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淚綴尺素送黃鹂

作者:積極的海燕7r

文/老帥

深秋,雨帶來的涼意,不止來自空中還來自心底。昨夜的雨,零碎卻不間斷,那嘀哒聲不時拍打着窗,像嘤嘤的啜泣,又像離歌飄袅的悲傷曲調。

摯友鳳生兄病逝了!63個春秋,63歲的風華,他帶着一付圓圓的臉永遠的笑走了。沒有不老的時光,沒有不敗的花兒,而我與他的友情,漫長歲月裡,卻曆久彌新,刻在心中,亘古不老。

古來心痛傷離别!知道鳳生兄走了,長夜無眠。早起,沒着沒落在家旁小區黃葉滿地的小道上徘徊,風透寒涼,掬一抓飄飛黃葉,往事袅渺,充塞心間。

鳳生兄是我讀農校時的校友,高我一屆,在農校的那些年我還沒認識他。1981年我畢業配置設定到巴馬農業局種子站工作,與鳳生兄有緣是從那時開始的。

記得那一年也是這個季節,一地深秋景,滿山着彩妝。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我第一次單獨下鄉執行任務一一到巴馬縣東山鄉進行黃豆品種資源調查。那年我20年華,剛出校門,東西南北還分不清,怎麼開展工作?還好,種子站的老同志告訴我,東山推廣站的站長叫譚鳳生,是自己的都安老鄉。老鄉兼校友,相見雖然沒有淚汪汪,但鳳生兄熱情似火,令我終生難忘。他不但親自帶我下村調查,還在生活上給予無微不至的關懷。東山鄉是大石山區鄉,擡頭是坡嶺,出門就爬山,工作中采取的樣本,随身攜帶的行李,鳳生兄總是一個人給挑着;入戶找地方過夜、一日三餐怎樣解決,都是鳳生兄憑着自己與山民的魚水情得以解決……一周多時間相處,我發現鳳生兄的臉永遠充滿微笑,他的熱情像盆燒旺的炭火,永遠冒着熱氣,溫暖着那些需要他幫助的人。如同少女的初夜,我與鳳生兄第一次相處,足可讓人銘記一生。

與鳳生認識不久後,他調到甲篆鄉推廣站工作。由于我在種子站工作主要負責的項目是旱作,甲篆是魚米之鄉,多種水稻,我少有機會去那裡下鄉,但他一有機會到縣裡來,不提一兩斤甲篆油魚,就提幾斤豆腐、豆芽之類,一鍋菜在我那窩棚般的宿舍做好,幾個一起配置設定到巴馬的農校同學就聚在一起吃鳳生兄給大家帶來的美餐。那時正當青春年少,大家了無牽挂,兩三杯小酒後,就吆喝着猜起碼來,常鬧個不醉不休。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那時太多的人除了穿衣吃飯,并不敢奢望其他。有幸的是,我和鳳生都酷愛文學和書法,每次相聚,我與他對本專業的問題談的甚少,扯的多是讀書故事和練字心得。1985年我參加成人聯考,去廣西農學院進修兩年,畢業回巴馬不久大化縣成立,我奉調大化參加新縣籌建,自此少與鳳生兄相遇。大概是1991年吧,鳳生兄也調到大化,緣聚緣散一線牽,我和鳳生兄又在紅水河邊再續一生緣。

在大化,鳳生兄曾任過縣農業區劃辦主任、科技局、統計局副局長。這期間,我也在縣直多個部門曆練,雖不在同一機關,但惺惺相惜,我們時常想辦法聚聚,談工作,談奇聞趣事,也談文字和人生。

這幾年快要退休,曾經熟識的人漸變陌生,一些曾引為知己的也少了來往,而我與鳳生兄卻越走越近。這是因為,閑得發慌時,我突發奇想,希望有生之年實作自己的作家夢。因為鳳生兄也喜歡文學,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他,他不但為我對文學的不離不棄給予鼓勵支援,而且我的每一篇文章他都讀得很認真,他不敷衍、不粉飾,及時給我指出錯漏之處,并提出修改建議。

我在2019加入廣西作協,2020年加入中國少數民族作家學會,圓了自己成為一個作家的夢想。一路走來,鳳生兄相助甚多。我的文章他不僅每篇必讀,還像校友覃國明先生那樣常常留言批評。在我準備出版小說和散文集時,我把兩集厚厚的文稿清樣送他,他一行一行細閱、校對、更正,我的文集能夠順利出版,鳳生兄在燈下勞碌了多少個晚上?他不說我也不問,但他那分對朋友的真情付出,就像大地對于萬物,隻給予,不索取。

對于文學的共同愛好,讓我和鳳生兄的友情得到了升華。雖然我喜歡的是散文,他喜歡的是韻律詩,但對文學的渴望讓我們變成了兩隻相惜對唱的黃鹂,他有詩作會首先發我欣賞,而我的作品自始至終他是第一個讀者。感慨他的好義是,在他退休兼任縣老科協秘書長時,多次把我文章推給上級有關協會,來了稿費,他會第一時間用紅包發給我……

鳳生兄于我是個知音知己,而于他人,他也是一付真性情,急公好義,熱心助人,是一個真正的謙謙君子。恨天道不公,一個可以榮登好人榜的人,競在去年患上了絕症,經過一年抗争,最終凋零于這個悲涼的深秋。斯人已逝。想起鳳生兄的好,點滴在心,不覺潸然淚下,不忍再筆。

書無長侶,自對黃鹂語。我的文學夜訴,茫茫人海中,鳳生兄是不多的,能夠與之和鳴對唱并引為知音的那隻黃鹂。如今黃鹂飛走天國,良朋難覓,悲哉!痛哉!生别死離錐心痛,淚綴尺素寄黃鹂,鳳生兄一路走好,思念無盡,老帥永遠懷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