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巍峨的秦嶺有太白山,還有她哺育的黃柏塬和老縣城

作者:五色石文齋

說心裡話,我對秋天是不大喜愛的,伴随秋天的常常是連綿的雨水、滿地的落葉、瑟瑟的秋風和灰蒙蒙的天空。雖然也有秋高氣爽、雲淡風輕,但畢竟這樣的日子不多。

最近天氣就一直陰晴不定,預報周末還有雨。上周末,征途戶外卻要組織去黃柏塬徒步,到老縣城探秘。我本沒有去的打算,但禁不住群裡鄧乖、雲朵、心語等許多老朋友的熱情召喚,最後還是決定和朋友們走一趟,順便也散散快要發黴的心情。

巍峨的秦嶺有太白山,還有她哺育的黃柏塬和老縣城

大箭溝賞景

我們一行三十八人乘三輛商務車從縣城出發,一路歡歌笑語,穿過華陽古鎮,經過太洋(太白縣—洋​縣)路,直奔黃柏塬。

黃柏塬屬于寶雞市太白縣,是太白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的一部分,也是秦嶺之中最具原始生态的地區之一,森林覆寫率達百分之九十六以上,被譽為天然氧吧。黃柏塬風景區包括原始森林景區、大箭溝景區、牛尾河大熊貓自然保護區等幾個部分,我們去的是大箭溝景區。

盡管一路走來,看到路邊零零星星的紅葉和山上深淺不同的黃葉,煩惱苦悶早就不知不覺煙消雲散,但當我真正走進大箭溝景區,還是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地​震撼了。我的第一感覺是秋天在這裡竟然如此​的​絢爛,如此​的​壯美!

這裡的山層巒疊嶂、綿延起伏、灌木密布,幾乎沒有裸露的地方,雖也有喬木,但比較稀疏。此時正值深秋,山上五彩斑斓,有少量的紅葉,有許許多多深淺不同的黃葉,還有不少生命依然旺盛的綠葉,各種色彩交雜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幅純粹的、絢爛的畫卷。我們去時天上下着蒙蒙細雨,雖能感覺到,但無需打傘。也許因為是雨天,山和樹不雜一絲塵土,看起來更加純淨明麗。因為是雨天,山上便有了薄薄的雲霧,雲霧籠罩在山頭,讓山變得飄渺起來。遠遠看去,衆山就像身着彩衣、頭頂白紗、飄飄欲飛的仙女。讓人流連忘返,久久不忍離去。

巍峨的秦嶺有太白山,還有她哺育的黃柏塬和老縣城

這裡的水是透明的,水還是彩色的。也許因為秋天本就是豐水季節,也許因為上流源頭衆多,也許因為最近一直是陰雨天氣,水量十分充沛。我非常喜歡水,一看到河水,就快速跑到河邊,掬一捧清涼的水,再任由它慢慢從指縫間滑走,如此反複,心中異常惬意。

我們沿河道向下走,河道寬窄不一,寬處大概有三十米,水流平緩,清澈見底,水底細石枯枝清晰可見。窄處十米不到,卻水流湍急,有的地方因河床的高低落差還形成瀑布,發出巨大的響聲,攝人心魄。這裡的水近看清澈無色,遠看就有了色彩。挨近河岸的一些地方水呈淡紅色,瀑布處水是白色中夾雜黃綠色,深潭處水是深綠色。深綠色自然是因為潭深的緣故,但水怎麼會是淡紅色呢?細細察看,原來是水中石頭映出的顔色,這真是“水漫石而生色,石出水而生态”。至于瀑布處水的黃綠色,到底是水底石映出的顔色,還是河邊綠葉映出的顔色,好像都不是,那為什麼會呈現這樣的顔色,在我的心裡是個謎。總之,這裡的水完全與别處的水不同。在這樣的河邊行走,我的心如河水般純淨清澈。

原始色林穿越

賞完大箭溝的山水,我們開始了這次戶外的第二個行程——原始森林穿越。

我們是從核桃坪棄車登山的。開始還有些磚鋪的石級,走不遠就成了窄小的土路,因為連陰雨,道路濕滑泥。有經驗的朋友帶着登山杖,我們這些沒經驗的為了防止滑倒,都從森林裡拾取一些木棍。這樣的天然手杖粗細高低不等,拿着這樣的特殊手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哈哈大笑,互相打趣,稱我們是丐幫成員。

巍峨的秦嶺有太白山,還有她哺育的黃柏塬和老縣城

​​穿行在林間,到處可見千姿百态的樹,有的高大挺拔,直沖雲霄;有的低矮纖細,甘做大樹的陪襯;有的樹幹筆直,有的枝幹傾斜,似乎要呵護底下的矮樹;有的葉子全紅,有的葉子已經變黃,有的葉子依然碧綠;還有的樹已走到生命的盡頭,随意躺在林中,擋住了我們前行的路,需要我們彎腰從底下鑽過,似乎故意地讓我們在這彎腰中感受對生命的敬畏。偶爾還發現有小松鼠在樹上快速地爬上爬下,看到我們也不跑開,停在那裡探頭探腦,似乎在觀察我們,又似乎在向我們打着招呼。

起初我們從低處向高處走,雖然路很泥濘難行,但大家互相鼓勵扶持,沒有一個人掉隊。轉過半山腰的一個山嘴,我們開始由高處向下走,一不留神,我還摔了一跤,真應了一句俗語:“上山容易下山難。”我們一直下到山溝裡,那裡有一條水量也很大的河,水面飄着許多落葉,落葉随着水流漂向遠方。下到河邊,又開始慢慢上坡,不過一直是沿着河邊逆流而上。天上下着細雨,眼前的景象讓我想起了李健吾在《雨中登泰山》中描述的景象:“人朝上走,水朝下流。”淙淙的流水一路伴着我們,那是一種别樣的美妙感受。我們用了兩個半小時才走出了這片原始森林。

老縣城探秘

我們于傍晚時分到達了老縣城,老縣城地處秦嶺腹地,四面環山,這是一個世外桃源般的神秘之處。一放下行李,大家就迫不及待冒着雨進“城”。我們從東門進去,邊走邊看,一直走到西門外。城裡人家并不多,人也很少,顯得過于清靜。因為雨越下越大,氣溫隻有七八度,許多人感到很冷,就急于出城回我們住的農家。我總感到好像少了點什麼,懶懶​地​走在最後面,想多看看老縣城,把這裡的一切裝進心裡。

可能是遊客需要的緣故吧,城裡不少人家開着客棧,還有幾間房子前面立了很簡陋的木門,上面有一個寫着“秦嶺一葉”的牌匾,讓我驚奇的是這竟然是賈平凹的題字。在這樣荒僻的地方,他的題字是什麼意思呢?我好疑惑,想問問但是連一個本地人都碰不到。突然朋友驚喜地說:“前面有個書屋,咱們進去看看吧。”也許是讀書人對書的鐘愛,我和朋友快步走進了老縣城書屋。書屋門大開着,一進門的長條桌子上放一些書,也不很多,我們随便翻看了一會,問了幾次家裡有人嗎?沒人吭聲也沒人出來,我好生奇怪,裡面的屋子裡明明有燈光呀。當走到那屋的門口,往裡一看,頓時卻震驚了。在不太明亮的燈下,一個柴火爐竈正旺,爐上的水壺冒着絲絲熱氣,一邊是竈台和鍋碗瓢盆,一邊是冰箱和小方桌,一個年近五十的農婦正沉浸在手頭的書中,這樣的場景讓我感到好溫暖好溫暖。我們走進去和她說話,她才從書中驚醒過來,熱情地招呼我們烤火,問我們在哪吃在哪住。

巍峨的秦嶺有太白山,還有她哺育的黃柏塬和老縣城

​​​我們一邊圍爐烤火,一邊和大姐閑聊。從她那裡我們了解到,老縣城始建于清朝道光年間(大概1825年前後),那時割周至縣南部和洋縣東北部設立佛坪廳,廳治設在佛爺坪,就是現在厚畛鎮老縣城村,是傥駱古道的必經之處,曾經繁盛一時。地處三縣交界處,有點“三不管”的味道,是以後來土匪猖獗,一度十分混亂。1922年,土匪襲擊老縣城,在财神嶺殺死了兩位前來接任的縣知事。1926年,佛坪縣将縣衙遷至袁家莊,即現在的佛坪縣城。曆經百年的老縣城隻留下了一些古老遺迹,後因行政區劃變遷,老縣城仍劃歸到周至縣。

這樣一個被遺棄的老縣城為何會被現在那麼多旅遊者知曉呢?大姐告訴我們,這要感謝他們曾經的縣委副書記,也就是著名作家葉廣芩。2000年,葉廣芩到周至挂職縣委副書記,關注生态與動物保護,長期蹲點于秦嶺腹地的老縣城村。2004年她出版了散文集《老縣城》,第一次把這裡的自然風貌、原始古樸的人文風情、傳奇故事和曆史變遷展示在世人面前,讓全國各地人們熟知了秦嶺山中那塊蠻荒之地繁榮的過去和幽靜的現在。緊接着旅遊愛好者就蜂擁而至,政府部門也開始關注與扶持,村民們的生活有了很大改善。現在這裡有三十幾戶人家,是屬于西安管轄但距離最遠、最小的一個自然村落。從這裡到周至縣城有四十公裡,隻有一條窄窄的水泥路相通。

當我們問起“秦嶺一葉”牌匾怎麼回事時,大姐告訴我們,那院子裡幾間房子原來是葉廣芩的工作室,我們恍然大悟,難怪賈平凹會在這裡題字了。她還自豪地說:“葉作家每次來縣城都住在我家,還指導我兒子作文呢。”她邊說邊指給我看葉作家和她兒子的合影。

帶着極大的滿足感,我們走出那家簡陋的書屋,回到我們的住地,那是老縣城外的一家農家樂。由于在書屋耽擱太久,我們回去時飯菜都已經擺上了桌,此時才感到好餓。我們很快掃光了滿桌美味的特色農家菜,時間才七點多一點。

巍峨的秦嶺有太白山,還有她哺育的黃柏塬和老縣城

這時,天還是下着小雨,不便到别處走動,就有人提議搞篝火晚會,大家一緻叫好。場院的地是濕的,又​下着​雨,火怎麼燃得起來呢?主人便笑着拿出了一​大抱幹​柴火,還貢獻出了吹風機。火終于燃起來了,大家圍成大圈,邊唱邊跳,好不熱鬧。我們的歌聲還引來了來自西安的一幫朋友,他們也加入我們的行列。玩到興奮處,我們的領隊​船哥​和他們推出的一個代表對唱,即興以歌互相問候,互相交流,引得大家捧腹大笑,掌聲雷動。

這一夜,寂靜了很久的老縣城又沸騰了起來。

(文/靳紅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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