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8年11月26日,世界首例免疫艾滋病的基因編輯嬰兒在中國誕生。
誰都沒想到,從衆人驚歎吹捧、到122位科學家聯名反對,這項所謂“中國生物科技的突破性成就”會在短短一天的時間裡,發生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兩極評價變化。
一些追捧者把基因編輯比作上帝的手術刀,認為總要努力嘗試,人類才能進步;
反對者們卻在擔心,畢竟背後的安全性争議和倫理審查涉嫌造假問題,都讓這個外表華麗的基因編輯研究,暗藏了太多“不可信”的種子。
看着專業人士讨論得焦頭爛額,作為普通人很難了解其中的科學奧秘,萦繞在大家心裡更多的則是兩個字:
恐懼。
那麼,我們究竟在害怕什麼呢?或許下面這部如今看來細思極恐的電影,可以給你答案——
《千鈞一發》/《變種異煞》
gattaca
《千鈞一發》是一部拍攝于20年前的的科幻片,雖然票房慘敗卻成為科幻電影的經典之作,被全世界的影評網站列入人生必看電影系列。
制作班底,注定了神作屬性。
它是科幻界大牛安德魯·尼科爾(《楚門的世界》)自編自導的處女作,主演是顔值正盛的伊桑·霍克(《死亡詩社》)、烏瑪·瑟曼(《殺死比爾》《低俗小說》)和還沒秃頂的裘德·洛(《冷山》)。
更“神”的在于故事的背景設定。
正如原版英文名《gattaca》本不是一個英文單詞,而是dna的四種堿基agct的人為重新排布——
幾個字母就勾畫出了一個奉行“唯dna論”歧視法則的世界。
這是若幹年後的未來,人類已經掌握了基因定制的能力。
是以優生成為一種流行,經濟實力雄厚的家庭可以去診所培育強化基因受精卵。
最優秀的卵子和精子結合,膚色身高任君挑選。出生的孩子一定會有強壯的身體和優秀的智力,毫無疾病的可能性,連肥胖、秃頭、嗜酒等各種小缺點都能避免 ↓↓↓
這是“自然受孕一千次也達不到”的完美基因。
而付不起錢的窮人,就隻能選擇低人一等的自然生育,生出“有瑕疵”的孩子。
雖然如今大家都無法了解,男主角vincent長着伊桑·霍克這樣的臉會被認為是基因差。
但因為從受孕到分娩全都沒有經過機器的優化,伴随vincent出生的是一連串的健康風險評估資料:
神經性疾病可能性60%
狂躁症可能性42%
注意力無法集中可能性89%
心髒病機率99%
有過早死亡可能性,預期壽命:30.2年
結果就是,vincent自降生便被宣布成為了一個“殘次品”。
唯dna的社會,家長們已經不再尊崇“赢在起跑線”,而是“赢在基因”。
于是vincent的父母決定再要一個孩子,花錢通過機器挑選出一個更優秀的孩子 ↓↓↓
完美基因和殘次基因,是有着雲泥之别的,正如vincent和親弟弟的差距。打出生起,男主就被父母瞧不起——
本來應該屬于他的名字,代表家庭榮譽、意為“受尊崇的”的anton,被弟弟奪了去;
每每量身高,明明小兩歲的弟弟卻總比自己長得快;
兄弟兩人經常玩一個“勇氣比賽”的遊戲,兩人同時往海裡遊去,看誰因為體力不支而先回頭,vincent更是從來沒赢過。
誰讓他的對手,不管在智力、還是體力上都是一出生就注定完美呢?
但更可怕的,還不是這種差距。
而是像vincent一樣沒有經過基因優化的人,被蓋上的“低等”标簽。
他們被叫做god child,瑕疵人。
這個看似優雅的稱呼,荒誕而諷刺地成了他們一生的枷鎖。
年輕人談戀愛,第一件事不是看工作家庭,而是直接拿着對方的頭發去做dna檢測,分數高的人才是相親市場的搶手貨。
出了兇殺案,最先被懷疑的也是瑕疵人,警察們隻會把瑕疵人拉來挨個做基因檢測。
瑕疵人不配擁有愛情,不配擁有被平等對待的權利,更别提夢想了。
正如從小就有航天夢的vincent,一直拼了命學習,想去世界最享有盛譽的宇航公司gattaca工作。
但在從來隻招收基因優化人的gattaca,每個面試者都要通過血液和尿液來檢驗是否經過改良。他們不會浪費時間和金錢去教育訓練一個瑕疵人,讓宇航員成了男主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
就算在紙面履曆中撒謊,真實的履曆還是存在于細胞中,為他蓋上“不合格”的戳。
在這個緻力于改良基因的地方,歧視不在于膚色,而來源于科技。
一切在出生那一刻就決定了,與你努不努力、勤不勤奮毫無關系,瑕疵人在職場晉升的道路也困難重重。
于是,懷着宇航員夢的vincent找到了一份最适合瑕疵人的工作——gattaca公司的清潔工。
這裡用一塊玻璃牆區分開了“上等人”和“下等人”,隻有通過血液測試的完美人才能進入宇航員教育訓練的區域。
完美人自發抱團排擠“自然結晶”的瑕疵人,上層階級和下層階級之間的流動性接近于零。
當然,一個“進步”的世界不會公開奉行落後的勾當,永遠會給它披上文明的僞裝。
在這裡,基因歧視同樣被法律禁止。
架不住因為貧窮而産生的瑕疵人,是沒有能力和資本反抗的,唯基因主義統治的社會秩序也變得越來越堅不可摧。
就在vincent已經絕望的時候,一名僞造基因身份的黑市代理人出現了,告訴他——
想要在不公平的社會裡生存,就必須學會不公平的手段。
他幫vincent找到了一位曾是擁有優秀基因、卻在一次意外中半身癱瘓的jerome(裘德·洛飾演),和他調換身份。
并完成了一系列帶隐形眼鏡、練習簽名、矯正牙齒、左撇子練成右撇子的改造 ↓↓↓
因為jerome出車禍前的身高遠高于自己,vincent還不得不做個斷骨增高手術。
比起外表的改造,更重要的還是基因了。
為了交換身份,完美人jerome每天要收集自己的血液和尿液,供瑕疵人vincent通過航天公司的安檢 ↓↓↓
而為了不暴露任何蛛絲馬迹,vincent一邊每天去除自己身上的指甲屑、落發等,千方百計隐藏自己瑕疵人的基因資訊。
果然如那位黑市代理人的保證:有了優化人的dna,論你到哪裡都會暢通無阻。
帶着jerome的身份,vincent迅速成為公司裡的精英航天員候選人,得到上司的賞識。
沒有人在意vincent為了成為宇航員,私下付出了多少鍛煉的汗水。
準确地說,在唯dna論的社會裡,人們在乎全是一個個基因值幾分,盡管你的成功可能真靠的是努力。
之後,雖然電影也為男主角安排了重重險境,但還是安排了一個happy ending,讓他完成了自己的宇航員夢想(具體情節就不劇透了),以此告訴觀衆“不滅的夢想就是作為瑕疵人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是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千鈞一發》也被當作了一部勵志電影,直到如今才恍然大悟神作背後的隐喻。
曾經人們都認為,這個唯dna論的歧視社會隻存在于科幻片裡,可實際上人類從沒有停止過對于“基因優化”的追尋。
就像在影片首映時,作為宣傳活動的一部分,他們曾刊登出了一封“遺傳工程廣告”。結果有數千人信以為真,打來電話要求借助dna改造後代。
讓人忍俊不禁,又不寒而栗。
為此,霍金曾經多次做出過對“超級人類預言”的警告 ↓↓↓
直到20年後,這部老片放在當下“基因編輯嬰兒”熱點時重溫,結合着多年後的荒誕看——
比起勵志意味,它反倒更像一部恐怖片。
對“優化人”的追尋、對“瑕疵人”的歧視、對階級化社會結構的趨之若鹜,不管是在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是一個永恒的話題。
談回開頭的問題,關于這次的基因編輯嬰兒新聞,大家到底在害怕些什麼?
《千鈞一發》的日本公映會上,出現在結尾的這段話或許能給出答案——
“如果我們能夠早些得到這些基因改造技術,下面這些人可能就永遠不會出現了:
亞伯拉罕·林肯(馬氏綜合症)、文森特·凡高(癫痫症)、阿伯特·愛因斯坦(誦讀困難)、約翰·肯尼迪(阿狄森氏症)、麗塔·海沃斯(阿爾茨默氏症)、雷查爾斯(原發性青光眼)、斯蒂芬·霍金(肌萎縮側索硬化)、傑基·喬伊納·克西(哮喘)……”
“當然,另外一個不會出生的人可能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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