州的郡縣大都投降了呂光，隻有酒泉太守宋皓、西郡太守索泮固守城池不肯投降。

呂光出兵将他們擒獲，責備索泮道：“我接受诏令平定西域，而梁熙卻斷絕我的歸路，他是朝廷的罪人，你為什麼要依附他？”

索泮道：“将軍接受诏令平定西域，但沒有接受诏令搞亂涼州，梁公有什麼罪過而将軍殺了他？我隻恨力量不足，不能為君父報仇。”

呂光心知他們不能為己所用，殺之。

解決了梁熙，呂光接下來将要面對更為嚴峻的挑戰，他是張天錫之子張大豫，代表着前涼的張氏勢力，在涼州根基深厚。

張天錫南逃時，前秦長水校尉王穆将張大豫藏了起來，後與他一起逃到河西，投靠了秃發思複鞬，秃發思複鞬把張大豫送到了魏安。

太元十一年（公元386年）二月，魏安人焦松、齊肅、張濟等聚集兵衆數千人迎接張大豫為盟主，攻打昌松郡，抓獲昌松太守王世強。

呂光不敢怠慢，派輔國将軍杜進前往攻打，結果杜進大敗，張大豫進軍威逼姑臧。

王穆勸說張大豫道：“呂光糧食充足，城池堅固，武器精良，軍隊鋒銳，此時威逼他于己不利，不如橫掃嶺西，訓練軍隊積蓄糧食，然後再東進與他抗争，不用一年，就可以攻取姑臧。”

張大豫氣勢正盛，沒有聽從，自稱撫軍将軍、涼州牧，以王穆為長史，傳檄郡縣，讓王穆去遊說勸谕嶺西各郡，建康太守李隰、祁連都尉嚴純全都起兵響應，張大豫兵衆達到三萬人，堅守楊塢。

五月，張大豫從楊塢進至姑臧城西，王穆及秃發思複鞬的兒子秃發奚于率領三萬兵衆駐紮在城南。

呂光主動出擊，大破之，斬殺秃發奚于等兩萬多人，張大豫落荒而逃，從此一蹶不振。

九月，獲悉苻堅被姚苌所殺，念在昔日故主之情，呂光下令全軍缟素，并給苻堅定谥号為文昭皇帝。

十二月，呂光自稱使持節、侍中、中外大都督、督隴右、河西諸軍事、大将軍、涼州牧、酒泉公。

至此，一個史稱後涼的政權開始出現在世人眼前，呂光也跻身枭雄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