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了十月,氣溫遽然下降,連續幾天都小雨淅瀝,涼風透過微敞着的窗戶猛地鑽進屋,把正打瞌睡的溫婉冷得一哆嗦,很快清醒了過來,伸手揉了幾下臉,煩躁地盯着電腦上隻寫了劇名的文檔。
說起來她九月底剛交了一個長達四十集的網劇稿子,本來打算出去放空個把月,行李都收拾好了。
突然又接到一個本子,溫婉掙紮了一瞬,還是咬牙接了。
這不是她以往的作風,隻因這劇本是某網站高人氣小說改編,當時連載她沒有一天落下,熬夜也要追,直到完結為止。
可想而知,原著在她心裡的位置了,與其毀在别人手裡不如自己操刀。可往往真愛是最難下手的,又加上無縫銜接,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倏地,又是一股冷風猛地灌進來,溫婉忙起身将窗戶關上,伸手按了按太陽穴,接着認命的沖了杯黑咖啡端到電腦前。
她還沒來得及坐下,桌上的手機就嗡嗡嗡地震動起來。
溫婉拿起來一看,眉眼瞬間染上一絲笑意,接通戲谑道:“舒大作家舍得出關了啊?”
“我毀容了!!!婉婉,嗚嗚嗚嗚嗚我毀容了,我才23,還沒談過戀愛,我、後半輩子我怎麼辦啊……”
“打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慢慢…”話還沒說完,溫婉輕歎了口氣,話鋒一轉,“你在哪?”
電話那頭還帶着哭腔和無措,“家、我在家。”
“等我。”溫婉說完就挂了,急匆匆拿上車鑰匙出門。
她跟舒瑾是大學同學,更是一個寝室的好姐妹,那姑娘是出了名的宅女,膽小又社恐,從不是這麼咋咋呼呼的人,是以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
舒瑾不是宜城本地人,準确來說是她把人拐到這邊定居的,遇事了可不得負責任。
起因是去年畢業,溫婉在舒瑾耳邊日也說夜也說,反正她是寫小說的,在哪都一樣,收入穩定,加上小金庫充裕,不如就留在宜城買個房子,哪怕後面要回老家,這兒房子還能當做投資,最重要的是兩人能互相照看,一起出去吃喝玩樂也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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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鐘到了舒瑾家,溫婉真的有被吓到,見她臉頰兩邊都長滿了紅疹,額頭和下巴要稍少些,但也沒好到哪兒去,密密麻麻的,還有點浮腫。哪還看得出曾是宜城大學公認的校花之一,“你這怎麼回事?”
“弄得這麼嚴重,走,快上醫院。”
“我這樣子還怎麼出門啊。”舒瑾欲哭無淚,用手遮了遮臉,誰還不是個愛美的小姑娘。
溫婉白了她一眼,急得不行,“都這時候了,别管了。”
最後舒瑾還是固執的将整個屋子翻了個遍,終于翻了一頂半舊不新的漁夫帽出來,再戴上口罩才怯怯的跟溫婉出門了。
上了車,溫婉才細問,“你這到底是怎麼弄的?”
舒瑾早上起來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都快窒息了,有氣無力的說:“我也不知道,早上起來就這樣了。”
“之前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就昨天臉上和額頭上有點米粒的痘痘,我忙着趕出版稿就沒管,沒想早上起來就這麼嚴重了。”
“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過敏了?”
“也沒吃什麼。”
“……”
兩人一問一答的很快到了市一院,溫婉去挂了皮膚科主任号,緊接拉着舒瑾上三樓,樓道裡擠滿了人,一看上方的顯示屏,前面還有二十幾個人。
她左右環顧了下,人滿為患,位置早沒了,哎了一聲,“等吧。”
舒瑾不太适應人多嘈雜的地方,扯了扯溫婉的衣袖,小聲說:“一時半會輪不到我,我們去那邊吧。”
說的同時還壓了壓帽檐。
溫婉順着舒瑾指的地方看過去,是走廊盡頭,沒什麼人,還通風,便跟着她過去了。
離了人多的地方,舒瑾整個人放松了不少,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灼熱感,還有些癢,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忽然想到,問:“你之前不是說九月底交稿了,要好好出去玩玩麼?”
言下之意這都十月了,怎麼還在宜城。
溫婉說:“又接了個稿子。”
“啊?”舒瑾一臉錯愕,她跟溫婉認識好幾年了,從大學到工作,還能不知道她那委屈天委屈地也不會委屈自己的性子麼,不過人家有資本,不僅是星二代,家裡的人一個二個來頭都大,就拿她大堂姐溫楠來說,年紀輕輕就是溫氏的執行總裁,緊接笑着說:“到底是什麼改變了溫大小姐,如今也成拼命三娘了。”
溫婉也調笑道:“真愛。”
話音剛落,兜裡的電話響了,她拿起來一看,忙給舒瑾遞了個眼神,接通後乖巧又溫順叫了聲,“姐。”
電話那頭傳來溫楠清冷慵懶的低音,“在哪呢?”
溫婉環顧了下四周,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笑着說,“在家呢,姐,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反問:“真在家?”
聞言,溫婉心一顫,笑了笑說,“姐姐,你别這麼嚴肅嘛,吓到我了,我剛出來逛街了,跟舒瑾一起的。”
“姐姐好,我是舒瑾,我們在外頭呢。”舒瑾忙上前證明。
溫楠輕咳了一聲,說正事了,“你一個長得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在外頭,随時放警醒點,别被男人的花言巧語給騙了。你這個年紀我也不反對你談戀愛,但記得找姐給你把把關,或者你喜歡什麼樣的,姐給你留意留意……”
又來了,又來了,溫婉真的怕了。她打小在大伯娘家,平日裡大人都忙,早出晚歸的,相當于這個大她八歲的堂姐把她拉扯大,兩人感情很好,唯一不好的是,姐真的把她當女兒照顧了。
大學不讓她談戀愛,溫楠說太早談戀愛是不會有好結果的,隻會傷人傷己。溫婉知道,姐姐大學期間有過一段感情經曆,對她影響很深,打擊很大。
自從她去年畢業後,形形色色的人接觸多了,溫楠就更擔心了,三天兩頭給她打電話了解情況。
溫婉一方面很享受這種被愛包圍着的感覺,因為爸爸在她還沒出生就車禍去世了,媽媽是當紅大明星,很忙,後來也有自己生活和家庭,更沒時間分給她了,另一方面又确實有點無奈。
那邊還在說,溫婉連忙拍着胸脯保證,“姐你就放心吧,我沒談戀愛,也不會被男人騙,我有了喜歡的人先帶給你看好不好?”
“你能聽得進去就好,姐是擔心你,都是為你好。”
“我知道呢。”
周旋了好一會兒,溫楠才勉強挂電話了。溫婉松了口氣,無奈地看着舒瑾,“在我姐眼裡我就是個傻白甜。”
舒瑾習以為常,笑道:“你姐盯得這麼緊,看來這輩子你都别想自由戀愛了。”
“我不談戀愛才不是因為我姐盯得緊,是沒一個讓我看得上的。”溫婉一臉認真,字正腔圓的反駁道,“真被我看上了,你覺得誰能逃出我手掌心?”
舒瑾:“啧啧!”
溫婉狠話放完,突然想到了正事,“走,過去了,好不容易挂了個專家号,别白等了。”
兩人過去得正好,下一個就是舒瑾了。
一會兒,裡頭的人出來了,溫婉忙拉着舒瑾進去,看出她的窘迫和躊躇,直接伸手取了她的口罩和帽子,“醫生,麻煩您看看她臉怎麼回事?”
轉眼瞬間,她怔住了。
在溫婉的認知裡,醫生一般都是頭發稀少,戴眼鏡,大腹便便的普通中年男人,特别是主任級别的,可眼前這個——
穿着白大褂,戴着金絲框眼鏡,氣質冷冽從容,劍眉星目,鼻子高挺,薄唇一張一合,下颌線流暢,特别是那雙眼眸,深邃得讓人想溺進去。
卻周身都散發着明顯的疏離感,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左胸口上挂着工作牌,皮膚科主任醫師,傅叢禮。
人如其名。
“有過敏史嗎?”聽了患者的自述,傅叢禮沉聲詢問,倏地蹙眉往邊上看了眼,小姑娘的目光太不加掩飾了。
不過每天都有這樣的人來挂号,這種情況不能遏制,他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舒瑾想了想搖頭,“應該沒有。”
“你這種情況不排除是過敏性皮炎,先給你開一周吃和塗的藥,用藥期間忌食生冷辛辣,避免強烈日光的照射。”傅從禮又詢問了幾個問題後,邊說邊列印病曆處方,而後遞過去。
舒瑾有些拘謹,忙站起來接過,“好,謝謝醫生!”
出了診室,舒瑾深呼吸了幾下,用手指戳了戳溫婉手臂上的軟肉,小聲說:“那醫生的氣場太足了,我當時都懵了,想問的問題全給忘了。”
“嗯,是挺好的。”溫婉來了句沒頭沒腦的話。聲音也很絕!
舒瑾也沒多計較,心思都在弄完了趕緊回家,宅了這麼多年太不習慣這種熱鬧的場合了,按照處方上的提示先去繳費,再去二樓排隊拿藥。
整個過程溫婉沒主動說過一句話,答什麼好像也很敷衍,不知道在想什麼,前面排隊的人不少,舒瑾索性收回目光,看着她問,“婉婉,你到底怎麼了?”
溫婉:“嗯?”
舒瑾說:“我看你出了診室就心不在焉,想什麼呢?”
默了會兒,溫婉擡頭,眼波蕩漾,無厘頭的說了句,“我好像有看得上的了。”
舒瑾:“?”
第2章
“不是好像,就是看上了。”頓了頓,溫婉笃定地又說了一遍,心微微一顫的感覺這一刻還記憶猶新,是從未有過的新奇體驗。
活了二十多年,自從上幼稚園起,她就是衆星拱月的小公主,長得粉嫩,還有一雙水汪汪會說話的眼睛,小嘴巴甜得能将人的心給融化了,沒有一個人不喜歡她,随着時間推移,上國中起,她課桌裡的情書和零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堆不下了,到如今,其實中間也不乏有很多各方面都優秀的男孩子,可溫婉心裡就是不起一點波瀾。
就在剛剛,好奇妙。
看着舒瑾一臉懵逼的模樣,溫婉輕勾唇角,眉眼彎彎,很有耐心的再次解釋道:“就剛給你看臉的醫生,我看上了。”
話落,舒瑾眼珠子轉了兩下,在腦子裡飛快的消化這些資訊,後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你真的對那啥醫生一見鐘情了?”
溫婉瞥了她一眼,波光流轉的說:“什麼那啥,人家有名字,叫傅叢禮。”
“是不是很好聽?”
舒瑾:“……”
兩人取完藥就打道回府了,一到家溫婉就将藥拿出來研究,看了說明後讓舒瑾坐過來,一邊給她塗抹藥膏,一邊囑咐道:“等會記得把藥吃了,這張臉還是很重要的,下次别為了趕稿廢寝忘食了。”
“這兩天不能吃辣的,不能熬夜……”
舒瑾猛地擡頭,打斷她的話,問:“婉婉,你認真的嗎?”
跟溫婉認識這麼多年了,從未看她對哪個男孩起過心思,反倒追她的不少,但再優秀的都禮貌拒絕,主動拉開距離。
突然說要倒追别人,太不可思議了。
溫婉愣神了一下,明白她問什麼後反問:“不應該認真嗎?”
活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遇上一個有感覺的人,難道要等錯過了再遺憾嗎。
舒瑾撥浪鼓似的搖頭,好一會兒才組織好語言,“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們完全不認識,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怕不合适嗎?”
溫婉回:“了解了解不就知道了嗎。”
也是,舒瑾點點頭,表示贊同,半晌,她帶點好奇的問,“婉婉,那你就不怕被拒絕嗎?”
說實話,溫婉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後站在全身鏡前審視了一番,才慢吞吞的回答,“你覺得我會被拒絕嗎?”
“不會。”舒瑾忙搖頭。是個正常男人都不會拒絕溫婉,要顔有顔,要身材有身材,而且工作體面,家境也是頂頂好的。
緊接着又重重補充了句,“除非他眼瞎了。”
“那不就行了。”溫婉被逗笑了,忽然覺得以後的日子都不會這麼枯燥了,看了這麼多年的言情小說,工作又是小言編劇,腦子裡層出不窮的撩漢手段總算可以派上用場了。
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臉上傳來涼悠悠的感覺,舒瑾直吸氣,她乖乖從溫婉手裡接過藥,放到嘴裡,猛喝了一口水咽了。拍了拍胸脯後豎大拇指,“姐們,我真的太佩服你了。”
溫婉不解:“佩服什麼?”
“勇氣可嘉啊。”話落,舒瑾又道:“作為你最堅實的後盾,祝你旗開得勝。”
溫婉噗嗤一聲笑出來,在沙發上調整了下坐姿,來回活動了下頸脖,眼波流轉的說:“先立個小目标吧,一個月為期。”
舒瑾再次朝她豎大拇指。
一晃到了下午,兩個廚房白癡達成一緻意見,叫外賣。吃完後天氣逐漸放晴,舒瑾的出版稿快到交稿日了,被迫拖着疲憊的身子去了書房,溫婉一個人癱在沙發上玩手機,玩着玩着腦子裡不由自主浮現上午那幕。
白大褂,深邃的眼眸,低沉渾厚的聲音,鼻梁高挺,手指修長有力,骨節分明。分明就是她筆下清冷禁欲的男神啊。
要怎麼追呢?
她從大二開始找編劇的活幹,到如今也三年多了,雖沒寫過女追男,但看過不少。溫婉仔細分析了下,目前最大的困境是:傅叢禮不認識她。
得想個辦法讓他認識她,再把微信加上就友善了。
時間滴答滴答的溜走,溫婉還真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兩人沒有共同的朋友,思來想去隻有一個辦法,天天去醫院挂号,混臉熟,可也不妥啊,給他增加工作量不說,還拖延了其他病人及時治療的時間。
關鍵是這種方式既不道德,又招人煩,不行不行。
為此,她還專門上某乎搜相關話題,看了不少,眼睛都看花了,可也沒什麼好的點子。看來這事真不簡單。
溫婉伸手薅了幾下頭發,眉目間蘊着一絲愁緒,就在這時,微信進來一條新消息,她點開一看,是堂弟溫曜發來的。
【傅一倫疑似戀情曝光,深夜約會神秘女子,兩人舉止親昵,談笑風生。】近日,小圈拍到傅一倫深夜……
傅一倫她知道,是近幾年突然火起來的創作型實力歌手,好幾首歌都耳熟能詳,雖說是娛樂圈的人,但沒聽到過什麼醜聞。不過這人跟她有什麼關系嗎?溫曜發過來幹嘛。
溫婉沒興趣,也沒心思看這些娛樂八卦:【?】
那邊很快回複了:【你再仔細看看。】
溫婉:【看什麼?】
溫曜:【姐,你快看嘛。】
溫婉心裡正煩着呢,對這個打小一起長大的堂弟來說,她從來不客氣:【不看。】
溫曜秒回:【不看你會後悔的。】
溫婉沒心情跟他扯:【有屁快放。】
過了會兒,溫曜:【誰惹我姐不開心了嗎?】然後甩了幾個‘卑微、弱小、無助’的表情包過來。
【姐,你快看看嘛,看我剛給你發的連結,跟傅一倫約會的神秘女子像不像大姐!特别是側臉,你快去看。還有她身上那件外套,是不是去年大姐三十大壽你送給她的?】
溫婉一臉詫異,立馬點開連結眼睛眨都不眨的看了三四五遍,不管是外套還是側臉,還真越看越像。
如果是真的,她打心底為姐姐開心,終于從上一段感情裡走出來了。
傳回微信界面後,溫婉迫不及待的找到與溫楠的對話框,斟酌了好久,才發:【姐,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呀?】
還沒收到回複又收到溫曜的資訊:【姐,你看了沒,像不像?】
溫婉:【像。】
溫曜:【你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親姐終于有人要了,啊啊啊,我得趕緊告訴爸媽去、不說了,姐,我還有事,先下了。】
溫婉:【?】
這熊孩子,會不會說話,什麼叫終于有人要了。溫楠一直是她的榜樣,大學畢業就進自家公司從底層做起,不埋怨不抱怨,踏實刻苦,不斷的重新整理公司業績,如今三十出頭就坐上了執行總裁的位置,董事會沒人敢不服。
【溫曜,不會說話就閉嘴。還有,你嘴巴别太大了,才一點風吹草動就告訴大伯爺大伯娘,要是個誤會呢?】
【???】
好一會兒都沒人回,溫婉直接撥了個電話過去,“溫曜,你沒看微信嗎。大姐的事你就别瞎摻和了,你不知道大伯爺大伯娘一直在催她談戀愛結婚嗎,這事都沒确定,你說什麼說,還嫌大姐一天事不夠多嗎?”
她氣都沒喘一口的說完,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溫曜委屈得不行的聲音,“姐,我、我已經說完了。”
溫婉:“……”當場挂斷電話癱在沙發。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兩下,她拿起來一看,是微信新消息提示。
溫楠:【是啊。】
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兩個字,溫婉卻能感覺到隔着螢幕的那頭,溫楠臉上應該布滿了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姐姐。】溫婉由衷的祝福,頓了下,打趣道:【姐夫什麼時候友善請我吃我吃個飯呗?】
溫楠秒回:【明天中午北城天街,茗雅軒,溫曜也要來。】
【好呀。】沒想到溫楠這麼爽快,溫婉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等會給你發包廂号,我先忙了,明天見。】
【好。】
剛結束聊天,就看到舒瑾從房間裡出來:“你幹嘛呢?一會兒聽到你訓人,一會兒又聽到你笑。”
“我姐談戀愛了。”她跟舒瑾就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聞言,舒瑾一臉錯愕,忙上前再次确認:“真的假的?”
“誰啊?”
“就那個歌手傅一倫,微網誌有,兩人被拍了。”溫婉想了想說完又囑咐道,“我姐不是娛樂圈的,視訊裡看不清臉,網友應該都不知道,你别到處說啊。”
“啊啊啊不是吧,天啦,他們都不是一個圈子,到底怎麼認識的?”聞言,舒瑾直接往溫婉身邊一坐,十分激動,睜大了眼睛問。
溫婉搖搖頭,嘴角噙着笑,“我姐明天讓我去吃飯,順便幫你問問?”
“成,說實話,傅一倫真不錯,人帥歌好聽,人品學識都不錯,而且之前我刷某論壇,聽說他家裡背景也蠻厲害的……”
說着說着就沒完沒了了,直到肚子餓了,兩人才恍惚天都快黑了。溫婉見舒瑾臉上的紅消退了不少,效果顯著,懸着的心也放下了,加上明天要去赴約,還是不一般的約,之後囑咐了幾句就起身回去了。
翌日,陰天,雖沒下雨,但那風猶如寒冬臘月的冷風,一陣一陣的吹。
溫婉想到今天這事,不到八點就醒了,早早起床收拾好,都到車庫了,結果一陣風又把她吹回去了,加了個外套才下來。
上車剛系好安全帶,蓦地想到什麼,拿起手機給溫曜打了個電話,通了後開門見山的問:“在哪?”
“學校啊,咋了姐?”
溫婉眉頭微微一蹙,問:“不去北城天街嗎?”
電話那頭靜默了會兒,猛地一個大嗓門,“卧槽,我差點忘大事了。”
溫婉見怪不怪,又問:“我過來接你不?”
溫曜忙說:“不了,姐,我還有點事,弄完了直接過去,你就别過來繞了。”
“好。”溫婉說完就挂了,緊接着發動車子,駛出車庫,彙入車流。
溫婉如今住的地方在城南,離宜城大學很近,是她聯考後爺爺奶奶送的禮物,一套适中的兩房間,但離在城北的溫氏還是有些距離,好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一路上慢悠悠的,她還饒有興緻的放了兩首傅一倫的歌來聽。
免得等會沒話題聊。讓姐姐在一旁尴尬就不好了。
眨眼就過了一個多小時,溫婉駕輕就熟的将車駛入北城天街的車庫,這邊較繁華,車庫都滿滿當當的,繞了幾圈終于找到一個空地,結果她一個‘興奮’,就把别人給摩擦了!
溫婉心裡頓時“咯噔”了下,忙下車檢視,車裡沒人,摩擦的地方還很顯眼,她想協商,可左看右看也沒見車主回來,這可咋辦啊。
仔細一看,乖乖呀,還是輛寶馬。雖然她這個也是寶馬,但差别不是一星半點的大。
想想都肉疼。
焦灼的等了會兒,還是沒見人回來,溫婉看了看時間,總在這等也不是個辦法,索性回車裡拿了紙和筆寫:
“車我刮的,不好意思,但我會負責到底,求輕拍~聯系電話:158xxxxxx88。”
她寫好了後趕緊下車,準備将紙條卡在車窗處,倏地,身後傳來一低沉冷冽的男音:“你幹什麼?”
吓到溫婉手裡的紙條都掉了,反射性轉身,怔住了——
緣分這麼妙不可言嗎?
是他。
傅叢禮。
依舊是那雙深邃的眼,除了淡漠看不出其它了,薄唇輕抿着,眉宇間微微一蹙,好像還帶着一絲不耐。
周身都帶着侵略性,再想到時下的場景,溫婉頓時像被家長訓斥的孩子般,手腳無措,“那個,我、我……”
傅叢禮掃了她一眼,随即撿起掉落在地的紙條,看了一眼,眸色更深了。
見狀,溫婉深呼吸了幾下,雖然還是帶着一絲緊張,但比剛才冷靜多了,不想給他留下壞印象,迫切的說:“對不起,我會負責到底的!”
說完還九十度鞠了個躬。
傅叢禮下意識退了兩小步,眼看事情已經成這樣了,人也表态了,又是個小姑娘,他便淡淡的“嗯”了下。
得到回應,溫婉松了口氣,醞釀了一會,鼓起勇氣道:“你好,我叫溫婉,今年23歲,是宜城本地人,職業編劇……”
聞言,傅叢禮斂眸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似乎很緊張,臉頰微紅,抿着嘴還想說些什麼。他有這麼吓人?
“不用介紹這麼詳細。”
可我想,溫婉在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近看更入她眼了,特别是他嘴角的弧度好像比剛才柔和了一些,她問:“那我現在跟你一起過去報修嗎?”
“不用了。”小姑娘一看就是剛畢業不久,這筆費用承擔下來很吃力,怕是得吃三四個月的泡面,态度在就行。他傅叢禮做不出這麼壓榨人的事。
溫婉身子一僵,蓦地擡頭,追問:“那我怎麼付錢給你?”加個微信可以嗎?當然了,後面這句話她沒說出口。
不是不敢,是沒把握,能感覺到他暫時對她沒興趣,有些拒人之外。可機會難得啊,要不沖了?
傅叢禮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很認真的想負責,一臉的難為情,最後将到了嘴邊的‘不用了’換成,“後面我聯系你。”
話落便打開車門準備鑽進去。
屁。
溫婉又不是傻的,怎會不懂他的言下之意,頓了會兒,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他跟前一站,直接伸手,說:“能借你手機用一下嗎?”
傅叢禮:“?”
“我手機沒電了,真的,就用一下。”溫婉試着散發自己的魅力,眼眶裡蘊滿了水霧,可眼前的男人不為所動,就在她想放棄的時候,對方給了。
手機到手了,溫婉飛快打開微信,搜尋自己,添加自己,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完了後趕緊還給他,仰頭看他,笑靥如花,“謝謝你。”
然後轉身就跑。
生怕傅叢禮拉住她反悔似的。
眼看人沒追上來,溫婉壓抑着搞到了的心情通過好友申請,迫不及待的看朋友圈,結果除了幾個職業相關的轉發,一無所有。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是一個陌生号碼,溫婉猶豫了一瞬接起,聽到那頭傳來略帶戲谑的男低音,“小朋友,回來挪車。”
溫婉:“……”
第3章
【你有經曆過哪些大型社死現場?】
好巧不巧,某乎彈出一條邀請回答的推送,溫婉捂臉,又想到之前那個畫面了,尴尬得腳趾抓地,折回去就知道傅叢禮識破她内心小九九了,眼裡的揶揄味濃重,像看小孩似的,後主動幫她停好車,還勾唇低低說了句,“下次别跑那麼快。”
瞬間好想死一死!
好在下面的回答沒比她好到哪兒去。
咕噜咕噜:【高中時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和暗戀的男生說話,一個激動就把牙齒上的菜葉給噗出來了。】
月亮會發光:【第一次去男朋友家吃飯,飯桌上想表現得淑女點的我,吃排骨的時候,用嘴巴咬着肉,再用筷子把骨頭夾出來,結果一個不小心,骨頭飛出去直接掉到他爸褲、裆上,吓得他爸兩腿一并,差點噴飯,尴尬的我快窒息了……】
噗叽噗叽呀:【跟男朋友一塊去他家,是他姐姐開的門,我以為是他媽媽,還眉開眼笑的喊了聲,阿姨好!他姐姐頓時臉都綠了。】
溫楠過來的時候看到溫婉一會兒抿嘴笑,一會兒皺眉,一臉懊惱,沉浸在自個的世界裡,完全不知道她來了。
“想什麼呢?”她輕扣了兩下桌子坐下。
溫婉猛地擡頭,笑:“姐,你來了。”
溫楠把菜單推到她面前,“想吃什麼自己點。”
“姐夫呢,什麼時候到?來了再一起點吧。”溫婉後知後覺想到似乎少了個人,便說。
溫楠邊說邊在手機上回複資訊:“他剛發消息說工作上臨時出了點事,忙着去處理了,今天過來不了了,下次再讓他請你們吃飯。”
那也太遺憾了吧,溫婉又問:“溫曜還過來嗎?”
“那小子一聽說人來不了就回去了,說什麼他們工作室事多得很。”說起這個,溫楠心裡就來氣,溫曜去年大三,不顧勸阻非要跟幾個同學合夥開工作室,不論是她,還是爸媽都希望他畢業了直接進公司熟悉業務,以後肯定是要他接手的。
溫曜能聽安排就不是溫曜了。
如今倒好,幾個月沒見着人了,一說回家吃飯就說工作室事多,比她這個上市公司的執行總裁還忙。
溫婉哪能不知道溫楠心裡面的想法,索性不接這個話。真要說溫曜那個事吧,她是雙手雙腳支援的,畢竟這麼年輕,可不得去追求理想,若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那活着的意義還有多少?
但是也了解長輩的想法。
溫婉眼裡蘊着笑,不接話反問:“姐,姐夫是個什麼樣的人?”
話音剛落,溫楠若有所思,臉上挂着恬靜的笑,“他呀,是個極緻純粹的人,喜歡的東西會一直堅持,挺好的,聊得來。”
說得很含蓄,但眼睛裡的光騙不了人。
溫婉開始好奇,談戀愛到底是種什麼感覺?
腦子裡不由自主浮現了傅叢禮,雖然這次糗大了,但沒關系,換個方向想,她也在他那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她就是對他起了心思,又不是什麼丢人的事。
想到這,溫婉背打直,迫不及待拿出手機給傅叢禮的微信和電話改了個赤、裸、裸的備注“未來男友”。
後兩人随便點了幾個菜,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好不開心。雖說大家都在一個城市,但長大了,不比小時候,要聚在一起吃頓飯還真不容易,可不是麼,飯還吃到一半,溫楠接了個電話,就急匆匆回去處理事情了。
溫婉習慣了。一個人樂得輕松,也不着急走,又讓服務員上了兩份點心和一杯檸檬水,看着窗外車水馬龍。
收回視線時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當看到他身旁還站在一個高挑的女孩子,穿着米白色連衣裙,妝容精緻,整個人看起來甜美又知性。她嘴角的弧度一下就凝固了。
該不會是他女朋友吧?
一時之間,溫婉喉嚨像是被人死死掐住般,喘不過氣來。眼睜睜看着兩人并肩走,臉上泛着笑,交談得很愉快,說着說着就進了包廂。
在這一秒都不想待了,溫婉像是逃跑一般地的出了餐廳,坐電梯徑直到了地下車庫,傅叢禮的車沒看到,應該是送去維修了。
她上了車,正準備發動就收到了舒瑾的微信:【吃得怎麼樣了?】
溫婉:【吃了個寂寞。】
那邊秒回:【?】
【什麼意思哦!】
溫婉低頭,回:【人沒來呗。】她一方面是好奇姐姐新交的男朋友怎麼樣,當然了,更多的是為了把關,畢竟從小到大,除了爺爺奶奶,溫楠對她最上心了,真應了那句‘長姐如母’。
舒瑾:【居然沒來?為什麼啊?這也算是見正兒八經的見家裡人了吧,也不怕給你們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成年人的世界裡還能為什麼啊,為了工作呗。】發完後,溫婉想到什麼,繼續打字:【雖然沒見着人,但也算小有收獲。】
【什麼?】
【我見着傅叢禮了。】溫婉想到剛才那幕,手指像是有千斤重般敲出這幾個字。
【誰?】
【哦,那個醫生啊。那看來你們有緣分,好好把握啊,有什麼新進展沒?】
她沒回,過了兩分鐘,對話框彈出新消息:【人呢?】
溫婉:【他應該也是來這餐廳吃飯,跟一個女孩子有說有笑的,還進了包廂。】
舒瑾很快回複了:【啊?他有女朋友嗎?】
溫婉還沒來得及回複,對話框再次彈出新消息:【不過也是,你想想,他能被你看上,證明長得不錯吧,雖然當時我沒心思看,加上工作也很好,身邊女孩子肯定不少。還有哦,他不是普通醫生,是主任級别的,說明年紀也不小了,有女朋友很正常。】
【不過那也不能證明那女孩子就是他女朋友。】
也是,她不能老把事情往壞處想,說不定是妹妹或者朋友呢,溫婉這樣對自己說,忽然間心情就雨轉晴了。
結果下一秒就看到舒瑾回複:【你還是要先了解清楚,說不定人家已經結婚了,那是他老婆呢。】
溫婉:【……】
這比是女朋友的沖擊力大多了。
舒瑾:【我認真的,你要一股腦的撲上去被人當成小三可咋辦。好在你現在才見了一面,也沒多深的感情,要不就算了。】
【我沒這麼倒黴吧?】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喜歡的人,溫婉要哭了,便轉移話題問:【對了,你臉怎麼樣了?】
舒瑾回:【差不多好了,那藥挺有用的,謝天謝地,當時我真被吓死了,還以為要毀容了。】
又聊了幾句後溫婉主動終結了話題,之後放下手機,開車回家,尋思今天也沒做什麼事,怎麼感覺這也不舒服,那也不舒服。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傅叢禮。腦子裡總是不由自主浮現他的身影,說起來也就見了一兩次,怎麼對她影響就這麼大了。
舒瑾說的話都在理,不過溫婉決定知難而上,第一步就是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單身,接着找到他的微信,醞釀了一會兒,發:【你好,我是溫婉,請問你車子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需要幫忙嗎?】
發送成功後,溫婉便坐在沙發上緊握着手機,焦灼的等待。時間嘀嗒嘀嗒的溜走,心情也慢慢平淡下來,直到晚上都沒收到回複。
弄得吃晚飯的心情都沒了,更别說寫稿子了。說不定人家看了消息不想回她,當今社會的年輕人還會有大半天都不摸手機的嗎,溫婉忽然間覺得怪難受的,之後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去下了一碗面條,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了,拖着疲憊的身子去洗澡,出來後找了部電影看,看也看不進去,總是有意無意的去看微信,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看到微信有未讀消息,溫婉趕緊點進去一看,傅叢禮回了:【弄好了。】
【下次開車注意點。】
他回了,他回消息了,溫婉瞬間笑得像朵花,還抱着手機親了兩下,壓抑着激動又問:【多少錢?我轉給你。】
發完後察覺有點太生硬了,她立馬補充了一句:【昨天真的太謝謝你了,那車庫我沒去過幾次,當時車又多,要不是你幫我停車,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你看哪天友善,我請你吃飯吧!】
好在這次傅從禮十來分鐘就回了,【有空多去練練。】
溫婉眼睛都舍不得眨的等着下一句,結果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也沒等到,顯然是拒絕了她的約飯。
也不算意外,證明他不是個随便的男人。溫婉聳聳肩,去衛生間用冷水洗了個臉,讓自己清醒清醒,然後坐在電腦前開始寫劇本。
還沒寫到十個字,電話響了,她拿起來看了一眼,接通:“清如姐,早。”
陳清如是業内近兩年火起來的編劇,有現象級代表作,還得了金牌編輯的獎,也是帶她入行的伯樂。
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女聲,“早,最近在宜城嗎?”
“在家閉關寫劇本呢。”
閑聊了幾句後,陳清如開始說正事了,“最近我接了個現實題材醫療劇的本子,上面扶持的重點項目,衛視聯播,問問你有興趣來跟組學習嗎?”
“真的嗎?清如姐,我可以來嗎?”溫婉剛畢業就是獨立編劇,手裡不缺本子,可都是小甜文的網劇,其中一部小火了一把,好像把她定型了般,找來的都是這個類型。她是真熱愛這個行業,肯定是想跳出局限,越走越遠的。
陳清如:“可以可以,我帶過的人裡面,就屬你最有想法和規劃了。這劇已經開機了,在市一院拍攝,你明天就可以過來,等會我把稿子發你先看看。”
溫婉:“好好,謝謝清如姐。”
第4章
溫婉沒想到兩人會這麼快又見面。昨天挂了電話後,她才反應過來,市一院不就是傅叢禮在的醫院嗎,當時還想入非非了,說不定在拍攝期間他對她也産生了好感,她呢,如願抱得美男歸。
甚至晚上還做起了夢,上演了一場唯美浪漫的偶像劇。
以至于早上起來還臉紅心跳,要是被舒瑾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麼取笑她。溫婉直罵自己沒出息,洗漱好了後,她回房間從衣櫃裡翻出一條碎花吊帶裙,搭上西裝外套,腳上是及膝的靴子,簡單又不失小心機。
因為是去學習的,得低調點,溫婉沒開車,主要是技術也不怎麼樣,便打車讓司機開到市一院側門。
這相比正門人少些,剛下車看到熱氣騰騰的早餐,她才想到自己忘了吃早飯,正準備上前買點,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她身邊疾步擦過。
“一個紅糖饅頭,一個茶葉蛋,一杯豆漿。”音色低沉惑人,輕輕的拂過她耳邊,卻重重的打在心上。
溫婉驚愕得不知所措,這是老天都在幫她吧!
傅叢禮,你逃不掉的。
趁早從了吧。
賣早餐的大娘看着四五十歲的樣子,臉圓圓的,和藹可親,正手腳麻利的忙活。溫婉趕緊上前說:“我要一個紅糖饅頭,一個茶葉蛋,一杯豆漿。”
說完假裝不經意往旁邊一看,呀了聲,“是你啊,傅醫生,好巧。”
聞聲,傅叢禮斂眼一看,也詫異了下,小姑娘眉眼帶笑,眸似春水,霧蒙蒙的,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默了幾秒,他眉頭微蹙,問:“你怎麼知道我是醫生?”
“你真以為我們昨天是第一次見面啊?”溫婉莞爾一笑,說完就低下頭掃二維碼,問:“大娘,多少錢?”
“8塊。”
【微信收款16元。】溫婉将手機踹到衣兜裡,接過早餐,指了指傅叢禮,笑盈盈的說:“大娘,他的一起付了。”
傅叢禮整個人很被動,眉頭越蹙越緊了,目光灼灼的盯着溫婉,思緒還停留在‘你真以為我們昨天是第一次見面啊’。
溫婉什麼都知道,但什麼都不說,隻朝他笑了下,柔聲說:“我先進去了啊。”
哪怕再不舍得也得走,留他一個人有無限遐想的空間,對她的印象才會越來越深刻。溫婉在心裡竊喜,今天的表現還不錯,也算是為昨天的出糗扳回一城。
她邊走邊回複陳清如的微信,步行上了三樓,便看到陳清如在電梯口向她招手,“溫婉,這。”
“清如姐。”溫婉小跑上前,晃眼看到手上的早餐,笑着說:“姐,你還沒吃早餐吧,喏,我在門口買的。”
“我吃了,早上跟小孩一起吃的,你趕緊吃。”話音剛落,忽然想到什麼,陳清如問:“昨天發你的劇本看了嗎?”
溫婉回:“看了一些。”
陳清如:“那就好,平時你跟我就行,編劇有個團隊,每天都會開會探讨,你先熟悉一下基本流程,有什麼不懂的就問。”
不管說什麼,溫婉都點頭應好,一臉謙卑:“這段時間就麻煩清如姐了。”
陳清如個頭小,身材微胖,擡頭嗔了溫婉一眼,笑着道:“才多久沒見,跟我都這麼客氣了啊。”
溫婉回以一笑,抓了抓頭發,而後親昵的挽上陳清如的胳膊,“我就是有點受寵若驚,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清如姐了。”
陳清如拍了拍她的手,“我也是從這個階段過來的,别想那麼多。”
溫婉乖巧應好,緊接着被陳清如帶過去跟導演,副導演,制片人等人打了招呼,現場正在有條不紊的做準備工作,這劇的制作班底确實很強大,斥資上億,領銜主演都是拿獎到手軟的老戲骨,什麼當紅小花,流量愛豆能鑲邊露個臉在粉絲眼裡都是極好的資源。
不一會兒,得到消息編劇團隊開會了,陳清如拉着溫婉趕過去,邊走邊說:“不要怕,等會你在一旁邊聽邊記筆記,多看少說話。”
溫婉應好。大制作不愧是大制作,不管什麼環節都十分嚴謹,短短十幾二十分鐘的探讨,她便受益匪淺,接下來開始眼觀四路,耳聽八方。
一晃到了中午飯點,溫婉累并充實,這種感覺是宅在家寫稿永遠體會不到的,她将需要注意的細節和不能及時消化的知識點都記了下來。
這些陳清如都看在眼裡,對她的學習态度很滿意,上前說:“走,去吃飯了。”
“好。”溫婉問:“姐,你想吃什麼?”
陳清如:“去醫院食堂看呗。”
“好。”溫婉斟酌了下,回。本來她想請陳清如吃飯的,一想到這是工作時間,下午的拍攝進度還很緊張,也不太友善,以後有的是機會感謝。
大制作确實很不一樣,可能在拍攝的前一秒,導演還會跟主編劇溝通劇本,哪裡需要删減或修改都是很正常的,也有各種外在因素,比如天氣不給力,劇本也會及時修改,畢竟劇組一天的開支也不小,不可能停工為了等一個合适的天氣。
而之前她接觸的網劇,根本不用跟組,在家寫完稿子發過去就行了。當然了,她曾也好奇去現場看過,就比較随便,當時的導演說,“我們這些小成本網劇,沒那麼多要求,閱聽人都年輕化,看的就是男女主互動,甜就行了。”
到了食堂,一眼看過去人不多,可能都忙得來不及吃飯,兩人打好了飯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陳清如問她上午感覺怎麼樣?還習慣不?
溫婉如實說了。
兩人正聊着,不一會,前面的位置來了兩個女生,一個對另一個說:“我把你當朋友才跟你說這些,真的,你對誰起心思都不能對傅醫生起心思。”
“為什麼?”
“傅醫生不僅是咱們科室,也是咱們醫院出了名的高嶺之花,别說你,就是副院長的女兒也試圖想采摘這朵花,最後不也弄得灰頭土臉,都不敢來醫院了。還有,之前有個外科的小護士,長得很漂亮,背景也不錯,明目張膽的追求傅醫生,最後弄得自個沒臉辭職了。還有不少病人都是沖着傅醫生來的,總之,你還在這上班呢,别想着把傅醫生占為己有,不然你就會成為所有女人的敵人,到時候舉步維艱。”
溫婉一聽到傅醫生本能的被吸引過去了,原來傅叢禮這麼受歡迎,不過也正常。那這樣說來傅叢禮肯定沒結婚了,之前看到那個充其量是個正在發展的對象。
她嘴角不自覺的彎出好看的弧度,忽地一擡眸,就看到了傅叢禮,身形颀長,端着餐盤在她斜前方靠窗的位置坐下,不少女孩子都往那邊悄悄打量,竊竊私語。
見這一幕,溫婉沒由來想起了大學生活,她和舒瑾都是宜城大學公認的校花,兩人像連體嬰兒般每天都同進同出,隻要在外頭,總有男生投來打量的目光,大膽點的直接上前要微信。
陳清如順着溫婉的視線看過去,收回目光的同時碰了碰她,話裡帶着一絲打趣,“回神了,飯菜都涼了。”
溫婉收回目光有些不知所措,像是高中上課時被老師抓住了開小差。
陳清如邊吃飯邊問:“喜歡他啊?”
溫婉臉頰微紅,半晌才點頭,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看出來了。”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那眼神太明顯了,恨不得飛過去。陳清如揶揄的看了她一眼。
溫婉抿了抿唇,還是忍不住往那邊看了一眼,突然覺得眼前的飯菜索然無味。
片刻,陳清如說:“喜歡就不要藏着掖着,上!”
溫婉詫異的看着她。
陳清如也憶起了往事,說:“别看我現在這樣,大學時候别人都在認真學習,就我在追我老公,那時候我才不管他是什麼金融系學霸男神,多少人喜歡他被拒絕了,我隻知道我喜歡他,想跟他處對象,是以他走到哪我追到哪,最後還不是從了,現在成為我娃他爸了。”
“去吧去吧。”說着就開始推人。
溫婉被動的站起來,一咬牙走過去,大方坐下,“傅醫生。”
聞聲,傅叢禮擡眸,看了她一眼又慢條斯理的吃飯。溫婉有點緊張,正準備說什麼就聽到他問她,“你也在這上班?”
“算是吧,這兒是主拍攝地,我是跟組編劇。”說完了後溫婉也小口小口的吃飯,吃一口又看一下他。
傅叢禮想起來了,前段時間開會是說有電視劇要在醫院取景,沒想到這麼巧。
溫婉絞盡腦汁的找好話題,準備開口時,傅叢禮的手機嗡嗡嗡地響了,見他拿起來看了眼,擰了下眉,無奈的接起。
“傅叢禮,玉珍那麼好的孩子你都嫌棄這嫌棄那,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當光棍,不氣死你老娘不甘心?”
傅叢禮沒想到今天老太太火氣這麼大,反射性看了眼溫婉,薄唇微微一抿,接着端上餐盤走了。
溫婉:“???”
她聽到了什麼!!!
第5章
直到肩上傳來重量,溫婉才收回目光看過去,不好意思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彎唇一笑,“清如姐。”
“影子都看不見了,還看呢。”陳清如說完後,看她餐盤都沒怎麼吃,緊接着說:“飯菜都冷了,你去重新打一份吧。”
溫婉站起來,“夠了夠了。”
“吃這麼少,你減肥啊?” 陳清如的視線落她身上好好打量了一番,一臉的不贊同,正兒八經的說:“你看看你這腿,都快瘦成筷子了,聽姐的話,多吃點,身體第一,别用現在那套病态的審美去要求自己。”
“以後我閨女要這樣,想想都心疼。”
“姐放心,我可沒想減肥。”話音剛落,溫婉悄悄附在陳清如的耳邊,壓低聲音說:“主要是這食堂的味道不怎麼樣。”
聞言,陳清如立馬附和着點頭。
溫婉冥思了下,商量道:“要不晚上我出去打包回來,咱們也來食堂吃?”
“成交。”陳清如吃了一次就受不了這個味道了,但沒法,人那麼多,到了飯點她不可能出去吃獨食。主要是她作為主創編劇,時不時就有人找她,也抽不出時間去吃獨食,溫婉就不一樣了。
兩人回到片場繼續各忙各的。
溫婉其實沒什麼忙的,就熟悉一下,主要是惡補劇本,不知過了多久,眼睛幹澀酸脹,她站起來活動了下,忽然想到什麼,眉梢都是笑意,摸出手機個舒瑾發了個微信:【傅叢禮沒結婚,沒對象,還被家裡壓着去相親。】
舒瑾秒回:【這就打聽清楚了?】
【溫婉,你趕緊轉行吧,别浪費了偵探的天賦。】
溫婉:【去你的,昨天清如姐打電話說接了一個大制作的劇本,問我有沒有興趣來跟組學習,我怎麼會沒興趣!求之不得,結果你知道嗎?】
【這是個醫療正劇,主拍攝地就在市一院,傅叢禮的醫院,中午我還跟他一起吃飯了,他媽媽給他打電話很生氣,之前我不是跟你說看到他跟一女孩子在一起吃飯嗎,應該是家裡給他安排的相親。】
舒瑾:【絕了。】
【你們這緣分絕了,上天都在撮合你們啊。】
這話怎麼看怎麼好看,溫婉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甚至還沾沾自喜,眼睛笑成月牙形:【我也覺得。】
“溫婉,過來一下。”一聽到聲音,溫婉立馬轉過頭去應,同時将手機揣到兜裡,大步大步走過去。
是副導演找她,說:“我記得清如說你有過獨立編劇的經驗是吧,這樣,你把b組晚上和明天的本子按照上面的要求修改出來給我看看。”
“好。”溫婉接過來忙應。
雖溫婉才來了一天,但态度端正,是個好學的孩子,一個二個都看在眼裡,特别是外形這麼亮眼還這麼努力的女孩當今社會真找不出來幾個。随便去拍個戲,或者當個網紅,回報也比做編劇大得多,可人家依然堅持着,說明了是真熱愛。
副導演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很是欣賞,輕拍了拍她的手臂,“好好幹。”
溫婉抿唇笑:“我會的,謝謝導演。”
這下是真有得忙了,溫婉有種上中學時被老師委以重任的感覺,幹勁十足,因為她知道這個機會對自己來說意味着什麼。
幾個小時過去了。
不知何時外面下起了小雨,一股涼風從微敞着的窗戶猛地灌進來,弄得溫婉措手不及,擡頭來回活動了下快僵硬了的脖子,拿出手機一看,快七點了,怪不得肚子餓了,不能繼續吃食堂那個飯了,她給陳清如發了條消息:【姐,我出去買飯了,你想吃什麼菜?】
一出了醫院周邊挺多吃的,溫婉随便找了家川菜館,結果陳清如還沒回微信,她隻好打個電話過去問,邊問邊朝服務員說:“一個闆栗雞,一個水煮肉片,打包。”
“好,清如姐,我馬上回來了,你要忙完了可以先去食堂等着。”結果電話剛挂又響了,溫婉看了一眼備注是大伯娘,立馬接起來:“大伯娘。”
電話那頭傳來溫柔關切的聲音:“婉婉,吃飯沒?”
溫婉:“正準備吃,大伯娘吃了嗎?”
“快了快了。”宋玉蘭話語裡帶着一絲抱怨:“你啊跟你大姐年輕時候一個模樣,一心撲在工作上,就連溫曜還沒畢業呢,整天也想着創業創業,幾個月都不回家吃飯,你爺爺也整天念叨着。”
“再過幾天到你爺爺生日了,這個周末回來吃飯吧,你大姐和溫曜也必須得回來。”
“好,我一定回來。”溫婉好笑道。她雖打小在大伯娘家長大,但其實一年見不了幾次,要說多深的感情是沒有的,即便如此,她還是很感激感激。
隻要大伯娘回來,溫楠和溫曜有的,她一定有,他們沒有的,她也有。大伯娘是個很厲害的女人,陪着大伯白手起家,東奔西跑,成就溫家如今的局面。
“那行,這天氣變化無常,該穿衣服穿衣服,别感冒了。”
“嗯,我會的……”
又寒暄了幾句,那頭還不舍得挂,溫婉隻得以工作為由挂了電話,拎着菜匆匆去了食堂,看到陳清如早就在等她了。
吃飯間隙,溫婉也沒閑着,将下午寫的稿子給陳清如看,陳清如看了後一頓猛誇後才說哪裡哪裡有小問題,說得很詳細,又教她怎麼修改。
溫婉一下子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結果忘了吃飯,導演一個電話過來兩人趕緊回去,将稿子交上去又是一頓誇。
溫婉都不好意思了。
她修改的是b組晚上要拍攝的内容,是一場很激烈的戲份,icu一病人突發死亡,家屬不依不饒,撒潑哭鬧不止,自己不講理就算了,還指使着兩個半大的孩子一起鬧,嚷着你們以後就沒媽媽了,爸爸也沒了,以後就是沒人疼的孤兒了,在一旁全程沉默的十來歲的男孩,突然從兜裡掏出刀子捅向面前的醫生……
作為編劇,溫婉自然想跟進這一場的拍攝,陳清如還怕她剛開始承受不了這個工作量,讓她稿子交了就回去休息,她幫忙看着這一場。
溫婉拒絕了。
結果這一拍就拍到了淩晨兩點,中途一點沒閑着,導演不斷跟她和演員溝通人物的心理要如何去呈現,什麼樣的诠釋方式更好,或者台詞是否可以更精簡,溫婉心力交瘁,眼看收尾階段了才徹底放松。
人有三急,她這一急憋了快一個小時,簡直了。
溫婉實在不想憋了,悄悄退出人群,四下一看,跟着訓示牌找衛生間,轉了彎,是一個長長深深的走廊,不見盡頭,靜悄悄的,濃郁的消毒水味道充斥在鼻間,一步一步,落腳再輕,那腳步聲都清晰可聽,她心裡直打鼓,腦子裡不受控制的浮現鬼片裡的場景。
腿軟,想哭。
好在終于平安無事到了,溫婉立馬關上門,在狹小的空間裡安全感才慢慢回籠,不停的拍着胸脯,安慰自個的小心髒。
出來了後她還輕咳了兩聲給自己打氣,将腦子裡那些不好的畫面壓下去,不要想不要想,洗了手原路折回,結果剛轉身,一個龐大的不明物體向她撲來——
“啊啊啊!!!”溫婉突然手腳冰涼,身體僵硬,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眶湧出。腦子裡剛壓下去的畫面再度浮上來。
聞聲,傅叢禮疾步從辦公室出來,看到一個肥胖又高大的酒鬼壓在一年輕女孩身上,女孩哭得忘乎自我,不斷搖頭,看似在掙紮,但手腳紋絲不動,看來是沉浸在自個的世界裡掙紮。
他上前将男人推開,看清是溫婉,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伸手拉了她一把。溫婉腿軟乏力,撲倒在傅叢禮懷裡。
潛意識自己得救了,她立馬伸出手緊緊環住傅叢禮的腰身,鼻間傳來淡淡的薄荷味,很好聞,她卻哭得比剛剛更狠了,委屈得不成樣子。
男人被一推直接倒在地上睡了。
傅叢禮一怔,嬌軟的身軀猝不及防的朝他撲過來,緊緊環住,沒有一絲縫隙,那一瞬掌心帶火,放在她肩膀上,試圖拉開兩人的距離。
哪知道溫婉抱得更緊了,眼睛都不睜就嗚嗚嗚哭個不停,他斂眼一看,擰緊了眉,胸前都印上小哭包的口紅了,鼻涕和口水也沒少。
“溫婉。”他沉聲一喊。
聞聲,溫婉哭聲一頓,接着又開始了,但慢慢睜開了眼睛,錯愕的看着眼前放大的臉,忘記了哭。
傅叢禮嘴角不自覺的劃出一個淡淡的弧度,喉結一個上下滾動,啞聲,“還哭?”說得同時将她手扳開。
溫婉不情不願的放開了,眼裡泛着水光,直勾勾盯着他看。
“大半夜的不回家幹嘛?”他話語裡帶着一絲輕斥。
溫婉眼珠子都舍不得轉一下,慢半拍才說:“你幹嘛我就幹嘛。”
傅叢禮:“……”
随即揉了揉眉心,指了指邊上睡得像豬一樣的男人,壓低聲音說:“是病人家屬,經常半夜醉酒,别自己吓自己,這世上沒鬼,除非你心裡有。”
“膽子小就别上這個班,趕緊回去。”
第6章
人走了。
溫婉還沒太回過神來,怔怔的看着自己的雙手,她剛做了什麼?
抱了。
她抱了傅叢禮,那溫熱的觸感這一刻還回味無窮,溫婉從來不知道,淡淡的薄荷味原來這麼好聞。
她以前最讨厭吃薄荷糖了,因為跟枇杷止咳顆粒一個味道。
不一會兒,陳清如打電話過來了,問她在哪。溫婉這才逼着自己把心收回來,趕回去已經收完工了,大半夜的陳清如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家,便拉着她回酒店擠一晚上。
一日複一日,很充實,主要是累得很充實,日夜颠倒,睡三四個小時是家常便飯,不過确實學到了不少東西,積累了不少人脈,溫婉很開心。
唯一不開心的是這幾天都沒找到機會跟傅叢禮說話,倒見過不少次,或在食堂,或在走廊擦肩過。
他也看見她了,她能确定他在看她,這就是好的開始。
兩人總算認識了,不再是陌生人。
到了周末,爺爺生日要回家吃飯,溫婉提前兩天就給陳清如說了,也給導演請假了,好不容易能睡個覺,還真不想起。
結果一個不小心就睡過去了,再次醒來還是被電話吵醒的,她在枕頭邊摸了半天才接起,放在耳邊後繼續眯,電筒裡傳來溫曜不敢抱怨得太明顯的聲音,“姐,你來了沒?昨天不是說好今天來接我的嗎?你不會搞忘了吧。”
“這都十點了,我回去又要被我媽揪耳朵了。”
溫婉換了個姿勢抱着被子,下意識的打了哈欠,眨了眨眼睛,試圖睜開。
聽到打哈欠的聲音,溫曜自閉了,要不是對方是他姐,早破口大罵了。這一刻,他卻隻能弱弱的說:“姐,你還沒起啊?”
“算了,我自己打車回去。”誰知道他姐這麼不靠譜。
“等等——”溫婉躺在床上動都不想動,又打了個哈欠說:“我不想開車,你打車過來接我吧。”
電話那頭的溫曜:“……”
沒應答,溫婉以為網絡不好,又問:“聽到沒?”
“周末不好打車。”溫曜甕聲甕氣的說完,忽然想到什麼,話裡帶着一絲試探的說,“行,我讓陸起送我,随便過來接你。”
“行不?”
溫婉喉嚨發幹,正撐着身子起來找水喝,隻聽清楚了那句我過來接你,便嗯了聲說:“那先挂了。”
半個小時後,在樓下與冷風為伴許久的溫婉終于等到了溫曜,一看到開車的是陸起,當場石化,惡狠狠的瞪了溫曜一眼。
這家夥膽子越來越大了。
她上車的第一件事就是揪溫曜手臂上的軟肉,疼得溫曜眼淚汪汪的求饒,“疼、疼疼啊,親姐。”
溫婉看了眼陸起,收回視線壓低聲音說:“你還知道疼。”
“我怎麼了,我又沒做錯什麼。”溫曜委屈巴巴的說:“我當時不是征得你同意才讓陸起來接你的嗎。”
“我什麼時候同意了?”她又沒病,怎麼會同意。
溫曜朝她嘿嘿一笑,廢話不多說,直接放錄音。
溫婉語塞:“……”
算了,不跟小孩計較。不過陸起這兩年倒是成熟了不少,看樣子是不會做出以前那種中二的事情了。
溫曜的視線一直悄悄的在兩人之間流轉,見她姐看了陸起一眼,心裡高興得跟什麼似的,趕緊的,看對眼,火花四濺起來。
沒有人比他更想溫婉和陸起好了。一個是他姐,一個是他最好的兄弟,要成了該多好啊。
學校裡喜歡陸起的人如過江之鲫,就連合作方的那些姐姐一個二個都想追陸起,可他姐偏偏看不上,真是沒眼光,怪不得這麼多年了還是單身狗,白長了一副好皮囊。
唉。
可陸起又情根深種,這兩年性子越來越寡淡冷漠,惜字如金,一心撲在機器人上,除了提起他姐會有點波動,其他女人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他看着都不是滋味。
半個多小時後,車子穩穩地停在溫家老宅跟前,溫曜先下車,再紳士的用手遮擋着頂部,讓溫婉下來。
陸起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定定的看着溫婉。
溫婉一擡頭,有些尴尬。這人看他的眼神太露、骨了。
溫曜看了看他姐,又看向陸起,撓了撓後腦勺,邀請道:“陸起,今天我爺爺過生,反正都來了,要不進去吃個飯,晚點我們再一起回去?”
陸起看了眼溫曜沒說話,再度看向溫婉。
到底是溫曜同學,溫婉硬着頭皮說:“要沒事的話就進去坐坐吧。晚點溫曜也要回去,正好你們有個伴。”
陸起這才開門下車。
三人往裡走。溫婉走在最前面,有苦說不出,想起兩年前陸起追她的一幕幕,現在還頭皮發麻。
兩年前她還沒畢業,那叫個轟動,全校就沒人不知道,當時她私下跟溫曜說,讓他轉告陸起别花心思了,她不會喜歡他的。
結果呢,不僅沒作用還起反作用了,什麼天天送九十九朵玫瑰,在宿舍樓下擺蠟燭,用喇叭大膽表白,越來越瘋狂,還說什麼他喜歡她是他的事,她沒權利剝奪。
最後她不再顧忌陸起是溫曜的朋友,當衆把他罵得狗血淋頭,說兩人永遠都沒可能。為此溫曜和陸起的關系都僵了。
沒想到後來又好了。後來溫婉給溫曜放話,沒她的允許别把陸起帶到她跟前。
溫曜的同學來了,大家都很熱情的招呼,特别是宋玉蘭,将水果零嘴推到陸起跟前:“随便吃點,馬上開飯了。”
說完又朝衆人說了幾句,便去廚房幫阿姨的忙了。
溫婉先去給老爺子送了生日禮物,見溫楠還沒到,便去找溫喬聊天,是她二叔家的女兒,比她大兩三歲,長大了各忙各的工作能聚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
今天還是很熱鬧,該來的人一個沒少,各聊各的,臉上都挂着笑意,屋子裡一片融洽,不一會,溫楠趕着飯點到了。
熱熱鬧鬧的吃了飯。
飯後,兩個兒子和唯一的孫子溫曜都陪着下象棋,溫老爺子笑得嘴巴都合不攏。兩個媳婦和三個孫女都坐在一旁沒事幹,便閑聊嗑瓜子,過了會,不知誰提了一嘴出去逛街,瞬間全票通過。
溫楠出了屋子就接到電話說有個合同出了點問題,急急忙忙趕回去了。趕回去的前一秒宋玉蘭還在說、教她:“前些日子溫曜說你談戀愛了,這是好事,你年紀也不小了,要處就好好處,别又因為工作冷落了人家。”
“找個時間帶回來吃飯。”
溫楠一走,宋玉蘭便拉着溫婉語重心長的說:“婉婉,你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别跟你大姐學,有合适的也可以考慮談了,談個幾年正好結婚,早點結婚也有好處……”
黎青都看不過去了,笑着說:“大嫂,現在這年代不同了,年輕人都時興玩夠了再結婚。”
溫喬也接了一嘴,“是啊,大伯娘,趁年輕都不玩夠,等結了婚就不能玩了。再說了,不管是大姐還是婉婉,都有自己的事業和追求,日子都過得有滋有味的,那結婚不結婚又有什麼差別呢?”
宋玉蘭一臉不贊同,正準備說什麼來着,晃眼看到前面的人臉色一僵,反應過來立馬看溫婉的表情。
沒想到溫婉也死死地盯着那看。
她在心裡唉了一聲,拍了拍溫婉的手,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不如不說。
溫婉咽了咽口水,裝作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可攏在袖口裡的手,指甲用力掐着虎口,一絲絲痛意傳遍了全身,直至麻木。
周圍擠滿了人,都夠這脖子去看,叽叽喳喳的讨論着,“白茵真的太好看了,點都不像是四十多歲的人。”
“我們今天運氣是真好,能目睹童年女神的神顔,絕了,要說她三十左右我都信。對了,她這是在拍什麼劇?”
“是拍綜藝,叫《媽媽和女兒的生活》。”旁邊一女人科普道。
“啊,這是她繼女吧。”
是啊,親生女兒丢在一旁不敢向外界承認,卻跟别人的女兒上綜藝秀母愛。溫婉冷冷的看着這一幕,她感覺白茵看到她了,但是又很快恢複了狀态繼續錄綜藝,沒有受一點影響。
溫喬帶入自己,心都在滴血,自己的媽媽甯願去給别人當媽媽,都不願大方承認自己,應該說心裡根本就沒這個親生女兒,一年到頭都不來看一次,這就算了,更讓人惡心的是每次打電話都一副‘我有苦衷,你要了解我,我還是好媽媽’的那種感覺,真令人反胃,要是三叔還在就好了。她上前挽着溫婉手臂,扯開話題說:“婉婉,這兩天rl家又上新了,我們去看看。”
就這樣硬拉着溫婉走了。
後來幾人看溫婉狀态不好,而且耳邊總有關于白茵的聲音傳來,弄得大家都沒心情了,還不如早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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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還沒亮就下起了瓢潑大雨,風吹一陣停一陣,溫婉是被冷醒的,因是在家睡的,這兒離市一院有點距離,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
隻覺得全身乏力,喉嚨幹痛,怕不是感冒了,溫婉穿戴好下樓喝了一大杯水,跟阿姨打了個招呼便出門去打車了。
一忙又是一天。
吃了晚飯,溫婉剛從衛生間出來,便聽到兜裡的電話響了,拿起來一看是陌生來電,沒有署名,可這串号碼已經熟悉得爛在她心裡了。
白茵的電話。
她轉身往樓梯口走去,怔怔的看着響個不停的手機,久久不去滑接聽鍵,不知在想什麼。不一會,手機安靜了,緊接着又響起來。
溫婉百味雜陳。
反複好幾次後,她還是接了,漠然的看着遠處,将手機放在耳邊沒說話,看對方要說什麼。
沉寂了下,話筒裡傳來白茵溫溫柔柔的聲音,“婉婉。”
“我是媽媽。”
聞言,溫婉将手機攥緊,冷聲問:“你有事嗎?”
“媽媽昨天看到你了。”頓了下,白茵繼續說:“不是媽媽不理你,是媽媽在工作,到處都有鏡頭,不友善跟你打招呼,你能了解的對嗎?”
溫婉呵了一聲,很想反問,就算沒有鏡頭,你不也害怕被拍嗎,敢上前打招呼嗎。事後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這些年媽媽沒在你身邊,媽媽知道你心裡有怨氣。婉婉,很多話媽媽沒跟你講過,現在你長大了,我覺得也應該讓你知道。”
“當年媽媽懷你是個意外,那時候還不到二十歲,剛剛在娛樂圈露臉,反響很好,都是瞞着經紀人跟你爸爸談戀愛,後來還是被公司知道了,勒令我和你爸爸分手,去醫院做人流。當時我甯願不要前途也要跟你爸爸結婚生下你,可當你才六個月的時候,你爸爸車禍走了,我一下子失去了精神支柱,那段時間是我經紀人一直陪着我,開解我,勸我回去拍戲。再後來你爺爺奶奶找到我,求我把你生下來,說以後會好好照顧你,讓你衣食無憂,為了我的事業不會暴露我和你的關系……”
聲音聽似溫柔,一個又一個簡單的字,怎麼合在一起聽就那麼不舒服呢,說得真委婉。溫婉蓦地提高聲音打斷,“行了,不必說了。”
“你是被迫生下我,你有情有義,你慈悲心腸,不顧事業的風險也要生下我,我不應該奢望其它,應該感恩戴德對嗎?”
“白大明星……”
傅叢禮從院長辦公室下來,聽到一些字字珠玑的話,晃眼一看是溫婉,本想擡腳走不自覺又放下了,頓在原地。
從側面看,她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纖細白皙的手指将手機攥緊了,眼角泛紅。後蹲在地上,雙手抱住膝蓋,腦袋埋在裡面久久不起身。
傅叢禮無意識地擰緊了眉,伸手扯了兩下領帶。
不知過了多久,溫婉站起來了,薅了把頭發轉身,對上傅叢禮深不可測的眸子。
她慌亂的錯開他的視線,不确定他多久來的,聽到沒?又或者聽到了多少?溫婉最不想别人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特别是他。
真的,她覺得她倒黴透頂了,吸了吸鼻子看都不看傅叢禮一眼就往前走了,走着走着就小跑起來。
為什麼要被他看見。
傅叢禮看着她,直到背影看不到了才斂眸,上前将掉落在地的耳釘撿起來,用手細細摩挲,後攥在手心裡,大步流星往辦公室走去。
第7章
見溫婉眼睛泛紅,水光潋滟,鼻尖也被紅彤彤的,時不時走神,一看就是有心事。陳清如問她怎麼了。
溫婉搖搖頭說沒事,話音剛落,接着就是一個“阿嚏”,還沒緩過來又是一個,一連串打了好幾個。
陳清如忙問:“吃藥沒?”
溫婉從旁邊桌上抽了張紙擦鼻涕,鼻子不通真難受,吸了幾下,牽強的說:“晚上睡覺老實點就……”
話還沒說完又開始打噴嚏。
陳清如看着都揪心,今年的十月不似往年的十月的暖和,一晴感覺還是夏天,一下雨就入冬了似的,感冒的人很多,還不容易好,便說:“行了行了,你别逞強,拖嚴重了還不是自個受罪,趕緊去買藥吃,再回去好好睡一覺。”
溫婉還想說什麼就被陳清如推着出去,“聽話。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姐給你放兩天假,好了再過來。”
溫婉無奈。
她漫無目的的出了醫院,天色漆黑,不知何時又開始下雨了,很小,密密麻麻的,拍打在臉上,有些涼,還有些癢。溫婉不想回家,這時候唯一想到的人是舒瑾,剛拿起手機又放回去了。
舒瑾多半在寫稿子,被人打斷思路的痛苦沒人别她更明白。
就在這時,一個計程車在她面前停下,“小姑娘,雨越下越大了,趕緊上車。”
溫婉迷迷糊糊的上車了。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問:“小姑娘去哪?”
溫婉也不知道應該去哪,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勉強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啞聲說:“随便轉轉。”
司機默了會兒,又問:“小姑娘,你家在哪?”
溫婉靠在車身,雙手抱臂,眼睛半眯着,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去新華路吧。”那一塊基本都是清吧,她心情不好或迷茫的時候就會去喝兩杯。
司機低歎了一聲,不得已啟動了車子,邊開邊說:“小姑娘,沒什麼困難是過不去的,這些年生活水準越來越好,國家繁榮昌盛,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吃不飽穿不暖,一年到頭都吃不上塊肉,那日子才……”
溫婉能感受到司機大叔的善心,想應答奈何沒力氣。
一眨眼到了新華路。
她歇了會兒腦子清醒多了,還跟司機道謝。司機忍不住勸道:“要不我送你回家吧,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頭,天也黑了,還是回家好。”
“沒事的,叔。”溫婉又補充了句,“這我朋友的店。”
活了幾十年這點都看不透還真白活了,司機大叔憂心忡忡的說:“你跟我女兒差不多,這趟叔不收你錢了,送你回去成不。”
“叔,謝謝你。朋友等着呢,我先進去了。”溫婉不敢看司機大叔的眼睛,說完就轉身進去了,徑直走向吧台,要了兩杯酒。
傅叢禮這邊,今天沒什麼事,按時下了班,去超市買了點菜才回家,飯吃後下樓跑步,沒一會兒就接到傅一漪的電話,“小叔,快來彎月亮。”
“你一個人嗎?”他蹙着眉頭低聲問,緊接着說:“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去什麼酒吧,趕緊回學校去。”
話筒裡傳來傅一漪委屈得不行的聲音,“不是,大哥回來休假了,還有淮表哥和澤表哥一起的。”
“小叔,你來不來?不來的話我就天天在奶奶面前提玉珍姐,還要天天把玉珍姐約到家裡來吃飯,奶奶肯定會奪命連環扣讓你回家。”
“行了,我等會過來。”一聽這個,傅叢禮就投降了。當然了,主要還是因為那幾個小子都到齊了,他不去不像話。
挂了電話,傅叢禮上樓換了身休閑的衣服才開車往彎月亮去。十來分鐘到了,剛往裡走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溫婉坐在升降椅上,一隻手肘随意的搭在吧台上面,另一隻手拿着酒杯輕晃着,時不時抿上一口,眼神迷離的笑看着四周,恰好這時,一個不高,微胖的男人端着酒杯過來,不加掩飾的看着眼前的人兒,調笑:“美女,喝一杯?”
“好啊。”她說話的同時已經跟對方碰杯了,聲音低軟婉轉。
見狀,男人臉上的喜色一下蔓延開,眼裡都放光了。
傅叢禮薄唇一抿,收回目光疾步往裡走,三步兩回頭的看看,終于看到了傅一漪他們,邊上坐着傅一修,他大哥的大兒子,說起來也就比他小兩歲,當年考上了軍校,這些年一直待在部隊,越發沉穩了。
邊上還坐着宋起淮和宋起澤,是她二姐的孩子,一個是律師,另一個在上軍校。他也就輩分高,打小就帶着這幾個侄兒混。
“小叔,這邊這邊!”傅一漪正跟宋起澤吐槽學校的某個老師,一晃眼就看到了傅從禮,立馬站起來招手。
傅叢禮走過去,一個給了一錘,特别是傅一修,一年才回來一次,有時候回來人都沒見着就走了,可不得捶重點。
幾人相視一笑。就傅一漪和宋起澤活潑點,一是還沒出生社會,二是家裡最小的兩個,也是最受寵的,屁大點事都要拿出說說。
坐下來沒兩分鐘,傅一漪見傅叢禮往斜前方看好幾次了,忍不住問:“小叔,你看什麼啊?”
“沒什麼。”傅叢禮收回目光,那男人已經走了,便放心的看向旁邊的傅一修,問:“好久到的?”
“下午三四點。”
傅叢禮又問:“這次休多久?”
傅一修拿着酒杯輕搖晃了幾下,有些無奈的說:“一個月左右吧。”
聽到有這麼多假,傅叢禮有些詫異,在他記憶中來,近幾年傅一修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别說一個月了,能待在家三五天都是奇迹。正準備問回來是有什麼事要辦嗎?還沒來得及,傅一漪就搶先說了,“我媽說了,一個月要相不成功,就讓我哥一直待在家。”
傅叢禮不解,“相什麼?”
“還能有什麼,相親呗。”傅一漪興緻勃勃接着說:“我媽在家天天被我奶奶念叨,說什麼我大哥都三十了,女朋友的影都沒看到,二哥還小兩歲,都談女朋友了,該管教了管教了。奶奶說,再這樣下去就像小叔你一樣了,我媽覺得有道理,就給部隊打報告,讓大哥回來解決終身大事。”
躺着也中槍的傅叢禮:“……”
“你又知道了。”傅一修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輕飄飄的看了眼自家妹子,不怒自威,“信不信我把你嘴巴縫上?”
傅一漪立馬閉嘴,調皮的做了個鬼臉後藏在送起淮後面。打小起,大哥最會兇人了,她還是喜歡二哥和淮表哥些。宋起澤就不說了,隻會跟她吵架,雖然每次都吵不赢,回去還要被姑姑罵。
看着這一幕,傅叢禮笑笑不說話,又想起溫婉,朝那邊看了下,結果人不見了。他嘴角的笑蓦地下沉,站起來四處巡視,終于在人群裡捕捉到了那一抹倩影。
溫婉正跟一男人拉拉扯扯。仔細看,是那男人在動手動腳的,溫婉可能喝了不少酒,路都走不穩。
那男人還給邊上的同夥使眼色,手裡的酒杯舉起,準備灌酒了。那酒怕不是簡單的酒。
傅叢禮眸子一暗,像是凝了霜般,徑直往那邊去。
“诶,小叔,你去哪啊?”身後傳來傅一漪的聲音,他沒管,上前一把把溫婉攬過來,溫婉半醉半醒,乏力得很,被迫靠在他懷裡。
對面的男人看半路殺出個陳咬金,見單槍匹馬,一下就火了,惡狠狠的說:“你誰啊?老子的女人也敢碰?”
一旁的同夥附和道:“你小子活膩了吧,敢搶強哥的女人。哥勸你識相點,給強哥跪下磕個頭認錯,說不定心情好放你……”
話還沒說完,傅叢禮直接一拳過去,另一手攬在溫婉的腰。
傅一修幾人擠過來被眼前這幕吓到了,不近女色的小叔竟然懷裡抱着一女人,還跟人大打出手。
特别是傅一漪驚呆了,直勾勾的看向溫婉,好想看看長得到底有多傾國傾城,竟然讓萬年鐵樹也開花了,還上演了這麼浪漫的一幕。
簡直就是小說裡的場景啊。
對面的男人正得意着,突然一拳揮過來,沒來得及躲開,瞬間嘴裡傳來一股血腥味,咒罵了句後沖上去。
宋起澤看到人都欺負上門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撸袖子開幹。對方人多勢衆,宋起淮脫了外套往傅一漪身上一扔,也加入了,傅一修見傅從禮懷裡有人,不友善,直接把他往後一推,去幫忙了。
打架了,不知誰驚呼了聲,結果還沒引起轟動就解決完了。
“媽的,敢欺負到老子頭上,我看你是活膩了。” 宋起澤踢了一腳對方頭頭的腿,說完吐了一嘴唾沫,又踢了一腳,明晃晃的諷刺,“力氣這麼小,老子還以為是女人呢,狗東西,還不快滾。”
對方敢怒不敢言,畢竟拳頭沒别人硬,帶頭的撐着身子從地上起來,連走帶跑的滾了,小弟見了也連忙爬起來跟上。
酒吧老闆得到消息急忙趕過來時什麼都沒看到,一派和平,接着将遞消息的那個員工臭罵了一頓。
員工很委屈,隻好将苦水往肚子裡咽。
傅一漪好奇好久了,剛哥哥們打架,她提心吊膽,沒心思去看溫婉,現在事情解決了,忙上前看,邊看邊問:“小叔,這是我小嬸嬸嗎?”
這一看忍不住倒吸了口氣,巴掌大的臉,杏眸潋滟,睫毛又長又密,輕顫着,似有若無的勾人,在黑發的襯托下,膚若凝脂,臉頰蘊上一層粉色,身上的西裝滑落到了臂彎,隻剩一根細細的吊帶在肩上,露出精緻的鎖骨,平添了幾分嬌媚。
溫婉腰都快被勒斷了,一直在掙紮,使出吃奶的力氣都掙脫不了,那就隻能動嘴了,“别攔我,放開,我要去跳舞。”
摸索了半天,發現牙齒咬不動,真硬,她不開心的移了移位置,終于能咬動了。
傅叢禮沒聽到傅一漪的話,正跟傅一修他們解釋這事,說溫婉他認識,剛那幾個男人不懷好意,看到了不可能袖手旁觀。
蓦地身子傳來一顫栗,傅叢禮整個人都僵硬了,低頭一看,溫婉正在他胸前啃來啃去,嘴裡還嚷嚷着,“不放開我,咬、咬死你!”
他伸手掐住她下巴,話裡壓着一絲怒氣,低吼了一句:“溫婉!”
幾人見了都不太自然的别開了眼。
傅一修是大哥,捂嘴輕咳了兩聲,作為代表說:“小叔,你先忙,我們過去等你。”說完給兩個弟弟遞了眼色,然後拉着呆呆的傅一漪折回卡座。
“啊疼疼……放、放開我。”溫婉下巴被傅叢禮掐住本能反射。
傅叢禮放開,見她一個裡踉跄,又趕緊扶住,看着這個燙手山芋一時無計可施。看溫婉站都站不穩,還嚷着要去跳舞。
台上有人唱歌,底下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不是說話的地。片刻,他雙手放在溫婉肩膀上,推着她出酒吧,除此外,盡量不讓兩人有肢體接觸,他到底是個正常男人。
天已經黑了,街道上人不多,可能是天氣不好,一股冷風過來,冷得溫婉轉身往傅叢禮懷裡鑽,緊緊抱着他的腰,嘴裡喃喃道:“冷、冷……”
傅叢禮的手倏地頓在半空中,一動不動,看着溫婉喉頭發幹,不自然的别開眼。後用力将她的手扳開,雙手握住她的肩,彎腰看着她,啞聲問:“溫婉,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喝得半醉的人能知道什麼,溫婉扁着嘴,委屈的看着傅叢禮,眼裡都蘊出水花了,“冷,要抱、抱抱。”
傅叢禮胡亂的将她把外套拉好,加重聲音又問了一遍,“回去就不冷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溫婉就一個勁的說冷,眼睛半磕着。
傅叢禮被折磨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之後索性不問了,去兜裡摸她的手機,摸了半天也沒摸到,終于在她斜跨的小包裡的找到了,他松了口氣,拿出來準備聯系她朋友來接,結果發現要密碼。
而這時候的溫婉聽不懂話,簡直就是牛頭不對馬嘴。
長這麼大,傅叢禮還沒遇到過這麼棘手的事情,可又不能把人扔在大街上,他手一松,人就朝他倒過來。
眼睛閉着,嘴裡也不嚷嚷了,一副睡着了的樣子。
片刻,傅叢禮直接把人抱起來,大步往車的方向走,準備找個酒店讓她好好睡一覺,他也算仁盡義至了。
後來呢,開好了房,一直安安靜靜的溫婉沾床就猛地哭了起來,傅叢禮被吓一跳,折回來耐着性子,柔聲哄道:“聽話,睡一覺起來就不難受了。”
“乖乖睡覺。”
溫婉卻越哄哭得越大聲,須臾間,她翻了個身坐起來,淚眼朦胧的看着傅叢禮,而後雙手攀上他的頸脖,“不、不要走嗚嗚嗚,别人都有媽媽,我沒有媽媽,我的媽媽不要我,一點都不喜歡我……”
“我是不是真的很招人厭呀?她甯願做别人的媽媽,嗚嗚。”
聞言,正想扳開溫婉放在他頸脖的手的傅叢禮蓦地的停了動作,收回來輕拍了拍她的背,眼裡染上一絲心疼,張了張嘴又閉上,不知該說什麼,主要是說了也對牛彈琴。
面前纖細的人兒把他抱得更緊了。
傅叢禮喉結上下一滾動,任她抱着,低歎了一聲,看了眼四周又将人抱起來,出了酒店,徑直回家。
第8章
次日,微弱的陽光透過窗戶折射進卧室,床上的溫婉悠悠轉醒,揉了揉酸澀的眼,後腦勺還有些昏沉,身子酸痛乏力,迷迷糊糊的,翻過來又翻過去,折騰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睛。
印入眼簾的潔白無瑕的牆,深灰色的窗簾,北歐風新中式衣櫃,除此之外,沒了,溫婉臉色一變,“噌”地下坐起來,先看衣服是否完整,再看床上是否有男人的痕迹,都沒有異常稍稍放心了點。
這個房間邊邊角角都透露着一絲清冷,看樣子不常住人。
這是哪?
溫婉下床拉開門,邊走出去邊想,她記得昨天剛吃完晚飯就接到了白茵的電話,積攢了多年的情緒一下子就奔潰了,特别是還被傅叢禮看到了。
不知他會怎麼想。
後來陳清如看到她感冒了,推着她回去休息。可那時候,她隻想找個地方發洩,不然要瘋了,回去孤零零的一個人,有什麼意思,撞牆嗎?不知怎麼回事,好像有個人送她去了酒吧,那一下猶如枯木逢春,她猛喝了好幾杯。
再後來……
溫婉抓了抓頭發,絞盡腦汁都想不起來了,腦子裡有些破碎的畫面,有人打架,好多人一起打。
她擡眼,突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廚房裡的人就不見了,從這個視角看過去,一個高大的男人穿着簡單的襯衣,休閑西褲,背對着她,正彎腰不知在弄什麼吃的,腰間還系着一根小細帶,應該是拴着圍裙。
說起來她跟傅叢禮才短短相識半個月,但這些天在醫院跟組,一天不說碰見七八次,反正三四次是有的,他的身影早深深印在了腦海裡。
她是在做夢吧。
不然怎麼會一醒來就看到這麼溫柔的一幕。溫婉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蕩漾開來,希望這個夢永遠不要醒來。
粥熬得差不多了,皮蛋和瘦肉混合的香味越來越濃郁,傅叢禮關了火,轉身看到溫婉微微一愣,哦對,昨晚他帶她回來的。
他不疾不徐的上前,問:“頭還疼嗎?”
昨天回來後,她像個三歲小孩似的,非要賴在他身上,一會指着手臂,一會指着腦袋說婉婉這裡痛痛,弄得他哭笑不得,後來外賣叫了解酒藥喂給她,慢慢才不鬧了睡過去,隻是睡夢中還在呓語媽媽,媽媽。
誰人看了都會有幾分心疼這個小孩。
他走過來了,溫婉一點都不敢動,生怕一動夢就醒了,可她還是沒憋着,眼珠子動了動,結果傅叢禮還在,沒消失。
她頓時欣喜若狂,大着膽子上前,沒有任何包袱的喊了一聲,“傅叢禮。”
“嗯?”傅叢禮眉頭微蹙,又很快松開,沒想到溫婉會叫他名字。
溫婉眉眼帶笑,波光流轉,直勾勾的看着他,貪戀這一時刻,夢好真實,是不是上天看她過得太糟糕了,才故意給她這顆糖的。
既然這樣,她不能辜負了。貪欲一起,一發不可收拾,溫婉再往前走了一點點,伸手摸他的臉,“皮膚真好,毛孔比我的都細,鼻子長得也太好看了,睫毛好長,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哇塞!”
“哎,主要是我眼光好。”
“溫婉!”傅叢禮捏住她纖細的手腕,黑着臉,低吼了一聲,“你幹什麼?”
“我想試試看你的嘴巴有沒有果凍那麼軟。”說着就踮起腳。
溫婉颠覆了他對女人的認知。又一次在她面前感到無力,真想撬開她腦袋瓜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味的漿糊。
溫婉手被鉗制住了,有些疼,忍不住‘嘶’了一聲,“傅叢禮,你幹什麼呀?你弄疼我了。”
這小孩慣會得寸進尺。傅叢禮又用了一成力,看溫婉眼眶都蘊出淚花了,才松開一點,冷着臉問:“下次還動不動手?”
見她有些茫然,怔怔的盯着自己。傅叢禮歎她運氣好,若不是他,早被人吃幹抹淨了,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麼粗心大意嗎。
“你一個女孩子怎麼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大晚上去酒吧就算了,還喝得爛醉,你也是出生社會的成年人了,有沒有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
“若是遇到不懷好意的人,你這麼辦?以後的路怎麼走?”
絮絮唠唠了好久,溫婉不滿的嘟嚷道:“為什麼,為什麼夢裡的傅叢禮這麼兇?”
聞言,傅叢禮擰眉,“你沒有做夢。”
“沒有嗎?”溫婉有些不信,“我沒有做夢怎麼會在這?這不是我家,還有你傅叢禮,為什麼也在這?”
“這是我家。我不在這在哪?”傅叢禮頭疼的回。
溫婉驚了,“那我、我為什麼會在你家?”
這事說來話長,傅叢禮言簡意赅的說:“你喝醉了,我帶你回來的。”
“啊?你帶我回家?”溫婉眼睛微睜,咽了咽口水,猶豫了會還是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如果不是在做夢,那你是喜歡我嗎?”
傅叢禮頓時語塞:“……”
氣氛有些微妙。
傅叢禮冷靜下來後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給溫婉說了,當然了,該省略的還是省略,比如打架那事,比如她抱着他哭着喊媽媽。
溫婉大驚失色。緩了緩坐下,小心翼翼去看傅叢禮的臉色,吞了吞口水問:“我有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嗎?”
她喝醉的次數屈指可數,上一次還是畢業季跟同學出去聚會,事後聽舒瑾說,喝酒了的她把每個人都抱了個遍,死死抱住挂在别人身上的那種,不分男同學女同學,還跟人男生十指相扣去跳舞,弄得那幾個男同學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總之歡樂極了。
雖然畢業了,但這事還有後續,過了幾天回學校碰到那幾個男朋友,人家一見她就臉紅,說話吞吞吐吐,眼神遮遮掩掩,搞得兩人像是有什麼情況一樣。
當時溫婉就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能喝醉了。
傅叢禮面不改色的說:“沒有。”
溫婉聽到這話松了口氣。
傅叢禮還是沒忍住,像訓斥傅一漪般,不過還是要稍微委婉一點,“作為一個女孩子,你的安全意識有待加強,什麼場合該去,什麼場合不該去,什麼場合适合什麼時間去,什麼場合不合适什麼時候去,得拎清。”
“要學會跟異性保持距離。”
“嗯,謝謝你,這些我都知道,下次不會這樣了。”溫婉心裡很忐忑,他怎麼覺得傅叢禮有點不高興。她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傅叢禮沒話說了,起身去廚房盛了兩碗粥出來,一碗放在溫婉面前,又折回去端了一小盤涼拌的爽口黃瓜,“吃吧。”
“謝謝。”溫婉确實也餓了,還有一個原因是這粥看着很有食欲,散發出來的味道也很勾人得很。
她再看他,覺得他整個人身上都散發着光芒。會做飯的男人真的太戳心窩了。
美食暫時讓她把心裡的擔憂抛之腦後。
傅叢禮很快吃完了,低頭看了眼腕表,說:“我去上班了,等會你回去記得把門鎖了。”
就這樣,偌大的屋子剩溫婉一個人,她好奇的擡頭看看,其實屋子不是很大,一兩房間,風格簡約,色系都是灰暗黑,屋子裡連一個多餘的擺件都沒,全是實用的。
跟她房子的暖色調形成鮮明對比。
這男人越來越對她胃口了,如果每天早上起床都能喝到這樣一碗粥那該多好。溫婉感歎,再低頭喝粥,比喝蜂蜜還甜,嘴都笑裂了。
忽然想到什麼,她四下找手機,沒看到又回卧室去拿,點開相機拍照,再打開微信,給舒瑾發了過去。
那邊回:【你不是不喜歡喝粥嗎?】
溫婉反問:【我什麼時候說不喜歡嗎?】
舒瑾:【?】
【大學的時候,每次早上輪到我出去買飯,你隻有一個要求,什麼包子豆漿,油茶煎餅都可以,别買粥就行。】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啊,好在沒人看到溫婉的尴尬:【我現在喜歡了。】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發完後溫婉接着發第二條:【因為是傅叢禮一早起來親自給我熬的。】
【!!!!!!!!!!!!你在說什麼!?】
【傅叢禮?早上起來?你們就住一起了??這速度比發火箭還快!!!你在開玩笑嗎?真的假的?】
【寶貝,你可别戀愛腦啊,失了身又丢了心,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那傅叢禮人模狗樣了,老男人就是貪圖你的美色。】
舒瑾發了一連串的語音過來,一個又一個的六十秒,聽都來不及,那邊還沒有停的趨勢,溫婉沒想到舒瑾這麼激動,這收不了尾了,最後撥了個電話過去,無奈的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在家嗎?”
“不是我想的那樣,果然,再聰明的女人遇到愛情都變成傻白甜了。”舒瑾真是為閨蜜捏了把汗,務必要罵醒她,“婉婉,你聽我一句勸,别想着那傅叢禮了,一把年紀了,肯定是個很有城府的人,什麼煮粥,我看他就是沖你美色來的,騙騙你這種憧憬愛情的小女生,吃幹抹淨就翻臉不認人了。到時候你哭都沒地……”
“總之,我不同意你跟他的事,選吧,你是要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老男人還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了五六年的親閨蜜?”
溫婉被搞得一個頭兩個大,拍了拍胸脯讓自己冷靜下來,“舒瑾,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現在在家嗎?”
話筒裡舒瑾還在喘氣,“在。”
“那就好。”溫婉見她沒繼續說了,松了口氣,“我馬上過來找你。”
挂了電話後,溫婉很快把粥喝完,空碗拿到廚房洗好了放在消毒櫃,然後回房間該收拾的都收拾好,想給傅叢禮留下一個好印象。最後才出門。
下樓打車直奔舒瑾的家。
二十來分鐘到了,她見到舒瑾的第一句話是:“姐姐,我錯了,是我文字不嚴謹,讓你誤會得這麼嚴重。”
“什麼叫誤會,你這叫先斬後奏。”舒瑾沒好氣的說,頓了下,她問溫婉,“對了,你吃藥了嗎?”
溫婉一臉懵逼:“?”
“避孕藥啊,你沒吃嗎?就算戴套了也不是保證百分之百不會懷孕,保險點還是吃藥吧。”舒瑾又說:“雖然男歡女愛很正常,但作為女孩子太受罪了,避孕藥吃多了也有副作用的。不吃吧又擔心懷孕。”
“其實我還挺好奇那啥是個什麼感覺,你給我說說?”
說得溫婉臉都紅了,要換了以前她還會附和着開車,但現在有了臆想對象不一樣,伸手就往舒瑾腰間撓,“你胡說什麼?”
“都跟你說了,我跟傅叢禮清清白白,什麼事都沒發生。”
舒瑾滿臉,就連後腦勺都寫着不相信:“你當我三歲小孩啊,你在他家待一晚上什麼都沒發生?”
“他還是不是男人?”更何況溫婉長得這麼好看。
最後溫婉好說歹說,将傅叢禮跟她說的複述了一遍,口水都說幹了,舒瑾半信半疑,抓住話裡的重點問:“你昨晚為什麼心情不好?”
剛跳出坑的溫婉又跳進了另外一個自己挖的坑:“……”
見她眼神飄忽不定,舒瑾再問:“你還一個人跑去酒吧解悶都不找我?”
“不是。”溫婉弱弱的說。
“不是什麼?”
“不是不找你,我是準備來找你的,轉念一想,要是打擾你寫稿子了咋辦。”溫婉實話實說,可當面說出來站不住理,她了解,兩人之間不應該出現打不打擾這個說法。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舒瑾雙手抱胸,身子一轉,“好吧,友盡了,你走。”
溫婉哭唧唧,搖着她的手臂撒嬌,“我錯了,不要這樣子嘛好不好。”
舒瑾不理,好一會兒才松口,問她:“那你說,昨天為什麼心情不好?”
溫婉醞釀了一會兒,才故作放松姿态的靠在沙發上,雲淡風輕的說:“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以為我媽,她心裡是有我的,可就在昨天,她告訴我,當年我爸走了,是我爺爺奶奶求着她把我生下來,還跟她保證,不會讓我成為她事業的絆腳石,她才勉為其難把我生下來的。”
“她那意思就是,我應該謝謝她把我生下來,而不是一昧的去責怪她,要求她。”她表面波瀾不驚,可眼角不自覺就泛紅了,眼眶裡的水霧不受控制的湧出來,把視線都模糊了。
“不說了不說了,反正這麼多年都過來了。”舒瑾都想哭了,在她的認知裡,怎麼會有媽媽不喜歡自己的孩子?
以前她認為白茵不常來找溫婉是因為工作忙,明星嘛,聚少離多很正常。沒想到這世上還真什麼人都有。
溫婉深吸了一口氣,還笑了下,還帶着一絲不仔細聽聽不出來的哽咽,“我沒事了。”
第9章
溫婉總體來說是個積極向上的人,自我情緒的管控能力一直挺好,至于白茵這事,确實對她是有打擊的,但這事也不突然,隻是這些年她在自欺欺人,覺得白茵是她媽媽,怎麼會不喜歡她呢,隻是工作忙,才不回來看她,不曝光她是在保護她……
話說清楚了也好,以後她不會再抱一丁點的幻想了。
眼看到了中午,舒瑾非要拉着溫婉出去吃火鍋,實則是想拉着她出去散散心,趕緊從不好的情緒裡走出來。
火鍋店是她們上大學時常去的那家,物美價廉,這麼多年了生意一直很好,每次來都要取号排隊,可今天巧了,一來就有位置。
後來才知道老闆在榆林路開了分店,這邊排隊的人拿号過去打七折,還送一份鹵味。這才讓溫婉她們撿了漏。
舒瑾直呼運氣好。
溫婉夾了一塊毛肚放在九宮格裡燙,邊燙邊感歎:“畢業後我就沒來過了,眨眼就是一年多過去了,味道還是老樣子。”
“是啊,吃火鍋還是首選老地方。”
兩人聊着聊着就開始聊上學時候的那些事,期間遇到幾個學弟學妹又聊了聊,總之這段飯吃得很舒服。
十月的天,微風習習,舒瑾說她手上的出版稿弄得差不多了,下本準備寫大學校園,過都過來了不如去母校轉轉找感覺。
溫婉自然是陪同了,隻是提到愛情這個字眼,腦子裡不自覺的浮現傅叢禮的影子。忽然想到什麼,她一臉期待的看着舒瑾,問:“你說傅叢禮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
舒瑾欲言又止,反問:“為什麼?”
“你想嘛,他看到我在酒吧喝醉了,會擔心我一個人不安全,最後還把我帶回家了。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嗎?”
“可能吧。”舒瑾有點敷衍的說,頓了下,問:“婉婉,你真的有那麼喜歡他嗎?”
溫婉不假思索的點頭。
“可是你們認識還不到一個月啊?”舒瑾不太了解,覺得這種一見鐘情都是見色起意,有好感很正常,但溫婉明顯陷進去了。
“你不能這麼想。” 溫婉默了默,發現這個事自個也解釋不清楚,“等你以後碰到喜歡的人就知道這種感覺了。”
“總之你得多留個心眼,畢竟他比你大那麼多。”跟溫婉認識這麼多年了,舒瑾了解她,是個極有主見的女孩子,明媚灑脫,一旦認定一件事不會輕易改變。多的她也不說了,反過來想,閨蜜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喜歡的人,不說支援,但潑冷水的行為真要不得。
溫婉挽着她手臂蹭了蹭,笑着回:“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放心吧。”
後來想想,舒瑾覺得自己擔憂得太過了,溫婉是什麼人啊,能讓她吃虧的人怕是還沒出生。
氣氛瞬間輕松多了。
不知怎麼說的,又說到創作的事情了,兩人構思猛地一碰撞,文如泉湧,趕緊回家幹正事了。
第二天,溫婉感冒好得差不多了,雖身體還有點乏力酸軟,但不礙事,她一早起來收拾完就去上班了。
在醫院大門口碰到陳清如,陳清如一臉詫異,問:“休息一天就好了?”
“好了。”溫婉說着還轉了個圈證明。
陳清如見她狀态不錯,也放心了,還感慨了句年輕真好,邊走邊說今天有什麼安排。上了三樓,沒想到在走廊裡碰到了傅叢禮。
這個時間點沒什麼人。
傅叢禮也看到她了。
又穿了一條裙子,露出膝蓋和腿,他皺了皺眉,剛在辦公室還聽他們說,要變天了,下午怕是有暴雨來着。
跟傅一漪一個樣,要風度不要溫度。
陳清如一看就知道兩人有戲,識相的往前走了。
“嗨,好巧。”溫婉大大方方的打招呼,覺得他今天的眼神跟往常有點不一樣,可又說不上來,上前兩步,笑盈盈的說:“那天的事情謝謝你了,傅叢禮。”
“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呗。”
“不必,舉手之勞而已。”傅叢禮睨了她一眼,說完就往前走了。
好吧,猜到結果了,怎麼第一次追人就這麼失敗,之前還大言不慚的說一個月拿下傅叢禮,看來要延長到三個月了。
溫婉追上前,陳清如饒有興趣的問:“怎麼樣?你們說什麼了?”
“我說請他吃飯,結果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溫婉有些垂頭喪氣,還帶着點困惑,“可我覺得他不讨厭我,你說他為什麼不答應啊?”
陳清如:“說明你追得太溫和了呗。”
溫婉“啊”一下,沒太懂意思。
陳清如沒解釋,反而問:“你是不是想盡快拿下他?”
溫婉點頭。
陳清如:“那就說明溫水煮青蛙這招不适合你,你得改變政策,要猛烈一點,炙熱一點,讓他拒絕不了。”
“想當年我追我老公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看好,就連跟我玩得最好的室友都勸我趕緊打消不該有的念頭,覺得是高冷男神,怕我還沒靠近就被凍死了。”
“結果我就非不認那個邪,一天都想方設法跟在我老公面前晃,像個二愣子,他去圖書館我跟着,去食堂我也跟着,他不理我,我理他就行了,他不說話,我說話就行了,總之就是臉皮要厚。”
溫婉帶入自己,有些後怕的問:“那他要是讨厭我了怎麼辦?”
“那也沒辦法。”陳清如聳聳肩,“任何選擇都是有風險的,你要一直這樣溫水煮青蛙,說不定就被後來者居上了。”
“當時我可沒你想得這麼多,心裡就一個想法,拿下他。還不斷的挑戰他的底線,反而讓他覺得我很特别,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樣。”
“男人就是這樣。”話落,陳清如看了看四周,收回視線壓低聲音補充了一句,“賤兮兮的。”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看了眼沉思的溫婉,陳清如準備再推她一把,“再說了,以我多年的經驗看,那傅醫生對你也不像沒感覺。”
“真的嗎?”聞言,溫婉眼裡都泛光了,随後熱切的問:“姐,你說他之前幫了我一次,請他吃飯不願意,我想了想,要不給他買禮物,你說買什麼好呢?”
陳清如說:“問他呗。”
“問他不就沒有驚喜和神秘感了嗎。”溫婉猛地搖頭,否決了這個提議。真要去問傅叢禮這個,那直接不用買了。
陳清如戳了下她手臂上的軟肉,細細說:“你這傻姑娘,咋這麼老實呢,你有他微信吧,晚上回去感覺他空下來的時候就找他聊,還能增進一下親密度,不過說話一定要軟,讓他幫你一個忙,說要送一個男生禮物,讓他提一下意見……”
聽完後溫婉直呼絕了,高手啊。被陳清如上了一課後,她豁然開朗,狀态很不錯,改劇本的效率都提高了。
這劇的總導演在圈内很有口碑,大爆的電視劇不止一部,通過這些天對溫婉的關注,在這年輕人身上看到了幹勁和靈氣,特别是外形還這麼打眼,再想家裡那個不争氣的小兒子,又忍不住歎氣。
是該好好教育教育了,最好是拉過來體驗下生活。
溫婉對這些一無所知,隻想快點搞完下班回家,等啊等終于等到下班了,跟陳清如一起出去随便吃了點就各回各家了。
雖說劇組有給跟組編劇提供住宿,但是工作量不大的時候她兩都要回家,因為近嘛,再一個陳清如是因為家裡有老公孩子,歸心似箭。溫婉則是因為認床,總之不管怎麼說,還是自個家裡舒服。
到家後溫婉第一件事就是去卸妝,洗漱,敷面膜,弄好了再洗澡。等她從浴室出來看時間被吓了一跳,快十點了。
溫婉回了房間,邊走邊用幹毛巾擦拭頭發,不吹就往床邊一坐,拿上手機,點開微信,找到和傅叢禮的對話框:【在嗎?】
那邊破天荒的算秒回了,雖然還是間隔了幾分鐘:【有事?】
【有個事想請你幫忙。是這樣的,我準備送給一男生禮物,想給他個驚喜,年紀跟你不相上下,我選了好幾樣,有領帶,襯衣,zippo,水晶車載擺件,一直拿不定主意,麻煩你幫我參考下,真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來找你,我沒什麼男性朋友,實在是找不到了人。】
傅叢禮剛接到老太太的電話,又被一頓罵,好不容易安撫上了,就看到溫婉的消息了,他順手一回。
很快溫婉的補充說明就發過來了,他掃了一眼,眉頭下意識的輕蹙,【送給誰?】
【一朋友,男性朋友。】溫婉有點小緊張,怕傅叢禮猜出來了,但清如姐說了,臉皮一定要厚,她死不承認他能咋滴。
傅叢禮一直沒回,她忍不住追問:【你覺得送什麼比較好?】
十月底的天竟還有幾分燥熱,傅叢禮推開門窗,在陽台上倚欄看夜景,皺着的眉頭一直沒松開,直到握在手裡的手機蓦地嗡了一聲。
他斂眼,點開微信一看,溫婉發來的:【你還在嗎?我是真的找不到人幫忙了。】還發了幾個委屈的表情。
【愛送什麼送什麼。】這是他的回答。
而收到回複的溫婉看了好幾遍也沒看懂,這是個什麼回答?不就是讓他幫忙選個禮物嗎,又沒有少塊肉,怎麼覺得他這話看着有點不高興。
百思不得其解的溫婉最後把聊天記錄發給了陳清如,一直等到十一點多才收到回複:【我的傻妹妹诶,有戲啊。】
【我沒猜錯的話,他有點醋了。】
溫婉:【啊?】
第10章
【你想想,哪怕你倆再不熟悉,都加上微信了說明是認識的人,不管讓誰幫這個忙都不會是這個回答,因為就一句話的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但如果是你喜歡的男生來問你,他準備送給一女孩禮物,來找你參考下,你心裡會不會很憋屈,很難受?如果你不喜歡那個男孩子,你是不是會特别樂意幫這個忙……】
溫婉哭笑不得:【姐,聽你這麼一分析,我覺得傅叢禮早就愛上我了,隻是不敢承認而已/狗頭/】
陳清如:【妹妹,你本該如此自信。】
【長得這麼漂亮,身體這麼好,工作又這麼努力,你不自信誰自信,你都不自信,讓那些普通女孩怎麼活。】
說起來她跟陳清如沒這麼熟,雖認識兩三年了,但接觸都僅限工作。加上陳清如去年火了,直接跨界層,溫婉以為兩人不會再有什麼交集,沒想到這麼好一個機會陳清如會想到她,她真的很錯愕,也很感激。
越往深了接觸她越喜歡這個人,溫婉徹底被逗樂了,突然間自信心爆棚:【哈哈哈哈哈,好我聽姐的,自信起來!!】
其實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自信的人,就不知怎麼回事,對上傅叢禮總覺得束手束腳,有些放不開。
過了好幾分鐘,陳清如:【看好你!我先去哄娃娃睡覺了。】
【好的。】
溫婉退出微信後,一直在想送傅叢禮什麼好,領帶和皮帶就目前的關系來說,是不是不太恰當,而zippo她不是很喜歡,也沒看到過他抽煙,那麼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應該不會有這麼庸俗的習慣吧。
最後她決定送個水晶車模擺件。正好可以放在車裡,那他每次開車的時候都會看到,看到肯定就會想起她。
越想越可行,溫婉給自個豎了個大拇指,後開始挑挑選選,從十一點多硬是挑選到了淩晨兩點,終于選了一個各方面還不錯的擺件,急急忙忙下了單,位址肯定是填寫的傅叢禮那,電話也是他的。
上次她回來後,可是把他家的位址記得牢牢的。不然寄到這兒來再拿去送給他,傅叢禮百分之百不會要。
簡直了,她就是個機智girl。
晚安好夢。
就這樣過了兩三天,溫婉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物流情況,中午看,晚上還看,終于看到了正在派送中。
就連在修改劇本時她都不由自主的想,傅叢禮收到快遞了臉上會是什麼表情,會不會猜到是她買的?
一晃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溫婉剛從外面打包菜回食堂,兜裡的電話就響了,她拿起來一看是溫楠,忙接通,“姐,吃飯了嗎?”
話筒裡傳來溫楠不急不躁的聲音,“正在吃,你呢?”
“我也是。”
“最近工作還順利嗎?”溫婉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就聽到溫楠問,她忙笑着回:“挺順利的,姐。”
“那就好,你要真喜歡這行,必然是要走長走遠的,這一年你也算有點經驗了,不能一直原地踏步,要不我讓一倫給你牽牽線,接觸一些好的團隊,也能多學點東西。”頓了下,溫楠緊接着說:“董事會也決定籌備影視部門,要不以後你來公司上班吧。”
聞言,溫婉臉頓時皺成苦瓜,又很快松開了,說:“姐,我現在也挺好的,努力在這條路上走長走遠,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現在正在跟組餘弘文導演的新戲,就是那個《七十年代那些事》和《蘇家那些事》的導演,我學到了很多很多……”
溫楠:“好,那你好好學。有什麼事記得給姐打電話。”
溫婉倏地眉眼帶笑,“嗯,謝謝姐。”
挂了電話後,她埋頭吃飯。陳清如下午接到幼稚園老師的電話,說她閨女跟人打架了就急忙趕回去了。
溫婉吃完後又回去将剩下的工作做完,一看時間都八點半了,站起來看了眼窗外,手放在頸脖上揉了揉,又坐下将陳清如剩下的工作給補上。
她忙,傅叢禮也沒閑着。
今天又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按時下班日,準備好好做頓飯犒勞自己,結果一個電話就被老太太逼回去了。
“叢禮回來了。”開門的是張姨,在傅家工作了十幾年。
“嗯。”傅叢禮剛往前走了一步就頓住了,沙發上坐着老太太,大嫂和二姐,還有一個是林玉珍。
上次被老太太逼着去跟這個女孩見面。
幾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門口的動靜。
林玉珍穿着一條米白色的連衣裙,烏黑的頭發均勻的攏在胸前,是很乖巧的長相,長輩都喜歡的那種,她也盡量保持好的儀容儀态,可見到人了,下意識的站起來,雙手微微攥緊,帶着幾分羞澀的打招呼,“從禮哥。”
“嗯。”傅叢禮淡淡的應了聲,朝老太太幾人說,“你們聊,我先上樓了。”
“上什麼樓,過來坐下!”李淑芬一看到這個小兒子心裡就來氣,也很心疼,都三十多了身邊也沒個知心人,一晃到了四十就開始走下坡路,她跟老頭子說不定哪天就閉眼睛了,就盼着他早點娶個媳婦,生個娃。
傅叢禮揉了揉眉心沒說話,乖乖走過去。他是他媽的老來子,老太太都七十多了,還在操心這事确實也很不容易。
老太太“哼”了一聲,要不是顧忌未來小兒媳婦在場,少不了把他劈頭蓋臉罵一頓。再看向林玉珍,臉都笑開花了,“玉珍,叢禮這孩子打小就不愛說話,你多擔待點。”
林玉珍看了眼傅叢禮,善解人意的說:“阿姨,您放心,我能了解的,叢禮哥是技術性工作,每天工作時間又那麼長,回來是該好好休息下。”
老太太看媳婦是越看越滿意,“好孩子,還是我們家叢禮有福氣。”
傅家大嫂也笑盈盈的誇贊了兩句,見狀,傅二姐也不敢落後,畢竟這事還是她牽頭的,眼看她都要接兒媳婦了,親弟弟還沒結婚,怎麼能不着急。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是聊得很愉快。
背景闆傅叢禮無聊得翻手機,發現有個快遞到了,想着等會回去得記得取。
又過了一會兒,終于開飯了。
飯桌上,老太太看了眼傅叢禮,見他不上道,忍不住了才開口:“叢禮,這個清蒸魚味道不錯,夾給玉珍嘗嘗。”
林玉珍一臉期待的看了眼傅叢禮。
傅叢禮微微起身,拿了雙公筷,越過面前的清蒸魚,夾了一塊粉蒸排骨放到老太太碗裡,“媽,你最喜歡的排骨,嘗嘗看。”
老太太開心的同時又擔憂,看到未來兒媳婦臉上帶着幾分失落。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什麼性格了,真不想做的事強迫不了,再說下去林玉珍就該尴尬了。
一頓飯吃得心思各異,沒有人吃飽,除了傅叢禮。
飯後,傅叢蕊把弟弟叫到樓上,開門見山的說:“叢禮,你跟姐說實話,你對玉珍到底是什麼感覺?”
“沒感覺。”傅叢禮不疾不徐的說。
傅叢蕊:“……”
默了會兒,她語重心長的說:“叢禮,玉珍家境良好,工作又體面,長得乖巧還懂事,媽也很滿意,這麼好的孩子你還要挑什麼?”
傅叢禮回:“沒挑。”
片刻,傅叢蕊問:“那你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傅叢禮淺抿了下唇,慢條斯理的回:“沒有。”
“都沒有,那是為什麼?難不成你還準備學現在的年輕人,不婚主義?”忽然想到什麼,傅叢蕊試探着問,沒等他回答又說,話語裡帶着淡淡的指責,“你又不是不知道,媽年紀大了,她的心病就是你的婚事,你就眼睜睜看着她每天為了你的事焦頭爛額嗎?”
不婚主義?
第一次聽到身邊人說這麼新鮮的詞。傅叢禮從未給自己的人生設限,以後要過什麼什麼樣的生活,随緣就好。
“姐,這事是急不來的。”
“總之,不會是林玉珍,你就别瞎跟着操心了。”這是他很确定的一點。不會就不要給人家留念想。
傅叢蕊被氣得話都說不出來,轉身就下樓了。
片刻,傅叢禮也下樓了。
眼看不早了,自個兒子又是個死腦筋,老太太恨鐵不成鋼,想着可能是兒子不好意思,說不定單獨相處就處上了,“叢禮,天也不早了,你把玉珍送回去吧。”
傅叢禮忖了下,看了眼林玉珍應,“好。”
聞言,林玉珍臉倏地紅了,忙錯開他的視線。
果然啊,還不好意思,這不答應得挺爽快,老太太在心裡竊喜。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上車,傅叢禮将車子徐徐啟動,好一會兒才問:“你家在哪?”
“嘉嶺路25号。”林玉珍輕聲回,期間看了他好幾眼,剛送她的時候答應那麼爽快,傅叢禮對她應該是有好感的。
“叢禮哥,你明天晚上有空嗎?”
傅叢禮回:“怎麼了?”
林玉珍躊躇了下,波光粼粼的看着他,柔聲說:“我、我表妹送了我兩張話劇入場券,明天晚上的,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話落,傅叢禮将車速放慢,偏頭看了林玉珍一樣,低聲說:“林小姐,有些話我想還是有必要跟你說清楚。我這人自由慣了,不想被束縛,也不想再耽誤你的時間,你很好,可以找到更好的。”
話音剛落,林玉珍隻覺得渾身冰涼,不可置信的看向傅叢禮,眼裡淚花在打轉,張了張嘴又閉上,後還是不甘心的問:“為什麼?我到底哪裡不夠好?”
“在我眼裡,你就是最好的。”
傅叢禮這些年處理過不少這樣的問題,但還是不擅長,握緊方向盤,直視前方,隻言簡意赅的道了句,“抱歉。”
把人送回家了,話也說清楚了,傅叢禮調頭折回家中。
到了後忽然想起要拿快遞,又去自提櫃取了包裹才乘電梯上樓,進門後先去洗漱,再去卧室拿上睡衣洗澡,出來後才打開快遞。
越拆越懵。
他什麼時候買水晶車載擺件了?
傅叢禮懷疑發錯了,又看了看收件人和收件位址,确實是他。
沉思了會兒,他眉頭輕蹙,往沙發上放松一靠,拿上手機點開微信,徑直找到和溫婉的對話框,往上翻聊天記錄,停在那句——
【有個事想請你幫忙。是這樣的,我準備送給一男生禮物,想給他個驚喜,年紀跟你不相上下,我選了好幾樣,有領帶、襯衣、zippo、水晶車載擺件,一直拿不定主意,麻煩你幫我參考下,真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來找你,我沒什麼男性朋友,實在找不到人了。】
當時他問她送給誰。
她回答:【一朋友,男性朋友。】
看了半晌,傅叢禮唇角輕勾,既不拐彎也不抹角的問:【你買的?】
【你收到了?】天知道,溫婉等這條資訊等了多久,從醫院回來後九點半,可現在都快十二點了。
看到回複,傅叢禮啞然一笑。
小家夥還挺實誠。
【喜歡嗎?我覺得還挺實用的,看着能讓人心情愉悅,還能裝飾車車,不再那麼單調,想到你就買了。】
傅叢禮斟酌了下,回:【你要喜歡就過來拿回去。】
下一秒就一個未命名電話進來了,他狐疑,往右邊一滑,話筒裡傳來溫婉控訴的聲音,還帶着一絲委屈,來勢洶洶,“我才不要拿回來,那我精挑細選給你買的。上次你幫了我那麼大個忙,請你吃飯不要,現在給你買東西也不要,你是不是在逼我,你故意的,逼我做一個無情無義的人,久而久之我就會把别人的善意當成理所當然,變得冷漠又自私。”
“傅叢禮,你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傅叢禮語塞:“……”
女人果然是一種奇奇怪怪的生物。
“傅叢禮,你自己想想,我說請吃飯不要,送東西也不要,看電影什麼的我都不敢開口,除了這些,那就隻剩下我以身相許了,你不會也是這樣想的吧?”
聽着話筒裡緩緩傳出溫婉似嬌似嗔的聲音,傅叢禮不由心口一跳,擰眉,後松開,音色低沉厚重,“溫婉,好好說話。”
“可我每次好好說話你都不怎麼理我。”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因為收我禮物覺得不好意思,其實沒什麼啦,當然了,你非要覺得不好意思的話,明天早上我來你家噌粥可以嗎?”
“就皮蛋瘦肉粥,吃了一次回味無窮。我提供新鮮的皮蛋和瘦肉,你在家乖乖等着,提供水、米和技術,這樣你就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了。”
傅叢禮:“……”這是什麼清奇腦回路。
“你要不說話我就當你預設了。”
“好,成交。”
緊接着手機“嘟”了一聲,電話挂了。
傅叢禮沒來得及說話,當然了,也是還沒想好怎麼回。
第11章
溫婉興奮得失眠了。
半夜忐忑的爬起來看傅叢禮有沒有在微信上拒絕她,一看沒有,她頓時松了一口氣,抱着手機一頓猛親。
果然是要臉皮厚。
須臾間,外頭猛地刮起了大風,不一會兒就傾盆大雨。
不知何時睡着的溫婉再次醒來是被鬧鐘吵醒的,眼睛酸澀,伸手揉了揉,忽然想起今天要幹什麼,猛地坐起來看了眼手機,馬上六點半了,緊接着下床去洗漱,折回來拉開衣櫃門,一水的吊帶裙,她挑了最近最愛的那條嫩綠色吊帶,再搭上米白色的小開衫。
然後她坐在化妝鏡前端看了一番,上了一層薄薄的粉底,連頸脖也沒忘記,均勻膚色,瞬間臉蛋看起來白皙透亮,再擡手勾了下内眼線,微微上挑,本潋滟的杏眸平添了幾分嬌媚,抹上口紅就迫不及待出門了。
溫婉打了個車往傅叢禮所住的小區去,下了車後直奔超市,很快出來了,手上多了皮蛋和瘦肉,提着大步流星往小區裡走。
【圖檔.jpg】
【我來咯,起來了嗎?快來給我開門!!】走着走着,她拍了張照片給傅叢禮發過去。結果出電梯了也沒收到回複,不過門是掩着的。
溫婉有點詫異,攥緊手裡的袋子,微微推開門,歪着腦袋往裡看,沒看到人,她又推開了一點,“傅叢禮,你在嗎?”
“躲着做賊嗎?”傅叢禮聽到聲音便從廚房出來,一把拉開門,斂眼一看她,眸子微沉。綠色不錯,清新得讓人眼前一亮。
“沒有征得你的同意,那不就是私闖民宅了嗎?”溫婉免不了有些局促,深呼吸了一下又笑嘻嘻的補充道:“我可承擔不起這個罪名。”
傅叢禮微挑眉,薄唇輕啟,“昨晚你可沒這麼講理。”
溫婉:“……”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片刻,她朝他一笑,将手裡的東西舉起來,“喏,新鮮的瘦肉和皮蛋。”
傅叢禮睨了她一眼沒說話,接過她手裡的東西轉身往廚房去。
溫婉朝着他背影吐了吐舌,連忙追上去。
臉皮要厚!
臉皮要厚!!
臉皮要厚!!!
廚房裡已經開火了,傅叢禮将瘦肉從袋子裡拿出來洗幹淨,餘光見溫婉進來了,手上動作沒停,頭也沒擡的說:“出去等着。”
聞言,溫婉眉眼帶笑,仰頭看他,穿着白色的襯衣,額前的頭發全都撩了上去,隻剩幾縷不太聽話的碎發俏皮的落下來,發質蓬松,看上去很飽滿,鼻梁高挺,襯得側臉線條硬朗,下颌線很流暢。
耳垂邊緣還有一顆痣。
久久沒得到回應,傅叢禮轉頭一看,四目相對,空氣瞬間凝固了。
溫婉臉頰發熱,忙垂下眼,伸手拍了拍,又微微擡頭看他一眼,話語裡帶着些許懊惱,恨自己不争氣,“你剛說什麼?”
一下子給忘了。
傅叢禮輕咳了一聲,不太自然的收回目光,音色比剛才低啞厚重,“出去等着。”
“我不。”溫婉直接拒絕,尾音略拖拉,緊接着落落大方地說,“這次辛苦你了,下次我做給你吃。”
傅叢禮切肉沫的動作一頓,啞然失笑,“還想有下次?”
“嗯。”溫婉再看他,目光很坦誠,“不止下次,還想有下下下下次。”
“貪心。”說着傅叢禮就把姜絲,肉沫和皮蛋丁加入鍋裡,待鍋裡翻騰關小了火,然後洗了個手拿起邊上的毛巾轉身,邊擦幹水漬邊說:“出去了。”
溫婉這才轉身慢吞吞出來。
傅叢禮随後。越過溫婉徑直走到沙發處坐下,雙腿交疊,再将一旁的筆記本電腦放在腿上打開,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
溫婉看了他一眼便移開目光,四下打量,要是餐桌上擺個花瓶,這個天可以插桂花,要是不想打理,幹花也可以,玄關處上方的小方格還可以放些可愛的小擺件,再往左邊一看,她目光頓住了。
溫婉急忙走過去,拿起來一看,驚喜萬分,“呀,我的耳釘怎麼在這?”
這是她前幾個月過生的時候溫楠送的,還提前找了國外知名的設計師定制的,對她來說意義非凡,可幾天前不見了一隻,溫婉将家裡都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特别沮喪,覺得愧對了姐姐的心意。
沒想到在這看到了,失而複得的心情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形容。她開心得轉身,笑得眉眼彎彎,“傅叢禮,我的耳釘怎麼會在你這呀?”
傅叢禮擡頭看了一眼,蹙了下眉又很快松開,故作風輕雲淡的說:“可能是你前幾天忘記帶走了。”
是他那天在醫院聽到她跟她媽媽打電話,情緒激動得耳釘掉了也沒察覺,之後他就撿起來揣在兜裡順便就帶回來了,話音一落,他看了眼廚房,将筆記本電腦從腿上移開,起身徑直走過去。
可能是。不管怎樣,反正找到了就好,溫婉立馬将耳釘放在小包的夾層裡,再慎重的拉上拉鍊,生怕又找不到了。
不一會兒,皮蛋瘦肉粥好了。
傅叢禮盛了兩碗端出來,擡眸看了眼溫婉,“還不過來?”
“來了來了。”溫婉笑盈盈的走過來坐下,接過他手裡的筷子,誇張的吸了吸鼻子,“聞着也太香了。”
“傅叢禮,你怎麼這麼厲害呀,又會看病又會做飯,不僅會做飯,還做得這麼好吃……”千穿萬穿,唯有馬屁不穿。
“好好吃飯。”傅叢禮看了她一眼便低頭,慢條斯理的喝粥。
見他似乎一點都不燙,時而夾筷子面前的涼拌綠豆芽和花生米,溫婉悻悻的摸了摸耳垂,低頭吹了吹,又說:“好奇,這是誰教你的啊?”
“該不會是自學吧,那也太厲害了。”看着越簡單的東西做起來越難。更何況還弄得可以跟外面的較量一番了。
“真好吃,我太有口福了。”
傅叢禮沒怎麼回。
溫婉說着說着也沒勁了,待她吃完這一碗的時候傅叢禮已經第二碗都吃完了,她擡頭掃了一眼,識相的把空碗收到廚房準備洗了,正撸袖子,身後傳來傅叢禮厚重的聲音:“放那,我晚上回來弄。”
“我還是洗了吧。”又不是真來噌吃噌喝的,再說了,還能掙一下表現呢,表現好了,第二次第三次還遠嗎?
結果溫婉手都沒還得及打濕,就被傅叢禮拉住手腕帶出了廚房,然後出了門。
關門聲“嘭”地下傳來,溫婉才回過神來,怔怔的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腕,那一瞬像帶了火般,灼熱得很。
傅叢禮很快松開,喉結上下一滾動,隻道了句,“時間不早了。”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兩人一前一後上去,基本每一層都會停一下,上來的人越來越多,早上七八點,高峰期誰都趕着上班。
外面的人擠進來,嘴裡嚷着往裡走走,前面的人往後退,溫婉快被擠扁了,下一秒就見傅叢禮走過來,立在她身前,将她攏在小三角裡。
溫婉愣住了,錯愕的看着他寬闊的背影,直到出了電梯也沒太回過神來。
傅叢禮作為醫生,夜班是家常便飯,是以房子離醫院很近,出了小區拐個彎就是市一院,溫婉心不在焉的走着,直到手臂被人拍了一下,才擡頭看去,潛意識本能的喊了一聲,“清如姐。”
“怎麼了?狀态不太對啊?”陳清如一眼就看出來了。
溫婉理了理頭發,笑着說:“我挺好的啊。”
“看着不像很好的樣子。”
兩人并肩邊走邊說。
須臾間,溫婉覺得不太對,停下來四處看,結果也沒看到人,扭頭問:“對了,清如姐,你看到傅叢禮了嗎?”
陳清如回:“看到了啊,今天我老公送我過來的,剛下來就看到你跟傅醫生從一個小區走出來,我不好意思上前打擾你們,就一直在後面,看着傅醫生越走越快,你落下好大一截,我才走上來的。”
“你倆是住一個小區嗎?”
溫婉搖頭,嘴角不自覺的蕩漾出好看的弧度,壓低聲音将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事言簡意赅的說了。
陳清如意料之中,也替她高興,“我就說了,他對你不是沒感覺,驗證了吧?”
“我也不太确定。”因為不管昨天晚上,還是今天早上,都是她在想方設法向他靠近,溫婉又道:“昨晚我那樣,我都感覺他沒讨厭我,我就很開心了。”
陳清如又忍不住說,“妹妹,你自信點。”
不過喜歡一個人應該就是這樣的,總會不安,忐忑,想要更多,可又不敢說出來。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當年她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小姐姐,給你奶茶喝。”溫婉剛開完會出來,編劇的工作越來越上手了,正拿着筆琢磨怎麼修改,突如其來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
溫婉擡頭一看,是個很有少年感的小哥哥,穿着白色短袖和牛仔褲,額頭劉海齊眉,桃花眼微微上揚,嘴角還有兩個梨渦,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美好的人和物總是能讓人心情愉悅。
她伸手接過,沖他笑了下,“謝謝。”
餘杭見她接了,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擴大,緊接着将手機拿出來,打開微信,點到自己的二維碼,多少有點不好意思,說:“那個,可以掃一下嗎?”
溫婉一看,有些不明是以,“嗯?”
餘杭有些急了,撓了撓後腦勺說:“我想加你微信可以嗎?”
她還不知道他是誰呢,不過能進這邊來的應該都是從業人員,劇組幾百号人,不能誰來都加吧。剛接了他奶茶也是無意識,想到這,她将手裡的奶茶遞還給他。
“這是專門給你買的。”餘杭退後一步,接着又慌亂的解釋道:“你要不願意加我就算了,不是拿了奶茶就要加我微信的,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誤會。”
他說完轉身就走,三下兩回頭的跑了。
溫婉還一臉懵。
邊上目睹了這一幕的徐嫣然忍不住笑了下,湊過來說:“怪你長得太好看了,連導演家的小公子都動心了。”
“誰?”溫婉問。
徐嫣然說:“剛給你奶茶的小哥哥是餘導的小兒子,叫餘杭,以前我跟餘導的戲見過他來探班,沒想到一年不見,長得這麼帥了。”
溫婉點了點頭,哦,原來是導演的兒子。
“算起來我跟了餘導三部戲了,也見過餘杭好多次了,還沒看到他對哪個女孩子獻過殷勤呢。”徐嫣然說完,朝她擠眉弄眼了一番。
溫婉讪讪一笑,“你别,打住,一看還是小弟弟。”
“小怎麼了,你沒看到他若隐若現的八塊腹肌呀。”徐嫣然切了聲,看了下四周,又說:“現在不都流行跟長得帥還聽話的小奶狗談戀愛嗎?我要長你這樣,一天睡一個。”
徐嫣然見她一副驚愕的樣子,又補充了句:“難不成你還準備找老男人啊。”
腦子裡突然浮現傅叢禮的樣子。
溫婉吞了吞口水,她還真準備找老男人,有嚼勁。
第12章
溫婉這幾天被煩死了。
煩得她都沒心思放在傅叢禮身上。
為此,她專門去求助了陳清如,“姐,你說我怎麼辦啊,餘杭天天在我身邊轉,姐姐長姐姐短的,弄得我都沒心思工作了,晚上回去還找我聊天,我回吧,我不舒服,不回吧,又覺得不好意思。”
這段時間餘杭在劇組狂追溫婉的事大部分人都知道,陳清如也不例外,她笑了笑,帶着幾分戲谑說:“餘杭那孩子挺不錯的,長得帥性格乖,你要是不反感可以試試?”
“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溫婉一臉苦澀。
這事說起來還是她自讨苦吃,一開始餘杭也沒這麼緊追着她,隻是有點好感,偶爾過來搭個話,關心兩句。
直到有一天晚上,餘杭給她發微信,一來二去,慢慢就聊起來了。溫婉才知道餘杭跟他爸爸意見不合,互相看不慣。因為餘杭從小喜歡打遊戲,不過都偷偷摸摸的去網吧,為此還被挨了不少闆子,就在一年前,他知道了有個職業叫電競選手,越了解越激動,很快收到了俱樂部的邀約。
可這事遭到他爸爸激烈反對,覺得這事不正經,還是應該好好上完大學,找個工作,兩人無數次争吵,導緻沖突越來越深。
當時,溫婉就很客觀的說:【有夢想挺好的,職業不分高低貴賤,人活着的意義就是要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為此拼盡全力。不過你年紀小,最穩妥的路确實是好好把大學念完。】
餘杭直接忽略了後面那句話,十分激動:【女神!!你就是我的女神!!!隻有你能了解我。】
溫婉第二天就收到了餘杭熱烈的表白。
後來她仔細分析了下,餘杭就是一小男孩,急需别人的鼓勵和肯定。她也找他談了,跟他說這不是真正的愛。
沒想到餘杭也是個偏執的小孩,一個勁說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歡,通過這些天的接觸,喜歡變深了,是從心靈深處散發出來的愛。
溫婉頭疼。
對此,她實在是沒轍了,此刻慘兮兮的看着陳清如,“姐,你幫我想想辦法吧。”
“想想,餘杭不就是性轉版的你麼,隻是傅醫生對你有點意思,而你對餘杭沒意思。”陳清如感歎道。之後見溫婉确實很苦惱這事,想了想,正兒八經的說:“你要真覺得餘杭的行為對你造成了困擾,要不我去找餘導說說?”
溫婉不帶一絲猶豫的點頭。
“行,那你等我消息。”
“謝謝姐。”
終于晚上六點左右,陳清如來找她了,溫婉急忙放下手裡的工作,急切地問:“姐,你跟餘導說了嗎?怎麼樣?”
畢竟餘杭是他兒子,還不知道這事會不會讓餘導對她有意見。其實溫婉十分忐忑,一個處理不好,那她這些日子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陳清如拍了拍她的肩,看了眼四周,接着湊在她耳朵邊說了會兒。溫婉越聽越錯愕,眼睛微睜,這不是要她扮演那種虛榮又拜金的女人嗎?
“這、這不好吧?”她沒這方面的經驗啊。而且對一個情窦初開的少年來說打擊怕是不小。
陳清如說:“有什麼不好,這樣既能解決你的煩惱,還能讓餘導欠你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也是。溫婉動搖了,作為編劇,哪個劇都有那種惡毒又拜金,且三觀不正的女配。她在腦子裡聯想了下那個畫面,就忍不住打了冷顫。
“職場如戰場。好在餘導是個明事理的人,沒有因為這事對你産生偏見。”說完了陳清如又說:“就算這部戲拍完了,餘導暫時不接戲,也會在他圈子裡推薦你。”
“餘導還說了,你隻管往死裡打擊餘杭,讓他知道社會上的陰暗面。”
默了半晌,溫婉咽了咽口水,勉強回:“那我試試吧。”
“嗯,對了,我今天就不跟你一起吃飯了,等會忙完了直接回家吃。”話音剛落,陳清如補充道:“你趕緊去吃飯,也不要太有壓力,找個合适的時間跟餘杭說說就成。”
溫婉點了點頭。
她哪還有什麼心思吃飯哦。
不一會兒,讓她頭疼的人按時出現了,餘杭手裡拿了一杯奶茶遞過來,如往常一般說,“溫婉,我知道醫院旁邊有家菜館味道不錯,走呗,我請你出去吃。”
“我不去。”溫婉站起來奶茶沒接,語氣也很冷淡,直接繞過他往前走。也不知道她這是什麼體質,老是招些嫩桃花,一個陸起,一個餘杭。
愁死了。
餘杭懵了一瞬,忙追上去問:“你怎麼了?是不是誰惹你不高興了啊?”
溫婉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溫婉,你到底怎麼了?”餘杭被弄得七上八下,就這樣跟着她一路走到了食堂,明明她之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
這個時間的食堂人不多,稀稀落落的,一處坐一個。溫婉停下,臉上一點笑容都沒,看向餘杭問,“你喜歡我嗎?”
“喜歡。”餘杭想都不想就點頭。長得這麼漂亮又獨立,很有自己想法的女孩子誰能抵抗得住。
溫婉接着又問:“喜歡我什麼?”
餘杭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急切的想要證明自己,“看見你第一眼就喜歡。真的,溫婉,你相信我。”
“有多喜歡?”
“溫婉,我真的很喜歡你。”餘杭覺得她今天怪怪的,竟問些他不知道怎麼回答的問題。
溫婉沒繼續問了,上前打了飯,平時都喜歡坐在邊邊角角的她,今天特意找了個中間的位置坐。
餘杭随後坐在她對面,沒心思吃飯,直勾勾的看着她,“溫婉,你可以跟我說說你到底怎麼了嗎?”
“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麼困難了?隻要你說,我找我爸說去。能幫的我都盡量幫。”
溫婉蓦地擡眸,“那要是你幫不了的呢?”
“我盡量。”憋了會兒,餘杭說,“好不好?”
溫婉“呵”了一下。
餘杭皺了皺眉,覺得溫婉今天咄咄逼人。不過人都要心情不好的時候,他了解,隻管陪着她就好了。
這幾天他都黏着溫婉,知道她喜歡吃紅燒排骨,剛才打飯的時候專門打了兩份,自然而然的夾到她的餐盤裡,“你多吃點,這兩天都忙瘦了。”
“你不要覺得我小,人的成熟是不分年齡的。”
兩人看似的親昵舉動盡數落到了傅叢禮的眼裡,這幾天他醫院學校兩頭跑,累得夠嗆,沒想到剛空下來就看到這幕。
一旁的醫助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邊吃飯邊說,“哥,那不是溫婉麼,我之前還看到她滿眼都是你,沒想到這就、啧啧,對面那男的看着不錯,不過很小的感覺。”
“果然越漂亮的女生越會騙人。”
沈文博跟了傅叢禮兩年,知道他是個面冷心熱的人,說話也沒太顧忌。
聞言,傅叢禮眸色晦暗不明,沒接話,低頭兀自吃飯。
沈文博一個人說着說着也沒勁了。
見溫婉一直不說話,飯也沒怎麼吃,也不說到底遇到什麼事了。
餘杭心裡也難受,知道女孩子都是要哄的,雖然他還沒談過,但室友都換了幾個了,每天晚上不是在聊女人,就是在聊女人的路上。
他耳暈目染了些,抿了抿嘴,把奶茶的吸管插上,正準備推到她跟前。溫婉突然擡頭了,說話了,“餘杭,你走吧。”
“我不稀罕你的喜歡,你也沒資格喜歡我。”
她直視餘杭,面色平靜,也很嚴謹。像是考慮了很久才做出的決定。
這話任誰聽了也不會很高興,餘杭看着溫婉,張了張嘴又閉上。随即垂眸,将奶茶推到她面前,音色有些低啞,卻還是扮了個鬼臉,試圖逗她開心,“小姐姐,聽說喝奶茶會讓人心情變好,快嘗嘗。”
“嘭——”地一聲響起,溫婉将奶茶往地上一摔,一臉冷漠,字字珠玑的問:“餘杭,聽不懂人話嗎?”
“你有錢嗎?你有權嗎?我想穿高定去參加宜城的豪門聚會,你可以嗎?我想搭私人飛機去巴黎看秀,你可以嗎?”
“你一個窮小子,每天隻知道怎麼打遊戲,連生活費都隻能問家裡要的小男孩,有什麼資格喜歡我?有什麼資格說喜歡?啊?”
“不,你不是這種人,我不信……”餘杭愣愣的看着溫婉,像從來不認識一樣。
溫婉輕扯了扯嘴角,一臉的輕蔑,她豁出去了,“你覺得我這麼拼是為了什麼?不過想趁着年輕搭上個有錢男人,不然你覺得我會缺男朋友?”
“趕緊走吧小弟弟,還準備留在這自欺欺人嗎?”
餘杭薄唇緊抿着,攥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目光陰沉的盯着溫婉,沉默半瞬,“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溫婉緊繃的那根弦終于可以放松了。接着聽到四周傳來:
“這不是那個劇組的小編劇嗎?一直看到她死皮賴臉的追着傅醫生跑,沒想到是個綠茶心機婊,好惡心,草,弄得我飯都吃不下了。”
“是啊,不過人家确實長得好看,怪不得傅醫生都舍不得直接拒絕。”
“絕了,打聽好了的吧,早就聽說傅醫生家裡背景不一般了。”
溫婉身子蓦地一僵,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她僵不是因為聽到這些言論,在做這個決定之前她早就有所準備了,反正她以後不在這上班,以後誰認識誰啊。
可她看到傅叢禮了。
她死了。
溫婉哭唧唧,傅叢禮肯定聽到了。嗚嗚嗚,她什麼都來不及想,連忙追上去,“傅叢禮,你慢點,我有很重要的話跟你說。”
傅叢禮走得更快了。
溫婉幾乎小跑才能跟上,心裡慌亂,忐忑,發憷。
就這樣,她跟着他一路進了辦公室,裡面空無一人,見傅叢禮面色很不好,也不理人,自顧自的脫下白大褂。
溫婉慌亂,語無倫次的說,“傅叢禮,你不要誤會,事情不是你聽到的那樣。真的不是那樣的,不是。”
“我不是那種愛錢的女人,真的不是。你相信我好不好?”
“說完就出去。”傅叢禮脫下白大褂後又穿上外套,瞥了一眼溫婉淡淡的說。說完了後坐在電腦前整理病例,手指時不時的敲了下鍵盤。
溫婉局促的站在原地,急得哭了。
餘光看到她哭了,傅叢禮心蓦地一沉。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他想,不過是個跟傅一漪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罷了,是什麼樣的人跟他有什麼關系。
再擡頭,傅叢禮面色如常,話語裡透露着一股疏離,“抱歉,辦公區域禁止非醫護人員入内。”
第13章
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她打死都不接受這個提議。
溫婉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了家,癱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手機一遍又一遍的響她當作沒聽到,斷斷續續,不知道究竟響了多少遍,她實在受不了才伸手拿起來,滑動了下放在耳朵邊。
話筒裡傳來舒瑾咆哮般質問的聲音,“微信微信不回,電話電話不接,溫婉,你到底在幹什麼?”
“趕緊從實招來。你要再不接我都想去報警了。”
“我想死嗚嗚嗚嗚嗚嗚……”溫婉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發洩口,瞬間嚎啕大哭了起來,哭得忘乎是以,不知道電話裡在說什麼,更不知道電話什麼時候被挂掉了。
她态度那麼好,不都追上去解釋了嗎?
為什麼傅叢禮就是不願意聽,為什麼,還用那麼陌生的眼神看她,話語裡帶着一股明顯的疏離,好像兩人從來沒有認識過。
明明她也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麼捉弄人。明明感覺傅叢禮有一點喜歡她了,好不容易,一下子又墜入深淵了。
溫婉覺得很委屈,超級無敵委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得眼睛都紅腫難受,哭得說不出來了。
連有人開門進來了都不知道。
舒瑾一直有溫婉家的鑰匙,當然了,溫婉也有她家的鑰匙,兩人都是獨居,倒也沒什麼。她一進來就看到溫婉歪倒在沙發上,眼睛紅腫不堪,臉上還有淚痕,上前把人一把拉起來,“你這是怎麼了?”
溫婉一看是舒瑾,緊緊抱住又開始哭了。
舒瑾心疼得不行,直覺跟傅叢禮有關,可能是表白被拒絕了,一下又一下,輕輕的拍着她的背,“乖,不哭,不哭啊。”
“走,我們出去吃大排檔,烤串,麻辣小龍蝦,鐵闆鱿魚,爆炒螺絲,一樣來一份,再要幾瓶冰啤酒,沒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如果解決不了,那就來兩份三份無數份。”
“不想去。”溫婉淚眼朦胧的擡起頭來,說話才知道聲音啞得不成樣子了。
舒瑾之前打電話給溫婉确實是因為嘴巴饞了,找溫婉出去吃東西來着,可看她這樣,哪裡還有出去吃東西的心思,不過是讓她轉移注意力的一個手段罷了。
見溫婉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舒瑾順着她的話,輕聲說:“好,不去。不過你得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她剛進來的時候真的有被吓到,跟溫婉認識這麼多年了,還從未見過她情緒失控到這種地步。
溫婉伸手抽了一張紙将眼淚和鼻涕都擦了,吸了吸鼻子說,“傅叢禮不理我了。”
“嗯?”舒瑾不解,直接問:“你表白被拒了嗎?”
溫婉搖頭。
舒瑾皺眉,更加不解了,“那他為什麼不理你?你之前不是說感覺他有點喜歡你了嗎?”
“就前幾天導演帶了他兒子來劇組鍛煉,結果他兒子不知怎麼回事就開始猛追我,給我工作和生活都造成了困擾,實在沒辦法了,我就去跟清如姐說了,清如姐說這事她去問問餘導怎麼處理,餘導的意思是他拿餘杭實在沒轍了,每天沉迷遊戲不說,還學都不去上了,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他一直堕落,就讓我趁着這個事幫個忙,好好打擊一番,讓他成長起來,還說話越毒越好……”溫婉一五一十的說了,就連在食堂路人甲說的話她都沒略過。
“這也太戲劇了吧。”舒瑾聽得嘴巴微張,太神奇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不過自從溫婉認識傅叢禮來,一次比一次巧,她緩了緩,問:“是以,就因為傅叢禮目睹了你打擊導演兒子那幕就對你冷淡了?”
“嗯。”溫婉點了下頭。
“唉,你也是被逼無奈,趕鴨子上架啊,大導演都找你幫忙了,你一個小小編劇還能拒絕不成。而且你這樣确實也是拯救了一個誤入歧途的少年,好人!”話音剛落,舒瑾還沒等溫婉開口又補充了一句:“不過站在傅叢禮的角度來看這個事也能了解,誰能想到你說那番話裡面還有這麼多彎彎套套。要我聽到,也不想理你了。”
溫婉:“……”還是親閨蜜嗎?
見溫婉臉色一變,舒瑾才意識到自己瞎說了什麼大實話,連忙打自己嘴巴,圓場道:“那你跟傅叢禮從頭到尾的解釋了嗎?”
“沒。”溫婉往常泛着光的眸子早就黯淡了,“他不願意聽。”
“不是。”舒瑾咽了咽口水繼續說:“我的意思是他當時可能接受不了,不願意跟你說話,可你們不是有微信和電話嗎,這事還是早解決早好。”
溫婉怔了會兒,問:“我現在給他打電話嗎?”
“現在打。”
“我、我有點怕。”一想到最後傅叢禮看她的那個像看陌生人的眼神,溫婉就心梗得難受。
舒瑾二話不說直接拿過她的手機摁開,找到電話簿翻傅叢禮的電話,不帶一絲猶豫的就撥過去了。
“嘟嘟嘟嘟嘟……”的聲音聽着很心慌。溫婉反應過來急忙想去挂斷,卻被舒瑾攔住,“你想我之前寫的那本女追男,女主那叫個瘋狂,臉都不要了,是以最後才把男主追到了。你不要怕!”
為了給閨蜜打氣,她狠起來連自個閨女都黑。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使用者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少頃,聽到話筒裡傳來機械般的聲音,溫婉反而松了一口氣。
舒瑾說:“接着打,說不定沒聽到。”
溫婉拿着手機,有點猶豫,弱弱的說,“我想等會兒再打。”
“你聽我的準沒錯,這種事早說清楚早好,一定要趁熱打鐵。”
溫婉想了會勉強應了,這一次比剛才冷靜了些,撥過去後‘嘟嘟嘟’的聲音響起,她就在想措辭了。
結果話筒裡再次傳來冷冰冰的機械女聲——“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電話都通了,怎麼還說在通話中。”舒瑾也有點懵,後想到什麼打開手機搜尋了一番,再擡頭看溫婉的眼神又多了幾絲心疼。
“是他給我挂了?”溫婉還是沒忍住,鼻子一酸,哽咽着問:“對嗎?”
舒瑾頓時詞窮,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了,傾身緊緊抱住她。不由在心裡感歎,愛情這東西太奢侈了,沾不得,感覺能要人命。
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好一會兒,溫婉輕笑着推開舒瑾,話裡帶着幾分裝出來的輕松,“好了好了,一身汗味,臭死了。”
說着就起身去打開冰箱,拿了兩瓶啤酒出來,遞了一個給舒瑾,“喝一個。”
見狀,舒瑾二話沒說,直接擰開跟她碰了一個就仰頭開喝。
最後兩人喝着喝着就忘了這事,不知聊什麼去了,什麼時候去床上睡了都不知道。
溫婉醒來是被渴醒的,後腦勺昏沉得厲害,她摁開手機一看,才淩晨四點,外頭淅淅瀝瀝的下雨,她給舒瑾蓋好被子就蹑手蹑腳去了客廳。
沒開燈,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冥思。片刻,溫婉點開微信,找到跟傅叢禮的對話框:【今天這事确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那男孩是導演的兒子,一天不去上學就沉迷遊戲,幻想着去做電競選手。因這事跟家裡發生了巨大分歧,導演帶他兒子來劇組也是想曆練他,沒想到他喜歡上了我,導演也就借此事讓我幫個忙,好好打擊打擊他,話越毒越好,隻求把他罵醒,激發他的鬥志,是以才有了你今天看到的那幕。】
【事情就是這樣,信不信在于你。】
發送成功。
溫婉整個人又活過來了,站起來倒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喝了,整個人越發清醒,覺得身上汗涔涔的,緊接着去洗漱,洗澡,洗頭。
出來後煥然一新。
她吹幹頭發後見時間還早就在沙發上小眯了會兒,再次醒來就見舒瑾在廚房忙來忙去,她起來揉了揉眼睛走過去,“你幹什麼?”
“給你煮了點白粥,昨晚喝了那麼多酒肯定不好受。”舒瑾邊說邊忙活。她也不會做飯,此時正手忙腳亂,“你趕緊出去,别在這擋着。”
溫婉頓時心裡暖暖的,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後兩人喝了粥,舒瑾本來還有點擔心,準備在這陪她幾天,結果溫婉的狀态可好了,昨晚就像夢一場,心也跟着放下來了。
沒想到剛下車就碰見了傅叢禮,溫婉深呼吸了一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走過去問:“看到我給你發的微信了嗎?”
傅叢禮面不改色的“嗯”了下,腳上的步子不停,甚至還加快了一點。
溫婉跟不上,氣結。索性跑上去攔在傅叢禮前面,仰頭看他,“傅叢禮,那你還這樣是幾個意思?”
“裝作不認識我,幼不幼稚?”
傅叢禮眉眼低斂,看她。片刻,什麼也沒說,想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溫婉又攔着,不讓。執拗的看着他,就想要個合理的解釋,對峙了會兒,她問:“你是不是不信?”
就在這時,兜裡的電話響了,傅叢禮看都沒看溫婉一眼,拿着手機往一旁去接了起來,話筒裡傳來老太太氣急敗壞的聲音,“傅叢禮,趕緊給老娘滾回來道歉。”
“什麼叫不合适?什麼叫玉珍可以找到更好的。你知道就因為你輕飄飄的兩句話,玉珍這幾天茶飯不思,人都瘦了一圈。”
“玉珍這麼一個乖巧懂事體貼的孩子,你都不珍惜,到底要找個什麼樣的?”
老太太的聲音從最初的十分惱怒說着說着累了,更準确的來說是深深的無奈。傅叢禮拿着手機微微側了側身子,恰好看到溫婉轉身進了醫院。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越來越遠,才徐徐收回,喉結上下一滾動,意味深長的說:“她太小了。”
頓了下,他又補充道道:“思維過于活躍,變數大。”
“玉珍翻了年就27了,小什麼小,老娘這麼大的時候你大哥都快十歲了。”說着說着老太太又被氣到了,“行,你嫌小了是吧。”
“我這就去給你找個40歲的。”
第14章
見溫婉整個上午的情緒都不怎麼高,時而緊蹙眉頭,時而托腮發呆,工作效率低了不少,就連到了飯點都沒察覺。
陳清如走過去拍了下她的肩,關心了一句:“今天怎麼心不在焉的?”
溫婉蓦地擡頭,笑了笑,有些牽強,“有嗎?”
“有,大大的有。”陳清如拉了個凳子在她旁邊坐下,看她一副猶豫的樣子,又問:“是不友善說嗎?”
“也不是。”溫婉将飄到額前的頭發夾在而後,躊躇了下才說:“就傅叢禮的事情。”
陳清如輕挑眉:“那說說看?”
“昨天你剛走餘杭就來了,我想着醫院到處都是病人跟他講話也不友善,就去了食堂,正好那時候人不多,隻有少許人聽到會讓餘杭更難堪,男人嘛都要面子,後面肯定會發奮。可我沒想到傅叢禮也在,被他聽到了,一下子對我的态度就冷了……”溫婉說着說着聲音就低下去了。
唉,誰能想到會這麼巧。
聽完整件事情的過程,陳清如倒也沒有一驚一乍,反倒仔細分析了下,“你當面解釋了,微信上也解釋了,傅醫生對你還是很冷淡嗎?”
溫婉“嗯”了一聲,“他肯定是不信,覺得我就是那種虛榮拜金又惡毒的女人。”
片刻,陳清如搖了搖頭,高深莫測的說:“不見得。”
“怎麼說?”溫婉追問。
“可能有什麼其他的顧慮,這個我也不好去猜,畢竟沒相處過,不了解。但我覺得不一定是因為昨天那事才對你冷淡的。”
話落,陳清如看向溫婉,說:“其實你不必想那麼多,難道你會因為他突然對你冷淡了就放棄嗎?”
溫婉想都不想就搖頭。放棄是不可能的。
陳清如:“是以呀,你不用在那事上糾結了,以前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至于傅醫生嘛,你有事沒事多去他面前轉轉,時間會給你答案。喜歡一個人,即使捂住了嘴巴,也會從眼睛裡跑出來。”
溫婉似懂非懂,後忖了下,忽然豁然開朗,“姐,謝謝你。”
“走了,去吃飯吧。”陳清如說着就起身。
溫婉緊接着起身,“好。”
說着兩人就起身往食堂去,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到了後一人打了一份飯端着往邊角靠窗的位置去。
陳清如邊吃飯邊感歎,“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十一月都過一半了,我參與編劇的部分拍得也差不多了,可能就這幾天收尾,之後你有什麼安排嗎?”
“其實清如姐你之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剛接了一個高人氣小說改編的本子。結果一心撲這邊了,好在那邊導演人好,給我寬限了些日子,到時候正好回去補上。”頓了下,溫婉繼續說,“說起來我下半年還怎麼沒休息過,等忙完了要麼出去玩玩,要麼回家陪陪爺爺,差不多就要過年了。”
“你也夠拼。”陳清如說完,忽然看到了什麼,忙給她使了使眼色。
溫婉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狐疑的順着陳清如的目光看過去,是傅叢禮,側對着她坐,正慢條斯理的吃飯,那矜貴的模樣不像是在醫院食堂,而是在什麼五星級酒店,跟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他對面還坐着一個微胖的男人,嘴巴沒有停過,吃一口又說幾句話,眉飛色舞,形象得很,看起來十分喜慶。
她認識,是傅叢禮的助手,好像姓沈。
腦子裡閃過無數想法,掙紮了一番,溫婉轉頭回來,看着陳清如,眨了眨眼睛說:“姐,那我過去看看。”
陳清如輕‘嗯’了一聲。
溫婉端着餐盤過去,看了一眼傅叢禮收回目光落在沈文博身上,眉眼彎彎,柔聲問:“我可以坐這兒嗎?”
沈文博一擡頭,怔住了。下意識推了推鏡框,屁股往旁邊挪,而後看着傅叢禮,試圖想得到一些訓示,奈何傅叢禮頭都沒擡一下,好似沒有受到一絲幹擾。
他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昨天下午開始,老大的心情就琢磨不透了,特别是今天早上,氣壓低得吓人。
沈文博忽然想到,會不會跟溫婉有關?
可轉念一年,老大這種聖人也會為情所困嗎?感覺不太可能。
“我可以坐這兒嗎?”見狀,溫婉又笑盈盈的問了一遍。
“坐,坐吧。”沈文博回過神來,看着溫婉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說話都不流暢了。這是公共場合,他還沒這麼大的權利不讓别人坐。
溫婉坐下。
沈文博被吓一跳,立馬往邊上又挪了一點,還以為溫婉要坐在傅叢禮旁邊。結果那想到坐在他這邊了。
溫婉噗嗤一笑,嗔說,“我有這麼吓人嗎?”
眼前的女人好看得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沈文博一直都知道,可近看别有一番滋味,恍惚了下,連忙搖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溫婉餘光見傅叢禮吃飯的動作似乎比剛才笨拙了些,有點小滿意,轉回去又問:“我記得你姓沈,叫什麼來着?”
沈文博不知道她想做什麼,忐忑萬分:“沈、沈文博。”
溫婉問:“可以加個你的微信嗎?”
第一次被大美女主動要微信,雖知道醉翁之意不在意,但沈文博驚愕得張了張嘴巴,看了傅叢禮一眼,又看溫婉,咽了咽口水說:“還是不了吧。”
聞言,溫婉故作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你這樣說就太讓我傷心了,想跟你交個朋友都不願意嗎?”
沈文博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傅叢禮擡頭了,眉頭攏着,沉聲說:“吃飽了就回去整理病例報告。”
“好的,老大,我這就去。”沈文博如釋重負,立馬起身走了。也可以說是逃,像是後面有敵人追他般。
溫婉忍不住一笑,後仰頭直勾勾地看着傅叢禮,波光潋滟,目光肆意的從下往上,從上往下打量。
見他看過來了,她忽地一笑,眉眼彎彎,臉上帶着少許挑釁,“傅醫生過分了啊,為什麼要打斷别人的好事呀?”
“就這麼喜歡加别人微信?”溫婉本以為傅叢禮會直接走掉,理都不會理她。沒想到破天荒的說話了,語氣裡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審問。
她怔了幾秒反應過來,眼波流轉,笑盈盈的盯着他,“我這人嘛,就喜歡交朋友。是以,你為什麼要阻擾别人呢?”
見他不說話,溫婉輕挑了下眉又說,尾音拖得極長,“傅叢禮,你該不會吃醋了吧?”
第15章
傅叢禮走了。
看他被堵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溫婉心情越發好了,饒有興緻的盯着他背影看,直到看不怎麼見了才收回目光, 輕聳了聳肩,還哼了兩句歌,緊接着端着餐盤回到原來的位置。
陳清如見她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蕩漾開來, 問:“心情這麼好啊?”
“還不錯。”話音剛落,溫婉朝她豎了個大拇指,“姐,你真的太妙了, 妥妥的一進階情感導師,你要是去網上開課,生意肯定火爆得不行。”
“可别,你太擡舉我了。”陳清如被逗笑了。
“我說真的, 比珍珠還真, 肯定很多人都有我這種困擾。”
侃了會兒時間就過了一大半, 兩人趕緊回去,這幾天a組拍攝接近尾聲, 演員也在陸陸續續的殺青,耽誤不得。
下午拍攝很順利。一群原本走在大街上互不認識的人卻因為這部劇把大家聚在一起, 磨合了一個月多,酸甜苦辣都嘗過了, 感情正濃厚時又要分離, 誰舍得啊。
徐嫣然看着前面剛殺青了的演員跟大家一一告别,忽然觸景生情了,抱着溫婉的手臂蹭,語氣低落的說, “婉婉,一想到要拍完了我好舍不得你啊。還有清如姐,還有導演,副導演好多好多人。”
“我真的太喜歡跟餘導的戲了,沒有什麼腌臜事,平時也不會擺大導演的架子,更不會無故訓斥人。”
“哎喲,你可别,我們又不是今天晚上就徹底殺青,明天不來了。”話音剛落,溫婉又附和着徐嫣然說了一句,“餘導是挺好的。”
徐嫣然突然想到什麼,“你說餘杭這兩天怎麼沒來了,餘導不是說讓他來曆練嗎?怎麼說不來就不來了。”
溫婉:“……”姐妹,你不說這個我們還能好好聊會兒。
她讪讪一笑,敷衍了兩句扯過去。
晚上又是一個大夜戲。
這場戲還是陳清如帶着溫婉手把手改的。
講述了因同僚家中親人病危,找到女主調班,女主同意了,就在值班時發現男主沒有回父母家,而是大半夜的在醫院陪前女友,還給她削蘋果。本來兩人這段時間因前女友一事沖突重重,瀕臨分手,女主心裡一直壓抑着,這下再冷靜自持也忍不住了,上前就搶過蘋果用力砸在地上,男主卻沒有一點愧疚,反倒質問她在醫院鬧什麼?
女主徹底崩潰了,就在這時,護士急匆匆跑來說26号床的病人不行了,女主不敢有一絲的耽誤,連忙擦幹眼淚轉身出去,将私人情感抛之腦後,邊跑邊詢問具體情況,後來将病人及時搶救過來了。
溫婉當時看到劇本的時候整個人都窒息了,修改的過程中一直為女主打抱不平,卻又佩服女主的堅強和敬業,越發對醫生這個職業有了敬畏感。
女主的扮演者是倪穎,出道十六年,第一部 戲便火得家喻戶曉,就提名最佳女配角,第二部戲獲得了最佳女主角的獎項,從此人生像開挂了般,影後的獎項拿到手軟,國民度極高,演技是圈内公認的好。
可不是麼,拍攝過程中她将各種複雜的情緒都拿捏得極好,看着看着好些人都紅了眼睛,溫婉一個沒忍住掉眼淚了。
片刻,她蹑手蹑腳的退出人群,轉身小跑往廁所去。晚上忙得沒時間吃飯,徐嫣然去給她買了杯奶茶和漢堡回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吃了後竟然有點拉肚子。
結果出來後在走廊碰上了傅叢禮。
她笑意盈盈的迎上去,“你也上夜班啊?”
傅叢禮用鼻音輕輕“嗯”了下。
邊上的沈文博一看到溫婉,像是耗子見着了貓似的,連忙往傅叢禮身後一躲。他真的是有苦說不出,老大中午從食堂回來後,看他的眼神像凝了霜般,敵意明顯得很,這不,晚上就被留下來陪着值班了。
說跟溫婉沒關系他打死都不信。
還沒等傅叢禮說話,溫婉的目光從他身上越過,落在後面,“沈文博,你見得不人啊,躲什麼?”
沈文博卑微得不敢說話。
老大這樣子一看就是為情所困了,嘴上不承認,眼睛卻很誠實的落在溫婉身上,或者說是不想被拉下神壇,一直憋着不回應溫婉,就在他身上發洩。
嗚嗚嗚他太難了,夾在兩人中間太難了。
見沈文博臉色不斷變換,真的,每一幀都可以做成表情包,溫婉感歎,他真不該來醫院,應該去德雲社啊。
光站在那兒不說話都是戲。
她沒忍住噗嗤一笑,笑彎了腰。
她對我笑了,還笑得那麼燦爛,像朵明媚的花兒。完了,完了,沈文博在心裡痛哭流涕,小心翼翼的仰頭去看傅叢禮的表情,果然,薄唇都抿成一條線了。
老大,你就别自欺欺人了。
突然他有個大膽的想法,要不?
溫婉還沒忘記自個的事,适可而止,收回目光在傅叢禮身上頓了半瞬,而後擦過他大搖大擺的走了。
第二天下午,小雨淅瀝,拍攝進行得如火如荼,徐嫣然擠到溫婉邊上,壓低聲音說,“那邊有人找你。”
“誰啊?”溫婉轉頭問。她正看得帶勁,經曆了昨晚那一遭,女主果斷的單方面分手了,渣男哭唧唧來求複合,女主決絕的看都不看一眼,追妻火葬場太爽了,這種狗男人追不到才是最爽的。
不過作為編劇,她早知道結局了,男女主最後會在一起,想想都心梗。
“一小胖子,皮膚很白,還挺高的。”徐嫣然想了想,說,“該不會又是你追求者吧?”
溫婉在腦子裡搜尋了一番,完全沒印象,“那他又說找我什麼事嗎?”
徐嫣然搖頭,“沒有,不過我看他挺着急的,是個正常人,你還是出去看看吧。要不我陪你一起?”
“不了,你在這看着,我出去一下就回來。”溫婉說着就轉身出去,看到是沈文博,錯愕的很,“你找我嗎?”
“嗯。”沈文博重重點頭,欲言又止。
溫婉想不通沈文博為什麼會找她,頓了下,試探着問:“是傅叢禮讓你來找我的嗎?”
“不是,是我,我找你。”話落,沈文博一臉豁出去的樣子,咬牙說,“溫婉,我是專門過來找你加微信的,以後你想了解老大什麼事情都可以問我。”
聞言,溫婉輕挑眉,慢悠悠的說,“他有什麼可了解的。”
沈文博:“……”能别嘴硬了嗎,喜歡早就寫在臉上了。
也是,有句話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真的,沈文博每一個表情都是戲,溫婉忍不住笑了笑,又問:“你找我就這個啊?”
沈文博再次語塞:“……”
這個不重要嗎?送上門的情報都不要。醫院那麼多女孩子想加他微信都加不了呢,雖然目标都是他老大。
“你真的不加嗎?”沈文博不甘心的問。解鈴人還需系鈴人,隻有老大的心情好了,他的日子才好過。
默了會兒,溫婉拿出手機來,打開微信,找到自個的二維碼,說,“看你這麼有誠意,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加一個吧。”
沈文博掃二維碼的手一頓,算了,不跟女人計較。
加上了。
溫婉越看沈文博越像古代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當然了,這不是貶他,隻是單純的覺得形象神似,特别是神态,絕了。
“謝了啊,小沈沈。”她心情極好的将手機收好揣在兜裡,準備轉身進去。
沈文博立馬提高聲音說,“對了,溫婉,你加我微信這事千萬不能讓老大知道了。”
溫婉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
沈文博這才放心的走了。
溫婉進去後,徐嫣然立馬圍過來熱切的問:“是不是追你的?”
“哪有那麼多追我的。”溫婉無語,嗔了她一眼說,“你以為我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啊。”
徐嫣然順口說,“也差不多了。”
“不是追你的那他誰啊?找你幹什麼?”
“醫院的從業人員,至于找我幹什麼,秘密。”溫婉心情很好,賣了關子。後覺得有一點點不對,皺了下眉問:“你打聽這麼清楚幹什麼?”
“你要是對他沒意思……”徐嫣然嘿嘿一笑,說:“我還挺喜歡這種白白胖胖又高大的類型的。”
“了解。”溫婉一副懂了的樣子,随後說,“我找時間給你打聽打聽是不是單身。”
徐嫣然:“謝了,過兩天請你吃飯啊。”
“跟我還客氣什麼。”溫婉很開心來這個劇組了,不僅工作上得到了很大的提升,還收獲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徐嫣然就是其中最要好的一個。
徐嫣然嬉皮笑臉的說,“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姐姐的終身大事就包你身上了。”
話音剛落,聽到有人叫她,連忙就跑過去了。
溫婉找了個凳子坐下來,沈文博都表明願意幫她,總要表示點什麼吧。想着就進入外賣軟體給他點了杯奶茶什麼的。
隻點了一杯,沒有傅叢禮的份。
差不多快下班的時候,沈文博正在進行收尾工作,門口突然響起一女聲,“沈助,你的奶茶到了。”
沈文博擡頭,一臉懵,“我沒點啊,你是不是搞錯了?”
護士妹妹看了看發票說,“沒錯,是一個叫溫婉的給你點的。”
傅叢禮一聽名字,下意識的擡眸看過去。
沈文博大驚失色。
傅叢禮收回目光落在沈文博身上,頓了會兒,不疾不徐的說,“還不去拿。”
沈文博腿軟,臉皺得像苦瓜,撐着桌子才站起來了,一步一步挪過去接過那燙手山芋,折回來放在桌子上,“老大,這?”
傅叢禮看着那杯奶茶不知在想什麼,又問:“溫婉給你點的?”
“我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跟她啥關系都沒有,也不知道她咋想的……”沈文博求生欲很強了。
傅叢禮斂眼什麼都沒說。
沈文博卻越來越慌,咽了咽口水,悄悄的回了原座位低頭繼續忙剛才的事情。自動忽略那杯奶茶的事情。
就這樣熬到了下班,他第一件事就是摸出手機來給溫婉發微信:【姑奶奶啊,你到底怎麼想的,居然給我點奶茶,是想害死我嗎?】
【?】
【奶茶怎麼了?有毒嗎?】
沈文博回:【對,劇毒。以後請你千萬不能給我點任何東西了。你實在要點我也沒意見,收件人填老大的名字。】
【……】溫婉剛得了空閑,一晃天烏黑烏黑的了,再過十來天要進入十二月了,這個越發冷了,她沒由來打了個噴嚏。
【對了,問你個事,有女朋友嗎?】
沈文博控制不住自己,看到這句話隻覺得恐慌:【你要幹嘛?】
溫婉:【你回答我的問題。】
【沒有。】
【那我給你介紹個,跟我一樣的,是個編劇,我把你微信推給她了,你們聊聊,不成也可以做朋友,當然了,成了更好。】
沈文博這才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原來是給他介紹女朋友,吓死個人。緊接着他爽快的回:【行。】
【你就不想問問老大的事情嗎?】
溫婉回:【他有什麼事情,你說說?】
這是個什麼态度,沈文博真是為兩人操碎了心,歎了口氣,開始打字:【算起來我跟在老大身邊兩年多了,喜歡他的女人數不勝數,每天想方設法來引起注意,老大都不理會,果斷拒絕,哪怕對方是院長的女兒。但最近我發現老大情緒多變,觀察來觀察去,原因竟出在你身上。】
【哈?】
【真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來加你微信,還不是想助人為樂,推你們一把。】沈文博臉不紅心不跳的又回。
下一秒就看到對話框彈出新的消息:【不瞞你說,我早感覺到了。】
沈文博:【……】
就這反應?他開始懷疑了,溫婉真的喜歡老大嗎?
他好像越來越看不懂這兩人了。半晌,沈文博又說:【行吧,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
連續下了一個星期的雨,溫婉把棉服都翻出來穿上了,昨天a組通告單的戲殺青了,也就是說以後一般都不會去市一院了,除非是去看病。
幾個月後,她才發現這句話說得太不嚴謹了。
除了去看病,還可以去看男朋友。
當然了,這是後話。
昨天才殺青,溫婉一天都不敢休息,得窩在家裡把劇本寫完,就陳清如給她打電話之前接的那個本子,導演說了,最遲聖誕節之前要交。
這還是她争取來的結果。要不然十二月中旬就必須交。
忽然靈光一閃,溫婉連忙拿出手機給舒瑾打電話,那邊很快接通了,她笑盈盈的問:“在幹什麼呢?小瑾瑾。”
“你别這麼叫我,雞皮疙瘩都掉了滿地。”話筒裡傳來舒瑾的聲音,“說吧,這麼着急找我什麼事?”
一般兩人都預設在微信上交流。像這種微信上說都不說一句,直接打電話的,而且還這麼肉麻叫什麼小瑾不小瑾的,舒瑾已經有不詳的預感了。
溫婉輕咳一聲,“就是,那個,問問你新文開了沒?”
舒瑾回:“我決定再玩幾天,下個月再開。”
有戲。溫婉接着說:“那個,你知道撒,清如姐給我打電話之前我接了個超喜歡的小說改編的本子,你還記得不?”
舒瑾:“記得記得。”
“這不,我去市一院耽誤了這麼久,馬上就要到交稿的日子了。正好你也沒開文,趕緊過來呗!”至于過來幹什麼,不用說都知道。
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過舒瑾有時候更新耽誤了,或者出版稿修不出來,溫婉有時間也會幫着弄,兩人都不計較。
那邊爽快應了,說等會就過來,溫婉挂了電話後高興得跳起來。主要還是運氣好,舒瑾還沒開文,要是開文了就不行了。
十多分鐘後舒瑾到了,兩個人一起弄,那速度驚人了。一晃到了晚上,短短幾個小時,就弄到了第五集 ,要隻有溫婉一個人,至少需要兩天時間。
舒瑾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緊接着問:“你餓了嗎?”
晚飯都沒吃,怎麼可能不餓,溫婉擡頭起來,來回活動了下頸脖,反問:“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燒烤。”舒瑾想都沒想就回答,鬼知道她饞了多少天,前些日子準備找溫婉出去吃時,遇上了傅叢禮那事,等啊等心情好點了呢,又說拍攝進入收尾階段了,累得人都不成樣子,哪裡還有力氣去吃燒烤。
舒瑾在宜城人生地不熟的,加上工作是宅在家裡,可以說沒有一個朋友,不過她社恐,對現狀很滿意,主要是錢包鼓,根本沒想過去認識新的人,至于還在這個城市的同學,都是塑膠同學情,去吃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不去。
是以啊,找個吃燒烤的人都找不到。
溫婉本來想着随便點個外賣就湊合了,但看舒瑾那眼睛放光的樣子,想起是好久都沒去吃燒烤了,反正現在寫劇本的事不着急了。
她站起來說,“那走呗,我也好久沒吃了。”
兩人說着就出門,乘電梯下樓,出了小區往右走,拐進一個小巷裡全是夜排檔,什麼麻辣小龍蝦,鐵闆鱿魚,燒烤,想吃什麼都有。
以前經常吃的那家不知道為啥今天沒開,舒瑾就拉着溫婉随便找了家坐下,聞着味道都要流口水了,連忙點菜。
最後要了一份麻辣小龍蝦,蒜蓉小龍蝦也要了一份,還要了鐵闆鱿魚,爆炒螺絲,點了不少燒烤。
兩人吃綽綽有餘。
很快燒烤和小龍蝦都好了,解了饞後舒瑾拿起手機刷了刷微網誌,對溫婉說,“婉婉,要不等會我們去看電影吧。”
“什麼電影?”溫婉正用牙簽把螺肉弄出來,擡頭問了一句又低下頭去吃,噓噓了兩下,很辣,可越辣越想吃。
“《妹妹》。”話落,舒瑾看了看簡介,照着念:“我男神演的,講的是他十三歲帶着妹妹出去玩,結果妹妹不見了,找了十幾年都沒找到,但突然有了一條線索,他義無反顧,傾家蕩産,最後被迫卷入了一個謀殺案……”
溫婉邊吃邊說,“聽着還不錯的樣子。”
“成,那我買票了。”
“好啊。”
兩人慢悠慢悠的吃完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接着就打車去電影院,人還不少,取了票兩人就進去了。
溫婉四下打量着找座位,結果看到了個熟人——
是傅叢禮,他在靠後的位置坐着,裡頭光線暗,真要看其實看不清,但螢幕上一束光正好印在他臉上的時候,她也正擡頭鎖在那片區域,就看到了。
邊上還坐着個女孩,嘴巴一直沒停過,不知道在說什麼,親昵的挽着傅叢禮的手臂,時不時的搖幾下,明顯是在撒嬌。
傅叢禮沒怎麼說話,但眼裡滿滿都是縱容,時不時無奈的笑笑。偏頭跟右邊的男人不知說了什麼,看來三人是一起的。
溫婉收回目光,一下子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她一直以為傅叢禮對她是不一樣的,在她醉酒了把她帶回家照顧,還親自熬粥,後來她任性的要去他家吃瘦肉皮蛋粥,他也沒有拒絕,在電梯裡生怕她被擠到,他主動上前擋着……
這些她以為是傅叢禮給出的回應,實打實的。陳清如說,傅醫生對你肯定是有好感的,沈文博也說,你竟然能影響老大的情緒。
所有人都在說,說得她在内心都把自己說服了,以為再努努力就會有一個好結果。
可現在是怎麼回事?
兩人那麼親昵,還一起來看電影,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溫婉逼着自己認清現實,怪不得突然對她冷淡了下來。
這不就是原因嗎。
舒瑾見溫婉的情緒一下子就低落了,問:“婉婉,你怎麼了?”
“沒事啊。”溫婉牽強一笑,低聲回,好在沒人看到她眼裡泛着水光,随後問“座位找到了嗎?”
舒瑾:“找到了,在那邊。”
說着她便拉着溫婉走過去坐下,就在傅叢禮往前數兩排。溫婉挺直背脊,逼着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螢幕上,等會兒電影就要開始了。
不要去想他們在後面做什麼。
過了會兒,舒瑾還是覺得溫婉狀态不對,湊近她,壓低音聲直接說:“婉婉,我覺得你不對勁。”
“到底怎麼了,快說。”
溫婉猶豫了會兒,吸了吸鼻子後還是說了,“我看到傅叢禮了。”
舒瑾詫異的“啊”了一聲。
“在我們後面的後面,陪他女朋友一起來看電影。”完了,溫婉咽了咽口水又說,“怪不得他突然對我冷淡了。”
舒瑾怔了一下後問,“你怎麼确定那是他女朋友啊?”
“都一起來看電影了不是女朋友是什麼?再說了,那女孩還親熱的挽着他手臂。”溫婉說得輕描淡寫,卻每一個字都像刀子般插在她心上。
也是。舒瑾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轉頭過去看了下,其實她不知道傅叢禮長什麼樣子,唯一見過的一次就是上次去看病,那時候整個人焦灼得很,哪有心情去看醫生長什麼樣子。
不過确實看到了一對男女,女孩親昵的挽着男人,仰頭不知在說什麼,氛圍很好。她收回目光,在心裡‘唉’了一聲,低聲對溫婉說,“婉婉,我們回去吧。”
溫婉反問:“為什麼要回去?”
舒瑾就很擔心她,這離得近不去想才怪,一想心裡得多難受啊。而且電影有兩個小時左右呢。
“你不用擔心我,他有女朋友就有了呗,反正他從來沒承諾過我什麼,一直都是我單方面的喜歡他。”溫婉牽強的笑笑,又說,“不過就是失個戀,沒什麼大不了。”
舒瑾抿了抿嘴,将溫婉的手攥得更緊了,試圖給她一點力量。放着這麼個優秀又努力的大美女不要,傅叢禮真是瞎了。
有了女朋友就祝百年好合,别到時候分了又來招惹溫婉。
電影開始了。
開頭就是一小女孩無助的哭聲,邊哭邊叫,“哥哥,哥哥,你在哪裡?”
畫面一轉,一成年男人在床上翻了個身起來,穿着背心和短褲,額頭滿是汗,顯然是夢到了走丢的妹妹,臉色很不好,去了客廳打沙包……
整個片子看完,影廳裡不少人都歎息,忍不住落淚,因為最後主角為了救妹妹被卷進一個謀殺案,沒能活着回來,當然了,妹妹也沒找到,太悲傷了。
舒瑾哭得比溫婉還兇。
溫婉頓時苦笑不得,拉着她随人流出了影廳,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傅叢禮,見他們往衛生間的方向去了,也準備跟過去。她忙對舒瑾說,“你在這等會兒,我過去一下。”
把舒瑾一下子從悲傷的情緒中拉回來了,反拉住她,“你去哪?”
“去衛生間。”
“成吧。”舒瑾這才放開她。
溫婉走過去,見那女孩進衛生間了,傅叢禮在一旁等着,時不時跟同行的另一個男人說上兩句。
她抿了下唇上前。
傅叢禮剛好側了側身子,一眼就看到了溫婉,他有一瞬的怔愣,沒想到會這麼巧,在這看到溫婉。
四目相對。
一旁的傅一修自然也看到溫婉了,第一眼就認出是那天在酒吧的女孩子,畢竟長得這麼精緻的女孩能找出幾個來,當時小叔把人護得可好了,他輕咳了一聲,先開口打破了尴尬,“我去那邊看看。”
“傅叢禮,剛那是你女朋友嗎?長得挺好看的,恭喜啊。”溫婉仰頭看他,落落大方的說,而後蹙了下眉,“不過看着有點小。”
“原來你好這口啊。”
“怪不得一下子就不理我了,一下子就對我冷淡了,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你為什麼不能直說呢?吊着人的感覺很好是吧。”如果說剛才還落落大方,那這下子語氣裡除了抱怨,就是指責了。
“很有成就感……”諷刺的話還沒說完,溫婉就被傅叢禮一把捏住手臂拉到他這邊,她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緊接着身後傳來嘔吐的聲音。
溫婉下意識的又往旁邊挪了挪。
傅叢禮紋絲不動,低斂着眉眼看她,片刻,沉聲說,“誰告訴你那是我女朋友的?”
“啊?”聞言,溫婉擡眸,愣愣的看着他,眸子濕漉漉的,像一隻受到了驚吓有些無措的小鹿。
就在這時,傅一漪出來了,四下一看,一個人都沒看到,再看了看,才在牆邊看到了她小叔叔,邊上還有一女孩,離得蠻近的,小叔看着她不知在說什麼。
她驚訝得不行。
何時看到過小叔離女孩子這麼近,還這麼溫柔的說話。要是被奶奶知道了,怕是牙齒都要笑掉了。
秉着濃重的好奇心,傅一漪走過去一看,又是一驚,一個沒壓制得住,激動的上前拉着溫婉說,“沒想到是你。”
溫婉懵了,看看傅叢禮,又看了看面前的女孩,“你?我?”
傅一漪嘿嘿一笑,醞釀了一會兒指着傅叢禮說,“你認識他是吧,我是他小侄女。我之前見過你一次的。”
“?”這些資訊超出了溫婉的接受範圍。
什麼跟什麼?原來她不是傅叢禮的女朋友,這就算了,沒想到還是小侄女,還說之前見過她,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應該啊,小姑娘長得這麼好看,笑起來臉頰還有酒窩,既然見過怎麼可能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一時之間,溫婉不知道怎麼去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
傅一漪第一眼就看出來了,眼前這個女孩子就是那天在酒吧,小叔一直關注着的女孩,還為了她出手打了對面那群人渣。
小叔一直給人溫潤,清冷的感覺,就像仙俠劇裡那種尊上。從小到大都沒見過他動手,生氣的時候最多是闆着臉,就已經足夠駭人了。
那天動手還真是第一次見。可想而知,眼前這女孩應該對小叔很重要,說不定就是她未來的小嬸嬸了。
必須得提前打好關系。傅一漪自來熟的上前,一把挽住溫婉的手臂,先自我介紹,“我叫傅一漪,怎麼稱呼您呀?”
溫婉持續懵逼中,就這麼熟悉了?
傅叢禮那人怎麼用心捂都捂不熱,跟他小侄女還真是冰火兩重天。
“我叫溫婉。”
“那我可以叫你婉姐姐嗎?”傅一漪思忖了好一會兒才問,主要是溫婉看着跟她是同齡人,似乎跟小叔也沒捅破關系,不能一上來就喊小嬸嬸吧,怕是直接把人吓跑了。
溫婉點頭,壓制住心裡的驚濤駭浪,笑了笑,“可以啊。”
傅一漪拉着她就往外走,碰上找過來的舒瑾,舒瑾看了看邊上的傅一漪,再看溫婉,那眼神似乎在問怎麼回事?
溫婉沉默了一瞬,接着給兩人互相介紹:“她是傅叢禮的小侄女,叫傅一漪。這是我閨蜜舒瑾。”
“舒瑾姐姐好。”傅一漪嘴巴甜得很,笑盈盈的叫。
舒瑾:“???”
怎麼又跟傅叢禮惹上關系了。
傅叢禮從後頭追上來,“傅一漪,趕緊的,回家了。”
傅一漪回:“小叔,你跟大哥在外面等我會兒,我還有點事跟婉姐姐說。”
話音一落,傅叢禮收回視線,轉身往前走了。
傅一漪開門見山的說:“婉姐姐,今天太晚了,我可以加個你的微信嗎?以後有空一起出來玩呀。”
溫婉立馬拿出手機加了傅一漪的微信。
“那我先走了。”加上了,傅一漪收好手機就往外跑去。
舒瑾忙問:“你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是我搞錯了,剛在影廳裡看到傅一漪挽着傅叢禮的手臂,那個樣子誰看了都會覺得是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誰知道是小侄女。”溫婉說着自己都忍不住發笑。
舒瑾戲谑道:“你真的是,這下之前都白傷心了吧。”
一下子好心情就回籠了。溫婉嘴角上揚,拉着舒瑾一起回家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淩晨了。
剛洗完澡出來的溫婉看手機被吓了一跳,傅一漪竟然給她發了好多條微信,【婉姐姐,我到家了。你到了嗎?】
【之前在電影院說話不友善。要不然的話我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你說。】
【那個,你跟我小叔叔是不是正在發展中呀?看得出來,我小叔對你不一樣,從來沒見過他對别的女孩這麼有耐心過。對了,我前段時間見過你了,你肯定不記得了,就是在酒吧,你一個人不知怎麼地喝酒了,被小混混盯上,小叔叔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拳,帥呆了。】
【這幾年奶奶最擔心的就是小叔叔了,希望他早點談戀愛結婚。一直都在給他張羅相親,可每一次小叔叔都果斷拒絕了。】
【要知道小叔叔有喜歡的人了,奶奶肯定很開心。】
上次去酒吧喝醉了,傅一漪也在嗎?溫婉完全沒有一點印象,她真的被混混盯上了,是傅叢禮救了他嗎?
跟傅叢禮告訴她的版本不太一樣,傅叢禮說她當時在酒吧喝得爛醉如泥,服務員都不給調酒了,她不依,還上去鬧,差點就被趕出酒吧,正好他來了,看到就把她帶回家了。從來沒有提什麼打架不打架的事。
不知道傅叢禮那種溫潤自持的男人發狠,動起手來是什麼樣子。
怪不得第二天早上,傅叢禮訓斥她,說什麼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要是被人欺負了,以後的路怎麼走。
确實是這個道理。
想想都脊背發涼。要是那天沒有遇上傅叢禮怎麼辦?
還好還好。
溫婉再看到傅一漪發的後面兩句話,忍不住一笑,回:【你小叔叔從來沒說過喜歡我呢,你不要誤會了哦。】
那邊秒回:【哎呀,婉姐姐,小叔叔的性子我最了解了,就是那種有什麼都不會表現在臉上的人,但是!會做出實際的行動。要是跟他無關的人,他看都不會多看一眼,你不知道,小叔叔那天晚上有多擔心你,本來我們一家人聚會,可小叔叔說話都心不在焉,一會兒又朝你在的方向看。】
一家人聚會??那不是說明傅家的好多人都看到了她醉酒後不堪入目的樣子!溫婉拿着枕頭用力的打自個腦袋。
正好這時舒瑾也洗澡出來了,見了這幕,一臉無語,“溫婉,你幹嘛?”
溫婉将枕頭放在腿上,“跟傅一漪聊天。”
說到這個,舒瑾來興趣了,一屁股坐在她旁邊,歪頭過去看資訊,邊看邊說,“那小姑娘太自來熟了,熱情得我快招架不住了。”
“是啊。”溫婉一邊回舒瑾,一邊回傅一漪,【那天心情不好,讓你們見笑了。平時我一般都不沾酒的。】
突然她有點想跟傅一漪搞好關系了,說不定就打進内部了。
傅一漪:【沒什麼啦!說不定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婉姐姐,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你對我小叔叔有沒有那個意思啊?】
溫婉沒想到傅一漪一來就這麼猛!正想着要怎麼回,結果她第二條資訊彈出來了:【你要是也喜歡我小叔叔的話,我幫你呀。要是我猜錯了的話,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你能幫我就太好了。提前先謝謝你啦!】溫婉猶豫了會兒,還是勇敢的承認了。
見發送成功。
舒瑾忍不住給溫婉豎了個大拇指,說,“厲害,厲害,這下找到了一個很強的助攻。”
溫婉嘴角的弧度不自覺的蕩漾開來,今晚的心情真是像坐過山車般。
而另一邊的傅一漪收到了溫婉的消息,興奮得從床上跳了起來,小叔叔的這事在奶奶心裡是天大的事,她要辦成了,她就是家裡的大功臣。冷靜了下,她發:【那就太好了,婉姐姐,我就等你這句話了。】
【那這周星期天你有空嗎?出來一起玩呗,我把小叔叔約出來。】
【你還可以把舒瑾姐姐也帶上。】
這也太效率了。
溫婉轉頭看舒瑾,“你想去不?”
“我不想去你就不去嗎?”舒瑾白了溫婉一眼。這段時間總算把她看明白了,重色輕友的家夥。
溫婉咧嘴一笑,接着連忙給傅一漪回:【好啊。】
傅一漪:【那婉姐姐想玩什麼?溜冰?還是密室逃脫?或者其它的?】
【我都可以,看你們想玩什麼?】溫婉沒什麼想玩的,玩什麼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傅叢禮。
【那到時候再說。】
眨眼就到了星期天,溫婉六七點就醒了,畫了個淡妝正選衣服,選來選去中意兩件大衣,正讓舒瑾給點意見。
這時,床頭櫃上的手機“嗡嗡”了兩下。
第16章
溫婉忙拿起來一看, 見上面顯示着“未來我親愛的男盆友”。
那瞬間覺得手機燙手。
她另一隻手放在喉嚨處半捏,輕咳了兩聲才在螢幕上滑了滑,拿起手機放在耳邊, “喂”了一聲。
話筒裡傳來傅叢禮低沉渾厚的聲音,“準備一下,馬上到了。”
溫婉眼裡的笑意不自覺的加深, 乖巧如小貓的應:“好,辛苦了。”
“嗯。”
挂了電話後,她再次撿起床上的兩件大衣,一邊往身上比劃一邊問舒瑾, “快,寶貝,給我看看哪件好看點?”
“都差不多。你喜歡哪件就穿哪件呗。”舒瑾正悠閑的磕着瓜子,掀眼看了下說。陷入愛情的女人真是無藥可救了。
天還沒亮就醒了, 起來弄弄這, 又弄弄哪, 興奮得不行。
溫婉則糾結得要瘋了,看看這件又看看那件, 最後一鼓作氣的說,“算了, 就穿這件米白色的好了。”
說着就開始旁如無人的換衣服。
不一會兒,電話又響了, 溫婉忙接起, 話筒裡再次傳來傅叢禮的聲音,“下來沒?”
“來了來了。”溫婉邊說着邊站在全身鏡前看了一番,緊接着拉起舒瑾就往外走。見電梯下來了,她跑上前摁住, 還好趕上了。
兩人順利進了電梯。
車庫,坐在副駕駛的傅一漪打開車門下來,看到溫婉後忙熱情的迎上去,“婉姐姐,舒瑾姐姐。”
“一一,你這衣服真好看,在哪買的?”溫婉誇贊道。人嘛,都是禮尚往來的,總不能讓别人的熱臉來貼自個的冷屁股。
“真的嗎?”被美女誇了,傅一漪雙眼冒星星,笑得更甜了,“你要喜歡的話,我發連結給你。”
女孩子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
傅叢禮坐在駕駛位上,微微一偏頭,視線不偏不倚的剛好落在溫婉臉上,巴掌大的臉,皮膚白皙透亮,紅唇惹眼,一張一合的不知在說什麼,忽然笑起來了。
他用舌頭頂了下後槽牙,隻覺得喉嚨發幹。急急的收回了視線,拿起礦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
“婉姐姐,你坐副駕駛。”傅一漪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去。态度好得溫婉都不好意思了,朝傅一漪笑笑,以示感謝,“那你們呢?後面能坐下嗎?”
她看後座還有個男人,不知道是不是看電影那天跟他們一起的那個。
傅一漪忙說:“能的。”
“那就好。”溫婉說着就彎腰坐進去,沒忍住看了傅叢禮一眼,心裡竊喜。也不知這人是不是給她下了蠱。
怎麼就越看越喜歡呢。
随後傅一漪和舒瑾也上車了。
狹隘的空間裡,一種不知名又好聞極了的香直鑽鼻子,弄得人心猿意馬,傅叢禮再次拿起瓶子将剩下的半瓶水一口氣喝了,啞聲問:“去哪?”
溫婉輕聲說:“我都可以。看你們想去哪兒?”
傅叢禮抿了下唇沒說話。
後面的傅一漪忙說:“要不我們去臨城怎麼樣?那邊有個森林主題樂園,聽我同學說可好玩了。”
“開車過去也就一個多小時,不算遠。你們覺得呢?”
最後提議全票通過。
車子慢慢駛出車庫,彙入車流。
溫婉沒事做,這裡看看,那裡看看,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落在傅叢禮身上,像怎麼都看不夠似的。
太明目張膽了也不好,她便拿出手機查,發現臨城森林主題樂園是全球十大主題樂園,占地面積達200萬平方米,耗資一百多億打造,是國家5a級旅遊景區。園内分為十大主題,分别為瘋狂加工産,冰雪王國,魔法森林,愛的城堡,海底世界,有故事的小巷等。
路上有點堵,一想到是周末那太正常了。結果足足開了兩個多小時才到目的地,沒吃早飯的溫婉餓得前胸貼後背。
好在他們都餓了,便提出在附近随便吃點。傅一漪說,“裡面吃喝玩樂一樣不少,咱們進去吃。”
就這樣一行人去買票入園。
順利進去了後,傅一漪說,“聽我同學說魔法森林是這的特色,小叔,你跟婉姐姐去玩。我跟舒瑾姐姐都想去冰雪王國,大哥也是。”
說完了她還朝溫婉眨了眨眼睛。
溫婉心虛的回應,這也太明顯了。見幾人飛快走了,她咽了咽口水,轉頭看傅叢禮,見他面色如常,眉宇間帶着少許倦态。
确實,一個人連續開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的車,不累才怪。結果她還沒開口說話,就聽到傅叢禮問:“餓了嗎?”
“還行。”溫婉輕笑,“你開車這麼久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下?”
“沒事,餓了就去吃飯。”傅叢禮見她在車上摸了好幾次肚子。他擡手看了眼腕表,餓了也正常,十二點過了。
溫婉不帶腦子的跟上他。真被餓得沒什麼力氣了。
兩人一前一後,男人高清隽,女人小巧精緻,形成一股靓麗的風景線,引來了不少注目。
這時,一長得可愛又漂亮的小女孩擋在了傅叢禮跟前,将玫瑰花遞上去,字正腔圓的說:“哥哥,給姐姐買朵花吧,小寶祝哥哥姐姐長長久久在一起。”
溫婉怔在原地,愣了會,反應過來後也好奇的去看傅叢禮是什麼态度。隻見他爽快從兜裡摸出錢給了,再接過玫瑰花。
小女孩開心的走了。
傅叢禮轉身,泰然自若的遞到溫婉。
溫婉沒接,看了半瞬擡頭,擡頭直勾勾看着他問,“給我買的?”
傅叢禮用鼻音輕“嗯”了下,這不明知故問嗎,他一個大男人手上拿支玫瑰花像什麼。
沒有誠意。溫婉嘴角輕揚,話語裡帶着幾分戲谑,“傅叢禮,你知道送女孩玫瑰花是什麼意思嗎?”
傅叢禮輕蹙了下眉,靜等着。
“我的心中隻有你。”溫婉也是想借着這事微微挑明一下,話落,她垂眸看着傅叢禮手裡的玫瑰花,而後擡眸笑盈盈的半開玩笑說:“還是一朵诶,意思在愛情中我們是彼此的唯一。”
傅叢禮垂眼看着她,似笑非笑,“嗯?”
他聲音很輕很輕,給人一種似疑問又非疑問的感覺,默了下,溫婉伸手接過玫瑰,也沒繼續說這個話題了,“走吧,找個可以吃東西的地方。”
說着就大步往前走。
真是奇了個大怪,總覺得傅叢禮喜歡她又不喜歡她,這種感覺太折磨人了。
傅叢禮一把握住她手腕往反方向帶,溫婉本來就餓得沒力氣了,都是強撐着,被人這麼輕輕一帶像個陀螺轉了一大圈,撞到他身上。
傅叢禮眼疾手快扶住她。
溫婉語氣不是很好,“你幹嘛?”
“不是想找吃飯的地方嗎,走這邊。”傅叢禮低聲解釋道。
溫婉往前看看,又看看後面,甕聲甕氣的說,“為什麼走這邊?那邊沒吃的嗎?”
“沒有。”
兩人走着走着就看到了美食小鎮幾個大字,溫婉一下子像是在沙漠遇到了綠洲似的,活蹦亂跳了起來,見前面有家叫“喝奶茶嗎”的店。
風格很對她眼,不帶一絲猶豫的就走進去了。
身後的傅叢禮隻好跟上。
“歡迎光臨!兩位這邊請。”服務員臉上帶着标準的笑容,熱情的招呼道。
店鋪裡人很多,三三兩兩圍坐在一起說說笑笑,牆上不少可愛的塗鴉,溫婉一邊打量,一邊跟服務員走,來到露天陽台上,是一個兩人座的小桌。
溫婉和傅叢禮落座。
服務員看了眼傅叢禮,後将宣傳單放在溫婉跟前。
溫婉看了看,擡頭問傅叢禮,“你要吃什麼?”
“你看着點。”這種小店傅叢禮還是第一次來,一眼掃過去沒什麼能吃的,适合她這種小女生。
“那就要份香芋派,還有芒果派,還要個一抹綠……”
“好的,稍等。”
幾分鐘後,服務員端着東西來了,濃郁的香味直鑽鼻子,賣相也好看,溫婉口水都差點流出來了。
緊接着動手,咬了一口,太享受了,口感酥脆,想不到詞語來描述這種感覺。忽然想到對面還有個人,遞了個給傅叢禮,“你嘗嘗,很好吃。”
傅叢禮滿臉都寫着拒絕,“你吃。”
“你不喜歡啊?”
“不太餓。”傅叢禮言簡意赅的說。
溫婉轉念一想,是哦,男人好像都不喜歡吃這類的東西,頓了下說,“行吧,我自己吃。”
可點了這麼多,她一個人全吃了,是不是太能吃了?不知道傅叢禮會怎麼想。
還是要淑女點!!
溫婉想着就起身,拿了個香芋派傾身遞到傅叢禮的嘴邊,波光流轉,眉眼帶笑,嗔道,“你嘗嘗,真的很好吃。”
對于溫婉沒有任何預兆的親近,傅叢禮有一絲的怔愣,眼前的女孩膚若凝脂,眼睫一下又一下的輕顫,顫得人心跳加快,紅唇嬌豔,一張一合,那嬌軟的聲音直鑽耳朵。他下意識張開了嘴巴。
見他吃了,溫婉滿足了。
甜膩的味道一下子在嘴裡蔓延開,傅叢禮才反應過來,身子有些僵,微微一擰眉,頓時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傅叢禮最後還是咬牙吃了。
第17章
眼看吃得差不多了, 溫婉又點了杯香芋椰果奶茶,出去後兩人并肩走着,她喝着奶茶, 忽然想到什麼,歪頭看他,“傅叢禮。”
“嗯?”傅叢禮斂眼看她。
“問你個問題。”
“什麼?”
“你為什麼會答應一起出來玩呀?”醞釀了下, 溫婉指甲不自覺的掐着虎口,聲音很輕,好奇的問。
傅叢禮一看就不是喜歡這種活動的人。他不善言辭,準确來說是不屑說廢話, 總給人一種拒人之外的感覺,不好接近,就一典型的老幹部。
聞言,傅叢禮想到昨晚傅一漪來找他, 眼裡閃爍着狡黠的光芒, 笑盈盈地說, “小叔,我明天約了婉姐姐一起出去玩, 你跟我們一起呗。”
“當然了,你要不想去我也強迫不了。但是吧, 奶奶那裡每天都在給我物色小嬸嬸,要不然我給奶奶提個意見好了, 讓你也跟大哥一樣先停職回來, 把終身大事解決了才回去上班,俗話說成家立業嘛,哎呀,我真是太聰明了。”
“要是小叔願意去呢, 玩得開心的話,我心情好也可以在奶奶面前美言兩句。讓小叔過兩天清淨日子。”
他能拒絕嗎。
在傅家,除了老太太,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傅一漪了,從小被老太太放在心尖尖上疼大。整個大家庭裡,傅一漪是唯一的女孩,也是最小的,一直被寵着,哪怕要天上的星星,也會想方設法去摘一摘。
見溫婉還直勾勾的看着他,眼裡帶着一絲探究,傅叢禮唇角劃出淡淡的弧度,不答反問,“你覺得是因為什麼?”
溫婉慢半拍搖頭。她想聽他說。
蓦地天空放晴了,一束光猛地打過來,溫婉不得不收回目光,輕揉了兩下。瞬間心裡被是失落,沮喪侵占了。
她猛地吸了口奶茶。就這樣單獨跟他走在一起,看旁人投來打量和豔羨的目光,都覺得好幸福好幸福。
是以前不敢想的。可實作了,又想要更多。
他為什麼願意跟着出來玩?來這麼幼稚的地方,吃這麼幼稚的垃圾食品,還願意單獨跟她一起……
算了,不願意說就算了。
慢慢來吧,慢慢來。
溫婉咽了咽口水,扯出一個牽強的笑,轉移話題道:“之前一一不是說魔法森林是這兒的特色嗎,要不要去看看?”
傅叢禮:“你想去就就去看看。”
看看這話,多溫柔,多寵溺。溫婉撇了撇嘴,“那走吧。”
話落,她大步走起來。
片刻,兩人驗證身份了,順利進入魔法森林,面臨的第一關是,通道分為普通模式,困難模式,冒險模式。
傅叢禮挑眉問她,“想去哪?”
“你想去哪?”溫婉膽子挺小的,沒去過鬼屋,大學時跟同學出去玩,到了門口死活都不進去的那種。
“你想去哪我就去哪。”
溫婉瞬間覺得自己戀愛了。傅叢禮啊,知不知道這句話對她的沖擊有多大,眼神還這麼溫柔是想幹嘛。
她抿了抿唇,一鼓作氣,“那就去冒險模式。”
傅叢禮不帶猶豫的應了個“好”字。
溫婉說完的那一瞬就有點後悔了,緊緊挨着他,落後一步,心裡七上八下的,不過隻要一擡頭整個人就安心多了。
忽然一股冷風鋪面而來,還夾雜着一種不知名動物的叫聲,再看四周陰沉沉的像原始森林的景象,滲人得很。
“啊啊啊——”她反射性抱住傅叢禮,頭埋在他懷裡,身體緊貼着。
傅叢禮身子一僵,一股隻屬于她的馨香直鑽鼻間,喉結微微滾動。片刻,他低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啞聲,“别怕。”
“沒事,什麼都沒有。”
話落,溫婉抱着他的腰的手微微一松,又有點不舍,擡頭嬌嗔道:“傅叢禮,我怕。”
眼眶裡蘊滿了水霧,邊角有些發紅,眼睫一顫一顫的,似乎再顫一下眼淚就下來了。傅叢禮倒吸一口氣。
心裡最後一道防線不知不覺被擊垮。
這時,一個異常的鈴聲響起,傅叢禮立馬扳開溫婉的手,急急退後了兩步。
溫婉後知後覺自己的手機響了,拿起來看了一眼接起,話筒裡傳來溫楠的聲音,“婉婉,在做什麼?”
“在……”溫婉像是腦子突然短路了,笑着說,“在玩,姐,我在外面玩呢。”
溫楠又問:“跟誰一起的?”
“呃……”溫婉最不擅長的就是在溫楠面前撒謊,加上剛經曆的一幕,心也沒平靜下來,頓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跟舒瑾,對,舒瑾一起來的,還有她老家來的兩個朋友。”
話筒裡傳來溫楠略帶懷疑的話語,“真的?”
“真的,姐。”溫婉幹巴巴的說完後賠笑。
默了會兒,溫楠的語氣比方才嚴肅了兩分:“婉婉,你跟姐說實話。”
溫婉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出來,想想,奶奶過世快十年了,除此之外,溫楠就是對她最好最好的人。
其實家裡人對她都好,隻是這一份感情是最特殊的。在心裡,她拿溫楠當做‘媽媽’一樣尊敬和對待。
“是男生對嗎?”隔了會兒,話筒裡再度傳來溫楠的聲音,“你們确定關系了嗎?”
聞言,溫婉偷看了傅叢禮一眼,而後收回目光,擡手掩嘴,低聲回:“沒有。”
“姐姐不反對你談戀愛,不過要保護好自己。”話落,溫楠又補充了一句,“什麼時候有空帶他來見一見我?”
溫婉讪讪一笑,“姐,你放心。”
算起來,傅叢禮似乎還比姐姐大一歲。真要帶去見面了,那畫面太美,溫婉不敢想。
“嗯,你從小就乖,有自己的想法,又獨立,做事情有規劃。”頓了下,又聽到話筒裡的溫楠說,“感情有時候是一個很複雜的事情,一定要深思熟慮了才做決定知道嗎?”
溫婉忙點頭,“姐,我知道的,你放心。”
“好。下周五有空嗎?”
“應該有的。”溫婉想了想說,緊接着問:“姐,有什麼事嗎?”
“有空的話記得回家吃飯,我帶他回去。”後面的一句話仔細聽帶着一絲羞澀。溫婉隔着螢幕被喂了一嘴狗糧,忙說,“好,我一定回去。”
“嗯,那你先玩,注意分寸。”就在以為溫楠要挂了的時候,溫婉又聽到一句補充,“有空了帶他過來一起吃個飯。”
溫婉弱弱的回:“好。”
電話挂了,溫婉往前看了一眼,感覺黑漆漆像個無底洞,沒有終點。她抱了抱手臂,再也不想往裡面走了。
“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還說什麼魔法森林,我看恐怖森林還差不多。”她走到傅叢禮身邊說。
傅叢禮,“那出去吧。”
“嗯。”溫婉輕輕應了聲,見微信有好多條未讀資訊,便點開檢視,傅一漪發了好多好看的圖檔。
【婉姐姐,你看,這兒是冰雪王國,超級好玩,就是有點冷。】
【我們來瘋狂加工産了,絕了!好多項目啊啊啊啊啊!】
【這兒是有故事的小巷,年代感很足的一個地方,好有韻味,超級适合拍照啊啊!】
【對了,你跟小叔怎麼樣了,把握機會呀,沖/給力/給力/】
【……】
還有舒瑾發來的,【寶,怎麼樣了?彙報一下進展呗!到底拿下沒?】
【今天終于看到傅叢禮了,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成熟男人的魅力,還是禁欲挂,我筆下的男主也不過如此,怪不得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面相看着不像渣男,這門婚事我同意了,加油加油!】
溫婉哭笑不得,回:【你什麼時候會看相了?】
好一會兒都沒等到回複,應該是玩嗨了。她又給傅一漪發,【一一,你們在哪玩?我們過來找你。】
幾分鐘後傅一漪回複了:【在海底世界,婉姐姐,你跟小叔多單獨玩會兒呗。】
【時間不早了,一起玩會兒也該回去了。】
摁關手機後,溫婉仰頭說,“一一他們在海底世界,我們現在過去嗎?”
傅叢禮不疾不徐的說,“都行。”
白問了。這種地方真的跟傅叢禮格格不入,委屈他了,溫婉說:“那就過去。”
很快一行人彙合了。
傅一漪幾人一看就玩得很盡興,大汗淋漓的,反觀溫婉和傅叢禮,說是玩,不如說是過了個路。
眼看四五點了,便商量着回去,畢竟是周末,順利點回去也差不多七點了,要不順利,還不知道多少點才能到家。
結果還真順利,到了宜城七點過一點。
中午沒好好吃飯,一直當背景闆的傅一修說先去吃飯,說出來了大家的心聲,最後找了家湘菜的館子。
這就對上溫婉的口味了,加上味道好,足足吃了兩大碗飯。不過她發現傅叢禮一直在吃那幾道清淡的菜,問:“你不吃辣椒嗎?”
傅叢禮還沒來得及說話,傅一漪搶先一步笑着說,“婉姐姐,聽我奶奶說,小叔四五歲的時候餓急了,誤吃了紅辣椒,被辣哭了,整整哭了兩個小時,後來就再也不碰辣椒了。長大了也不吃。”
邊上傅一修一巴掌拍在傅一漪頭上,“瞎說什麼,食不言寝不語。”
傅一漪捂住腦袋,控訴道,“你打我,好啊,我回去就告訴我媽和奶奶,讓她們多給你找幾個相親對象,最好一天五六個,相了這個相下一個,找個厲害的嫂子回來。”
“幼稚。”傅一修夾了一口菜放在嘴裡,嚼完了又補充了一句,“小屁孩。”
“我大學都快畢業了,你才是小屁孩。不,你是老屁孩。”傅一漪的字典裡從來不知道服輸兩個字怎麼寫。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完了後還不到九點。出了飯點,傅一漪說,“還早呢,不如我們再去酒吧玩會兒吧。”
傅一修點都不客氣的說,“一天就知道玩。”
傅一漪調皮的吐了吐舌。緊接着上前左手挽着溫婉的手臂,右手挽着舒瑾的手臂,大步往前走。
身後兩男人還能怎麼辦,隻能跟上了。
去的還是上次那個“彎月亮”。
溫婉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上次,再想到傅一漪說的那個過程,真的太丢臉了,今晚絕對不能再喝醉。
結果呢,一進去氛圍高手傅一漪就開始拉着大家玩遊戲,玩什麼猜大小,先倒滿一杯酒,然後發牌者給每人發一張牌,每個人收到牌後但不能自己看自己的牌,收到牌後都把牌貼到額頭上,然後由發牌方說“最大的喝酒”或“最小的喝酒”,下一個人如果同意就pass,不同意就喝半杯,然後再倒一杯酒重新抽張牌,同時可以改變指令說“最大的喝酒”或“最小的喝酒”,直到轉完一圈大家都同意了,然後把牌亮出來比,被喊中那個人喝三杯。
溫婉倒黴到家了,幾個回合下來,大半都是她在喝酒。後面強勢的說不來了,來不起了,卻被傅一漪阻止,“婉姐姐,沒事,再玩幾次嘛。”
溫婉下意識打了個嗝,後腦勺有些昏沉,靠在沙發上,眼睛越來越小。舒瑾靠過來問,“怎麼了?”
她擺了擺手。
見狀,傅一漪也不堅持了,體貼的喊服務員端杯白開水來,在旁邊關心了幾句。
溫婉喝了水後好多了,反倒有些興奮,目光在幾人身上巡視了一圈,挽上傅叢禮的手臂,“走呀,我們去跳舞。”
傅叢禮眉頭一蹙,“溫婉,你喝醉了。”
“我沒醉。”溫婉叉着腰,氣勢洶洶的說,完了後轉身去拉舒瑾,“走,我們去跳舞,他不去算了。”
“婉婉應該醉了。”舒瑾壓着她坐下來,然後抱住,朝幾人讪笑道。她也覺得神奇,平時的溫婉不是這個量,今天也沒喝多少,怎麼就醉了。
她說:“要不你們繼續玩,我送婉婉回去了。”
人相當于是她灌醉的,真不是故意為之,傅一漪有點不好意思,忙說:“小叔,要不你送婉姐姐和舒瑾姐姐回去,我跟大哥另外搭車回去。”
傅叢禮輕“嗯”了聲。
就這樣,舒瑾扶着溫婉同傅叢禮出去,奈何人太動得太兇了,傅叢禮說,“我來吧。”說着就從舒瑾手裡接過溫婉,禁锢這她那兩隻亂動的胳膊。
舒瑾點頭。
溫婉不舒服,仰頭一看,有些呆了,早忘了自個被禁锢的不舒服,笑得像個二愣子,“你長得真好看。”
到了車庫,傅叢禮打開後座車門,讓她上去。溫婉卻死活都不上去,瞪着他,字正腔圓的說,“我要坐前面。”
“下次再坐前面。”傅叢禮好聲好氣的說。
溫婉:“我不,我就要。”
傅叢禮按了按眉心,“溫婉,聽話。”
在車裡默默被當成透明人的舒瑾強行被喂了一嘴狗糧,“……”
對,就是狗糧,她很确定。
傅醫生和他的小嬌妻,一個在鬧,一個在哄。
“我不要聽話,就不。”話很硬,但語氣很軟,還帶着一絲哽咽,溫婉眼角都紅了,委屈的看着傅叢禮。
傅叢禮隻覺得喉頭發幹,沒轍了,扶着她轉身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溫婉高高興興的坐上去了。
這不是小孩是什麼,傅叢禮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而後從車頭繞過去,打開車門坐進去,拴好安全帶後偏頭說,“把安全帶拴好。”
溫婉慢半拍伸手去摸索,弄了半天也拉不過來,急得都快哭了。
傅叢禮隻好傾身過去幫她,她身上獨有的馨香和酒香夾雜在一起,意外的好聞,像能讓人上瘾般。
手微微有些抖,扣了兩三次才扣好了。
傅叢禮坐直身子後,伸手拿了瓶新的礦泉水用力扭開,仰頭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後才徐徐啟動車子。
車裡無人說話。
溫婉也很乖。傅叢禮時不時偏頭看她,像隻小貓咪似的靠在椅背上,那雙眼睛又大又無辜,清澈透亮。阿昏
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
車子駛入溫婉所居住小區的車庫,蓦地一停,溫婉眼睛睜大,隻覺得熱,臉也紅撲撲的,眼神有些迷惘。
傅叢禮解開自個的安全帶後,不想多此一舉了,直接傾身給溫婉解安全帶,就在解開的那一瞬,他愣住原地。
剛一個溫熱軟軟的東西從他臉頰擦過。
他擡頭,眸色一沉,盯着溫婉,喉結不自覺的上下滾動。
“哇!你睫毛好長呀!”溫婉正認真的看傅叢禮的睫毛,還伸手摸了摸,眼珠子調皮的轉了轉。
完全沒嗅到一點危險。
兩人唇與唇之間的距離隻有0.000000001厘米。
第18章
溫婉興奮得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 聲音幾近尖叫,“真的假的?你沒騙我?我昨晚親了傅叢禮?”
舒瑾側坐在床沿邊,正剝橘子, 擡頭瞥了她一眼,“我有什麼好處嗎,我騙你?”
片刻, 微微冷靜了下的溫婉問:“那他什麼反應?”
舒瑾實話實說:“傅叢禮第一反應不是推開你,而是不可置信,感覺下一秒就會撲上來。我寫小說的時候,最喜歡用這種方式去點明男主心動了, 對女主跟對其它女人是不一樣的,沒想到現實中真有,簡直了。”
“你倆拖着不确定關系,就是在暗戳戳的虐狗。”
“你也感覺傅叢禮喜歡我嗎?”溫婉迷茫了。
原來不是她一個人有這種感覺, 如果沈文博和陳清如是為了鼓勵她, 那舒瑾的話, 可信度就高了,兩人之間不存在假惺惺, 恭維等的說法。
舒瑾不帶一絲猶豫的回:“喜歡。”
剛才還激動得不行,眼冒星星, 怎麼一下子又喪氣來了。舒瑾順手掰了一橘子放在嘴裡,嚼了嚼, 酸酸甜甜還可以, 不解的問:“怎麼了?”
“喜歡你還不好嗎?”
溫婉不知在想什麼,面色凝重的坐下來,雙腿盤着,正兒八經的問:“你說他喜歡我為什麼不表白呢?”
舒瑾悠哉悠哉的吃了小半個橘子, 聳聳肩說,“他不表白,你表白不就成了嗎?這個有什麼啊,誰表白都一樣,最後結果不都是在一起嗎。”
“我覺得我已經夠主動了,也明顯的暗示過他了,就想他給我表白。”溫婉蹙着眉。忽然想她是不是應該再主動一點?
舒瑾笑了笑說:“别人都說談戀愛的時候,友達以上,戀愛未滿的狀态,俗稱暧昧階段是最好的。怎麼到你這兒不一樣了?”
溫婉連忙搖頭,“不不,我一點都沒覺得好,隻覺得忐忑,不安,會想很多。”
舒瑾表示不懂,不發表任何意見,還是吃橘子香。
頓了會兒,溫婉拿起手機點開微信,找到跟傅叢禮的對話框,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又删掉,删了又打字:【傅叢禮。】
等了好幾分鐘,那邊回了:【有事?】
【沒事。】溫婉确實沒事,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默了下,問:【問問你,吃早飯了沒?】
那邊十分有耐心的回:【吃了。】
溫婉又問:【吃的什麼?】
傅叢禮:【紅糖饅頭,茶葉蛋,豆漿。】
【感覺你好像很喜歡吃這三樣。】記得剛認識的時候,她第一去市一院上班就碰到他了,也是吃的這三樣。溫婉傅叢禮現在是什麼表情在回她的資訊,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
【還行……】
見溫婉笑得像個二愣子,舒瑾歪過去看了看,‘未來男友’的備注太打眼了。她搖了搖頭,陷入愛情的女人真是無可救藥了。
又是個下雨天,傅一漪請假了沒去學校,在家睡到自然醒才下樓,徑直往廚房去,揉了揉眼睛問,“張姨,我好餓,有什麼可以吃的呀?”
聞言,張姨轉身,笑盈盈的說,“老太太知道你醒了會找東西吃,早吩咐我煮海鮮粥了。你出去坐着,我給你盛一碗來”
“張姨真好。”傅一漪轉身就看到老太太從儲物房裡出來,忙上前扶着,甜甜的喊了聲,“奶奶。”
老太太拿着手機,推了推鏡框擡頭,“一一醒了啊。”
傅一漪問:“奶奶看什麼呢?”
“給你小叔叔找媳婦兒。”話落,老太太直接把手機推到傅一漪跟前,“一一,奶奶老了,眼睛看不怎麼清了,你給奶奶看看,哪個好?”
傅一漪饒有興緻的低頭點開圖檔看,越看眉頭蹙得越深,一臉嫌棄,“奶奶,怎麼這些人看着都三四十了,太老了吧!”
“你小叔不也是三四十歲的老男人了嗎?”說到小兒子,老太太就來氣,“再挑下去入土了都娶不上媳婦。”
傅一漪語塞:“……”
一會兒,老太太發現跟前的人是自個最疼愛的小孫女,忙拉着手拍了拍,放軟了聲音,“一一乖,奶不是兇你,是你小叔太氣人了。”
“玉珍那麼好的孩子不知道珍惜,說什麼太小了,明明再過兩三年都三十了,小什麼小。他想找個大的,那我就幫他專門找三四十歲的。”
傅一漪無奈的說,“奶,我小叔那應該是借口。”
老太太:“管他是什麼借口,答應結婚就成。”
半晌,傅一漪拉着老太太在沙發上坐下,幫她順了順氣,小聲說:“奶,你不用擔心了,其實我小叔應該有喜歡的人了。”
老太太“噌”地一下站起來,雙眼發亮,“真的?”
“女娃是哪裡人?幹什麼工作的?今年多少歲了?性格怎麼樣……”
“奶,你别激動。”傅一漪拉着她坐下來,将張姨端過來的海鮮粥舀了一勺放在嘴裡,吞了後說:“你聽我說,那女娃很好,人也長得漂亮,性格也好相處。”
聞言,老太太一臉欣慰:“那就好,那就好,什麼時候帶回來我看看?”
傅一漪:“奶,你放寬心等就是了,小叔肯定會帶回來的。”
忽然,老太太拍了下桌子,站起來說,“不行,我得跟傅叢禮打個電話,讓他馬上把人帶回來我看看,這麼大的事也不說一聲。”
此時,遠在市一院辦公室的傅叢禮突然打了個噴嚏,這時,放在桌上的電話嗡嗡嗡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擰了一下眉,無奈接起,“媽。”
“我今天心情好,不罵你,馬上給我回來,你老媽我有很重要的事問你。”老太太開門見山的說。
“媽,我還在上班。你有什麼事電話裡說也成。”傅叢禮伸手揉了揉鼻梁,低聲說。
話筒裡傳來老太太不容置疑的聲音,“不行,你必須給我回來。”
傅叢禮:“等下班了我回來一趟。”
好一會兒,電話那頭的老太太才回,“行,你下班了立刻給我回來。”
挂了電話後,傅叢禮不知想到什麼,思緒飄遠。直到沈文博進來,喊了兩聲都不應,提高音量又喊,“老大,16号床有新情況。”
傅叢禮回過神來,忙起來過去,“跟上。”
沈文博屁颠屁颠過去了。
一晃下班了,傅叢禮脫下白大褂,換上帶了薄絨的外套,出了醫院,一股冷風撲面而來,他加快腳步,上了車往老宅的方向開。
他想,老太太又找了女人在家等着,習慣了習慣了。這麼大把年紀了不找點事情做确實也無聊。
結果回到家一個陌生人都沒有,傅叢禮詫異,跟張姨打了招呼後,發現老太太看他的眼神都變了,變得和藹可親。
“叢禮回來了啊,快過來坐。”老太太一見傅叢禮就笑,便熱情的招呼道。
傅叢禮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不過還是走過去坐下了,問,“媽,你這麼着急找我回來有什麼事嗎?”
“有事,好事。”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說,“叢禮,你跟媽說實話,你不想跟玉珍處的原因是什麼?”
傅叢禮言簡意赅的說,“不合适。”
“那你現在遇到合适的了嗎?”話落,老太太一臉期待的看着自個最疼愛的小兒子,快說,快說啊。
傅叢禮蹙眉,“?”
今天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老太太憋不下去了,盯着他,直接問:“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才拒絕玉珍的?”
“傅叢禮,你給我老實說,不準騙我,到底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腦子裡蓦地浮現一個嬌俏的身影,傅叢禮眉心一跳,很快面色恢複正常,說,“媽,你一天亂想什麼。”
老太太一下子就火了,到底是自己十月懷胎,吃了不少苦頭生下來,又親自帶大,如今長大了跟她離心了,有個喜歡的女孩都不敢承認,不想讓自己知道。她這麼多年的操作都是為了什麼。
“傅叢禮,你還不承認,一一都說了,你有喜歡的女娃了。我是你媽,又不是外人,你談個朋友都不想讓我知道嗎?”
傅叢禮連忙安撫老太太,“你想多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真的沒有談,你别在那聽一一胡說。要有了我第一個帶回來你看好不好?”
“不要生氣了,我又不是說不結婚,時間早點晚點的問題。大哥二哥有空了讓他們帶你出去散散心。”
好一會兒,老太太沒那麼氣了,問:“你就說什麼時候帶那女孩回來我看看?”
“我找個時間,好吧。”傅叢禮實在沒轍了,隻有順着她的話說。人畢竟年紀大了,又有不少病,經不起折騰。
老太太這才笑了。
安撫好人後,傅叢禮找了個借口上樓,給傅一漪發微信:“傅一漪,你到底在你奶奶面前說什麼了?”
“啊,什麼,我在學校啊,怎麼了?”傅一漪準備裝到底。她可是跟奶奶一再囑咐了不能供出她,不怕。
傅叢禮廢話不多說:“行,這個月零花錢沒了。”
第19章
沒日沒夜趕了幾天, 稿子終于趕得差不多,隻剩收尾了。三天前溫婉收到導演的微信,說之前答應的期間确實太遲了, 片方那邊一直在催,他也很為難。
溫婉沒法,這事确實是她不在理, 中途接了陳清如那邊的活,還不敢說實話,隻能說是這段時間身體不好一直往醫院跑耽誤了。
最後她又是賠笑又是說好話的,挂了電話就拉着舒瑾不要命的趕, 眼看事情解決了,她扭開水龍頭,捧水洗了把臉,而後雙手撐在洗手台上呼了口氣, 對鏡子裡疲憊的自己一笑, 緊接着拉開衛生間的門出去。
見沙發上的舒瑾緊鎖眉頭, 打電話的聲音很大,“我說了我沒錢, 他要結婚關我什麼事,我讓他結的嗎?結不起就不結呗。”
“呵呵, 我是白眼狼?行,那每個月的生活費一分都沒有了。我在外面上班, 衣食住行不要錢啊, 你怎麼不為我想一想?”
溫婉臉色瞬間凝重了起來,她跟舒瑾還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不對,她比舒瑾好多了, 除了白茵,還有家人,且家人都愛她。
而舒瑾呢,打小跟奶奶相依為命,爸媽出遠門務工,幾年都不回來一次,錢也不寄回來,生了個兒子當成寶貝疙瘩寵着,寵成了個廢物,高中畢業就出去鬼混。這麼多年隻想吸舒瑾的血去貼補兒子。
舒瑾可不是扶弟魔,除了基本的贍養義務,一分錢都不會多給,就連在宜城買了房子至今都是瞞着的,當時想的是賺錢了就把奶奶接過來,結果房子還在裝修,奶奶就從二樓的樓梯滾下來,送到醫院不一會就下了病危通知。
“怎麼回事?”見舒瑾挂了電話,溫婉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憂心的問。
舒瑾接過杯子,仰頭把水全喝了,一滴不剩,諷刺的說:“舒小軍要結婚,女方要18.8萬彩禮,問我要錢來了,真是搞笑,拿我當提款機了。”
溫婉抿了抿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世上真的有太多太多不配為人父母的。
舒瑾在手機上點了幾下擡頭起來,說,“我今天要回去一趟。”
“回去做什麼?”溫婉問。她不太贊同,最疼愛阿瑾的奶奶去世了,回去一點溫情都得不到就算了,還會弄得雞飛狗跳。
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對付得過那幾個人。
“馬上到我奶的忌日了。”舒瑾忽然哽咽了起來,深呼了一口氣說,“老家還是有很多人對我好的,隔壁的阿公阿婆對我很好,我也好久沒回去看過了。”
溫婉說:“可是你爸媽……”
“放心,他們不敢怎麼樣。”
“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了。”舒瑾笑了一下,說,“稿子還沒弄完呢,我回去了,你抓緊時間。”
舒瑾買了中午十一點半的飛機票,溫婉送她去機場,讓她回去了之後一定要保持聯系,有什麼事不要瞞着。
到機場等了一小會兒,親眼看着舒瑾登機後她才回家了。
溫婉回去後就開始趕稿子,除了吃飯喝水上廁所,其餘時間都在趕,趕到淩晨三點終于弄完了。第二天醒來日上三竿,腰酸背痛,她伸了個懶腰起床,邊打哈欠邊拉開窗戶,一股凜冽的風撲面而來。
這個天真是越來越冷了,她再次回到被窩裡躺着,給舒瑾發消息問情況,剛發送成功,傅一漪的電話進來了。
她接起,聽到話筒裡傳來傅一漪清脆的聲音,“婉姐姐,吃飯了嗎?”
溫婉:“正想吃什麼呢,你吃了嗎?”
“那巧了,我也在想吃什麼,要不出來一起?”話落,傅一漪又說,“正好下午沒課,婉姐姐出去逛街嗎?”
“好啊,哪兒見?”思忖了下,溫婉還是應了。通過這幾次的接觸,傅一漪是個很可愛單純的女孩子,還這麼熱情的幫她。
她本來就在想,等空了去給傅一漪買個禮物。今天這個機會正好。
傅一漪想了想,說,“要不在翡翠灣?”
“好啊,等會見。”
兩人達成一緻意見挂了電話,溫婉連忙起床洗漱穿衣服,選了一件版型很好的白色棉服,黑色鉛筆褲,再配上一雙馬丁靴,襯得腿修長又筆直,她怕冷,最後還找了一條淺色的圍巾戴上才出門了。
溫婉開車到了翡翠灣,找了個能停車的地方後聯系傅一漪具體的碰面位置。不一會兒,兩人碰面了。
傅一漪一如既往的熱情,跑上前挽着溫婉的手臂,另一隻手摸了摸,嬌嗔道,“婉姐姐,我好餓,我們去吃什麼呀?”
溫婉笑着問:“你想吃什麼?”
“我啊,什麼都想吃,日料,牛排,火鍋。”傅一漪歪着頭想了想,說,“要不我們去吃烤肉怎麼樣?”
溫婉應,“好啊。”
說着兩人就開始找合眼緣的店,找了了半天終于看到一家環境和風格都不錯的店,而且食材還新鮮。就傅一漪這種性格,隻要她喜歡,跟誰都能成為朋友,整個過程,溫婉大部分都是在聽她說話。
“婉姐姐,我好煩喏,每年給小叔買禮物都要提前半個月想,該買的都買了,真的不知道該買什麼?”
溫婉擡頭問:“為什麼要給傅叢禮買禮物啊?”
“生日呀,小叔12月20号過生,這不快了嗎。”話落,傅一漪吐了吐舌,說,“我還以為婉姐姐知道呢。”
溫婉笑笑沒說話。還真是慚愧,追了人這麼久連生日都不知道,“沒事,等會吃完了慢慢去逛。”
傅一漪點頭,緊接着将烤的老肉片放在溫婉碗裡,“快嘗嘗,烤這個我可擅長了,就沒翻車過。”
“好。”
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兩人吃飽喝足去逛了,見傅一漪愁眉苦臉,什麼都不滿意,要麼就是送過了,溫婉想了想,說,“要不你給他買塊腕表?”
傅一漪想都不想就搖頭,“不不不,那太貴了,不是我一個貧窮女孩子該考慮的。一般的又配不上小叔。”
溫婉也在想,到時候她送點什麼給傅叢禮呢?
“你小叔也不缺什麼,就是送個心意罷了,要不你回去diy一個?”又逛了兩層樓,溫婉忽然想到說。
傅一漪考慮了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這時,一身着藍色呢子大衣的黑長發女子上前,一臉驚喜的說,“呀,一一,沒想到真的是你啊,好巧。”
傅一漪聞聲擡頭,笑盈盈的反問:“玉珍姐,你也來逛街呀?”
林玉珍看了兩眼一旁的溫婉,眼裡閃過一絲驚豔,女孩巴掌大的小臉,白得發光,一雙眼睛霧蒙蒙的,看了讓人心生憐惜。
前段時間聽說傅老二談戀愛了,她想,能跟傅一漪這麼親密的,可能是她未來二嫂了。還聽說她媽媽為此着急了,老二都戀愛了,老大媳婦連個影子都沒看到,常年待在部隊,急得把人喊回來解決終生大事來着。
“是啊,這不是馬上要到叢禮哥的生日了嗎。”
話音剛落,傅一漪嘴角的笑蓦地一僵,下意識看了眼溫婉,後牽強的笑了笑說,“玉珍姐有心了。”
“要不我們一起逛吧?”林玉珍熱情的邀請道。誰不知道傅一漪是傅家的小公主呀,能跟她處理好關系,就算是得到了傅家的認可,前些日子,她哪次見面不是靠傅一漪牽線啊,不知怎麼回事,這幾天對她越來越冷淡了。
傅一漪:“下次吧玉珍姐,我跟我朋友還有事呢。”
林玉珍有點失落:“好吧。”
“嗯,玉珍姐慢慢逛,我們先走了。”說着傅一漪就拉着溫婉往前走,見走得遠了,才低聲說,“她是我姑姑之前給我小叔介紹的女朋友,是個大學老師,人也蠻好的。就是我小叔不喜歡。”
哦,原來是傅叢禮的相親對象。
人長得不錯,還高挑,皮膚白,說話溫柔大方,還是大學老師,挺門當戶對的。
突然覺得心裡澀澀的,之前的自信瞬間蕩然無存。
見溫婉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傅一漪又說,“婉姐姐,你不要想太多了噢,小叔已經明确拒絕她了,隻是她還沒死心。之前還她媽還專門找我姑姑說,姑姑又回來跟奶說,弄得我奶把小叔臭罵了一頓。”
“都說了不喜歡了,她還不死心,弄得我們家關系不好。我就不喜歡她了。”
溫婉輕“嗯”了一聲,不發表任何意見。
傅一漪緊緊挽着溫婉的手臂,走着走着,忽然說,“婉姐姐,晚上去我家吃飯吧。”
溫婉錯愕,“啊?”
“晚上讓我奶給小叔打電話回來吃飯。”傅一漪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溫婉咽了咽口水:“這、這不太好吧?”
傅一漪說,“你以我朋友的身份去吃飯有什麼不好?”
“再說了,近水樓台先得月。我努力創造機會呢,婉姐姐,你可不能辜負我。”她淚眼汪汪的看着溫婉。
不可否認,溫婉心動了。
兩人逛了一下子什麼也沒買,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一個半推半就,一個意志堅定就這樣去了傅家。
溫婉詫異,沒想到傅叢禮的媽媽年紀這麼大了。後來傅一漪才解釋,她奶四十多歲了才生的小叔。
她一下懂了。不過也是,傅一漪都這麼大了,叫傅叢禮小叔,也能想通,隻是以前她沒去想這些。
他媽媽是個很和藹客氣的老太太,熱情得很。溫婉反而有些局促,一時不知道該叫阿姨,還是叫奶奶。
後來還是随傅一漪叫奶奶了。
老太太拉着溫婉的手,越看越喜歡,愛屋及烏,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婉婉,你喜歡吃什麼菜,我叫張姨去弄。”
“奶奶,我什麼都吃,不挑嘴。”溫婉乖巧的回。心裡還是緊張,畢竟她是在跟傅叢禮的媽媽說話。
老太太打量了一番,說,“你呀,跟一一都太瘦了,還是得吃胖點,不容易生病,晚上讓張姨頓兩個湯。”
“奶,你打個電話讓小叔回來吃晚飯呗。”傅一漪挽着老太太的手臂,用臉去蹭了蹭,嬌嗔的說道。
老太太不解,語氣一下子沒控制住,有些不好:“叫他回來幹什麼。”
傅一漪撅了下嘴,又搖了搖老太太的手臂,撒嬌道:“哎呀,我想小叔了,不管嘛,奶奶你就讓小叔回來吃晚飯嘛。”
“好不好嘛?”
“好,好。”老太太拿寶貝孫女沒轍了,笑咯咯的說。
傅一漪說,“那奶奶你快去打。”
遠在市一院的傅叢禮剛結束坐診,好不容易靠在椅背上,磕着雙眼休息會兒,沒兩分鐘電話就響了。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接起,“媽,什麼事?”
老太太問:“下班了嗎?”
“沒,有什麼事嗎?”
“晚上回來吃飯。”
傅叢禮默了下,他不想大老遠跑回去就吃個飯,況且前兩天才回去了一趟,但老太太都打電話來了,怕是不回去也不會罷休。他揉了揉眉心說,“行,我早點弄完了就回去,要遲了再說。”
默了下,老太太聲音裡怨氣很重,“早點回來,家裡人都等着你吃飯。一一也說好久沒見你了。”
“嗯,我知道。”傅叢禮蹙了蹙眉。他不清楚老太太現在在搞什麼,越來越神秘了,還有傅一漪,什麼好久沒見了,距離去臨城才幾天,簡直打胡亂說。
挂了電話後傅叢禮不敢再歇了。
五點半下班,又忙了會兒,差不多六點他出了醫院,開車往家裡趕。
傅叢禮真的一千萬個想不到,會在家裡看到溫婉,他懷疑出現幻覺了,還眨了眨眼睛,溫婉還在哪,笑盈盈的。
直到老太太出聲,“叢禮,愣在哪幹什麼?還不進來。”
傅叢禮這才進去了。
溫婉一直都保持着得體又乖巧的微笑,并沒有因為傅叢禮的出現有絲毫變化。
傅叢禮忍不住又看了溫婉一眼,很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忽然看到傅一漪從廚房出來,那一點都不好奇了。
不是傅一漪的鬼還能是誰。
老太太笑着說,“叢禮,給你介紹下,這是一一的朋友,叫溫婉。還是個專門寫電視劇的,可厲害了。”
傅叢禮表示不用介紹了:“……”
見傅叢禮沒出聲,老太太也沒時間去計較,又轉向溫婉,“婉婉,這是一一的小叔叔,你也跟着叫小叔叔就行。”
溫婉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好像她不打招呼不太禮貌來着。最後硬着頭皮,“小、小叔叔好。”
傅叢禮:“…………”
“回家了還冷着一張臉,一一朋友還在呢,要不是一一想你了,我才不打電話。這麼大年紀了也不早點找個媳婦結婚,趁我現在還抱得動你的孩子。”老太太等着他訓斥完,又轉向溫婉說,“婉婉,他小叔就是這個性子,你不要介意。”
溫婉連忙擺手,一臉乖巧,“奶奶我不會的。”
傅一漪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來。
一時之間,屋子裡幾人心思各異。
終于開飯了,飯桌上擺着山藥烏雞湯,糖醋排骨,酸蘿蔔鴨子湯,魚香肉絲,還有兩道炝炒青菜,香味四溢。
老太太夾了一筷子魚香肉絲放在溫婉碗裡,“婉婉,你嘗嘗,這個是張姨的拿手菜,還有那個糖醋排骨,一一和他小叔都可喜歡吃了。”
“謝謝奶奶。”溫婉笑盈盈的道謝。
老太太歎了口氣,說,“能看到你們這些青春有活力的小姑娘,我也跟着年輕了。這麼大個家平時也沒兩個人,你空了多來玩。”
“不嫌棄我這個老婆子就行。”
溫婉又開始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奶奶,我巴不得來天天陪你呢,你這麼可愛,又這麼熱愛生活,雖然跟您認識的時間不長,但這短短的幾個小時,我覺得我從您話中汲取到不少道理。”
“我以後肯定要常來的,奶奶不要嫌棄我才是。”
逗得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
對面整個過程插不上半句話的傅叢禮默默低頭吃飯:“……”
飯高高興興的吃完了。張姨去善後,溫婉坐在老太太左邊,傅一漪坐在老太太右邊,三人邊看電視邊讨論。
是以是叫他回來當背景闆的嗎,傅叢禮時不時看一眼那邊。
一晃時間不早了,溫婉找了個機會柔聲說,“奶奶,九點過了,我得回去了。”
老太太舍不得放人,拉着她,“婉婉,你好不容易來一次,天都黑了,就在這歇一晚吧,明天再回去。”
“奶奶,婉婉回去還有事呢,可不能在這歇,下次再說。”傅一漪知道該輪到她上場了,“小叔,你幫我送婉婉回去一下,謝了。”
說完她繼續拉着老太太看電視。
老太太覺得不對,還想說什麼來着,又被傅一漪拉回去了。
傅叢禮泰然自若的站起來,朝溫婉說,“走吧。”
“奶奶,一一,我先走了。”溫婉打完招呼後跟在傅叢禮後面出去。
“好,婉婉,下次再來玩啊。”老太太緊蹙眉頭,話裡帶着一絲淡淡的訓斥,“一一,婉婉是你的朋友,你怎麼能叫你小叔去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叔那臭臉的功夫,怕是婉婉下次都不敢來了。”
傅一漪眼裡都是笑意,胸有成竹的說,“奶奶,你就放一萬個心吧,小叔不會臭臉的。”
“還不會,你看看他今天晚上那樣子。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非要叫他回來吃飯。”老太太硬是想不通,她跟老爺子都是善談的人,怎麼就生個這種人出來。
傅一漪捏着嗓子咳咳了兩下,壓低聲音,悄悄地說,“奶,我上次跟你說,小叔有喜歡的人了,就是婉婉。”
老太太懵了一瞬,緊接着“噌”地下站起來,像是吃到糖了的小朋友,眼裡泛光,問:“真的?”
溫婉開車來的,自然是開她這個車回去,傅叢禮主動上了副駕駛,拴好安全帶。溫婉隻好上了駕駛位。
車子徐徐啟東,彙入人流,車窗留了一點縫隙,冷風往裡灌。
忽然,溫婉喊,“傅叢禮。”
“嗯?”傅叢禮偏頭看了她一眼。
溫婉頓了下,憂心忡忡的問:“你今晚是不是不高興了?”
傅叢禮不解,看了下前面,隻道:“好好開車。”
聞言,溫婉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抽空看了他一眼,隻見他靠在椅背上,輕磕着雙眼假寐。
她放慢了車速。
好半晌,溫婉深呼吸了一下,說,“你要是不開心我去你家了,我以後不去了就是。就是一一拉着我去玩,我沒想那麼多就去了。”
“别亂想。”傅叢禮應。
溫婉吸了吸鼻子,又說,“我沒亂想,我親眼看到的,你從剛回來看到我的那一刻就很不開心,後面一直也不說話,可不就是不開心嗎。”
“沒有。”傅叢禮憋了半天才憋出這兩個字。
溫婉拐進一小巷,猛地将車停在路邊,轉頭直勾勾的看着傅叢禮,語氣裡帶着一絲不自覺的壓迫,“沒有什麼?”
“果然,你還是不開心。我就知道。”
“沒有不開心。”傅叢禮鬼使神差的就順着她的話說了。說完了連他自個都覺得有點詫異。
溫婉嘴角微微上揚,透過車窗看了眼外面,宜城的夜流光溢彩,可好看了。片刻,她打開車門下去,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的門,對傅叢禮說,“快下來。”
傅叢禮不解,“做什麼?”
“你下來就知道了。”溫婉眉眼帶笑,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見傅叢禮不動,她扯住他袖子拉下來,仰頭自然而然,帶着一點小霸道說,“我想你陪我去看電影。”
說完笑了笑。
看着她明媚的笑,傅叢禮有些微怔。
就這樣被她拉着進了電影院。
溫婉在心裡竊喜,剛試探的時候心裡還是打鼓,想着如果不試試不就這樣平平淡淡的回家了麼,辜負了一一的心意。
她邊走的時候就在手機上買了票,上樓直接取了電影票,又去旁邊的櫃台上買了大份的爆米花和兩杯可樂。
可在買的時候,傅叢禮朝服務員說,“一杯就行。”說着還打開手機付款了。
溫婉直勾勾的盯着他。
傅叢禮慢條斯理接過可樂,斂眼看她,輕挑了下眉,問:“還看嗎?”
“看,必須看。”溫婉話裡都藏不住笑意。她覺得如果傅叢禮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怎麼會是這種反應。
肯定對她有好感的。
肯定有。
兩人檢票進去,找好位置坐下,裡面人不多,她選了個邊角往後的位置,至于電影嘛是随便選的。
看了會兒片花,覺得好像還不錯。
溫婉邊看邊吃爆米花,時不時喂一顆給傅叢禮,不自覺的嗔道,“你就嘗嘗嘛,就嘗嘗好不好?”
不想吃的傅叢禮最後還是吃了。
片子看完,十一點多了。兩人出了電影院,溫婉腦袋有些昏沉,一陣風迎面而來,她往傅叢禮身邊擠了擠。
這次換傅叢禮開車了,溫婉爆米花沒吃完還抱着,也沒吃,忽然想到什麼,直勾勾盯着他,問:“傅叢禮,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得答應我,不能不回答也不能敷衍,必須要認真回答我才問。”溫婉字正腔圓的提了一大堆要求。
傅叢禮唇角微勾,“那你别問了。”
“……”溫婉提高聲音,嗔怪道,“傅叢禮,你怎麼這樣。”
傅叢禮唇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擴大。
“你得認真回答我的問題。”溫婉又一次強調。
傅叢禮低聲:“好,你問問看。”
溫婉問:“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傅叢禮頓了下,模棱兩可的應,“不好說。”
“那你現在有喜歡的人了嗎?”
“問這個做什麼?”
“你覺得我問這個問題做什麼?”不是喜歡打太極嗎,她也來。溫婉在心裡暗暗想,還不忘瞪了他一眼。
傅叢禮薄唇一抿,沒說話了。
溫婉看着他,心情忽然好到了極緻。她覺得吧,有些人可能真的缺一根筋,需要逼一逼。
突然想到舒瑾那句話,誰表白最後的結果不都是在一起嗎,那麼,誰表白又有什麼差。
忽然兩人都不再說話了。
不一會兒,到了車庫,溫婉拉住傅叢禮,深呼吸了一下,說,“傅叢禮,我有很重要的話跟你說。”
“嗯?”
“我想當你女朋友,光明正大的跟你走在一起,可以嗎?”話落,溫婉鼓足了勇氣上前,輕輕抱了傅叢禮,仰頭看他,波光流轉。
傅叢禮錯愕不已,沒想到,真的沒想到。不可否認,那一瞬心尖一顫,他扳開她的手,音色一沉,“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确定的,笃定的,堅定的知道。”溫婉主動的放開,仰頭看他,很認真的回,話裡還帶着一絲急切。
片刻,傅叢禮斂眸,喃喃了一句,“你太小了。”
“你都不試試,你怎麼知道我小,你憑什麼說我小。”溫婉眼睛蓦地就紅了,這句話相當于是吼出來的。
她溫婉第一次表白居然被拒絕了。
傅叢禮就是頭豬。
連自己喜歡誰都不知道嗎。
後知後覺發現他灼熱的目光落在她胸、上,像是能透過衣服看進去似的,溫婉腦子“轟”地一下炸了,臉紅得像紅屁股,整個人不能思考了,慌亂的抱住轉身往樓上跑。
傅叢禮微側身,姿态悠閑,看着她的背影失笑。果然小姑娘經不起調戲。
片刻,他電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溫婉,眼裡的笑意不自覺更濃郁了,手指滑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放在耳邊,就聽到裡面傳來溫婉氣急敗壞的聲音——
“傅叢禮,你流氓!!!”
第20章
老大這兩天似乎心情很好, 嘴角的弧度随時都微微上揚,對他的态度溫和至極,哪怕做錯了事情, 不罵人,不冷臉反而很耐心的重複說一遍。
沈文博受寵若驚。
手裡的事情做得差不多了,他将凳子拉到傅叢禮旁邊, 笑嘻嘻的問:“老大,這幾天家裡是有什麼喜事嗎?”
“嗯?”傅叢禮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沈文博推了推鏡框,嘿嘿一笑,“我看你這兩天心情很好。”
傅叢禮不答反問:“是嗎?”
沈文博連忙點頭, 如同小雞啄米似的。
傅叢禮輕勾了勾唇沒說話。
沈文博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忽想到什麼,壓低聲音說,“老大, 你知道林醫生這兩天為什麼沒來上班嗎?”
傅叢禮頭都沒擡, “為什麼?”
“說起他啊, 太太太心酸了,林醫生不是談了個小女朋友嗎, 這兩年秀了不少恩愛,弄得整個醫院都知道。”沈文博臉微微一皺, 頓了下,接着說, “結果現在, 唉!”
林正懷是骨科醫生,前兩年三十出頭找了個沒畢業的大學生,兩人高調戀愛,市一院的人或多或少都見過他女朋友, 人不高,長得乖桑桑的,甜美單純那一挂,跟誰說話都軟軟的,容易害羞。
私下不少人說,兩人年齡差距有點大了,加上那女孩還沒畢業,沒出生社會,以後變數大着呢。
每逢這樣,林正懷都說,兩人是奔着結婚去的。弄得其它人也不好說什麼了,但這兩年兩人确實很恩愛,女孩經常過來送愛心便當,漸漸的,大家都轉變了态度,祝福這一對的同時又羨慕不已。
傅叢禮不是個關注八卦的人,但或多或少也聽聞了些,此時,饒有興緻的擡眸問,“怎麼了?”
沈文博唉了一聲,“分手了。”
“就前天,林醫生剛連續做了兩個手術出來,幾個小時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看了眼手機就暈倒了。”
“後來才聽說,兩人也沒鬧什麼沖突,一直好好的,但那女孩突然說要分手,林醫生一時懵了,後追到學校去問為什麼,卻看到她跟一男生手牽手,一看到林醫生就刻薄起來了,說什麼那麼大把年紀還想老牛吃嫩草,以前是她不懂事,現在終于醒悟了。還說什麼林醫生癡心妄想跟她結婚,家裡父母的年紀都快趕上她婆婆爺爺了,誰想一嫁過去沒公婆幫襯就算了,還侍候兩個老人。”
“……總之說話很難聽了。”沈文博端起水杯咕咚喝了一大口,放下後繼續說,“我說,那些個年輕女孩喜歡大叔都是一時興起,玩玩罷了。”
“林醫生也是用情太深了,這不,兩天都沒來上班了。李醫生去看了回來說林醫生在家頹廢得不成樣子,地上全是煙蒂和啤酒瓶,怎麼勸都不聽。”
“你說說,那個女孩平時看着溫溫柔柔的,不看像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既然嫌棄人家老,當初就不該來招惹人家啊。說起來,還是那女孩主動追的林醫生,當年她一朋友骨折了,住院來照顧,結果對林醫生一見鐘情,整天追着跑,人到手了就不知道珍惜。”
“看來真不能找小女孩談戀愛,那愛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快得像龍卷風,能有多深啊。”
沈文博說得正帶勁,卻沒發現傅叢禮的臉越來越黑,他不經意擡頭,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咽回去了。
傅叢禮握筆的手下意識攥緊了,眸子深沉,冷聲,“說完了?”
沈文博:“……”
他又做錯什麼了?老大臉色不對。
“說完了說完了。”跟在傅叢禮身邊兩年,沈文博可會察言觀色,忙低頭說,“下午開會的報告我還沒弄完,我得抓緊時間。”
稿子終于寫完發過去了。
今天要回家吃飯。溫婉一大早就起來收拾好,開車去宜城理工大學繞了一圈,因為昨晚跟溫曜說好了去接他。
上了車,溫曜嘴巴就沒停過,“姐,我專門花了幾天時間去某瓣某乎去翻了,沒找到姐夫一點黑曆史,在娛樂圈算是出淤泥而不染,風評很好,實力也不錯。而且,姐夫是歌手,不用跟女演員拍親熱戲這點好。”
“最好氣死徐定澤,後悔死他!!”
徐定澤是溫楠大學時候談的男朋友,整整談了四年,最後是徐正澤提出的分手,當時還倒打一釘耙,振振有詞的說——
“溫楠,這兩年我受夠你了,事業永遠放在第一位,跟你吃個飯,約個會還是提前兩天找你助理約時間,你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男朋友,你到底置我于何地。你去看看别的女孩子,會跟男朋友撒嬌賣萌,穿裙子約會,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你再看看你,有個女人的樣子嗎?”
“溫楠,我們不合适,分手吧。”
那時溫婉也在場,還在上大學的她不知道那天是什麼事去找溫楠,就好巧不巧的遇上了。
見最愛的姐姐被欺負了,不管不顧撲上去就是一耳光,徐定澤懵了一瞬想還手,被保安及時制止轟出去了。
後來才知道,徐正澤早就出軌了,對象還是他公司高層的女兒。
你說諷刺不諷刺。
徐正澤是宜城下面一村裡的人,家徒四壁,上面有個姐姐,下面兩個妹妹,就他一人讀書讀出來了。
村裡人都以他為榮。溫楠一直知道這個情況,為了不讓他覺得兩人有差距,才故意隐瞞了家庭背景,哪怕後面畢業進了公司,也是從基層做起,一步一個腳印起來的,為了不讓别人說閑話,做得多錢還少。
結果徐正澤還是選擇了走捷徑,走捷徑就算了,還把屎盆子扣在她頭上,溫楠肯定不幹,找了個适合的時機亮出真正身份,已經足夠徐正澤把腸子毀青了。
再後來,溫楠都不屑動手,徐正澤在的那家小公司就因經營不善倒閉了。
又提起這個人渣,溫婉隻嗤笑了下。
溫曜當然不知道這些情況,還忿忿不平,覺得從小神通廣大的姐姐被别的男人甩了,直罵臭男人有眼無珠。
“姐,你就一點都不生氣嗎?徐正澤那渣男,浪費我姐四年的青春。”溫曜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要不是他當時在學校,絕對沖過去把人揍成豬頭。
溫婉直視前方,漂亮的轉了個彎,回,“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現在的姐夫靠譜就成。”
“靠譜是感覺挺靠譜的。”溫曜說着抓了抓頭發,皺眉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說出來,“不過……”
半天不說下一句,溫婉都急了,“不過什麼?趕緊說。”
溫曜直接把手機遞過去,“你自己看。”
“沒看到我在開車嗎?”溫婉偏頭看了眼溫曜,又轉回去看前方,開車可不能開玩笑,沒好氣的說,“念。”
溫曜乖乖念了,“就一個知乎答友說他是姐夫高中的同學,說姐夫當時暗戀高年級的一個學霸女生好多年,總之相當于白月光的存在。”
溫婉撇撇嘴,不以為然的“這都多少年了,高中時候那點輕描淡寫的喜歡說不定早忘了。”
“你錯了,大錯特錯。”溫曜立刻反駁,提高聲音說,“就因為這個,我還專門找了姐夫不少采訪視訊看,就在年初,有個記者問姐夫有喜歡的女生嗎?姐夫沒有絲毫猶豫的說有,還喜歡了很多年,希望她能早點看到我的存在。”
“啧啧,你說這叫輕描淡寫的喜歡嗎。還有一個,是今年三月份的采訪,記者問姐夫學生時代有沒有什麼記憶深刻的事,姐夫說暗戀一個女生,不敢表白,就碰見都不敢直視,匆匆走過後才轉身,久久看着她背影挪不開目光,直到背影看不見了還舍不走。”
“這麼多年了還念念不忘,光明正大的說出來,怕是喜歡到骨子裡了”話落,溫曜又說,“我姐都願意帶他回來見家長了,說明又認真了,要是哪天姐夫的白月光回來了,我姐怎麼辦?”
“人家都說,職場得意,情場就會失憶。情場得意,職場就不會好到哪兒去,老天都是公平的。我姐就是工作能力太強……”
還在說還在說,溫婉白了溫曜一眼,提高聲音打斷,“你個烏鴉嘴,閉嘴吧!”
心裡卻在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她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找個機會跟姐姐提個醒,留個心眼。
車子飛速的前進中,十多分鐘後,穩穩當當的停在溫家老宅。
兩人下車進屋。
屋子裡熱鬧得很,溫楠帶着傅一倫早早到了,大伯大伯娘穿戴得體,看得出來精心打扮過,笑得臉上的皺紋顯而易見。
二伯和二伯娘也回來撐場子了,還有二姐溫喬,八十多歲的爺爺正坐在沙發上,笑盈盈的看着這一幕,眼睛眯成一條線。
溫曜大大咧咧慣了,嘴巴打小就甜,“爺爺我回來了。”随後把在場的人都喊了個遍,就連傅一倫也喊了。
還喊了聲姐夫。弄得衆人笑得更歡了,隻有溫楠臉一下就紅了,追着去打溫曜。
這些溫婉都看在眼裡,姐姐是個很認真的人,決定要做的事一定會做到最好,隻要認定的人就會死心塌地。
想到溫曜說的那番話,溫婉心裡隐隐的擔憂。要跟姐姐說了,心裡肯定有刺,兩人明明看着那麼要好,姐夫溫文爾雅,姐姐溫婉大方,天作之合不過如此。
如果不說呢,投入深了才知道,姐姐不是更受傷嗎。
溫婉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婉婉,過來。”這時,看到溫楠朝她招手。溫婉努力擠了個笑容出來,擡腳走過去,喊了一聲,“姐。”
溫楠給傅一倫遞了個眼神,兩人默契得不用說什麼,隻要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的意思了,随後将人拉到一旁問:“我看你狀态不對,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溫婉猛地搖頭,說,“沒有啊。”
“真沒有?”溫楠有點不信。
“真的。”話落,溫婉笑盈盈的又調皮的補充了句,“比珍珠還真。”
溫楠也笑了,話語裡看似是指責,實則包含了滿滿的愛意,“那你愁眉苦臉的做什麼。女孩子家家的,就是要多笑笑才好看。”
“遵命!”溫婉嘿嘿一笑,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你呀。”
開飯了,家裡一年到頭也沒幾次機會這麼熱鬧,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沒兩個人吃飯,都在喝酒聊天。
話題的中心還是溫楠和傅一倫。
溫鵬喝了點酒,上臉了,說,“一倫啊,你這孩子我跟你阿姨都很滿意,你們能走到一起也是緣分,既然決定在一起了就得認真,咱們楠楠年紀也不小了,可不是剛畢業的小女生,能等個三年五年的。”
“我看你們那個圈子不是一般的複雜,沒見着誰二十多歲結婚的,大多數都是四十出頭了才考慮結婚。随便發條微網誌下面一堆人跑去喊什麼寶寶,寶貝的,一旦處個對象還要被罵,叔叔我是看不懂,看來真的老了……”
邊上的宋玉蘭見勢頭不對,立馬揪了下自個男人,訓斥道,“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讓你少喝點不聽,又一堆胡話。”
雖然她也焦心女兒的婚事,但是不能在未來女婿面前洩了底,以後嫁過去要被人看輕。楠楠今年三十一了又怎麼樣,看起來也就像個二十五六的人,長得好看不說,能力還強,把溫氏打理得那麼好。
溫鵬不幹了,皺着眉大聲說,“你這人能不能說話就說話,動手幹什麼,不疼啊,我揪你試試。這麼多年了這個習慣還改不掉,真是。”
宋玉蘭氣結,瞪了溫鵬一眼,壓制着怒氣說,“溫曜,趕緊的,你爸喝醉了,弄樓上去。”
溫曜不敢不從。
人一走,飯桌上恢複了安靜,宋玉蘭笑盈盈的說,“一倫,你叔叔喝醉了,你可别聽他胡說八道。”
“不過有句話阿姨還是要跟你說清楚,要談就好好談,奔着結婚去談。不然就是浪費彼此的時間。”
“阿姨放心,我跟楠楠商量好了明年結婚。”傅一倫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不疾不徐的說。
話落,一旁的溫楠猛地擡頭,詫異的看着他。
宋玉蘭一聽,整個人都舒暢了,當時得知傅一倫比女兒還小三歲,本來是不同意的,如今見了人,看着溫潤有禮,還成熟穩重,是個優秀的小夥。可還是擔心傅一倫年紀小,近兩年沒有結婚的打算。
笑着她連忙起身給傅一倫夾菜。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更融洽了。
這時,溫婉瞥眼見爺爺臉色不對,伸手在脖子上,臉上抓,都出血了,她站起來走過去,“爺爺,你怎麼了?”
“别抓了,都出血了,是不是吃什麼東西過敏了發癢啊?”她的話引來了一桌人的關注,傅一倫忙站起來,一臉嚴謹的說,“爺爺年紀大了,抵抗力不比年輕人,早點去醫院檢查放心點。”
說罷,二伯溫鴻連忙起身出去開車。
“快,拿酒精給你爺爺先消毒,别讓他抓了,都出血了!!”宋玉蘭急忙跑到屋子裡翻了一瓶酒精出來塞到溫楠手裡。
危機之時,傅一倫脫了外套丢在一旁,将溫老爺子背着往外面走。
接着一群人手忙腳亂的往醫院趕。
車上,溫婉急得哭了,溫楠也憂心忡忡,還拿紙巾給她擦眼淚,安慰道,“不要亂想,爺爺應該是吃東西過敏了,小問題,别哭啊。”
前頭開車的溫喬也說,“婉婉,大姐說得對,爺爺就是皮膚發癢,不是什麼大問題,你别自己吓自己。”
“姐,我害怕!”這世上愛她的人就這麼幾個,爺爺年紀那麼大了,溫婉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溫楠攬着她的肩拍了拍,“别怕,我們都在,爺爺不會有事的。”
話落,電話響了,溫楠拿起來接起,等那邊說完,回,“嗯,好,我知道了。”
挂了電話後,她朝前面的溫喬說,“喬喬,去市一院。爺爺去那邊了。”
“怎麼不在第二人民醫院?” 溫喬不解的問,她很奇怪,區二院這麼近,幹嘛要繞一圈去市一院。
溫楠揉了揉眉心說:“一倫說他有個叔叔是市一院的主任醫生,去那邊檢查要友善點。”
溫喬也不好說什麼了,不敢有一刻耽誤,連忙調頭。
眨眼到了市一院,連忙下了車,三姐妹跑進醫院。溫楠邊疾步走邊給傅一倫打電話,溫喬臉忽地一皺,拉着溫婉說,“婉婉,我去上個衛生間。你跟大姐先過去看爺爺,記得看微信,我等會過來找你們。”
說完就等不及跑去找衛生間了。
溫婉話還沒說出口,人就不見了。見溫楠挂了電話,她忙上前,急切的問,“姐,爺爺怎麼樣了?”
“在幾樓?我們趕緊過去。”
得知結果後,溫楠一顆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來了,拉着她邊走邊說,“沒什麼大礙,醫生說爺爺是常見皮膚病的一種,叫什麼過敏性和自身免疫性,可能就是體質不好引起的。”
“因年紀偏大,住院觀察一個星期就可以回家了。”
溫婉又驚又喜:“真的嗎?姐,爺爺沒什麼事太好了。”
溫楠笑着說,“真的真的。”
“阿彌陀佛,謝天謝地。”溫婉真的太開心了,開心得忘記了場合,導緻不少人看過來,她沒空去管,還沉浸喜悅中。
十多分鐘前,傅叢禮接到傅一倫的電話,說今天去丈母娘家吃飯,遇上爺爺不好,簡單說了些症狀。
他猜想可能是皮膚病,讓傅一倫送過來檢查檢查,這不,傅叢禮剛出診斷室出來,就聽到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偏頭一看,果然是溫婉。
沒想到的是跟她同行的人看着也很眼熟。
傅叢禮想了想,這不就是未來的侄兒媳婦麼。
傅一倫從小乖巧寡言,唯有跟女朋友确定關系的那天,興奮得在家族群裡發紅包發到半夜,當然,也給衆人看了照片。
溫婉叫她姐姐??
傅叢禮下意識擰了擰眉。
第21章
到了病房, 溫老爺子躺在病床上,正打着吊瓶,病來如山倒, 看着一下子老了好幾歲。溫婉忙上前詢問,“爺爺,感覺怎麼樣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事了。”爺爺擺了擺手, 音色低啞的說,“你們都是有工作的人,該去幹嘛就去幹嘛。别留在我這耽誤時間。”
聞言,宋玉蘭上前說, “爸,把你一個人丢在醫院我們可做不出來。”
黎青忙附和道:“大嫂說得對,爸,你什麼都别想, 隻管好好養病, 醫生說了你要住院觀察一個星期。”
“我這小痛小癢的哪需要住一個星期的院咯。”
“爸, 咱們聽醫生的。”
“是啊,爺爺, 你得聽醫生的。”
“……”經過在場的人輪番上前勸,溫老爺子才閉嘴不說話了。下午傅一倫有工作安排, 到點就有人來接了。
溫喬也說晚上跟人約了談合作,下午得趕回去整理下方案, 等明天才抽時間過來。最後病房裡就剩下宋玉蘭, 黎青,溫楠和溫婉。
宋玉蘭和黎青在病房外商量這事應該怎麼辦,主要是大家都有事情忙,要麼請護工, 要麼一人照顧兩天還是怎麼的。
溫婉聽到了推門出去說,“大伯娘,二伯娘,你們都有工作,我這邊正好剛交稿,手裡暫時沒事情了,可以留在醫院陪爺爺。”
黎青一臉不贊同,“不行不行,耽誤誰也不能耽誤你。”
溫婉說:“二伯娘,你跟大伯娘年紀大了,在這守夜怕是熬不住。我是年輕人,再說了,爺爺小時候照顧我,現在我長大了,爺爺生病了,我照顧他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才一個星期而已。”
“你們等會都回去,病房人多了也不利于爺爺休息。”
宋玉蘭和黎青都覺得不妥,直到後來溫楠也出來勸才将兩人勸服了。
不一會兒,溫楠接了個電話得回公司處理事情,臨走時想到還有一個事,便讓溫婉送送她。
兩姐妹手挽手出了病房,溫楠看着她,開門見山的問:“婉婉,上次我給你打電話,你說在外頭跟一小男生玩,你們怎麼認識的?”
溫婉抿了下唇:“……”
小男生?
傅叢禮可一點都不沾邊,是老男人。
“就、就朋友介紹認識的。”溫婉遲疑了半天才說。
溫楠見她眼神閃爍,眉頭一蹙,後松開又問:“他多大?”
溫婉低聲回:“比我大幾歲。”
“是宜城本地人嗎?”
“是啊。”
“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呃……”溫婉被問得心裡發慌,後逼着自己鎮定下來,說,“姐,我跟他正在接觸中,還沒到談戀愛的那步呢。”
溫楠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下一秒又問:“那你喜歡他嗎?”
“喜歡。”溫婉這個否認不了。為了阻止溫楠繼續問下去,她一咬牙說,“姐,不瞞你說,我前兩天跟他表白,被拒絕了。”
溫楠錯愕。
她妹妹居然被男人拒絕了?
怕不是傻子。溫婉可以說各方面都是很出挑的女孩子,而且沒有短闆,就這張臉,已經足夠男人前仆後繼了。
溫楠真的難以置信,也對溫婉口中那個男孩越發好奇了。
終于把姐姐送上車了,溫婉拍了拍胸脯,懸着的心終于放下去了,而後原路折回,沒想到碰上了沈文博。
兩人上次加了微信後,時不時會聊上幾句。
因為沈文博是個朋友圈愛好者,一天至少要發四五條動态,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發。
遇上感興趣或者戳到點的時候,溫婉會點贊或者評論兩句,一來二去兩人熟悉了,沈文博也提供了傅叢禮不少資訊。
比如,沈文博告訴她,今天有個病人家屬非要加傅叢禮的微信,一直蹲在醫院,傅叢禮去哪就去哪,總之很瘋狂,最後驚動了警察才把事情給解決了。
再比如昨天,沈文博發微信說,覺得傅叢禮心情很好。
……
溫婉笑盈盈的打招呼,“小沈沈。”
聞言,沈文博臉一皺,三兩步上前把人拉到一旁,一臉嚴肅的低聲說,“溫婉,我給你三個選擇,要麼叫我小沈醫生,要麼叫沈醫助,要麼叫我沈文博。”
“總之不準叫我小沈沈。”
溫婉眨了眨眼睛,調皮的說,“如果我就要呢?”
“我說不準就不準。”沈文博佯裝兇兇的樣子粗聲粗氣的說。下一秒就垮掉了,委屈得不成樣子,“姑奶奶,求你換個稱呼好不好?好歹我也是主任醫師的得力助手,一點面子都不要的嗎。”
“好了,沈文博。”玩笑不能開過火了,溫婉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到底這裡是他的工作機關,确實不妥。
沈文博頓時笑開了花,轉念一想,不解的問:“你怎麼在這?那什麼劇不是早殺青了嗎?”
溫婉:“我爺爺住院了。”
沈文博也不好多問什麼。都擡腳走了一步又退回來了,問:“那你現在有空聽老大的事嗎?”
“傅叢禮怎麼了?”病房裡有大伯娘和而伯娘照看着,她耽誤一會兒也沒啥,溫婉問。這兩天沒見着傅叢禮,但她對他的情況可是了如指掌。
那天晚上被他拒絕了。這事溫婉沒忘,而是拿了小本本記着,上面寫:“傅叢禮,我祝你是真的不喜歡我,不然以後在一起了虐死你。”
“口是心非的臭男人。”
沈文博四下一看,收回目光說,“之前我不是跟你說老大心情很好嗎,我也沒察覺出來為什麼,結果我還沒來得及慶祝,早上來高興了會兒,之後又開始臭臉了,搞不懂,男人心海底針。”
沒等溫婉回複他又說:“總之你要遇上老大了順着毛捋。好了,我不能逗留太久了,事情多着,我走了。”
“好。”溫婉也回病房了。
溫老爺子還在打吊瓶,時不時有護士進來加藥,量體溫抽血什麼的。看他不癢不痛了,溫婉就放心了,小聲說,“大伯娘,二伯娘,你們回去吧。爺爺這我照看着。”
“好,你大伯還在家裡躺着,我回去看看,晚上我讓阿姨炖點湯送過來。”宋玉蘭說,“婉婉辛苦你了,黎青,走吧。”
黎青朝溫婉說,“婉婉,辛苦你了,有什麼事打電話。我明天再抽空過來。”
片刻,病房裡隻剩溫婉一個人。
老爺子睡着了,她坐在一旁的家屬床上找不到事情做,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忽然想到了舒瑾,她摸出手機來,發微信:【阿瑾,你怎麼樣了?】
隔了十幾分鐘那邊才回:【沒事。跟他們鬧翻了,在鎮上開了個飯店住着,等奶奶的忌日過來我就回來。】
【抱抱,趕緊回來,想你了!】隻要人沒事就行,那種三觀不正,重男輕女,隻知道吸血的家人可有可無。
那邊沒回了。溫婉等得望眼欲穿,最後退出對話框,點開歡樂麻将的小程式,想的是打發時間。
結果一發不可收拾,兩人組隊太好玩了。
直到溫老爺子醒來,溫婉才意猶未盡的放下。忙上前詢問,“爺爺,你怎麼樣了?還有沒哪裡不舒服?”
“餓不餓?想吃什麼?”不知不覺天就黑了,入了十二月,這個天是黑得越來越早了。
溫老爺子巡視了下四周,問:“他們都回去了嗎?”
“嗯。”溫婉以為爺爺傷心,便安慰道:“爺爺,我在這陪你。他們都回去處理事情了,等明天再抽空過來。”
“你想吃什麼?我這就去買。”
話音剛落,病房被人推開,溫婉轉身一看,是家裡的阿姨送飯過來了,還炖了雞湯,蓋子都沒揭開就一股香味飄出來。
阿姨做兩分鐘就起身回去了,溫婉也沒留她,畢竟家裡事多。
兩爺孫将就着吃了飯,雞湯鮮得讓人喝了還想喝。
晚上溫婉自然是陪在這兒,雖說爺爺沒什麼大毛病,但畢竟年紀大了,有個親人在邊上心裡也好受點。
好在病房是定的單配,裡面有家屬病床,除了不習慣,其實跟在家裡沒什麼不同。她正陪着爺爺聊天。
須臾間,身後傳來敲門的聲音。
溫婉忙轉身,蓦地怔在原地,傅叢禮身形颀長,清隽矜貴,穿着白大褂,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信步而來。
傅叢禮邊走邊看了眼溫婉,泰然自若收回目光後落在溫老爺子身上,低聲詢問,“爺爺感覺怎麼樣?”
“好了好了,不痛了也不癢了,謝謝你啊醫生。”溫老爺子笑着說,眼裡,乃至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感激。
“爺爺客氣了。”傅叢禮又問:“面部是否還有灼熱感?”
溫老爺子認真回:“沒什麼感覺。”
傅叢禮:“有沒有感覺胸悶?”
溫老爺子搖頭。
“好,有任何不适要讓家屬及時通知醫生。”傅叢禮斂眸在本子上記錄情況,後說,“爺爺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走過來的時候看了眼溫婉,不偏不倚正好對上她的目光。
溫婉抿了抿唇跟着出去,不忘把病房門輕輕帶上,拉着傅叢禮袖口,笑語晏晏的說,“好巧啊,傅醫生,沒想到是你。”
“不巧。”傅叢禮言簡意赅。而後垂眸灼灼的盯着她拉着他的袖口處,手指白皙纖細,也沒說讓她放開。
再擡眸直勾勾的看着她,唇角勾着淡淡的弧度。
妖精!溫婉在心裡腹诽了兩句,這個情況也不好跟他扯其它的,便問正事:“我爺爺沒什麼事吧?”
傅叢禮薄唇輕啟,不疾不徐的應:“沒事。好好配合治療就行。”
“那就好。”溫婉說完了,沒有一點不舍的轉身進了病房,把門關得“嘭”地一聲。
傅叢禮看着她嬌俏的背影瞬間消失不見:“……”
第22章
在醫院的第三天。
溫婉一晚上都不敢睡得太沉了, 生怕爺爺有事叫她聽不到。不到七點就自覺醒了,見爺爺還沒醒。
她隻覺得身子酸軟乏力,蹑手蹑腳的出了病房活動了下, 一股冷風從側面猛地撲來,溫婉哆嗦了下,進病房都來不及, 把羽絨服的拉鍊拉上,再把圍巾戴上,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再去衛生間洗漱。
出來後爺爺醒了, 溫婉上前問,“爺爺,你想吃什麼?我去買。”
溫老爺子聲音有些啞,“都行。”
溫婉擔憂的說:“爺爺,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溫老爺子咳了兩下, “我沒事。”
“那你蓋嚴實點, 這可是大冬天,一個不小心就感冒了。”溫婉說, “那我去買點白粥和饅頭包子可以嗎?”
溫老爺子點頭。
溫婉出了病房,徑直往醫院食堂去, 到了後見人一處一個,售賣視窗沒人, 她忙上前。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轉頭過去一看。
“那是不是她提出跟我結婚,我也不得不同意,不然就是視人命如草芥?”傅叢禮音色低沉有力,一字一句的說。
他面前的中年婦女穿得單薄, 眼淚汪汪,頭發花白,“不是,不是,傅醫生你誤會我了。求求你救救我女兒好不好?她就是一個勁喜歡你,你删了她微信這個事對她打擊太大了,我女兒兩天了,一口東西都不吃,也不接受治療,天天盯着手機發呆,一直哭一直哭,我真的是沒辦法了,求你了,傅醫生,你能不能發發善心救救我女兒,我給你做牛做馬都願意,你就可憐可憐天下父母心好不好?”
“我不要求别的,就希望傅醫生你一天能花點時間陪我女兒聊聊,鼓勵她接受治療,讓她心情能開心點。”
“傅醫生你就幫幫忙好不好?就當做個好事好不好?”中年婦女不依不饒的攔在傅叢禮面前,一副不答應就不讓他走的架勢,接着又說,“我、我還可以給報酬的。”
“傅醫生,我真的沒有辦法了,你總不能眼睜睜看着我女兒為了你去死吧?”
聽聽,這是什麼話,簡直就是道德綁架的高手。
溫婉氣結,深呼吸了下上前,往傅叢禮邊上一站,輕扯了扯唇角說,“阿姨,你知不知道有個詞叫道德綁架?”
中年婦女看了眼溫婉,可憐又悲傷的眼神裡劃過一絲不善的打量,很快又恢複了,直勾勾的看着傅醫生,“求求你了,傅醫生,做做好事吧。”
“我女兒再不接受治療就隻能死在醫院了,你也不希望看到這悲傷的一幕不是嗎?我給你跪下了……”
見狀,傅叢禮連忙将人扶住,張了張還沒說話,一旁的溫婉搶先說了:“阿姨,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道德綁架,你女兒一看就是心理出現了問題,你得去找心理醫生。”
“你誰啊,關你什麼事?”中年婦女朝溫婉大聲說完,又對傅叢禮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傅醫生,你明明可以救我女兒,為什麼不願意?你眼睜睜看着我女兒死去,難道心裡一點都不愧疚嗎?”
這是被纏上了啊。
溫婉覺得也沒必要客氣,諷刺的笑了下,字正腔圓的說:“我是他女朋友,憑什麼讓我男人天天陪你女兒聊天?”
“傅叢禮,别阻止她,要跪就跪,愛跪多久就跪多久,你又不是心理醫生,她女兒的病需要去找心理醫生,再耽誤下去情況隻會越來越嚴重,要是不及時治療導緻死亡也是他們的選擇。”
中年婦女被溫婉這麼一插手,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她非要這樣拖着誰也沒辦法。病人等着呢,你還不趕緊去上班,杵着做什麼?”溫婉說着就給傅叢禮使眼色,意思讓他快走。
緊接着又對轉過頭來對還準備去攔傅叢禮的中年婦女說,“我之前一個遠方親戚也得了這種病,後來找心理醫生看了,吃了藥慢慢就恢複了。阿姨,你女兒的病真不能耽誤下去了,趕緊去挂個心理科檢查檢查,配合治療。”
“真的嗎?”中年婦女半信半疑,一時間有些六神無主了,順着問。
食堂從業人員都看不下去了,接了一嘴,“是啊,這姑娘說的沒錯,現在各種稀奇古怪的病多了去了,有病還是要找專業對口的醫生,早治療早好。”
中年婦女沉默了下,說,“行吧,我去試試。”
人走遠了。
食堂從業人員對溫婉豎了個大拇指,一臉佩服的說,“妹子,還是你厲害。這女的一點都不好對付,她女兒長得不怎麼樣,得了個什麼病來着,名字很難記,聽說那病一時半會死不了人,但就是要常年來醫院治療,治療就好好治療,結果賴上傅醫生了,簡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前短時間也是她在醫院到處堵傅醫生,求傅醫生加她女兒的微信,不會打擾人。傅醫生心軟加了,結果越來越得寸進尺了,現在又要傅醫生陪她女兒聊天,簡直神經病,傅醫生一天那麼忙,哪有時間陪聊。”
溫婉聽了也氣得不行,“這種人将就不得。”
“可不是麼。”食堂從業人員面前這女孩子長得精緻漂亮,一雙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跟傅醫生倒也蠻配,八卦的問了一句,“你真是傅醫生女朋友嗎?”
溫婉連忙擺手,“不是,不是。”
溫婉将早餐提回病房,溫老爺子邊吃邊說,“婉婉,我沒什麼大事,能吃能睡,你有什麼事就去忙,别在這耗着。”
“放心吧,爺爺,我工作性質自由,這不剛好有空嗎。”溫婉笑着說。
溫老爺子隻好随她,吃完了後說,“我再睡會兒,你出去轉轉,老待在醫院空氣也不好。”
溫婉笑着點頭。
她知道爺爺的想法,囑咐了兩聲便出了病房,去護士站詢問了今日安排後折回病房,剛走了一步忽地一頓,往反方向去了。
到了傅叢禮辦公室門口。
傅叢禮餘光掃到什麼,擡眸一看,是溫婉,不疾不徐的說,“進來。”
見狀,沈文博找了個借口溜了,跟溫婉擦肩而過的時候不斷遞眼色。
溫婉表示不懂,一步一步走進去,嘴角勾出淺淺的弧度,波光流轉,“傅醫生,今天早上的事準備怎麼感謝我?”
聞言,傅叢禮停了手裡的工作,擡頭背靠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問,“想要什麼感謝?”
溫婉反問:“這難道不應該問你想怎麼感謝我嗎?”
“那你想我怎麼感謝你?”傅叢禮眼裡笑意漸濃,又問了一遍。
“如果你非要讓我說。”溫婉尾音拖得極長,眼裡閃過一絲狡黠,頓了頓,正式又不正式的說,“那就以身相許吧。”
傅叢禮啞然失笑。
他一笑,她心裡瞬間像煙花般,噼裡啪啦就炸開了。溫婉咽了咽口水,故作鎮定的問:“你笑什麼笑?”
“膽子倒是不小。”意味深長的話剛落,傅叢禮又問,“皮蛋瘦肉粥吃膩了嗎?”
溫婉表示怎麼會吃膩,怎麼可能會吃膩。
見她不說話,傅叢禮說,“明天早上給你帶來。别去食堂買了。”
“真的?”一聽這個,心裡僅有的一絲不快瞬間煙消雲散,溫婉覺得自己真的太太太容易滿足了。
傅叢禮輕“嗯”了下。
溫婉還想說什麼,突然進來了一個醫生,說了一些根本聽不懂工作上的事。傅叢禮收起嘴角的笑,站起來沉聲說了句,“有事忙了。”
而後兩人出去了。
溫婉也跟着出去,回了病房不一會護士便過來打吊瓶了,她在一旁沒什麼事,正準備下了什麼遊戲來玩,微信圖示蓦地出現一個紅色圓圈。
她點進去一看,是溫曜發來的消息,【姐,我馬上過來看爺爺。陸起可以一起過來嗎?】
陸起?
溫婉默了下,回:【醫院又不是我的,我還能阻止他不來不成。總之不要做以前那種中二的事情就行了。】
溫曜秒回:【不會的,你放心,人家現在可成熟了,三五天就在外面談合作,想跟他處的女孩子多如牛毛。姐,我真不騙你,陸起真的很靠譜,你别拒人之外,給他一個機會,也是給你一個機會,說不定可以試試呢?】
溫婉蹙眉:【陸起給你什麼好處了?】
溫曜:【?】
溫婉:【你不都準備把你親姐給賣了?】
溫曜:【胡說八道。我是真為了你好,陸起絕對是支潛力股,主要是身邊再多的女人,他看都不會多看一眼,你說這對你用情得多深啊,這樣的男人當今社會真找不出來幾個。我是怕你錯過了啊,姐。】
【有句話叫肥水不流外人知道嗎?】
【去你的。】溫婉接着又發:【你别說了,我跟他就沒可能,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隔了會兒,又收到溫曜的消息:【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溫婉言簡意赅的回:【不關你事。】
溫曜還是不死心,繼續推銷,【現在不都流行跟什麼小奶狗、小狼狗談戀愛嗎,我兄弟可奶可狼,主要是還多金深情,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溫曜,你夠了,說再多也沒用。】溫婉看得窩火,打字的時候越敲越用力。
隔着螢幕,溫曜沒有嗅到這邊的火、藥味:【難不成你喜歡老一點的?!!】
溫婉盯着這句話看了好一會兒,腦子裡忽地浮現傅叢禮的身影,可不就是嗎。她忽莞爾一笑,【老一點有嚼勁。】
【無藥可救。】緊接着又彈了一條溫曜的消息出來,【姐,你聽我一句勸,你不知道嗎,男人過了三十某方面能力就下降了。】
【品質不好,娃不聰明。我可不想我侄女以後輸在這方面,你好好思考思考。】
溫婉無言以對:【…………】
是嗎?
到底是不是那得試過才知道。
眨眼就過了一個多小時,病房門被推開,溫婉擡頭一看,果然是溫曜和陸起。陸起手裡提了兩袋水果。
她硬着頭皮打招呼,“來就來,還買什麼水果。”
溫曜附和道:“我就是讓他别買,拗不過他。”
陸起沒繼續這個話題,直勾勾看着溫婉問,“爺爺沒什麼事吧?”
溫婉回:“沒事沒事。”
溫老爺子對陸起這個小夥子有印象,說,“小夥子,破費了。能來我就很高興了,下次不準買東西了。”
陸起上前,“爺爺感覺怎麼樣?”
溫老爺子笑呵呵的說,“好了好了。”
“那就好。”
大概十二點半的時候,家裡的阿姨送了飯菜過來,幾人将就着吃了。溫老爺子下午有幾項檢查,溫曜來了,溫婉自然就推給他了。
讓她萬萬想不到的是陸起沒有跟着去,而是留在了病房裡,溫婉一下子就覺得氣氛微妙了起來,她本來找個理由出去,結果被攔住了去路。
陸沉灼灼的盯着眼前朝思暮想的女人,沉聲,“溫婉。”
“你有事嗎?”溫婉沒想到他這麼大膽子,頓時不知所措。
“我有話對你說。”陸起醞釀了下,啞聲,一字一句的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從來沒正眼看過我。但今天我想告訴你,我在努力,一直在努力讓我能配得上你,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溫婉愣住了。
“以前我不懂事,做了很多讓你覺得困擾的事。對不起,溫婉,以後我會更正的,希望你能給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好不好?”
“不要躲着我好不好?”
門掩着的病房外,傅叢禮薄唇抿成一條線,死死的盯着裡面那幕,男人高大深情,像是攔着身軀嬌小的女人般喃喃低語。
女人沒有拒絕。
看起來太刺眼了。
身後的沈文博被驚得大氣不敢喘,這溫婉到底在搞什麼,上次一個小鮮肉,這次又一個小鮮肉,個個都脾氣好還帥氣,還不扭捏,喜歡就是喜歡,大膽又熱烈。
說實話,比陰晴不定的老大好多了。
呸呸呸!!
他不能這樣想,太對不起老大了。但老大啊,喜歡人家小姑娘就喜歡嘛,喜歡就承認,就跟人家說不就解決了嗎。
沈文博真的太着急了。
眼睜睜看着傅叢禮轉身大步流星回辦公室,走廊上遇到病人打招呼都不理會,他就更不敢理會了,像個透明人一般跟在後面。
【溫婉,你完了。】
等溫曜和陸起走了,溫婉才有空拿出手機來,結果看到沈文博發來的資訊,她懵了,回:【?】
第23章
傍晚, 電閃雷鳴,不一會兒暴雨來臨,溫婉連忙問溫老爺子冷不冷, 替他掖好被子後去将窗戶關得嚴嚴實實。
轉身就看到傅叢禮推門進來,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周身的氣壓極低, 連個眼神都不給她。溫婉直勾勾盯着他看,大大的眼睛裡大大的疑惑。
這、怎麼覺得不對呢?
傅叢禮低頭問:“溫老爺子,下午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一切都好,實在是太麻煩你們了, 一天過來看幾次。”溫老爺子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傅叢禮邊對溫老爺子進行一系列的檢查,邊說,“不麻煩,這是作為醫生的職責, 你好好養病, 保持心情愉悅, 有任何不适一定要盡快通知醫生。”
溫老爺子忙回:“一定一定,辛苦你們了。”
“那老爺子好好休息, 我去下一個病房了。”傅叢禮說完依舊看都不看溫婉一眼,轉身疾步往外走。
溫婉連忙跟上。
出了病房, 她拉着他袖子,仰頭不解的問:“傅叢禮, 我怎麼覺得你不太對勁?誰惹你了?”
“拉拉扯扯像什麼, 還不放開,你好好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傅叢禮聲音沉得吓人,伸手拂掉溫婉的手,結果溫婉抓得更緊了。
“傅叢禮, 我沒得罪你吧?”
傅叢禮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你說說看,我哪兒得罪你了?”話落,溫婉換了個悠閑的姿勢,依舊緊拽着他袖口,嘴角挂着淺淡的笑,慢條斯理的說,“是上午幫你解圍得罪你了?還是你自己主動提出明天要幫我帶皮蛋瘦肉粥得罪你了?”
“對了,明天早上的皮蛋瘦肉粥沒忘吧?”
看着眼前伶牙俐齒的小女人,傅叢禮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走廊上人來人往,看着這一幕都忍不住多看兩眼,轉頭回去竊竊私語。
溫婉不理會。
“我還得去查房。”片刻,傅叢禮用力将她的手扳開,轉身走了。
“啊——”
聞聲,傅叢禮下意識轉身一探究竟,隻見溫婉蹲在地上,捂住腳踝。眼眸濕漉漉的,像隻被人抛棄的小貓兒。
他又折回來,還沒來得及伸出手。
溫婉自個起來了,朝他笑了一下,那笑可得意了,随即站起來進了病房。
傅叢禮怔了一秒,後伸手揉了揉眉心。
小騙子。
待查完房,已經是十幾分鐘後,傅叢禮回了辦公室,坐在椅子上靠着,眼睛盯着某處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麼。
蓦地,手機震動了幾下,他拿起來一看,是微信新消息:【傅醫生,看來你還是挺關心我的呀!】
這條是溫婉十五分鐘前發來的。
【嗯?怎麼不說話?】
【被戳破心事心虛了,覺得沒面兒?】
這兩條是溫婉剛剛發過來的。
【傅叢禮,但凡你要當面對我說句,你不喜歡我,也不會喜歡我,那我絕對、保證以後不會纏着你了,碰到你都會識相的裝作不認識。】
【怎麼樣?】
傅叢禮掃了一眼直接将手機摁關了,往後一靠,磕眼假寐,一臉倦色。
而溫婉這邊,恰恰跟他相反,紅光滿面,精神抖擻。她不斷刺激傅叢禮,腹诽這老男人定力真不一般,怎麼能忍住不回的。
等了好久都沒等到回音,她退出對話框後找到沈文博,開門見山的問:【傅叢禮今天怎麼了你知道嗎?臉臭得不行。】
【你還敢問。】不一會兒,沈文博回。
溫婉擰眉:【?】
【我怎麼了?我得罪他了??】
【可不就是你嗎。下午我跟老大來查房,你知道我們看到什麼了嗎,一個男的正把你圈在懷裡深情告白,什麼見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你,喜歡了幾千天,希望你不要推開他,給他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哎呀你們這些小年輕啊,肉麻。當時我看老大臉都黑完了。】
【!!!】
搞了半天是因為這個!溫婉頓時臉都笑開花了。她立馬退出對話框,找到傅叢禮,又發了一句:【傅叢禮,你活該。】
【醋死你!!!!!!】
忙了一整天,腳不沾地的,準備下班的時候又被拉去開了兩個小時的會,傅叢禮從會議室出來摸出手機看,已經快九點了。
看到微信有新消息,他點進去一看,差點把手機都扔了。
【傅叢禮,你活該。】
看了半晌,他什麼也沒回,也不知道回什麼,再次将手機揣回兜裡。而後疾步出了醫院,驅車回家。
第二天早上起來去樓下的生鮮超市買了皮蛋和瘦肉,之後去了廚房,開火下米了便開始剝皮蛋和切瘦肉,準備姜絲等作料。
半晌,香味出來了,眼見黏稠度也差不多了,稍微冷卻了下,傅叢禮便裝在盒子裡,提着準備出門,卻在玄關處的小方格看到了溫婉送他的那個水晶擺件。
看了幾眼,傅叢禮伸手拿着一道出門了,上了車放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而後徐徐啟動車子,彙入車流。
到了辦公室,他順便給了沈文博一份皮蛋瘦肉粥,“吃飯了嗎?”
沈文博看了看,受寵若驚,不敢相信,聲音都帶顫:“老大,你、你這是給我買的嗎?”
“早上做多了。”傅叢禮擡頭睨了他一眼淡淡說。
這不是最重要的,沈文博張大了嘴巴,都可以塞下一個鵝蛋那種,緩了緩後低頭盯着這香味濃郁的粥,竟然還是老大親手做的。
沒想到常年看着不食人間煙火的老大竟然還會做飯,賣相看着不錯,味道聞着應該跟難吃不沾邊。
“對了,這兩份給28号病房的溫老爺子送去。”
話落,沈文博猛地擡頭,懵了一瞬後終于理清楚了來龍去脈。
老大終于開竅了,感受到了來自于情敵的威脅,知道讨好女孩子,先下手為強了。不錯,不錯,可喜可賀。
沈文博站起來,笑得像什麼似的,聲音可響亮了,“老大放心,保證完成任務。”說着就提着東西昂首挺胸去了病房。
到了病房外,他敲了敲門,溫婉剛洗漱出來,開了門不解的看着沈文博,心忖着這麼早過來有事嗎。
還沒來得及問,沈文博将粥塞到她手裡,笑嘻嘻的說,“趕緊拿着,老大專門給你做的,你看看這時間,還沒八點呢,不知道老大多早就起來開始做了,現在這年代會做飯的男人真不多,溫婉,你好眼光。”
“我老大長得就不用說了,多金還是談得上的,最重要的是專一。你真的要好好珍惜,别仗着年紀小抱着玩玩的心态,一會來一個小鮮肉什麼的。”沈文博說着說着就想到了最近林醫生那事,太讓人難以接受了。他覺得老大肯定也是那種人,不喜歡就不喜歡,一旦喜歡上一個女孩子就喜歡到骨子裡。
“以後你要敢對不起老大,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聽到最後一句話,溫婉忍不住想翻白眼了:“沈文博,你說完可以走了。”
“你居然對老大親手熬的粥無動于衷?”好一會兒,沈文博詫異,震驚的看着溫婉問。
“你可以去問問傅叢禮為什麼要給我熬粥。”話落,溫婉又補充了句,“一天别腦補那麼多行嗎。”
是他想太多了嗎,難道老大不是開竅了?
沈文博走了,溫婉将病房門關上,她将皮蛋瘦肉粥放在桌上打開,還有些燙,坐在一旁玩會兒手機。
結果屁股都還沒坐熱,溫老爺子就醒了,溫婉忙收了手機上前,低聲說,“爺爺,怎麼不多睡會兒?”
“餓了嗎?這有還熱乎乎的皮蛋瘦肉粥,要不要嘗嘗?”
溫老爺子起身,接過溫婉遞過來的粥,舀了兩勺放在嘴裡細細品味,不一會兒就吃了三分之一了。
“這味道可以,在哪買的?”
“呃……”溫婉沒想到溫老爺子會問這個問題,緩了緩說,“就、就随便買的。”
這時,電話響了。溫婉拿起來一看,是溫楠,她朝溫老爺子說,“爺爺,姐姐的電話,我出去接一下。”
“去吧。”
出了病房,溫婉手指在螢幕上滑了一下,放在耳朵邊,話筒裡傳來溫楠的聲音,“婉婉,爺爺醒了嗎?”
“剛醒,正在喝粥。”
“這兩天爺爺怎麼樣了?”溫楠又問。
溫婉如實回:“挺好的,醫生每天都會過來檢查,再過兩天爺爺應該就可以出院了,姐姐放心。”
“那就好。”話落,頓了下,溫楠接着說,“對了,等會我跟一倫過來看看爺爺。你問爺爺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挂了電話後,溫婉回了病房,看着溫老爺子說,“爺爺,等會姐姐姐夫要過來,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不用了不用了,吃什麼我自己會買,現在能走能睡的,你們一個個别把我當病人。”溫老爺子說,“你姐他們工作忙,要沒時間就不用過來耽誤了。你看,我身體好得很,什麼事都沒有。”
溫婉笑着說,“爺爺放心,就算再忙過來看你的時間還是有的。”
半晌,護士過來進行一系列的檢查後,接着開始打吊瓶。溫婉每到這個時候便拿着手機找小遊戲玩,玩膩了換下一個。
眼看快到中午了,溫楠和傅一倫來了,兩人穿着低調,戴着口罩。溫婉忙站起來,眉眼帶笑的喊了一聲“姐”,又朝傅一倫喊了一聲“姐夫”。
寒暄了兩句後,傅一倫看了眼溫楠,說,“你們兩姐妹聊,我去找醫生了解一下情況。”
溫楠輕“嗯”了一聲。
溫婉将兩人的小互動都看在眼裡,真的太甜了。不是那種很誇張的甜,是很有默契,一時有些詞窮,不知道怎麼形容。
溫楠平時工作很忙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這不,剛說兩句電話就響了,她拿起來看了一眼,眉頭微微一擰。
溫婉看到了這個細節,“姐,誰啊 ?”
“沒事。我出去處理點事。”溫楠說。
溫婉擔憂的看着她出了病房。
一轉身就看到溫老爺子臉色不對,像是在強忍着什麼似的,溫婉忙問:“爺爺,你哪裡不舒服嗎?”
“像是有一口氣喘不上來,悶得慌。”
聞言,溫婉一下就慌了,轉身就往傅叢禮的辦公室跑去。
辦公室裡。
傅一倫問:“小叔,爺爺的病到底怎麼樣?楠楠那邊我還沒具體說,就等你這邊回複。”
“目前看來情況樂觀。”傅叢禮不疾不徐的說,頓了下,又道:“不用瞞着,家屬有權知道具體情況。”
“嗯,小叔……”
話還沒說出口,門被推開了,溫婉急得沒心情去聽他們講什麼,“傅叢禮,你快去看看我爺爺。”
“怎麼了?”說着幾人就往病房趕去。
第24章
當溫婉知道爺爺病的真實情況後, 心情一度變得沉重起來。
好的是溫老爺子的病屬于初期,發現得早,後續隻要保持心情良好, 作息規律,癌變的可能性非常小。
這種情況也不适合一直在醫院住着,回家休養才最好, 定期過來複查就行。
在醫院整整觀察了一個星期便在傅叢禮的勸說下去辦出院手續了。家裡商量後達成一直意見,病的事先不告訴溫老爺子,避免給他造成壓力。
溫婉最近沒工作,也搬回老宅了, 吃了午飯後不一會收到傅一漪的微信:【婉姐姐,好久不見,十分想念。】
【這周末有空嗎?我奶奶可想你了,天天都跟我打電話念叨你, 讓我邀請你去家裡玩呢。】
溫婉回:【一一, 這周末可能不行, 我要在家陪爺爺呢。】
傅一漪秒回:【好的吧,那真的太遺憾了。那你什麼時候有空呢?沒幾天就小叔生日了, 你要來嗎?】
傅叢禮生日,她還真把這事給搞忘了。
溫婉沉思了下, 回:【我提前一天給你說可以嗎,能過來我盡量過來。】
晚飯後, 宋玉蘭把溫婉拉到房間說, “婉婉,爺爺的病沒那麼嚴重,你别想多了。在家裡平時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要一直悶悶不樂, 說不定爺爺還會懷疑,他知道就不好了。”
溫婉想了想,好像是這個理,便回:“好,大伯娘,我知道了。”
宋玉蘭又說,“嗯,你是個好孩子,沒什麼事就出去找朋友玩玩,你在家啊,爺爺也不好出門,以前爺爺要麼去老年協會玩,要麼去找老戰友喝茶聊天,一天過得很充實的,你不要擔心。”
溫婉點了點頭,确實是她太焦慮了,想事情容易往最壞的方向想,家人,隻有家人才是她的軟肋。
宋玉蘭端起水杯抿了兩口,想到什麼,說,“你姐姐他們可能近期也要訂婚了。你呢,遇到合适的也早點談朋友,多了解了解。”
“對了,我一大學同學有個兒子還不錯,長得高高大大,皮膚白,人看着也清爽,聽說畢業兩年就自己創立了公司,家裡條件也不錯,就他一個兒子,要不你們見個面了解一下?”
溫婉萬萬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跨入相親的行列了。想都不想直接搖頭,咽了咽口水說,“不不不用了,大伯娘。”
宋玉蘭一副我了解的樣子說,“大伯娘都是過來人,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她真的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啊。
宋玉蘭掏心掏肺的繼續說,“婉婉,雖然你不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但在我心裡跟楠楠沒什麼差別。現在她找到好歸宿了,我擔心就隻有你了,溫曜那孩子就不說了,打小不聽話,就随他折騰去。”
“你從小就乖,過了我的眼的男孩子也能放心點,大伯娘年輕的時候還是走了不少地方,見過不少人,還是能看出來些門道,那孩子靠譜,跟你一站絕對般配得很。外面的那些男人我不放心。”
“你看看,現在新聞上被騙的女孩子還少嗎。”
這話還真跟溫楠如出一轍。溫婉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她最不擅長的就是拒絕家裡人,“大伯娘,我這才剛畢業,就想着好好工作兩年再考慮。”
“婉婉啊,大伯娘這又不是逼你跟去了就要跟他結婚,就是見個面,實在不成當個朋友。你看看你大姐,就是太拼工作了,耽誤了人生大事。就算他們過年訂婚,結婚也得明年了,要運氣好早點懷上寶寶,等生的時候也33歲了,那多費力啊,身體恢複起來也困難。”
“你就大伯娘的話,大伯娘不會害你。”
溫婉想哭了。深呼吸了下一咬牙說,“大伯娘,其實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宋玉蘭一聽,忙問:“那男孩多大?哪裡的人?什麼學曆工作?你們怎麼認識的?人脾性怎麼樣?”
她緩了緩,牽強的笑着說,“大伯娘,我們還在了解呢。”
宋玉蘭贊同的點了點頭,“是得多了解了解。”
溫婉已經招架不住了,趁宋玉蘭去接水的間隙,她匆匆給置頂的傅叢禮發了條資訊:【快給我打電話,救我!!】
宋玉蘭口水都說幹了,折回來坐下,準備繼續說什麼來着。突兀的電話聲猛地想起,溫婉熱淚盈眶,說,“大伯娘,我出去接個電話。”
宋玉蘭:“去吧去吧。”
溫婉邊走邊接起,故意提高聲音,“啊,這麼嚴重,我現在過來嗎?好好,我馬上過來,你在那等我一下。”
她說完就連忙挂了,再推門進去給宋玉蘭說,“大伯娘,我朋友那邊找我有點急事,我出去一下。”
“都這麼晚了還出去嗎?什麼事這麼着急?”宋玉蘭看外面天都黑盡了。
溫婉一副急匆匆的樣子,已經拿起包包跨在身上往玄關處走了,“沒事的,大伯娘,我那朋友平時幫了我挺多,這第一次找我,我不過去太不像樣了。”
宋玉蘭隻好說:“這樣啊,那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小心點,有什麼事記得及時給家裡打電話。”
“知道了,大伯娘。要是太晚了我就在那邊睡了,你給爺爺說一聲。”溫婉覺得還是回自個的小窩吧,真在這住着,說不定那天就被拉去相親了。
終于出來了,溫婉大口大口的喘了幾下,上了自己的愛車,還沒來得及啟動電話又響了,是傅叢禮打過來的。
接通後,話筒那邊傳來他低沉厚重的聲音,仔細聽還帶着一絲急切,“你怎麼了?在哪?發生什麼事了?”
溫婉被這三連問的緊張氣氛給帶進去了,嘴一快實話實說了,“沒事沒事,就我大伯娘非要給我介紹男朋友,拉着我去相親,我實在沒辦法了,隻能出此下策逃出來。”
“相親?”
溫婉輕“嗯”了下。
那邊沉寂了下,冷聲輕斥,“這麼小相什麼親?”
聞言,溫婉邊啟動車子邊故意的說,“小為什麼就不能相親?說不定去了還真遇上我的真命天子了。”
話筒裡傳來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再無其它。
再然後,話筒裡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電話被挂了。
溫婉嘴角的弧度反倒越來越大了,随手拿上手機給傅叢禮發了條微信:【傅醫生,挂别人電話很不禮貌哦!】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惹怒傅叢禮成為她的樂趣了。
一晃進入了嚴冬,一出門那寒風像刀子般在臉上刮,街道兩旁的樹早已變得光秃秃,飄起了小米粒。
溫婉這幾天窩在家裡沒怎麼出門,除了去下面的便利店,盡管如此,她每天都會給爺爺打一通電話。
這日,她睡到自然醒,起來後點了個外賣便癱在沙發上看電視了,這劇的編劇是她,索性最近沒什麼要緊事,溫婉正好複盤,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的。
忽然,電話響了,她拿起來一看被吓到了,揉了揉眼睛再看,真的是餘導。溫婉立馬坐直身體,關了聲音接起,“餘導好!”
“小溫,這段時間在忙什麼?”話筒裡傳來餘弘文爽朗的笑聲。
溫婉笑笑,“都在家呢,餘導。”
“那看來我還真找對人了,是這樣的,陳嘉學導演最近在籌備一部片子,等元旦過了,在橫店開機,你有興趣嗎?”
“有的有的,導演,太謝謝你了。”溫婉被驚喜砸暈了,抑制住激動說。
陳嘉學導的片子她有幸看過,風格獨樹一幟,屬于正劇派,很講究故事的高度。知名度沒有很大,但是口碑都很好,不是什麼大制作,但基本都能上衛視,之後再網播,比起她之前接的片子,還真是上了一個階層。
話筒裡再度傳來餘弘文随和的聲音,“你太客氣了,我還要謝謝你。餘杭回學校去了,聽老師回報說人沉默了些,但也穩重多了,知道刻苦學習。”
提起餘杭,溫婉不好意思的笑笑,“餘導太客氣了。”
“你要願意去,我給那邊說一聲。不過他們這個戲可能過年就得在劇組過了,你考慮清楚。”
“沒關系的,謝謝導演給我提供這麼寶貴的工作機會。”
“好好幹,小溫,你前途不可限量。”
“謝謝導演!”
兩人說完就挂了,溫婉這下電視是看不進去了,突然像是有一股很強的力量注入了身體,她的夢想是是成為金牌編劇,能夠站在舞台上熠熠發光。
溫婉中午随便吃了點後一直在網上了解陳嘉學,過幾天要在他手下做事自然得多了解,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這時,手機“叮叮”的響了幾天。
她拿起來一看是微信消息,還不止一個人的,她先看了舒瑾的:【寶,不好意思啊,本來我準備回來陪你過平安夜聖誕節的,現在可能不行了。我隔壁的王爺爺王奶奶你知道吧,小時候可照顧我了,什麼好吃的都緊着我。前兩天王爺爺去了,王奶奶天天以淚洗面,眼睛看不到了,她女兒嫁得很遠,也沒什麼錢,被婆家拿捏着。兒子又是個窩囊廢,我想帶她去醫院看看,治好了再回來。】
【盡量,盡量元旦之前回來陪你一起過。】
溫婉回:【沒事,你先處理好你自己的事情。買好票了通知我一聲,到時候我好去接你。】
發送成功後,她退出去後再看傅一漪的消息:【婉姐姐,後天就是小叔的生日了,你要過來嗎?】
【奶奶沒邀請其它人,就家裡人一起吃個飯。奶奶說,你要不過來,她就要親自給你打電話了。】
【你給奶奶說,我要來的。】溫婉哭笑不得。傅一漪是個思維跳躍又可愛的女孩子,現在她才知道,是因為有這麼個可愛的奶奶。
傅一漪秒回:【那可太好了。可算能給我奶奶交差了,到時候我讓小叔過來接你。】
溫婉:【不用了,我自己過來一樣的。】
傅一漪:【不一樣的,就這樣說定了,到時候讓小叔過來接你,反正他那兒離你不遠,就順便的事情。】
溫婉再拒絕就不像話了。
好在她提前準備好了禮物,讓傅叢禮過來接一下也不吃虧。
兩天後,溫婉還在睡夢中就被電話吵醒,一遍又一遍,停了兩秒又繼續的那種,她摁關了都不管用。
昨晚跟陳嘉學導演聊了很多,到淩晨一點多才睡真的傷不起。她拿起來放在耳邊,不客氣的說:“你誰啊?大清早奪命連環扣知不知道尊重人?”
話筒那頭傳來或輕或重的呼吸聲,沒說話。溫婉就當他是被教訓了,知道錯了,果斷的挂了電話翻個身繼續睡。
下一秒,電話又響了。
溫婉真的火了,翻了個身接起,“你到底有完沒完?”
“溫婉,九點了你還在睡?”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低音炮從話筒裡傳來,溫婉瞬間清醒了,機械般的看了眼來電顯示,果然是傅叢禮。
再看月曆,今天是他生日。是以他是來接她的?
“沒有沒有,我早起來了,你在我家樓下嗎?”溫婉翻了個身就起來,邊說邊抓抓頭發,又從衣櫃裡拿衣服出來。
傅叢禮:“嗯,車庫。”
“好,我馬上下來。”沒等那邊回複溫婉就挂電話了。急匆匆去洗漱,穿好衣服後坐在梳妝鏡前畫了個淡妝。
淡到什麼程度呢,就抹了水乳後上了防曬和隔離,見膚色均勻還清透,直接就撲了幾下散粉完事。
見電話沒催,本來着急的她心情漸漸平淡了下來,化了内眼線和眉毛,還夾了睫毛,刷了睫毛膏,掃了腮紅,最後塗了口紅,完美出門。
到了車庫,溫婉一眼就看到傅叢禮的車,駕輕就熟的拉開車門坐上去了,低頭栓安全帶時怔了一下。
前方放的是什麼?
水晶擺件?
這不是她買的嗎。溫婉内心被沖擊了下,“啪嗒”一聲扣好安全帶擡頭,直勾勾的盯着傅叢禮看。
傅叢禮穿着黑色羽絨服,目視前方,頭發似乎剛剪過,短了不少,從側面看,線條硬朗,鼻梁高挺,唇峰的弧度很好看。
真是随時随地都在散發着他成熟、哦不,老男人的魅力。
而她呢,還不可自拔的,好像不管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以至于忘了看他的目的,想從他身上找到一絲理由。
為什麼突然把她送的水晶擺件放在車前了,這麼明顯的位置知道意味着什麼嗎。
車子緩緩駛入車流,外頭不知何時下雪了,飄飄揚揚的,還不小,街道兩旁光秃秃的樹枝丫處積了不少雪。
傅叢禮轉頭看了她一眼收回來,不疾不徐的問:“好看嗎?”
“挺好看的。”溫婉回過神來,接着又補充了一句,“這水晶擺件确實很好看。”也不看是誰買的。
話音一落,傅叢禮輕勾了下唇角沒說話。
溫婉也點到為止。
車裡忽然沉默了,她也沒覺得尴尬,翻了翻電話,發現傅叢禮八點左右就給她打了。這是不是能說明他在車庫等了一個多小時。
這時,她收到傅一漪發來的消息:【婉姐姐,小叔去接你了嗎?你們過來沒?】
【接到了,我們正趕過來。】
【那就好。】
少頃,傅叢禮問:“昨晚去幹嘛了?”
溫婉擡眸看他,不解:“嗯?”
“九點了還睡?”
“九點還在睡怎麼了,好不容易不用上班睡個懶覺怎麼了。”聽到這質疑的語氣溫婉瞬間不高興了。
傅叢禮并沒有為此而動怒,隻慢條斯理的說了一句:“以後少熬夜,對身體不好。”
溫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傅叢禮明明在看不起她睡懶覺這個行為,結果話鋒一轉,好像又成了關心她。
後來誰都沒再說話。
眨眼就到了傅家,裡面鬧哄哄的,傳來歡聲笑語。溫婉跟在傅叢禮後面,有種跟男朋友回家的感覺。
不是第一次來了,家裡人很熱情,特别是奶奶和傅一漪,溫婉也比上一次從容,很快就打成一堆說起話來了。
原來這個看着不到四十歲的氣質姐姐已經五十歲了,邊上兩個帥小哥是她兒子,一個是宋起淮,都大學畢業幾年了,另一個是小兒子宋起澤,還在上軍校。
看來看去,家裡确實除了她是外人,都是傅家的自家人。溫婉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不識相了。
傅一漪看她心不在焉,壓低聲音說,“婉姐姐,想什麼呢?走吧,吃飯了。”
飯桌上,中間擺了一個大蛋糕,傅一漪和宋起澤是氛圍高手,一個放音樂歌,帶領大家一起唱,一個點蠟燭,奶奶最會附和了,讓傅叢禮去許願。
傅叢禮自然是不配合,一臉無奈,最後被壓着配合了。他剛睜開眼睛臉就被傅一漪和宋起澤抹了奶油。
看着傅叢禮滑稽又愣怔的樣子,一旁的溫婉笑彎了腰。
傅一漪和宋起澤兩人狼狽為奸,整蠱了傅叢禮後,連冷面神仙的傅一修也不放過,宋起淮也沒有放過。
傅叢禮拿紙巾擦掉臉上的奶油後,不動聲色的也弄了點在手上,往傅一漪的方向去。結果傅一漪眼觀八方,關鍵時刻聰明的往溫婉身後躲。
最後奶油抹在了溫婉右臉頰。
她怔在原地,反應過來後有些怒,可在傅家溫婉又不敢對傅叢禮虎。一下子眼圈都急紅了。
傅叢禮見弄錯人了,小姑娘有氣不敢發,蓦地失笑,連忙抽紙給溫婉擦幹淨,一瞬間,傅一漪起哄,周圍人的眼神看過來瞬間就變了。
溫婉臉噌的下就紅了。搶過傅叢禮手裡的紙自己擦,不敢看他一眼。
一場鬧劇後,氛圍越發好了。
吃了飯後,傅叢蕊悄悄拉着老太太去了房間,說,“媽,就是這個女孩吧,看着好是好,就是年齡是不是太小了點?”
“跟一一差不多大,性格也相似,能定下心來跟叢禮好好過日子嗎?”
“怎麼就不能定心了,哪裡小了,我看好得很。隻要滿了十八歲就成。”老太太一聽是說這個,臉立馬就虎起來了。
她媽這思想也太開放了。要她兒子敢帶着十八的姑娘回來,把腿打斷。
玩了一整天,傅家人都很好相處,下午一起玩牌什麼的更熟悉了,沒幾把就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吃了晚飯傅叢禮的任務就是送她回家。
溫婉跟着傅叢禮出了傅家,上了車。忽然想到中午那幕真是太尴尬了,家裡人都給傅叢禮準備了禮物,一一拿出來,就她一個人拿不出來。
主要是早上走得太匆忙給搞忘了。
好在最後傅一漪出來給她解了圍。
車上,溫婉沒頭沒腦的來了句,“我又給你準備禮物。”
傅叢禮問:“什麼?”
“等會給你看。”溫婉買了個關子。
傅叢禮慢半拍應:“好。”
今晚的傅叢禮的車速出奇的快,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溫婉小區的車庫。溫婉邊解開安全帶邊說,“你在這等我。”
傅叢禮十分主動,解了安全帶說,“我上去拿。”
溫婉怔了一瞬說好。
兩人坐電梯上了樓。溫婉拿出鑰匙開門進去,徑直往卧室去,打開衣櫃,拿了一個精緻的小禮盒出來。
這是傅叢禮第一次來溫婉的家,布置很溫馨,如其人,就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女生,也有點小脾氣,什麼都寫在臉上,此刻,正笑盈盈的朝他走過來。
他眼裡的笑不自覺的濃郁了。
溫婉見他進來了,還真是一點不客氣,大晚上,孤男寡女,這樣她忍不住想入非非,但隻能想想而已。
她咋呼道:“哎呀,你進來幹什麼?快出去,禮物不準拆開哦,回去才能看。”
說着就推着他出去。
傅叢禮自然配合着往後退,直至門外。手用力攥緊小禮盒,掂量了下,很輕,很是好奇裡面到底放的是什麼。
“傅叢禮!”溫婉把身子擋在門後,露了個小腦袋出去,不知想到什麼,輕抿了抿唇,臉頰不自覺染上了淡淡的紅暈,杏眼潋滟,突然喊了他一聲。
傅叢禮反射性看她。
溫婉傾身在他唇角落下一吻,重重的,就一秒,接着把人一推,門“嘭”地一聲關了,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門外的傅叢禮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伸手撫了撫嘴角,細細摩挲。而後乘坐電梯若有所思的下樓,上了車準備打開小禮盒,袋子都解開了又放在一旁。
忽想到她的話,回去再看。
緊接着他啟動車子,飛快駛出了車庫。
今晚,寒風都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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