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他用詩歌解密布魯諾·舒爾茨複雜深邃的文學宇宙

“我跟布魯諾·舒爾茨的這本《鳄魚街》相遇的時候,有一種非常激烈的化學反應。在這個意義上,我特别感謝閱讀。因為我覺得閱讀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它可以超越時間,超越空間,讓你找到你生命的通道跟指引。”散文家、詩人黑陶在談及他的新作《在閣樓獨聽萬物密語》時這樣說。

舒爾茨是1892年出生于波蘭的猶太籍作家,1942年被納粹槍殺,短短50年的生命裡留在了有限的幾十篇短篇小說作品。據傳他還有一部長篇《彌賽亞》,但已無迹可尋。《在閣樓獨聽萬物密語》是黑陶向布魯諾·舒爾茨的緻敬之作與複調吟唱,非常有意思地,一個作家激勵了另一個作家,一個文本啟發了另一個文本。

12月5日,黑陶與著名詩人、評論家、翻譯家王家新,《世界文學》主編、著名翻譯家、詩人高興及著名作家王開嶺,“輕閱讀”欄目主持人周微共同做客北京skp rendez-vous,以布魯諾·舒爾茨的語言藝術為起點,從專業角度為讀者帶來了一場别開生面的文學解讀。

他用詩歌解密布魯諾·舒爾茨複雜深邃的文學宇宙

新書分享會現場。左起:周微、黑陶、王家新、高興、王開嶺

舒爾茨的想象力非常驚人

《在閣樓獨聽萬物密語——布魯諾·舒爾茨詩篇》是黑陶從翻譯家楊向榮翻譯的《鳄魚街》的29篇短篇小說,例如《八月》《聖顯》《鳥》《裁縫的布娃娃》《小獵人》《肉桂色鋪子》《鳄魚街》《書》等,提煉、創作出的128首詩歌,每首詩歌都标注了小說出處。黑陶從翻譯著作中挖掘提煉,選用成詩的句子、詞語,不增加,不改動,隻是進行了删削、拼接、分行、組裝成詩,構成了這本獨特的詩集。

在這本詩集的跋中,黑陶說:“作為古怪内傾的作家,布魯諾·舒爾茨是他文學密碼的編寫者。我,隻是用詩歌,對他複雜深邃的文學宇宙,做了一次主觀的解密。”

他用詩歌解密布魯諾·舒爾茨複雜深邃的文學宇宙

在新書分享會上,黑陶表示,舒爾茨是一個向内開掘個人心靈宇宙的偉大詩人。藝術家可以分為兩大類型,一類是向内開掘,如博爾赫斯,肖邦;另一類是向外求索,如聶魯達,貝多芬。舒爾茨有高度發達的感覺器官,他的眼睛仿佛一架顯微鏡,耳朵具有超強的捕捉細微聲響的能力,這在他的小說中明顯地展現了出來。

王家新認為,《在閣樓獨聽萬物密語》這個書籍的名字象征着一種私密的閱讀産物,充滿了親密感及神秘感,而用詩歌的方式闡釋閱讀《鳄魚街》這部經典作品的感受也是獨有新意的。

王家新說:“舒爾茨讓我感到很驚訝,首先在于他有異乎尋常的想像力。他寫他的父親, 把父親化為一隻螃蟹。一個中國作家敢這樣來描述或者想像他的父親嗎?”王家新認為,舒爾茨的想象力類似于卡夫卡,但他的比喻更生活化,讀起來也更悲慘、更驚人。類似于畫家夏加爾,可是比夏加爾又更狠,更“邪乎”。

“莫言在一次訪談中說道,我們缺乏的不是思想,而是想象力。這種想象力不是胡思亂想,而是對生活的洞察,為讀者提供一個特殊的視角。”王家新說。

黑陶抓住了舒爾茨的詩人本質

《在閣樓》一書序言的作者高興表示,《在閣樓》是一本具有獨創性的緻敬之書,黑陶抓住了舒爾茨的詩人本質。這本書的内容讓高興産生了一種共鳴,凝練而深刻的語言囊括了數個關鍵詞,即走進、閱讀和了解舒爾茨,這展現了一位詩人和作家的敏感。

“黑陶和我們隔着這麼遙遠的距離,對一位波蘭的,而且在42年早就離世的作家産生了化學反應,心靈的化學反應,這是隻有文學,隻有詩歌能帶來的一種奇妙的事。而且黑陶抓住了舒爾茨的本質。舒爾茨他的身份主要是小說家,另外他謀生的身份是一個中學的圖畫老師,也就是說一個小說家有可能本質上也是個詩人,黑陶很準确的抓住了這個點。這個文本奇特就奇特在它有一種互文性。”高興說。

他用詩歌解密布魯諾·舒爾茨複雜深邃的文學宇宙

王開嶺用一個充滿趣味性的比喻描述了與各位嘉賓同台而坐的感受,他形容自己仿佛是《哈利波特》中的麻瓜,坐在一群巫師身邊。詩人是語言的巫師,他們把語言和精神串連成咒語和魔法。《在閣樓》中黑陶向舒爾茨的緻敬,仿佛一位巫師向遙遠的巫師緻敬。

《鳄魚街》的語言乍一看充斥着潦倒、貧困與混亂,但是如果切換為少年視角,又充滿了無限的魅力。翻譯家楊向榮曾說:“舒爾茨始終用一個少年的心理美學的尺度來表達他的生存環境。”王開嶺說,《在閣樓獨聽萬物密語》這個書名如果要在前面加一個主語,那一定是“少年”。

同時他也認為,舒爾茨表達出一種精緻的瑣碎,這要是語言的魔力所在,他能把雜亂無章的意象變得像彩虹一樣具有色彩和光芒。在他看來,《在閣樓》裡黑陶和舒爾茨的關系不是緻敬關系,更像是搭檔關系,兩者相輔相成。《鳄魚街》中萬花筒般的語言重新打造了一個感官的世界,舒爾茨寫作意義的重點不在于為文學做出貢獻,而是忠于自己感受,拯救庸常的生活。

主持人周微提到了《在閣樓》一書中的一個細節:“純粹的黑暗中,隻有這扇窗戶還亮着燈,像一個灰色的四邊形”,這句詩歌帶我們無限接近了現實。《在閣樓》中這樣的細節描寫比比皆是。閣樓裡的生活是孤獨的,但是飽含了一種忠誠的意味,這種忠誠也展現在黑陶對舒爾茨精神宇宙的解讀中。

這正如黑陶根據舒爾茨的孤獨所寫的詩句:“我已經能夠不去為昨日或明日操心,我的心中終于有巨大的釋然的感覺。我經常坐在世界的邊緣,那微微有些發熱的寂靜天空,是我唯一喜愛的讀物。”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