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稱“中國唯一一支以賣周邊為主、玩樂隊為輔的樂隊”,咖喱3000這支搖滾樂隊顯得十分與衆不同,這個最初隻是為了玩票組起的樂隊,成員們如今越玩越認真,已經想要奔着“地老天荒”走下去。
網絡上,樂迷是這樣評價咖喱3000的:一群大佬組着玩賣周邊的朋克樂隊。近日這幾位擅長賣貨的大佬們走進了北京青年報娛樂融媒體欄目“娛見”,聊起了他們組隊、練攤的前世今生。
樂隊成員們也的确能說會唱、擺攤在行:新的巡演正在進行中,新的音樂作品即将發表,雖然周邊的倉庫已經堆積如山,要盡早“減價清倉”,但新的周邊已經設計完成即将投入市場。看樣子,咖喱3000離地老天荒就差一盤咖喱炒飯了。

樂隊名取自好玩的諧音 排練都在飯館裡
2017年,咖喱3000成軍,大王梓和hayato、李鵬一拍即合,成立初代咖喱3000。後來小提琴手劉小誠加入,固定成現在的陣容。
隊名咖喱3000的由來是因為朋友間開玩笑說“你有十萬嬉皮,我有三千佳麗”,佳麗太露骨,便取了諧音——咖喱。“調料咖喱,好玩的諧音,沒有特别的意義。”主唱大王梓說。
三位“元老”大王梓、hayato、李鵬彼時都各自有工作。
大王梓在做錄音方面的工作,閑時玩樂隊,是人體蜈蚣、殘光等樂隊的吉他手。旅日華人hayato為很多樂隊做鼓手,包括海龜先生、新褲子樂隊。李鵬已經是知名樂手——朋克樂隊反光鏡的元老,固有的、相對主流的風格令他偶爾會感到疲倦,需要有新鮮的刺激,需要做一些突破,去嘗試完全不一樣的東西,這一點也與大王梓不謀而合。
“希望組一個不一樣的樂隊,那種說簡單也不簡單,可能跟大家平常玩的音樂風格不太一樣的,有點80年代美國硬核朋克樂隊的風格,因為現在已經很少了,我們來嘗試一下、娛樂一下。我們有時間就玩,沒時間大家各忙各的。”
大家商議組隊的過程,其實就是一頓飯的工夫,一拍即合,此後的排練甚至都是在飯館裡進行的,“說是排練,其實是在那兒吃飯聊天。”咖喱3000樂隊的很多音樂作品,就是這樣出爐的,這也是咖喱3000不同于其他樂隊的地方,他們“自誇”這就是天才。采訪中,李鵬突然指着大王梓說沒準說話的工夫他已經想出了一段旋律,大王梓故作神秘點頭又搖頭......
最初音樂自己都難接受 現在彈琴時終于能擡頭
現在回頭再看,樂隊組建之初的音樂風格,竟有點“不堪回首”的味道,因為不僅樂迷一時難以接受,就連他們自己都有點“嫌棄”。
樂隊坦言最初在音樂的節奏和旋律上太過随意,歌曲隻有1分鐘,節奏超級快,剛開始的幾場演出大多是hayato的女粉絲,在觀看了咖喱3000的演出之後,大家的表情基本就是瞠目結舌。
“為什麼?吵死了。最早我們的音樂确實不是大家都能接受的,真的挺吵、挺鬧的。”大王梓說。音樂節奏快到樂手自己都不能接受,他們形容那是一種非正常的演出狀态,很多次李鵬想擡頭看一眼觀衆,但被快到誇張的節奏帶着根本就來不及。是以他們早期的歌隻能是1分鐘,“再長就超出人和裝置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他們承認,最初組建咖喱3000就是玩票,搖滾樂手之間“玩鬧”出一個臨時樂隊在圈裡不是新鮮事,但能不能做長久是另一回事,幾位也從未設想過樂隊能玩到幾時。想不到四年下來,音樂越做越帶勁,還搞起了周邊,編段子、拍視訊,好點子源源不斷,幾位對于樂隊的喜愛和依賴也逐漸加深。
“發現能做的東西越來越多了,我們的歌也越來越長,原來1分鐘,現在已經5分鐘了。”大王梓說。李鵬也覺得樂隊現在的狀态是最好的,跟觀衆的互動漸入佳境,“太舒服了,遊刃有餘,終于能在彈琴的時候擡頭看觀衆了。”
創作靈感随時可得 偶得旋律幸福無比
雖然号稱“賣周邊為主、玩樂隊為輔”,但畢竟是專業的音樂人,當然做音樂更得心應手。
不同于一般音樂人的創作過程,咖喱3000的很多歌曲創作不需要四處找靈感,可能隻是一頓飯的工夫,或者是一通聊天之後就有了題材。比如即将釋出的EP,其中一首歌名為《她從來不聽我寫的歌》,是大王梓根據他和女友的日常相處完成的一首歌。“有一次她說你寫了這麼多歌,怎麼從來沒有給我寫一首,其實是開玩笑,我說那說寫就寫,就在家很随意地寫了這首歌。我抓住一個點是她不是我們的樂迷,也從來不聽我寫的歌,就很随性地寫出了這首歌。”
另一首是李鵬創作的《好蹦的歌》,于是EP就把這兩首歌連在一起取名為:《她從來不聽我寫的歌,于是我們寫了一首好蹦的歌》,大家一緻認為這非常符合咖喱3000的風格——風趣、好玩。
“因為現在樂迷是都喜歡說這個樂隊真好蹦之類的,是以有了這首《好蹦的歌》,我們這次巡演上海站唱了這些新歌,就發現台下的觀衆包括從業人員也都在一起跟着蹦,還有樂迷都會唱了。”
李鵬的創作也無固定的時間,無需四處找靈感,有時腦中突然湧起一段旋律,就馬上記錄下來,不管有多晚,甚至淩晨四五點,也許是因為一個夢讓旋律湧上心頭,也會立刻起身一秒進入工作狀态。旁人無法了解這種節奏和狀态,但在他看來,這卻是一種幸福。
“當你偶得一個靈感,創造出一個旋律、一首歌的時候,那種幸福感真的無法形容。”李鵬說。
新營銷政策:減價清倉處理
看咖喱3000的演出,也不似看其他樂隊的,你以為唱完了就結束了?不,接下來樂隊的擺攤更精彩。賣什麼?賣周邊,
“咖喱3000,周邊了解一下。”樂手拿着大喇叭開始叫賣,咖喱3000從搖滾歌手自如切換到“練攤人”,那場面令人忍俊不禁。
說起咖喱3000最初怎麼就做起了周邊,成員們竟有些“恍如隔世”,好像隻是稀裡糊塗無心插柳做成了這麼一件事,最早隻是把樂隊的LOGO做成了T恤拿到了演出現場,沒想到意外搶手。
“我們就說這可能是個生财之道,既然靠音樂掙不到錢,賣周邊吧。”李鵬偷笑道。大王梓卻正色道:“當然不是這樣,開玩笑。如果音樂真的沒人聽,周邊也不可能有人買,反正發展到後來,差不多已經快5年了,我們積累了很多現場,對于周邊的銷售和歌迷的各種互動,就變成我們一個特有的風格,是以很多人覺得咖喱3000的現場真的好玩,也好聽。”
而在做周邊的過程中,一些樂迷也主動參與了産品的設計,這是樂隊沒有預料到的。有一位樂迷主動聯系到樂隊,為他們設計了海報、專輯封面等等,就這樣成了樂隊的專屬設計師。還有樂迷留言:“我求求你們少賣我幾件衣服吧,我衣櫃都堆滿了。”大王梓回複說:“可以換着穿嘛。”
至于是不是一個生财之道,也确實有盈利,但是這錢又去投資新的周邊,“是以我們永遠拿不到錢。”以至于周邊産品越來越多,供過于求,倉庫堆積如山。有什麼新的營銷政策?“該減價的減價,該清倉處理的清倉了,要及時止損。”李鵬想的招有些簡單粗暴。
樂隊也為這次新一輪的巡演設計了T恤、鑰匙鍊、滑鼠墊、浴巾、毛巾等等,T恤是限量版——隻有來看巡演才能買到,模特是hayato。
T恤的背面乍看花裡胡哨,其實大有玄機,上面印着巡演的日期、場次,還有一些假裝是因疫情到不了的場地,甭管有沒有可能去,先寫上,比如倫敦、巴黎、波士頓、拉斯維加斯,再劃一條線,像倫敦旁邊就有一行注腳:演!煩!了!極盡惡搞之能,不過也正是咖喱3000的風格——怎麼好玩怎麼來。
“打勞工”為周邊貢獻大 切換于平行宇宙累并快樂着
成員當中對于周邊貢獻最大的,當屬劉小誠,他還有一個身份——媒體人,至今仍有一份朝九晚五的穩定工作。為此我們的采訪特意選在了中午,他趁着午休的空檔匆匆而來,采訪結束又匆匆而去接着上班。這樣的身份也讓他在樂隊中有了天然的優勢:打破音樂人的慣有思維,為從周邊的設計到銷售出謀劃策。比如樂迷買了一件咖喱3000的周邊T恤,可能穿了整個夏天都沒有發現其中的小彩蛋:水洗标上材質介紹中寫的是“3000%咖喱的愛”,這正是劉小誠的設計。
同時兼着兩份全然不同的工種,劉小誠的朋友圈自然比其他成員的範圍更廣,在做樂隊以及周邊的宣傳時,相當于有了一個擴音器,很多樂迷就是直接或者間接通過劉小誠的朋友圈知道并喜歡上了咖喱3000。“反正目前來過的人(看樂隊演出的人),大家都覺得挺有意思挺開心的,沒有後悔的。”
這是劉小誠對樂隊的一大貢獻,其他成員對這點毫無異議,美中不足的是,兩份工作都要兼顧壓力有點大,讓他總有一種切換于平行宇宙的錯覺。已經開始的巡演也讓他感覺身體有點吃不消,演出結束了其他成員可以稍作休息,他卻需要馬不停蹄地趕回北京接着上班,因為需要坐班的這份工作也比較重要,不能請假太久。
有一次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劉小誠無意間向幾位老哥“撒嬌”說自己打兩份工太不容易,李鵬接過話茬豪氣“承諾”:我養你!事後劉小誠歎息那不過是一句“酒後戲言”,“指不上”。
累是累,但在劉小誠看來,跟樂隊在一起的這幾年,也收獲了很多。“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你能收獲用錢買不到的一種快樂,那個東西其實特别珍貴。”
看一次咖喱的現場就愛上 欣慰于樂迷能發自内心地笑
一個奔着“臨時玩樂”組起的樂隊,竟然在一起将近5年,誠然他們在音樂上的默契不言而喻,氣場格外契合更是關鍵。演出現場的各種搞笑撒花、樂隊有意無意拍攝的耍寶視訊配合得天衣無縫,輕松歡快的氣氛感染着每一位樂迷。有樂迷留言:第一次看你們現場,愛上了!
鏡頭外的他們,同樣的耍貧逗趣,還得悠着點以防有人偷着拍視訊釋出。有一次劉小誠蹲在台邊打瞌睡,被其他隊員偷偷拍下來發到了網上,還不忘調侃一番,這正是他們之間的相處之道。
“我覺得這個時代節奏這麼快,大家有各種各樣的焦慮,玩樂隊的人也一樣,我們更加應該選擇快樂。在做音樂的同時,把那些焦慮抛開,盡量享受音樂帶給我們的快樂。現場演出的時候,我們相信台下的人一樣能感受到那種快樂和調皮。”
他們自認除了做音樂、賣周邊,玩視訊也是他們的一大強項,“真的是随機拍,見面就拍,而且不謙虛地說,國内樂隊除了我們沒人能這麼做。”大王梓說。從随手拍到随手剪輯,對他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們樂隊宗旨還是好好玩,所有的東西都是為了好玩,包括現場都是充滿了喜劇元素。我們在現場的時候,特别留意了台下觀衆的表現,他們真的在笑,是發自内心的,他們在我們的現場能真的放松。”
文/北京青年報記者 壽鵬寰
攝影/北京青年報記者 郭謙
編輯/崔巍