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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盜賊和北海守墓人·孤島

作者:鄙人李大海

我叫上官有月。是一個重度失眠患者。

我已經活了四萬年了。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可以活這麼久。一貧如洗的我,手上唯一可以随意揮霍的東西,大概就隻有時間了吧。

其實,我可能還患有幻想症。

小的時候,覺得自己與衆不同。對于這個世界來說,都是很特别的存在。慢慢長大後,才發覺,其實自己很平庸。丢進人堆裡,不會高人一頭,也不會靓人一仔。

是以,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沒有超能力,沒有閃光點。普普通通,平平淡淡。

過去的十年,我一直在試圖逃離一座荒島。

一個叫沐珊雪的人,把我困在這裡。

那年她笑靥如花地從人群中竄出來,嘴上說着:“月哥好。我是沐珊雪。我特别喜歡大海,是以你也可以叫我小魚。”說完便一頭就紮進我心裡。

我們一起去過長沙。她給我買了一杯奶茶。甜中帶着苦澀,像極了愛情即将遠去的樣子。她像一陣風一樣的來,又像一陣風一樣的離開。我都沒有來得及看清她的背影,最後也隻聽到一句:“活不下去的時候,聽聽歌,又能苟延殘喘一段時間。”

總有些人啊,突然就出現在你生命裡,啥也沒幹,就随意的禍禍你兩下子。等你着了道了,她拍拍屁股,潇灑地走了。完事還跟你說,沒事兒的,我姐們馬上就來了,她會替我安慰你的。

是以啊。滿眼是你又如何,夢裡是你又如何。在這個淡薄的年代裡,所謂深情,不過是一個下雨天怕輪子生鏽,扛着自行車在大雨裡狂奔的傻瓜。這比喻聽着很傻很奇怪是不是?

難道深情不是?

沐姗雪是9月27号夜裡走的。行李收拾得很匆忙。隻帶走了冬天的衣服。留下許多短袖、短褲。她把夏天,留給了我。

夏天是一個夏天。

夏天也是一隻貓。

對啊。夏天走了。秋天到了。該黃的早黃了。你為何還要這般念念不忘?

于是我開始失眠。因為一入睡就會夢到她。我想要夢到她,又害怕夢到她。是以,我開始失眠。眼睛已經困的睜不開,意識卻無比清醒。倒也沒有輾轉反側,就是平靜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發呆。

我望了十年。天花闆為什麼沒有穿?不是說望眼欲穿嗎?

這十年,我時而努力拼搏,去為她掙一片江山。時而頹廢不前,貪戀着與她的悱恻纏綿。隻是最終明白。以後,不論我多麼努力,或者多麼頹廢。我的未來,沒有她了。

她要去北京,我的軌道卻修往新疆。向前走,不難。回頭看,也不難。等,也可以。等很久,都可以。問題是,等不到了。你不會在新疆站接到車票買往北京的旅客。

我的陽光燦爛,我的暴雨連連。終隻有獨自一人在街頭漫步。做再多的事情,受再多的折磨。沐小魚。遊向大海的那條魚,不會再回來了。

我是時間盜賊。苟活于世四萬年。我愛過一個女人,她叫沐姗雪。十年前,她死了。埋在北海墓園。我守着這片園子十年,不曾離開。并時常回憶起,與她的點點滴滴。

情深不壽。

我卻活了四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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